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池薇推開衛生間的大門;大堂經理還等在一邊,原本想上去好好道個歉,卻看兩個女人麵色不虞,也就不上去自找沒趣了。
薑淺緩緩地走出酒店的大廳,在經過樓梯間時看了一眼。
這可能是她離劇情最近的一次。
她深呼一口氣,拐出了大門,沒有了室內那刺鼻的香氣,外邊帶著熱風的味道讓女人的頭腦逐漸清醒。
有的時候她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但很可惜,不是。
薑淺撩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轉身走進了咖啡廳。
“一杯加冰的香草拿鐵,謝謝。”
她笑著點了單,正準備掏出卡時手下倏地一頓,“微信支付。”
要習慣啊。
這樣告訴著自己,女人挑選了靠窗的位置,靜靜地盯著玻璃外頭那個隨風晃動著的晴天娃娃。
過了一陣後,她卻突然抬起頭,總覺得這裡有人在看自己。
可是咖啡廳裡靜悄悄的,每個人都在乾自己的事情。
是錯覺吧。
薑淺又扭過頭,但這次過了十幾,她又覺得有人在盯著她。
來來回回了好幾次後,薑淺終於忍不住了,她故意側過身子,又猛地抬起腦袋。
——她斜對麵的地方,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正看著自己。
兩人冷不丁對上了視線,穿著襯衣的男人麵色平淡,寫滿了生人勿近,可那雙眼睛卻格外的吸引人...
然而下一刻,對方又猛地低下了頭。
對方的發絲垂下兩根,薑淺抿了下嘴,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心跳有點快。
這是...什麼感覺。
她是不是被時奕州和程雨凝的事情氣到、嚇到心律不齊了。
不,她沒有這麼脆弱。
可是為什麼心跳這麼快。
薑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男人所在的位置,那邊,垂著腦袋的偽‘陌生男人’,真時奕州的眸子在瘋狂晃動著。
他聽到了椅子挪動的聲音,卻始終不敢抬頭去看;女人高跟鞋的聲音逐漸接近,時奕州發現自己的手微微有些顫唞。
薑淺來了。
這是自己半年以來第一次和她麵對麵,她看上去果然和之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這樣想著,時奕州抓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挽起的袖口,好看的肌肉線條,修長的指節...
薑淺的心跳更快了。
她好像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了。
初戀。
那種被時奕州所帶來的痛苦全部消失不見,反而飛快地轉換成一種飄飄然的東西。
他結婚了嗎?單身嗎?有女朋友嗎?能接受女朋友在娛樂圈嗎?最快可以多久領證?接受婚前X行為嗎?
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和時奕州離婚的念頭從來沒有這般強烈。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般久,薑淺終於停在了她眼中陌生男人的桌前。
時奕州被迫抬起了頭。
她...穿這身衣服...真好看。
男人想著有些沉默。
現在自己該怎麼做,是要解釋畫的事情,要問她的頭還好不好,還是要說上次幫忙解決了程雨凝的事?
要不然說一句好久不見,還是該說多謝你照顧時星祁?
時奕州想著想著,突然發現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薑淺不會是來質問上次他夜闖...拜訪8棟的事情吧。
男人立刻坐立不安了起來,就連曾答辯、或是麵對一堆商場老油條時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他究竟怎麼說?
對,項鏈。
啊不對,項鏈他沒帶!
就在時奕州的臉越來越紅的時候,薑淺拉開他麵前的凳子坐下了。
女人靠在桌子上,雙手支起。
“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嗓音溫柔而又婉轉,可說出來的話卻一瞬間讓時奕州墮入了冰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薑淺她...在開玩笑嗎。
不。
那目光清澈,沒有絲毫像是在開玩笑意味。
男人放在桌子下的一雙手緊緊地攥起,影帝、頭上的傷、一周沒有出門,之後性情大變,一切的一切就像蛛絲一樣終於被串聯了起來。
見他抿嘴無言,薑淺的身子又往前靠了一些。
“不要害羞嘛,隻是交換一下聯係方式,交個朋友而已。”
她的眸光中映著自己的影子,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我叫——”
他正準備說出自己的名字,卻突然回憶起了那天時星祁扯著他領子說的話。
——怪不得薑淺這麼害怕你。
薑淺怕我,薑淺怕時奕州。
這四個大字就像烙印一樣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男人抿了抿嘴。
“我叫周亦。”
麵前的女人臉上出現一抹喜色,“周亦,真是個好聽的名字,我叫薑淺。”
她朝著自己伸出手。
可看著這樣言笑晏晏而又風情萬種的她,時奕州卻久久沒有說話。
男人的目光沉靜如水。
他撒了人生當中第一個謊,卻完全沒有因此而愧疚。
以及——
他好卑鄙。
居然...在因為薑淺的失憶而感到由衷的慶幸。
第22章
“你是哪裡人啊。”女人問道。
“A市。”
“這麼巧, 我也是A市的。”
男人點點頭。
“那你來這裡是度假咯?”
