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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雙眼低喝一聲用儘全身氣力也沒能再撼動半分。

他突然身子一輕,眼前一陣眩暈後重重地摔在了剛才碎裂的桌子上麵,一個豎起的木片沒入了安思遠的後背,他悶哼一聲根本顧不得疼痛站了起來,卻見葉知千已經撞碎木門而出。

他顧不得了,拔出了寂滅劍緊隨其後,足尖輕點幾步躍到了葉知千麵前,橫劍而對,劍身應著陽光閃著有些刺眼的光芒,葉知千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反手便將背後一直牢牢背著的無形劍取下微微用力,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布條油紙被震得四散開來,細長古樸的無形劍終於現世!

安思遠一愣,眼見著他將劍拔出,狹長的劍身泛著冷絕之意,縈繞著的劍氣與之完美的契合,果然是為無形劍法所生之劍!

葉知千此刻渾身散發著殺伐之氣,沒有了理智的束縛,他更是釋放出了全部的力量,毫無保留。

可他依舊視安思遠如無物一般,從他身邊走過,這時的安思遠才真正意識到,到了這種時刻,葉知千也未曾傷他分毫,安思遠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心中似乎有個地方開始鬆動。

見葉知千手握著無形劍,一步步向安置著傷員的院落走去,安思遠咬咬牙決定賭上一賭,他再次擋在葉知千的麵前,持劍相對,本來穿著的淡青色衫子已被背上流出的鮮血染得鮮紅,葉知千腳步未停,他根本無懼任何阻擋,麵對寂滅劍擋在身前,他也舉劍劈下,兩劍相接迸出火花。

安思遠再次催動內力灌於劍身與之對抗,能拖得一時是一時,寂滅劍麵對充滿劍氣的無形劍,很快便力不從心,劍身微微顫動著,似乎下一秒就會斷裂一般,而能夠維持住全靠安思遠拚儘了內力才堪堪穩住。

曲言塵怎麼會如此之慢!安思遠屏住呼吸,連話也不敢再講,衣服下擺已吸滿了鮮血,承受不住開始斷斷續續滴下。

葉知千隻是微微在劍上使了點力,安思遠啊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他再也抵擋不了的踉蹌幾步翻倒在地,想再起來卻是無法做到。

眼前沒了安思遠,葉知千怒吼一聲就向傷員那邊衝去,手中無形劍隻是一揮,那院牆便如同豆腐一般斷裂,沒了壓製的內力與無形劍一起,威力增了數倍不止,安思遠用劍撐著身體努力站起來,搖晃著還想要去阻止他。

“安思遠!”曲言塵衝上前,扶著他,“你怎麼樣了!”

“你可算來了。”安思遠再次嘔出一口鮮血,“褚飛白呢!快去阻止葉知千。”

再看那邊,隻見褚飛白與元明長老喝退身邊人,迎麵應上了葉知千,

“彆傷著他!他隻是暫時失去了神誌。”安思遠唯恐他們對葉知千下殺手,用儘力氣向他們喊去。

“好了好了。”曲言塵一臉擔憂的將他扶到一邊,拿出一粒藥丸讓他吞下,“你已受了內傷,不可再用力,他們二人是不會傷害他的。”

這邊葉知千麵對突然出現的二人隻是停頓了短短數秒,便揮劍而去,劍氣凝結成一排利刃直接向二人襲去,褚飛白與元明長老皆是一驚,他們根本來不及細想葉知千手裡拿的究竟是什麼,隻能揮劍抵擋,二人不愧為當世頂尖的人物,二人協力將葉知千牢牢擋住鎖在原地。

“他是因為真氣紊亂,隻能借助其他內力幫其平複!”安思遠見二人將葉知千壓製也鬆了口氣,連忙向二人喊道,“但他體內的內力十分霸道,可能會倒吸內力,你們二位要小心!”

褚飛白與元明對視一眼點點頭,二人齊動開始向其發力,褚飛白劍法凶狠霸道,元明則是精絕飄渺,二人完全不同的劍法一輕一重,一快一慢卻配合的天衣無縫,不給人任何喘熄的機會。

平時若是對上其中一個能過上幾招就已經是十分難得的高手了,如今對上兩人,葉知千居然能與之打個平手,這已經是十分駭人的事情了。

但遇上這兩位老前輩同時出手,葉知千再過厲害也漸漸抵擋不住,他狠狠咬著牙,猩紅的雙眼裡全是殺氣,突然一聲低吼,劍氣再次大增,除了劍上,就連周身也縈繞出了一股劍氣。

褚飛白二人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此時的葉知千隻會無休無止的打下去,直到力竭死去的那一刻,

“立軒!”褚飛白喝道,溫立軒立刻會意,拋出了捆龍索,這是他們蒼雲頂秘寶之一,一旦被鎖住,莫說凡人,就連天上的神龍也掙脫不開。

褚飛白與元明二人共持繩索一人一邊向葉知千勒去,可葉知千哪裡會束手就擒,他一劍砍向捆龍索,相接之處發出刺耳的聲音,火光四濺之下變成了兩個神武之間的對抗。

無形劍身內力更甚,而捆龍索上褚飛白二人也源源不斷地灌入內力,安思遠眼看著這一幕心急如焚,葉知千再厲害也抵不過這二人同時發難,若是一直這樣用儘所有內力去對抗,那必定會對自身有著極大的傷害,現在唯有束手就擒才可救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中間三人的抗衡之上,沒人注意到安思遠何時強撐著站起來走向了葉知千。

第57章

“葉知千!”安思遠拖著已經被血浸透的衣衫,靠支在地上的劍才險險撐住身體,“我想我可能懂你的意思了,隻是你如今這樣,如何能與我閒雲野鶴,共遊山河?”

