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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色相 木三觀 4346 字 6個月前

盤和烤龍蝦,再來一份特色意大利麵,大家覺得如何?”

麥冬微笑著附和:“我也聽說這裡的海鮮很美味。而且,我記得小薑老板是最喜歡吃海鮮的。”

南決明笑道:“小薑是喜歡吃海鮮,但是他不吃牛至,待會兒點菜的時候記得提醒服務員。”

說到此處,南決明隻是微笑,仿佛再說很尋常的話,甚至沒有多看薑歸辛一眼。

薑歸辛卻莫名覺得不舒服,便信嘴道:“那也記得讓他們彆放迷迭香,我們家風藤不喜歡吃迷迭香。”

海風藤沉默:………………其實我喜歡……唉,算了,不說了。

麥冬臉都僵了一下,小心打量南決明,卻見南決明很沉得住氣。

南決明目光從海風藤臉上掃過,轉頭對薑歸辛道:“小薑老板對自家畫家總是很照顧。”

“也不是每個都這麼照顧的,不然哪兒照顧得來?”薑歸辛支頤笑道,“隻是風藤跟彆人不一樣,他柔弱不能自理,我少不了多操心操心。”

南決明心裡一陣酸意,臉上還是沉穩的笑:“這麼大了還不能自理啊?藝術家果然彆具一格。”

海風藤:………………你倆鬥氣,卻往我臉上扇巴掌,什麼道理?……唉,算了,不說了。

等餐點上了,眾人便開吃。

卻見盤上龍蝦香氣四溢,但外殼倒是堅固。

薑歸辛看到這道菜,心下一澀,莫名想起從前和南決明用餐時,都是他負責幫忙拆殼。

而現在,南決明當然不會指望讓薑歸辛伺候。

南決明徑自拿起工具,將龍蝦背部朝上,用餐刀小心地從頭部開始,輕輕一切,然後,又把龍蝦軀體的外殼輕輕剝離開,露出裡麵鮮嫩的龍蝦肉。

薑歸辛看南決明動作純熟至此,心裡想起自己從前對南決明的服侍,很不舒服:你看,這尊貴的南總其實自己也能剝蝦啊。剝得比我還好!

也是,南決明從小也不知吃掉多少龍蝦,哪兒像我,跟他混才開始吃得起這些海味。

在薑歸辛腹誹的時候,南決明以用叉子取出龍蝦肉,小心細膩,決不留下任何殼片碎屑。

南決明將整塊龍蝦肉精心擺放在盤子上,微笑著說:“小薑,嘗嘗看吧。”說著,南決明把盤子移到薑歸辛麵前。

麥冬看到南決明這樣伺候薑歸辛,吃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薑歸辛也是一愣,然後淡淡一笑,說:“我自己會剝龍蝦,怎麼好意思勞煩南總?”

南決明笑道:“舉手之勞。”

“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薑歸辛笑笑,拿起這盤龍蝦肉,信手遞到海風藤麵前,“風藤柔弱笨拙,不能剝殼,這份肉給他正好。”

麥冬看到薑歸辛這個舉動,手裡叉子都快拿不住了,忙把頭低下——老板丟人時刻,員工第一要義就是裝沒看見。

南決明嘴角的笑容還堅定地掛著,沒有說什麼,又迅速剝了第二次龍蝦肉,再給薑歸辛遞去。

薑歸辛這下確實覺得有些無法拒絕,便笑笑接受,又道:“既然南總這麼有雅興,不如把麥冬的也剝了吧。”

麥冬差點跪倒,一整個汗流如雨:“那……那不必……我自己來……”

“沒事兒。”南決明笑了,“這肉質不錯,麥冬你也嘗嘗。”