“開會。”
“啊~好辛苦,周末也要工作。”
“還好。”
“真的還好嗎,要是讓我周末加班, 我多半是會生氣的。”她頓了頓,“辛苦你了,在周末還要出差。”
“謝謝。”
這個謝謝一出,在麵前男人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之後, 薑淺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快要繃不住了。
她現在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眼抽看錯了,時不時盯著自己看的其實另有旁人?
不然為什麼她都走到人跟前了, 對方的態度卻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 就跟對麵坐了一團空氣似的,頭還愛抬不抬的?
這個叫周亦的人究竟是什麼牌子的悶葫蘆, 幾句話加起來憋不出十個字。
很難想象人類三十六度五的嘴唇能給出這麼冷的回複, 北極的冰川要是會說話, 估計都能比他暖和。
這樣想著, 薑淺那種心臟快速跳動的感覺慢慢淡了下來。
而正對麵的‘周亦’見她不說話, 於是也不動了。
兩個人像木頭人一樣麵對麵沉默著,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時奕州蜷在桌下的右手大拇指輕輕摩攃著食指指節, 他偶爾抬一下頭,等著薑淺下一步的問話。
她接下來會問些什麼?
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平時在A市經常去的地方, 愛好是什麼, 家住哪裡, 有沒有欣賞的名人, 或者是有沒有看過她的節目之類的?
一條條可能被提出的問題在時奕州的腦海中排成表格, 像是平時批文件一樣, 麵麵俱到地被他挨個地過了一遍。
可他等了好一陣子, 都沒聽到薑淺再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咖啡廳裡空調溫度開的有點低的緣故,時奕州覺得自己的後背有點涼。
他已經在這兒坐了20分鐘了,李特助怎麼還不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不對。
李特助現在不能來。
突然想起了驚天BUG的時奕州眼皮一跳,甚至開始後悔起剛才為什麼要給自己謅出‘周亦’這個名字。
時奕州,周亦。
薑淺這麼聰明,興許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到時候又該怎麼辦?早知道編一個...
不對。
霎時間,時奕州又反應過來了。
他發現自己不但沒有因為撒謊而感到愧疚,反而是因為謊言不夠完善而心慌了起來。
這不對勁。
時奕州悄悄抬頭看薑淺,卻發現女人一直在看著自己;見他抬頭,對方隨後露出了一個更加迷人的笑容。
媽的。
“……”
時奕州第三次反應過來了,他罵人了。
於是,在種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複雜心情中,他將頭埋得更低;要不是因為這裡是大庭廣眾,他都想直接蹲在桌底。
這副模樣看在正對麵的薑淺眼中:男人一會抬頭一會低頭,一會兒又抬頭的——開在影視城門口的那家百年老麵館都沒周亦這麼會拉扯。
搞得好像是她是什麼惡毒蜘蛛精,專門來調?戲路邊純情小少男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周亦看上去也有二十五六了,算得上是少男嗎?
胡思亂想當中,在薑淺覺得自己即將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咖啡廳的玻璃小門被一雙手緩緩推開了。
前台員工見來了新客,甜甜的打了個招呼;一聲“歡迎光臨”,讓這邊的兩個人同時直起了身子。
背對著門的時奕州:來的不會是李特助吧...
薑淺:薇薇辦好房卡了?
懸掛在門上的清脆鈴鐺響了兩下,接著,高跟鞋踩在瓷磚地上的聲音讓時奕州懸起來的心又放回了原地。
看著%e8%83%b8`前掛著相機的女人在店裡來回觀望,薑淺趕忙起身招手,“薇薇,我在這裡。”
不遠處,池薇臉上的茫然瞬間消失不見,邁著長腿走了過來。
“淺淺,好了。”她揚了揚手裡的房卡,走近後才注意到薑淺對麵還坐了個男人。
看上去倒是有挺有氣質,長得也算英俊瀟灑,就是給她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眼鏡都遮不住他那個仿佛彆人欠了他幾百萬的僵屍表情。
“這位是?”
池薇原本想上去挽住薑淺的手,一見有外人,便先將房卡塞進了包裡。
薑淺介紹道,“周亦,剛認識的朋友。”
一句剛認識,讓池薇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發現薑淺沒有因為時奕州和程雨凝的事情而感到過分煩心、還有心思認識新的朋友,她連帶著看男人的表情也順眼的不少。
不錯不錯,臉臭點問題不大,人有用就行。
這樣想著,‘朋友?朋友?哦哦哦,朋友啊~’池薇稍稍側頭朝著薑淺擠眉弄眼,同時誇張地做著嘴形。
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讓短發女人的麵頰上出現了一抹不自然,她眼睛一瞪,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悄悄掐了一把池薇的腰。
“辦好了?”怕自家閨蜜的樣子暴露,薑淺乾脆扯了個正題。
對方點頭,“沒問題了,現在上去休息休息,晚上我們還可以在房間稍微小酌一會。”
喝點小酒絕對是個緩解憂愁的好提議,薑淺給池薇麵麵俱到的安排點了個讚,隨後低頭轉向桌子對麵的時奕州。
“很高興認識你,周先生,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她笑著拿起自己的手包,心說周亦這下總該說超過兩個詞的回答了吧。
然而原本抿著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