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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4 字 6個月前

對麵的情緒,接著道:“幾年前,小殿下曾救下過一個中原人,可惜卻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在三年前刺殺了殿下,導致他在榻養傷半載才好。”

阿隼靜靜看著他,令必勒格意外的什麼也沒說。

必勒格突然淡笑兩口:“我以為……自從出了這檔子事兒,狼師裡便不會有中原人了。”他頓了一刻,語氣中似有違心的讚許意味:“看來是我想錯了,我們小殿下還是勇於冒險的。”

他歪了歪頭將話題扯了回來:“你的殿下呢?在不在帳中?”

“殿下不在狼師。”阿隼眯眼,警惕地繼續盯著他。

這個男人讓他捉摸不透,無論是從身份還是性情上都讓他如臨大敵。方才他的那句話用意頗深,有挑撥離間的意思。

必勒格環顧狼師一圈,聽到小殿下不在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揣著木匣子更往前邁了幾步:“那我去小殿下的帳內等他回來吧。”

“你到底是誰?”阿隼兩步上前,用身子擋住了他的去路。在他看來,這個男人不懷好意,更是得寸進尺。

必勒格將邁開的步子還沒落地,便堪堪頓在了半空。他微微揚首,垂眸瞄眼自己的腳尖,又給撤了回來。男子對此感到意外,他淡然抬簾將麵前的阿隼瞧了個徹底。

良久,他嗤聲出口:“倒是個護主的崽子。”他垂頭拂了拂懷中木匣子的表麵,就像是在拂掉看不見的灰細,而後漫不經心道:“我是大帳來給小殿下送禮的。”

“送禮?”阿隼對此感到疑惑,目光從男人的臉上挪到那個木匣子上。

必勒格會意,手指一撬將匣子打開,露出裡麵一個躺著的血麒麟。

阿隼一眼便辨出,這是中原的物什,估摸著是從哪出掠奪來的。

必勒格瞧他看見了,“啪”一聲又給蓋子合上。他道:“既然小殿下不在,你便去同符燚或者阿木爾說一聲,說我必勒格來了。”

阿隼沉眸:“他們也不在。”

“都不在?”必勒格心中一疑,很快落了地。他瞥眼男子後方的主帳,開了口:“既然如此,那你便領我去帳內等著吧。這東西是大可汗交代我務必來問候殿下,交到殿下手上的。就此走了,倒顯得我不規矩。”

阿隼沉思,神色糾結。他在心底狠狠將阿木爾和符燚咒罵了一頓,不是說勃律不在狼師時他們二人至少有一人要守在這裡的嗎?怎麼此時一個個的都不見了。

此刻當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怎麼?很難辦?”必勒格見他久不出聲,提醒道:“我可是大帳的人,這番將禮原封不動的帶回去可是會叫我和小殿下都很難辦。”

他繼而聲聲促著:“看你像是小殿下`身邊的人,難不成連我們的待客之禮都不懂?”

阿隼怕他說的都是真的,到時候因為自己怠慢了大可汗的人而使小殿下落入他人口舌之中,他會尤為過意不去。於是心一橫,扭身對他道:“跟我來吧。”

當下,必勒格心生滿意,同他一道進了小殿下的主帳。

一個下午,誰都沒有見到符燚和阿木爾。將近黃昏的時候,阿隼出去給必勒格換茶水時,才看見符燚懸著佩刀從牢帳的方向而來。

阿隼見狀快步上前,氣勢洶洶地攔住了男人。

符燚見人是他,又見他步伐急快,像是要將他碾壓過去,下一瞬急忙刹住了腳跟問:“你怎麼了?”

阿隼怒道:“你和阿木爾午後去了哪裡?怎麼到處都尋不到。”

男子摸不清頭腦:“你好端端的,尋我們作甚?”這話一落,見阿隼凶的仿佛要將他吞了一樣,讓他有一刻像是看見了勃律,嚇得急忙又添上一句:“我午後趁著空隙去將沒調查完的事兒查完了。”

阿隼咬著後牙滋滋響:“有個自稱‘必勒格’的人下午來找小殿下,說是大可汗的人來給殿下送禮,已經在主帳坐了一下午了。”

“你說什麼?”符燚一愣,推開他立刻向主張跑去,邊跑邊說:“你讓他進主帳了?”

阿隼沉默,忽然有些拿捏不準白日的決定。

見他這樣,符燚暗罵,但眼下人都在主帳坐了一下午了,此時再說些什麼為時已晚。也怪他和阿木爾今日忙著各自的事兒叫他尋不到人,隻求必勒格這次來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帳內哪也沒去。

他猛然掀開帳簾的時候,一眼便見到了旁側座上抿茶水的必勒格。男人比上次見時更為陰沉,一瞧見他就連符燚都不免抖了抖。

他跟著勃律這麼多年,除了怕生氣起來的小殿下,現在又多心怯了一人。

這人回來不久,就算在沒被遣返烏利瀚部前,與他們交集都不深。如今三番兩次來狼師,是何用意就連勃律都猜不透。

符燚握緊腰側的佩刀,視線在那人手邊的木匣子上停留了片瞬,之後喝問:“你何時來的?”

“未時不過一刻。”必勒格輕手擱下杯具,向符燚身後的阿隼頷首示意:“多虧了他,我才不致於在冬日的雪地裡站上一下午。”

符燚厭煩地嘖口:“你來乾什麼?”

