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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7 字 6個月前

梟看見你——上月勃律為了你辱了延梟數次,他這人牙呲必報,見你在指不定抽哪門子的瘋。”

為了他?阿隼茫然,剛想追問,外頭忽然就嚷嚷了起來,夾雜在盛氣淩人的語調中,還有一串十分淩亂的馬步,瞬間踏亂了這方平和的氛圍。

外頭有人奔跑通傳:“二殿下來了!”

“真是迫不及待啊。”阿木爾嗬出聲,轉由大步跨出主帳。

寶娜見狀急忙放下手中的洗盆,提著裙擺慌張跑了出去一探究竟,留下阿隼一個人待在帳內。

他悄聲走到帳口,迅速將厚重的帳簾拉上。隔著簾子,他聽到馬蹄聲愈發的近,直至停在了不遠處。下瞬,就聽外頭有人朗聲大喊了句,聲音模糊,用的還是草原語,一時叫阿隼摸不透。

他輕輕撩開帳簾,掀起一條縫隙,懟眼望了出去。

延梟領了足足有十人前來狼師的地盤,坐在馬背上趾高氣昂地接受著這裡族人的施禮。他手上握著馬鞭子,一下一下點著節奏敲在身前的馬鞍上,散漫地將四周大概掃了一圈,隨後扯過繩韁扭轉馬頭,讓其正麵對向一旁的阿木爾。

男人施禮後沒有聽到上方人的嗓音,右手仍一動不動地搭在左%e8%83%b8膛,依舊微微俯身低頭,行著參見的禮儀。

這卑下的姿態在馬背上的延梟看來,格外順眼。

他譏笑一聲,嘴邊嚅著一個人名,似是不確定地喚出口:“阿木爾?”

“是,殿下。”阿木爾眯起眼,卻沒抬頭。

“你就讓這麼點人來迎接你們的新主人?”延梟鋒利地盯著他的頭頂,語調像是擰在了一起,又分支揪扯著地上所有人的心。

這話出口,令阿木爾眼尾一跳。他眼神藏在發絲下轉了轉,將要開口回話,誰知卻被身邊的女人搶了先。

寶娜語氣硬邦邦的,染著不屈的骨氣生硬道:“是殿下腳伐快,所以我們未來得及準備。”

“閉嘴!”阿木爾急了眼,飛速小聲斥她。但這句話已然惹起了延梟的注意,他饒有興致地探賞過去,將這個紮著麻辮、穿著並不豔麗的女人一節節定入眼底。

隨即,他勾唇輕嗤,翻身下了馬,快步來到女人的身前。

見人要下馬,阿木爾心中突閃不安,一個箭步上去擋在了寶娜的眼前。然而延梟看也不看,大手將人往右方一推,重新露出後麵的女人身姿,阿木爾也被隨之上前的人給反手扣在了旁邊。

阿木爾掙紮無果,眼睜睜瞧著延梟的手捏上了寶娜的臉頰,擠著臉蛋上的潤紅將頭抬扯了起來。

男人玩味地瞧著女子的麵容,手上的馬鞭子貼上她的肌膚,一寸寸刮著嬌嫩滑下來。鞭子在臉上行駛的足跡磨著她熱辣辣的刺疼,很快肉眼便見那裡紅了一條鞭子留下的痕跡,惹得她攀抓住男人掐在自己臉蛋上那隻手的手腕,皺臉輕哼出聲。

延梟打量著寶娜,說出的話輕浮靡麗:“你就是勃律身邊那個丫頭?長得真標致,音姿也浪。”他將寶娜的頭又往上揚了幾分:“你殿下都不在這裡了,要不陪小王玩玩?”

阿木爾被人使勁扣押在地上,見此情形怒燒%e8%83%b8腔,瞪圓眼,語速飛快地焦急開口:“二殿下,寶娜從小跟在小殿下`身邊,是小殿下的人,您要不得。”

“小王說她現在是我的了!”延梟冷笑,“你去問問你那個在昭侖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了的主子,看看他還能不能顧及到你們。”話畢,他扯著寶娜的胳膊,連拉帶拽地將人往主帳方向的帷帳裡拖。

“放開我!”