說著,南決明又給麥冬剝了一份。

麥冬頭皮發麻,恨不得雙膝跪地雙手過頭再磕兩下高喊“謝主隆恩”地接過。

麥冬吃著龍蝦肉,心裡跟吃黃連似的苦,一扭頭看見海風藤吃得有滋有味,真佩服這小子的心大。

南決明倒不怎麼享用美食,目光時刻關注著薑歸辛的需求。

每當薑歸辛的酒杯空了,南決明總是第一個注意到,並迅速起身,以溫和而嫻熟的姿態將美酒輕巧地注入薑歸辛的杯中。

薑歸辛的帕子臟了,他便迅速伸手拿起一塊精致的白色帕子,然後以一種恰到好處的姿態,遞給薑歸辛。

麥冬看著南決明這麼殷勤,確實十分驚愕。而且,南決明偶爾也順帶著照顧一下麥冬和海風藤,這更讓麥冬覺得可怕。

雖然這樣,南決明的服務顯然是專為薑歸辛而設的。他不僅為薑歸辛倒酒和遞帕子,還在需要的時候為薑歸辛重新擺放餐具,確保空調溫度合適,甚至關切地詢問是否需要調整餐桌的照明……

南決明的目光時刻聚焦在薑歸辛身上,他的態度既不過於熱情,也不顯得冷漠,而是一種溫和而親切的關注。

這種服務,薑歸辛是熟悉而陌生的——薑歸辛從前便是如此照顧南決明。

而現在,兩人的位置竟倒了個轉。

薑歸辛看起來卻是安之若素,南決明則是甘之如飴。

麥冬是瞠目結舌,海風藤是關我屁事。

飯後,南決明又笑道:“既然我們都住一個酒店,不如一起乘車回去。”

薑歸辛還來不及說什麼,海風藤就已經哈欠連天:“好好好,趕緊的。”

海風藤轉頭給了薑歸辛一個眼神,仿佛在說“反正也拗不過他,彆折騰了”。

薑歸辛無奈歎氣。

一輛高級轎車早已在餐廳外等候多時,當南決明一行人離開餐廳時,司機立刻走到他們身邊,客氣地迎接他們上車。

車內舒適寬敞,溫暖的燈光照亮整個車廂,溫度濕度適宜,海風藤一坐上就幾乎立即睡著了。

見海風藤睡了,麥冬也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南決明坐在薑歸辛身側,朝他微微一笑。

在這封閉空間裡,薑歸辛又聞見南決明身上那亂人心智的香水味,嘴角勾了勾,說:“南總這次來此地真的有公務?”

“確實有要事。”南決明回答,“對我而言,是頭等大事,沒有什麼和這件事可以相提並論。”

薑歸辛眼睛眯了一下,笑道:“南總坐擁千億產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間或有些挫折,心裡偶爾糾結放不下,也很正常。其實隻是一股執念,待時間久了,自然就撫平了。”

南決明聞言,似咀嚼似沉%e5%90%9f:“執念?”

薑歸辛不語。

“這個詞語,”南決明一笑,“挺浪漫。”

薑歸辛臉色算不得好看,隻說:“南總對‘浪漫’的定義真是與眾不同。”

南決明心下一酸,淡淡笑道:“和你彆後,足足一年,我們都沒見過麵。”

薑歸辛聽了這話,心下微沉:“是啊,這一年讓我以為,或許我們以後歲歲年年都不會再相見了。”

南決明抬眸看著薑歸辛,眸色微閃:“是的,我曾經也這麼想過。”