必勒格敲了敲胳膊邊上的木匣子:“上次殿下沒收那把匕首,這次我換了一個重新來問候小殿下。”

“殿下不在狼師。”符燚眯眼,想趕他走。

“我知道。”必勒格不為所動,“你身後那個伺候小殿下的人已經告訴我了,所以我在這等著殿下回來。”

符燚被噎了一嗓,不得不感歎此人的死皮賴臉。他思索須臾,側首衝身後的阿隼小聲說:“你且回去,這裡有我。”

阿隼退出帷帳,外頭的天已經落下了黑幕。身後的主帳內靜悄悄的,也不知那二人是否在細聲說著什麼,又或是什麼也沒說陷入僵局。

這時鬆懈下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今日並沒有吃什麼。男子望了望天,伴著漸黑的夜幕走向廚帳,從裡麵要了張白麵餅,將掀開帳簾,遠處一抹黑影一閃而過,雖快卻牢牢抓住了阿隼的目光。

——是今早看見的那個男人!

當即,他不假思索地直朝目標跟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殿下,這人死了……”

勃律立在牢帳裡,在聽到這句話後眸底霎時海沸江翻。

“人死了?”他不禁怒叱,“在眼皮子底下都能死?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殿下饒命!”兩個小兵嚇得當即埋首,哆哆嗦嗦說:“這人、這人也不知在哪吃來的毒藥,前些天都好好的,今日直接就沒氣了……”

勃律怒火中燒,厲聲質問二人:“今日牢帳可進了什麼人?有何異樣?”

一人惶恐不安地顫著音說:“除了……除了您和特勤,也沒有其他人了……”

少年眯住雙目,冷冽道:“當真沒有?”

“沒有……沒有……”那人拚命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麼,驀然抬臉指著身邊臉快貼到地麵的男人喊道:“我想起來了……今日酉時他去如廁,三柱香了才回來!沒多久那人就——”

“我呸!”另一人見狀不妙,驚恐萬分地揚起頭,戛然打斷了對方的話。他獰惡著臉罵道:“你個狼心狗肺的家夥!你饞著去吃新宰的羊肉,足足有一個時辰!”

“你血口噴人!”

“夠了!”勃律揚聲怒喝,斷了這兩人的話根。他眼中怒火翻騰,瞪著麵前被吊起來斷了氣的細作,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傳來了帳外的士兵,下令道:“這兩人看守不利,貪圖閒樂搪塞於人,拖下去砍首!”

此話一出,兩個小兵嚇得臉麵血色儘失,隻能一個勁兒的俯首顫聲求饒:“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還不快拖下去!”勃律冷厲,一腳踹翻了想要攀附在他腿上求饒的一人。

“是!”從外進來的兩個士兵動作乾脆利落,硬拉帶扯的將那兩個犯事兒的人拖出了牢帳,直至拖出兩三步外還能聽到高聲求饒。

少年僵直地站在牢帳裡,死死盯著前麵七竅而亡的細作,久不出聲。

人就這樣突然死了,死的不清不楚,他要如何向父汗交代?

“勃律。”海日古在身後牢牢扣住他的肩膀,壓聲順氣:“死就死了,該說的他都說了,剩下的還有一個哈爾巴拉。”

勃律側首瞧他,蹙眉沒出聲。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來人通傳:“殿下、特勤,可汗來了。”

海日古眼中閃過一寸詫異——大可汗怎麼這個時候來牢帳了?他望向勃律,隻見少年眼底也存著疑惑。但他們二人沒敢停滯,轉身大步跨出了帷帳。

外頭已是月掛中天,夜晚的濃雲遮住了大片月光,更顯得當下黑天墨地。雪粒子被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周圍異常響徹,撓著此刻每一人的心。

牢帳不遠處,正站著裹著裘披的大可汗。跟在他身後的,是平日裡隨身的親信阿古達木,再往後是四五個護其周全的兵衛。

勃律陰著臉上前,同海日古一起行了禮。頭還沒抬起來,便聽上方傳來大可汗沉穩的嗓聲。

他問:“勃律,這幾日審的如何?”

海日古心裡霎時咯噔一聲。他悄然瞥向身邊的少年,隻見勃律默了一息,沉聲答道:“回父汗,已經審完了,該說的都說了。”話落,他將這幾日審訊的同可汗陳述了一遍。

舒利可汗不帶兵打仗的時候,手指上會帶著一截玉扳指,晶瑩透亮,僅管在夜色下也泛著光澤。這讓海日古不禁想到勃律身上那塊,雖不及這個價值連城,也不及它成色上佳,但留心看下來會發現,這兩塊貌似出自同一匠師之手。

此刻,這枚玉扳指隨著少年的嗓音打著圈轉,有一下沒一下,倒叫特勤心裡沒了譜。

果不其然,待少年的話音落下,大可汗眸光一揚,便要親自見那個細作。

特勤見況,連忙上前說:“回可汗,那人已經死了。”

“死了?”舒利可汗身形滯住,雙眼微攏,周遭氣壓驟降。他薄怒,目光偏移從海日古挪到小殿下`身上,高聲斥責道:“我讓你看著,你將人看死了?”

勃律謹慎回話:“兩個小兵看守不利,讓人死了,兒已經讓人將其斬首了。”

“自戕?”舒利可汗聞言夷由。

“是。是中毒而亡。”勃律如實道。他瞄了瞄海日古,猜測:“許是舌下藏慢毒,兒未能發現。”

大帳禁衛森嚴,就算有人懷著想來殺人滅口的目的,也斷不能全身而退,在這大帳內總得吵出些動靜。

舒利可汗靜了須臾,意外的沒查究這件事。他操著厚重的嗓音凝聲正道:“罷了,既然都審完了,人也該死了。”大可汗垂眼,轉了轉掛在指頭上的那截玉扳指,繼而又出聲:“哈爾巴拉呢?”

勃律一凜,回道:“哈爾巴拉還在狼師押著。”

“好。”舒利可汗眉宇舒展,瞟眼少年,下刻卻是揚聲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