寶娜頓時嚇壞了,指甲狠狠抓進男人胳膊的衣衫上,張口就壯著膽子往延梟手上咬了一口。

男子吃痛,低聲烈罵,反手一掌扇上女人的麵頰,打的她耳畔嗡嗡鳴叫,繼續拽著她向前拖。

寶娜哭喊著想將自己的身子從他的手下掙脫開。她顫著哭腔,胡亂抓著,手上下了力氣又是掰又是撓,眼看著離主帳愈來愈近。

就在這時,阿木爾瞥見從主帳裡迅速閃出一塊墨色的人影。那團黑影直衝延梟而去,夾雜著狠戾的冷風,驟然拍在男人的臂膀上。

阿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延梟恰在寶娜胳膊上的手將其掰開,隨即不假思索地反扭過那條臂膀,硬生生讓它以可怖的弧度向後翻折。他麵若寒冰瞪著男人的同時手指用力越抓越緊,疼的延梟哇哇大叫,一度以為手臂斷了。

“阿隼,阿隼!快放開他!”寶娜怔愣片刻,很快上前阻止男人的動作,麵上依然被嚇得淚雨姍姍。她哽咽著話音,意識卻是清晰的。抓她的男人不是彆人,好歹是穆格勒部的王子,如今小殿下不在這裡,他們不能惹出事端。

寶娜在他身後不斷拍他的胳膊。就在四周其他人想朝他撲上來的時候,阿隼驟然鬆了手,用力將延梟往後一推,逼得他抱著胳膊節節後退,栽倒在一群攙扶著他的兵衛懷裡。

延梟疼的吸嘶著氣,麵露凶煞,瞪著阿隼喝聲大罵:“又是你!又是你這個狗崽子!”

阿隼護在寶娜麵前,拳頭雙雙垂在身側,正謀劃著哪一刻飛拳而出,直取來人的鼻子。

“殺了他!給小王殺了他!”

四下屬於二殿下的兵衛應聲得令,紛紛抽刀對著男子的脖頸衝下。

可就在阿隼閃身避退的霎時,左方嚎聲驟起,頃刻間便見一匹凶狼咬上了一個拿刀的兵衛,將人啃咬在地,鮮血噴濺。

隨之而來的,是第二匹,第三匹……它們泛著幽幽綠光,宛如命定般咬碎了兵衛的命脈。

“狼!哪來的狼!”

“快跑!”

眾人登時被這群不知從哪襲來的狼嚇得亂竄,就連延梟也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驚恐地向自己愛馬狂奔,顧不得手臂上的扭傷,立刻翻身上了馬,逃離了這遭亂動,模樣很是膽怯。

“這是勃律的狼。”被撥亂放開的阿木爾步步踏來,仔細圈了一眼,小聲道。

“殿下?是殿下回來了?”寶娜眼中浮上一層欣喜。

阿木爾卻搖了搖頭:“看樣子不是,隻是部分狼群保護在這裡。”

說話間,該咬的的咬死了,該逃得早沒了蹤影,四周充斥了淡淡血腥。寶娜後怕地跌下`身,幸虧阿木爾及時將人扶住,把人帶回了帳子裡。

然而就在他們離開的身後,結束撕咬後的狼,有一匹忽然反身向著阿隼踏來。先是在他身邊繞了一圈,然後咬住他的衫擺,讓他一步一寸跟著自己往外走。阿隼疑惑半刻,忽然恍然。他抬頭看眼已經沒入帷帳裡的阿木爾和寶娜,邁開步子跟上了狼匹。

他跟著狼悄悄從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走出去,越往遠處走在風中越能聽到一陣笛聲。走了許久,直到慢慢走過一處小坡,在那上麵,他看見了一個隨風而動的少年。

少年靜靜坐在風中,吹著一根短短的骨笛,悅耳的笛聲在耳邊逐漸清晰,好似一條河流潤著他的心。

聞到身邊有腳步聲,少年口下的笛音戛然而止。他垂下手臂搭在彎曲的膝蓋上,扭過頭,揚起冬末裡最溫暖的一抹笑。

他說:“你來啦。”

第五十八章

“剛剛……是你的狼?”阿隼滯在不遠處,囁嚅著問。

“是啊,我的狼。”勃律支著腦袋,眼神在他全身上下掃了一遍,沒有看到血跡,於是淡淡反問:“發生什麼事了?”

