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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色相 木三觀 4380 字 6個月前

能在他的故鄉開一座公共美術館,想必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薑歸辛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他有稍微被打動到。

並非情愛方向的打動,而是一種更廣義上的感動。

與愛情無關。

但和南決明這個人有關。

南決明朝薑歸辛繼續微笑:“我想,或許你也願意加入到這個項目當中來嗎?”

薑歸辛怔愣了一瞬,對於這個提議,竟然是無法堅決地拒絕。

他不免猶豫:“你為了你的朋友建一個不掙錢的美術館,隻怕你的朋友承擔不起你的友誼……”

南決明笑說一句:“能讓我再說一句實話嗎?”

薑歸辛看著南決明說:“當然,請您說罷。”

南決明笑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在思考是否該接受這個offer的時候,是不會考慮你剛剛提到的這個問題的。”

薑歸辛看著南決明,見他的羊絨衫在路燈下泛著淡淡的光。

南決明繼續道:“如果是我,隻會在意這項目會占用我多少時間、是否會影響我正在進行項目、回報是否足夠誘人……你剛剛提及的問題,應該是最不重要的考慮因素吧。”

薑歸辛一瞬陷入沉默。

“我知道您好像開了一家新公司,做的是有關的項目?”南決明溫溫和和地說,“我想,這個項目和貴公司是正正對口的。”

薑歸辛這下真給他打了七寸了:薑歸辛開了新公司,這新公司是薑歸辛目前的工作重點。如果能和南氏合作,確實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但薑歸辛矯情病犯了,竟然不肯立即答應。

南決明卻朝他一笑:“看來你還需要一些時間的思考才能給我答案。我會讓麥冬跟你溝通細節,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用著急。”

薑歸辛目光從南決明手中的玫瑰掠過,抬起眼眸,問南決明:“我也能跟你說句實話嗎?”

“當然。”南決明說,“我很希望能聽你的實話。”

薑歸辛沉默半晌,隻緩緩道:“南總曾經說過,拆遷項目要投入許多個億。隻要您不是瘋了,都不會為了我而花這麼多錢。”

“是的,我說過。”南決明點頭。

薑歸辛挑眉,問道:“所以,你應當是沒瘋吧?”

南決明笑了:“你會喜歡瘋子嗎?”

薑歸辛定定看著南決明,不得不說,最近南決明的舉動實在太顛覆了。

薑歸辛都有些難以相信。

他眨眨眼,對南決明說:“南總身邊應該是不缺狂蜂浪蝶才子佳人的。”

“自然,”南決明利落地接過話頭,“你從前跟我身邊,應當知道我對那些‘狂蜂浪蝶才子佳人’是什麼看法。”

薑歸辛微微一哂,說:“確實,想要攀上南總這棵大樹的淩霄花應當不少。我其實也不知自己因為什麼脫穎而出。”

南決明笑道:“如果你有這樣的疑問,其實可以直接問我。”

薑歸辛沒有問,隻是笑笑。

南決明卻自己繼續說下去:“蒼蠅圍著我轉,讓我覺得自己像臭肉。隻有你是蝴蝶,讓我自感也有了香氣。”

薑歸辛臉上一怔,心跳如雷,卻下意識退後一步:“您太抬舉我了。”

“我太沒有抬舉你了。”南決明幽幽一歎,握著花束的手也用力了些,幾乎把花朵的保護紙抓爛,“我對你不夠好。”

薑歸辛無奈一歎:“我們又得重複這個對話嗎?我很感激你,你對我很夠意思了,我不覺得你對我不好……”

“不,你覺得。”南決明輕聲打斷了薑歸辛的話。

薑歸辛愣住了。

從情人節結束關係那天開始,薑歸辛就對南決明說過許多次,也對自己說過許多次:南決明待薑歸辛不薄,薑歸辛不曾也不應該有任何不甘。

這段關係,各取所需。

南決明沒有對不起薑歸辛的地方。

薑歸辛也沒有任何感到委屈的立場。

“我不委屈的。”薑歸辛機械地又重複了一遍。

“你是委屈的。”南決明也重複了一遍,然後用深沉得跟海水一樣的眼神凝視薑歸辛,“你覺得委屈,你覺得難受,你甚至怨我,但你拒絕承認。因為你覺得自己不配。”

薑歸辛好像當%e8%83%b8被敲了一錘,心臟嗡嗡響。

“我南決明活到現在,錯事固然是做過不止一件,但真正後悔的,隻有這一件。”南決明那雙茶色眸子充滿悔恨,“並不僅僅因為我傷害了你,所以你不喜歡我了,更是因為你因此覺得自己不配。”

薑歸辛嘴唇瞬間變得蒼白,像雪裡的梨花。

南決明聲沉如水:“我想彌補你,當然是有想你回頭再看看我的打算,但我這樣鍥而不舍、甚至連臉皮都不要了,最想做的是讓你相信自己值得。我希望你知道,薑歸辛值得任何人的愛與尊重——不論是來自我,還是那個看起來就讓人生氣一點兒魅力都沒有的該死的海風藤,或者是彆的什麼肯定比不上我的男人。”

第44章 自甘墮落

薑歸辛的內心如卷如波濤之中,洶湧起伏。

他心頭難以抑製地一暖,如進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卻又有揮之不去的陰影在內心蜿蜒,困擾不斷。

他極為感動,同時驟生恐懼。

他下意識地後退,狐狸般的他此刻看起來真似遇到老虎一樣,像害怕被南決明一口就叼走了似的。

南決明見他這樣,心裡憐愛是有的,想說“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但心裡又想:“真的不會嗎?”

