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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12 字 6個月前

麵的人惹著你了?”

寶娜立刻凶神惡煞地喝他:“你離我遠點!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符燚反倒突然樂不可支:“你這是把殿下也給罵進去了。”

“你彆往臉上貼金子,殿下能跟你們比嗎?”寶娜說完這句,似是見到能敞開心扉的人了,突然變得悶悶不樂,攥著食案難過到快要落下淚來。

她憂傷道:“你們這是……現在就要走?”

“是啊。”符燚拍拍愛馬,“殿下說早點出發,昭侖泊被燒肯定需要很長時間重建。”

女子欲哭:“你們都走了,叫我可怎麼辦啊。”

符燚一時束手無措,呆呆站在那裡霎時覺得手腳怎麼擺都不對。他愁眉苦臉地撓撓頭,放輕了聲音安慰她:“你去跟殿下好說歹說,他心疼你總會讓你和我們一起前往的。”

“女人家去那種地方作什麼?”乍然,符燚後方響來另一道聲音。阿木爾皺著眉責他:“符燚,你是不是也閒得,沒事兒跟她一起瞎搗什麼亂。”

“我為什麼就不能去了!我可以去照顧殿下!”寶娜不樂意,拔高了聲音瞪著他。

“不能就不能!殿下用不著你照顧,你老老實實待在這裡。”阿木爾也是心煩意燥,將手裡提著的東西拴在符燚的馬的側麵。

寶娜狠狠跺腳:“都怨你們,為什麼那天晚上沒將人看牢了!不然現在也不會出這樣的事!”

阿木爾不耐煩:“你怎麼不怨勃律沒將人當場殺了?”

兩個人吵了起來,符燚揣著手安安生生地夾在兩人之間,誰也不敢惹,老實巴交地摳著手裡地韁繩。

忽然,不遠處傳來厲聲喝斥:“行了!”兩人紛紛住了嘴,一齊扭頭望向策馬款款踏來的小殿下。

坐在黑馬背上的小殿下威風凜凜,可此行卻不是上戰場,而是被貶邊界,但蕭然仍磨不掉他骨子裡的傲氣。

寶娜見自己殿下來了,急著搶先開口:“殿下!讓寶娜跟你們一起去吧!寶娜可以照顧你!”

“不行,我說過,你要在這裡照顧阿隼的傷。”勃律垂眸看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況且,昭侖泊的情況不適合你一個女子過去,那裡是穆格勒的邊界,隨時都有可能與其他部族發生戰爭。”

“那為什麼符燚能去,我也去不了?”阿木爾聽後不滿地抗議一嘴。

“狼師離開,不知道父汗會派誰暫時接管這裡,我需要你在這裡替我看護著點。”勃律一頓,接著道:“再說了,若你們都不在,誰給我留意這邊的情況。”

這話落地,下頭的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個個都將一股子氣壓在%e8%83%b8口。勃律瞥見寶娜手上的東西,問她:“寶娜,阿隼如何了?”

“挺好的,現在都能坐起來了……就是這傷至少得養個小半個月。”女子怏道。

勃律聞音,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子扔給阿木爾,話卻是對寶娜說的:“這藥是中原來的,聽說祛疤痕的效果極佳,你記得給他用上。”

寶娜“哦”了聲,記下了。

勃律最後看眼主帳,默下情緒,竟是最後一眼。他扯拽韁繩,吩咐符燚動身。

這一天,萬人士兵的狼師隨著十九載的少年殿下,奔赴到了百裡外的昭侖泊。這一守,便是一個嚴冬。

第五十二章

出了穆格勒,符燚一路上對著漫漫草原又是哀聲又是歎氣,整個人頹得很。

勃律瞄他情緒不對勁,打趣道:“怎麼,不願意和我去昭侖泊啊?”