阿隼沉悶,手掌在身側握了又鬆開,反反複複幾次終於將事情大差不差的同少年道了一遍。

勃律眯起眼眸細細聽著,把這次新賬並著舊賬一齊算在心裡。他聽後什麼也沒說,隻是付之一曬,轉而打量了一下兩人間的距離,朝男子不滿道:“你離我那麼遠作甚?”

阿隼腳底擦著地皮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怎麼?還在生氣?”勃律一雙含情的眸子流斂在他雙目裡。

男人聞音搖了搖頭。

“那麼是不氣了?也不恨我了?”勃律歪頭,笑%e5%90%9f%e5%90%9f地看著他。←思←兔←網←

“不氣了,我也從未恨過你。”

得到了答案,少年頓時眉飛色舞起來。他又關懷:“傷好了嗎?”

阿隼沉沉點頭:“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勃律的眼睛滴溜溜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嗯,看樣子話不假,確實是好了。”

阿隼看著他吹著風眯著眼,低頭將骨笛掛回脖子上塞進衣口,模樣很是愜意,思忖半天問他:“……聽說這一個多月……你們都在打仗?”

勃律點頭,雙手後撐在草地上支住身子。他說:“都是一群孬種,三番五次來騷擾邊界,有的打了就跑,抓也抓不住,滑溜的很。”

對此少年很是頭疼,那群人就跟騷撓狼師的癢癢一樣,讓他這段日子心裡煩得慌。

對此身旁的男人倒有些好奇,他又走近了幾步:“你是怎麼排兵的?”

“難不成你還懂行軍打仗?” 勃律仰頭看他,略顯驚訝。

阿隼抿唇,撒了謊:“略知一二。”

少年突然立直起身子,浸著欣賞將男人從頭到腳重新打量了一遍,心道還真沒看出來。但他雖莞爾,卻沒告訴他:“這是昭侖泊的軍情,我不能告訴你。”

阿隼一愣,沒再吭聲,自覺方才的話問的過於莽撞沒腦子了。他頹下頭,怨惱自己怎麼就口無遮攔探問他這個。

反而勃律沒在意,下一刻胳膊枕在頭後躺了下去,拍拍身側的草地,閉眼對他說:“陪我躺會兒。”

阿隼遲疑,但也是一息,最終還是走過去挨著少年也躺下。他全身僵直,睜大了眼直勾勾盯著頭頂漸垂的暗藍,分神嗅著身側人的呼吸。

一淺一深,還伴著他萬分熟悉的征伐留下的絲絲血氣,讓他莫名感到安心。

他斟酌著咬著字,轉臉道:“殿下怎麼回來了?”

“營地太悶,沒一個人能讓我可玩的,所以我就偷偷跑回來了。”勃律嘖道,向身邊扭了幾分頭,睜開一隻眼睛瞟他,話落又閉上眼轉了回去。

少年語氣充斥著埋怨和玩心,惹得阿隼不經意勾揚出嘴角,繼而說:“怎麼偷偷跑回來的?”

少年的嘴角翹的極高,閉著眼回道:“無非就是趁沒人的時候繞過昭侖泊,從彆的方向跑回來,還不能離部族太近,省的被父汗的人看到。”

勃律話落一頓,看向阿隼笑逐顏開:“要不要我告訴你怎麼像今天這樣跑出來?族內有好多不起眼的地方木籬都壞了,隻要彆被巡視的人看見,一翻就出來了。”

阿隼聽他講的興致勃勃,忍不住調侃:“看樣子你之前經常翻出來。”

勃律哼哼兩聲:“小時候沒有馬,待的煩悶了就偷溜出來,有時是去不遠處的花田玩,玩累了回去,第二天再換個地方。”

“你自己溜出去?”

“當然不是。”勃律得意洋洋:“我總會拽符燚和阿木爾還有寶娜一起,所以我之前說他倆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