在去年情人節,南決明終於以為自己能把深淵裡的心魔用薑歸辛送來的玫瑰埋葬,卻不想,薑歸辛早已決定離去。

南決明隻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他南決明,斷斷不做那種追著對方糾纏的可憐蟲。

然而,在薑歸辛去後,南決明一顆心已再難安。

南決明從前日夜忙碌,為的是逃離家庭煩擾,現在,卻是為了逃離思念糾纏。

工作量竟還不夠飽和,南決明還得買來跑步機居家健身消磨精力,在辦公室裡提筆寫字磨墨也磨自己……

一年三百多日,他日日身墜網中。

每日之間,這情緒的糾結緊密地圍繞著他,囚禁不自由。

最初,他或許未曾留意,還覺得情感和思緒像柔軟的絲線一樣,脆弱得很容易掙脫。

然而,時間悄然溜走,他開始明白這不是絲線,而是堅韌的紐帶,將他漸漸牢牢綁在網中。不管他如何努力,仍無法掙脫這不絕如縷的纏繞。

日複一日,愈纏愈緊。

他才意識到,這糾結的情緒如同蛛網,他一旦墜入,便再不可脫身,越是掙紮得厲害,越是絞纏得致命。

“如果這就是執念,”南決明輕聲說,“那確實,便是我的執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薑歸辛轉頭不語。

一路默然。

車輛駛到酒店,車窗玻璃滑下,夜風隨之而來,輕拂著他們的臉龐。

麥冬適時地“醒來”,還順手拍了拍身旁的海風藤。

海風藤迷糊醒來,看起來剛剛真的是睡著了。

麥冬不得不佩服海風藤的好心態。

車門打開,南決明先下了車,然後走到薑歸辛的一側,彬彬有禮地為他打開車門。

薑歸辛對於南決明的殷勤已經不表示驚訝,也不進行任何的婉拒或拉扯,隻是平平順順地伸腳下車。

海風藤自己跑下去,一馬當先地衝進酒店,嘴上撂下一句:“你們繼續說話,我先回去睡覺。”

麥冬無言暗道:……看來這位藝術家是真的很喜歡睡覺啊。

看著南決明和薑歸辛的人影雙雙拉長在酒店大門外的燈光下,麥冬也不敢靠近,縮在一角走也不是,行也不是,隻得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當一個麻辣小聾瞎。

路燈下,南決明看著海風藤風一樣消失的身影,笑道:“他好像是一個回避型的人。”

薑歸辛隻笑道:“他的性格是很靦腆。”

南決明笑問:“你現在喜歡這種男人?”

“南總現在喜歡有主兒的男人?”薑歸辛忽而反問道,那雙從來天然可愛的杏眼在路燈下竟還生出幾分咄咄逼人的凶光。

“我喜歡什麼人,”南決明緩聲說,“都隻和他本人有關。”

薑歸辛嗤一聲笑了:“得虧這話是你私下說的,要是您公開講這話,肯定要被痛批為‘不要臉的小三’。”

“不至於。”南決明搖頭。

薑歸辛笑道:“怎麼不至於?小三可是人人喊打的,網友可不管你是什麼大總裁大富豪,該罵還得罵。”

“我是說,我不至於是小三,”南決明歎口氣,“頂多是一個望眼欲穿的小三預備役。”

薑歸辛聽這話,一點兒也不感動,隻覺得胡亂肉麻,冷冷一笑,腦子滑過一道衝動,便信嘴說:“不要自甘墮落,逼我看不起你。”

這話講完,薑歸辛自己先震驚了。

南決明半點兒不驚,反而有些高興,還笑笑了,琥珀色的眼睛盈盈亮,在夜色下浮光掠影。

“叫你看不起我,”南決明傾斜身體往前,路燈下落下巨大影子如猛獸侵襲薑歸辛的全身,“好過你看不見我。”

薑歸辛意欲退一步,南決明卻已把手伸來。

薑歸辛下意識一躲,卻見南決明並沒有碰他的身體,隻是將一張酒店房卡放進薑歸辛的西裝口袋裡:“我等你。”

他的話似囈語,更似咒語。

薑歸辛卻並沒被他那繚繞的香氣或是低沉的啞語而迷惑心神,他的眼神冷清至極,好像他永遠不可能再為眼前這個男人而動情一樣。

“我勸你彆等。”薑歸辛淡淡說完,轉身就走,把南決明留在原地。

他不曾回頭,不曾看到南決明一個人在路燈下,在巨大的城市夜幕下,高挑如他也顯得渺小而無助,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