符燚懊惱不已:“我應該多和寶娜說幾句話的。”

“又不是從此再也不回來了。”勃律調侃他,“雖然父汗說我們無召不能回來,但你還可以偷偷溜回來啊。”

“你清晨出發,從昭侖泊策馬疾馳到穆格勒,不到正午就能到達,屆時從哪一個缺口鑽進去,正正好。隻要彆被人發現,你還是能在午夜完好無損的回來。”勃律不嫌事大,笑嘻嘻地給他出著招。

符燚將這句在心底反複嚼了嚼後,呸道:“主意打的這麼好,是你想偷溜回來吧!”

“我可還惦記著寶娜做的肉湯,彆告訴我你不想喝。”勃律坐在烏骨上悠閒地晃著身子,努嘴。

“真是便宜了阿木爾那個小子。”符燚急了眼,背地裡開始罵阿木爾不爭氣,若是他武功比他好點,此時跟勃律去往昭侖泊的就不是他符燚了。

勃律一聽,“嘿”道:“平日裡也沒見你這般念著那丫頭,現下反倒怨起人家阿木爾來了。”

“往日哪有這次離開的時間長。之前打去中原最多幾月就回來了,現在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回去呢。”符燚抓著蓬鬆的頭發,煩躁的情緒直衝腦海。

勃律笑出聲:“阿木爾說的真是沒錯,寶娜那個脾氣在狼師裡也隻有你這個家夥能受得了。”

“我,我那是擔心她……更何況都是一起長大的,她在草原一天,就一天是我的小妹。”符燚麵上噌紅,結巴著。

少年直視前方哼哼兩聲,將繩韁挽過手腕攥緊了些:“你若是真這般想,來年夏天我可就給寶娜說親事了。”

“我說你這人怎麼怎樣!你問過寶娜的意願了嗎?”男人更急了,甩了馬鞭要朝勃律揮過去,倒叫少年笑哈哈的拗馬避開了。

小殿下笑地前仰後合,指著他更開心了:“口是心非!你分明是一直惦記著我家寶娜呢!”

符燚氣不過,又不敢真的以下犯上,揮著馬鞭威脅似的追趕著勃律在草原上撒腿奔跑的馬,兩個人拐著繩韁跑出了前行兵隊的行列。

湛藍的天裝著潔白的棉雲,光輝透過縫隙洋洋灑灑落下來,照耀著硬雪還未化淨草原。蒼茫的草原上無聲無息,唯有狼師萬兵踏過的步伐簌簌和留下的微不可見的長長痕跡。

就在這時,從兵隊的後方傳來一道快速奔跑的馬蹄聲,惹得打鬨的勃律和符燚紛紛扭頭望去。他們停在小坡上,在緩緩前進的狼師旁側,見到了一個策馬疾馳的熟悉身影。

“海日古?”符燚眯著眼遙望那點越來越近的身姿,疑惑喚出一個人名。

待那人離近,一身印著圖騰的衣衫和頭上扣著毛圈的氈帽,下麵那張迎著風氣的臉可不就是海日古。

勃律意想不到,委實震驚,趕忙上前問:“表兄?你怎麼來了?”

“我向可汗請了命,隨你一道前往昭侖泊,緊趕慢趕到底是趕上了。”海日古緩緩停了馬,同他們一起慢慢走在草地上。

“大可汗竟然同意了?”符燚也感到驚奇。

“隻我一人,並未帶兵,自然是同意的。”

勃律問:“那鷹師呢?你不在部族裡,現在交給誰領著?”

“我阿塔。”海日古回首最後眺望眼穆格勒部駐紮的方向,隨後小聲對身邊的人說:“勃律,在我來追你們之前,大可汗做出一個決定。”

見他麵上嚴肅,勃律心裡浮出一個即將破土的答案。

隻聽海日古沉聲說:“大可汗有意讓二殿下暫時接管狼師留在部族裡的人了。”

“你說什麼?”符燚不可置信地叫出聲,“可汗竟然會讓延梟去接管狼師?”