是的,就在剛才,眼見著葉知千反複地經曆了生死,安思遠明明是緊張手足無措,可腦子裡卻閃過了無數與他一起的畫麵,突然猶如驚醒一般,他在一瞬間理解了葉知千許多奇奇怪怪的舉動,明白了他每一次小心翼翼的保護是為了什麼,

“隻是……我想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安思遠看著這個明明熟悉可現在卻十分陌生的背影,“你快停下來,告訴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好不好?”

安思遠的聲音不算大,他甚至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來,可就是這麼堪堪入耳的音量讓一直堅如磐石的身體似乎開始鬆動,葉知千眼中的殺氣突然褪去了許多,眼神裡有著一絲迷茫,似乎是在尋找聲音的所在,就連劍身的劍氣也霎時間暗淡下來,

就是現在!

褚飛白與元明二人再次發力將無形劍彈開,二人十分默契地同時將捆龍索纏繞在葉知千身上,在他短暫的回神之時鎖死了他的身體。

葉知千跌倒在地,捆龍索束縛讓他再次失了神誌嘶吼起來,安思遠卻鬆了口氣,

“二位前輩,他是因無意中練了這心法而走火入魔的,上次有我救他,可這一次隻能拜托二位了。”安思遠看向他二人道,“可若要救他恐怕會傷及二位內力,若二位願救他一命,我願代我師父向武林賠罪,如何處置你們說了算。”

“你在胡說些什麼!”曲言塵聞言不顧阻攔護在了安思遠身前,“褚飛白,我現在也不算蒼雲頂弟子了,你也莫怪我不敬。”

“安思遠不過是強行被拜月收為徒弟,本就非自願,更何況他既沒有參與過拜月的過往亦無對武林有過什麼危害,若說他師父之罪需要他來償還,那在場的各位哪個不是手上沾滿鮮血,而那些被你們殺害的所謂‘敵人’又哪個不是人生父母養!”

褚飛白看到曲言塵就覺得頭痛,“我也沒說不救葉少俠,他是因為蒼雲頂才導致現在這個樣子,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從雲起山莊起,我便覺得葉少俠非一般人,上次在軒轅派救了整個武林,現在又為蒼雲頂不顧自身安危,其武功品行皆可擔得下俠之大者四字。”元明長老也道,“至於安少俠,拜月之事乃是他一人犯下,我鶴山派自不會將那些往事強壓在他身上。”

元明長老一發話,褚飛白也點了點頭,這二人今日這一番表態,可以說將此事定了性,江湖中敢明著與安思遠尋仇的恐怕是沒有了,安思遠卻不甚在意這些,他輕輕推了推擋在身前的曲言塵,向二人拜道,

“還請二位前輩儘快救他。”

“你儘可放心,現在還是先顧著你自己身上的傷吧。”褚飛白道,“立軒,讓所有人都遠離此地。”

“先離開吧,彆他醒了你又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曲言塵攙扶起安思遠,他站起來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無形劍收入鞘中仔細拿著,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出去。

“我雖不喜歡褚飛白這個老頑固,但是這兩人同時助他,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曲言塵一邊把脈一邊道,“剛才那粒固本丸已經穩住了你的內傷。”

安思遠卻跟沒聽見似的,心思顯然沒在這兒,曲言塵暗想怎麼這家夥開竅偏偏尋了這麼一個生死不明的時候,他雖覺得葉知千一定不會有事,可看到安思遠這麼一副淒淒慘慘的模樣也是不免搖搖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溫立軒帶領著眾弟子一起去收拾殘局抓捕餘孽,安思遠與曲言塵一直守在醫署從日暮到日出,而褚飛白二人卻一直沒出來,

“我要去看看。”一夜未合眼的安思遠攸地站了起來,還沒走兩步就晃了三晃,被曲言塵一把拉了下來,

“你還是算了吧, 萬一到了什麼關鍵時刻你會害了他們三人。”

“也對……”安思遠猶豫著又坐了下來,眼睛卻一直向那邊瞟去。

“我還真當你是個榆木疙瘩,沒想到你居然能在那麼多人麵前表白,真是佩服。”曲言塵看他恢複了些,便逗著他說話分散寫注意力。

“什……什麼表白,你亂說什麼。”安思遠的臉頓時紅的如同豬肝一般,“我……我那是情急之下。”

“情急之下怎麼不說點兒彆的呢?”曲言塵揶揄,“跟我還裝什麼?”

“我哪兒裝了!”安思遠梗起了脖子,“好好好,我就表白了,怎麼了!”

“怎麼還急了呢?”曲言塵趕緊順順毛,“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倒是還羨慕你的。”

“就現在我們倆這副慘樣,還有什麼好羨慕的。”安思遠喃喃道,“我餓了,有東西吃嗎?”

“你剛剛不還茶飯不思呢。”曲言塵見他終於肯吃東西了,連忙端起來,“這麵都涼透了,我讓他們去重做一碗吧。”

“不用,我得趕緊吃完了等下好有力氣照顧他。”

曲言塵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怎麼這家夥一想通就立刻像個小媳婦似的,他硬是把飯端走,“你就安心吧,等會兒我來照顧他行嗎?比你專業。”

一碗熱乎乎的湯麵下肚,安思遠也覺得自己好上了許多,而那扇幾乎快被他望透了的門也終於打開了,安思遠和曲言塵蹭的站起來,眼看著褚飛白和元明長老二人明顯疲憊許多的麵容,

“葉知千他……”安思遠想問卻又沒敢問,倒是元明長老微微一笑,

“他沒事了。”

安思遠像瞬間卸下了千鈞重擔一般,他深深向二人拜下,

“安思遠謝過二位前輩大恩。”

“安少俠不必如此,若論有恩那也是也是葉少俠有恩在先。”元明長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