小殿下扭脖細細瞧著特勤,思緒翻江倒海,攪得他一片混亂。其實他有想過,自己這番帶兵前往昭侖泊駐守,仍留在那裡的人會由誰暫為接管……他想過會是海日古,可如今海日古要隨著他們一同前往昭侖泊,那這個擔子就有可能落到彆的人身上。

大殿下`身為長子,一直有所作為,等他腿好了,不是沒有可能替他管著。

左賢王雖然輔佐著大可汗不出大帳,但在當下人手不夠缺少十足信任的人的時候,也有可能代大可汗管理那裡。

亦或是……統率彆的兵師的將領。//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大可汗會將此任交給二殿下延梟,這無疑是給他當頭一棒。

勃律繃著麵孔咽了咽,久久說不出話。

延梟一直不得重任,如今怎麼會讓他去接管狼師軍務!

“勃律,”海日古壓聲對他說,“上次二殿下刺殺你的事兒全族隻有你的人和我知道,你的人沒有捅到大可汗耳中吧?

“沒有。”勃律沉音。

海日古點點頭:“大可汗見不得手足相殘,若是知道了你們兩個都會受罰。看來延梟是借著這一點,要有所行動了。”

“你也相信他謀了彆的心思?”勃律牽強地扯起嘴角,“不會吧?他畢竟還是父汗的兒子。”

符燚說:“可就算二殿下能對勃律出手,他又拿什麼來爭?他當今手下無勢,小殿下手裡可是握著上萬兵馬。”話末,他嗤道,接了一句:“頂多算個跳梁小醜,不輕不重地蹦躂幾下就消停了。”

海日古並沒有正麵回話,說實話他心中也拿捏不準。但在兵戈繚亂的草原親族裡,就算是父子,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古說中原皇室為了一個金光璀璨的皇帝位都能引發腥風血雨的奪嫡之爭,更何況這千百年來動蕩不堪的草原。

海日古最終隻是歎口氣:“人毒不堪親。勃律,你在昭侖泊的時日不能太長,要儘早回到穆格勒裡。”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儘快回去。”勃律沉重點頭。

慢慢行走了一日,他們才到昭侖泊。昭侖泊燒焦的地皮上還能依稀嗅見那晚的煙火氣,到處散落在地的帷帳上千瘡百孔,破爛到仿佛是一顆顆人心。

勃律下了馬,沒有停歇片刻,便吩咐人開始修整這裡。他從地上撿起一麵被踩塌了無數次的灰撲撲破爛不堪的穆格勒族旗,盯著上麵複雜的族紋,陷入沉默。

遠離了族群,昭侖泊果真冷了不少。他想,今夜要在軍中堆起一座大型篝火,至少還能暖上一半狼師的心。

夜幕逐漸降下,寶娜坐在主帳外,托腮盯著頭頂紅藍交錯相融的昏色,哀哀歎息一聲。

——倒是歎的和遠在百裡外的符燚一個調調。

她心裡涼的很:“這人一走,狼師裡冷清了不少。”

身邊,阿木爾靜過心,寬慰她:“我不是還在這裡,還在你身邊。”

“呸!誰要你陪著,你不在才好呢。”

阿木爾對她眯眼一笑:“你脾氣那麼差,難怪勃律不願意帶你過去。”這話一落,寶娜作勢要跳腳來打他,男人趕在女子落手之前起身躥離了草席子。

見一拳落空,寶娜心裡的那顆心也隨著空了。她悶鬱地重坐回去,哭腔在嗓子裡旋著圈:“我隻是……隻是替殿下感到不甘……我陪殿下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被大可汗罰這麼重。”

“我知道,狼師裡每一個人都和你一樣。”阿木爾歎息,“不過好在隻是被罰去駐守昭侖泊,狼師無損,殿下也無損。”

這話一出,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身後的主帳。

誰都清楚,阿隼這一身傷是替狼師受的。按道理他不會傷這麼重,乃至到現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