南決明伸手把玫瑰送到薑歸辛懷裡,笑道:“這花很襯你,你拿著吧。”

薑歸辛冷不防把玫瑰抱滿懷,才似蘇醒過來一樣睜大眼睛,看著南決明,臉上重新多了幾分鎮定:“這花我可不好要。”

“祝你展會一切順利。”南決明說,“你不喜歡也可以扔垃圾桶。”

薑歸辛握著那束精致的玫瑰,心中湧起了一股特殊的感覺,使他不自覺地輕撫著花瓣,感受著其柔軟嬌嫩。

薑歸辛心裡柔軟,臉上卻冷,嗤笑道:“我怕海風藤見了會誤會。”

南決明臉色瞬間一怔,又很快壓下來,笑笑說:“他要是誤會了,我可以親口跟他解釋。”

薑歸辛抬眸望他:“那就有勞了。”

說著,薑歸辛抱著玫瑰轉身走回展會,隻留下一道無情的背影。

薑歸辛回到展會裡,手裡多了一束玫瑰,眾人都覺得奇怪。薑歸辛隻說路上遇到朋友送他,慶賀他開展。

大家便沒有多問。

薑歸辛把玫瑰放在桌子旁,和海風藤並排坐著,忽然問了一句:“你覺得你和你的前男友有可能複合嗎?”

海風藤臉上露出一種百無聊賴的表情:“你想和你的前男友複合就去,不需要問任何人意見。”

薑歸辛斜瞥他一眼:“我可沒說過要和他複合。”

“你沒說。”海風藤定定看他,“但是你看起來還喜歡他。”

薑歸辛沒有否認,隻是苦笑道:“我和他分開,本來就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他了。”

“那就是因為矯情。”海風藤頓聲說。

薑歸辛哈哈笑了,說:“矯情……你知道,我從前很抗拒這個詞語,總覺得自己不配矯情。”

海風藤說:“這個想法本來就挺矯情的。”

薑歸辛聽海風藤如此鐵口直斷,便是當%e8%83%b8中了一箭似的,心裡不免悵惘:“是啊,你說得對。”

待今日工作結束,助理上前,指著這束“來曆不明”的紅玫瑰,問薑歸辛道:“薑總,這束花怎麼處置?”

薑歸辛沒說直接扔了,大約也覺得這樣對待鮮花十分殘忍,便淡淡說:“放著吧,橫豎這種切花,也活不了幾天。等過兩天枯了再扔。”

眾人都知就薑歸辛和海風藤同住一家酒店一間套房,心裡很覺得他們曖昧,便也不拉他們一起吃飯。打工人們自己去公費吃飯不帶老板及其(疑似)情人倒還自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薑歸辛心裡也明白,就笑著對眾人說:“大家辛苦了,好好吃飯,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需要大家的支持。”

打工人便也笑著說:“薑總,您也辛苦了。我們會儘心儘力的,明天展會一定會更成功!”

這第一天,海風藤的畫作就賣出去了。

薑歸辛特彆高興,帶海風藤去一家精致的餐廳就餐。

薑歸辛和海風藤坐在窗邊的一張圓桌旁,他們的座位俯瞰著城市的夜景,遠處的燈火閃爍,繁忙的街道隔著玻璃變得離奇地寧靜。

薑歸辛微笑著點了一瓶紅酒,然後對海風藤說:“讓我們為今天的成功乾杯吧。”

海風藤喝了一杯,目光遊離四周,仿佛在尋找什麼。

薑歸辛問道:“你在看什麼?”

海風藤說:“看你的前男友什麼時候又‘偶遇’我們。”

薑歸辛噎了一下:“冤魂都沒有這樣不散的,凡事過猶不及,他可是有身份的人,就算再不要臉,也該有個限度。”

海風藤說:“是嗎?我好像看見他了。”

薑歸辛:…………

薑歸辛吃了一驚,立刻轉頭看向餐廳的入口,隻見兩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朝他們走來——正是麥冬和南決明。

薑歸辛不禁皺了皺眉,無語地看向海風藤。

海風藤把菜單蓋上說:“等他們坐下再點餐吧。”

薑歸辛眉毛一挑:“等他們坐下?”

“是啊,他應該會問座位有沒有人,可不可以一起,然後你婉拒,他早料到會這樣,便拿出一些精致的鬼話來逗你笑,你會問我可以嗎,我當然會說可以。”海風藤頓了頓,說,“太麻煩了,就直接省略中間,跳到最後一步吧。”

薑歸辛是無言以對。

海風藤又道:“或者你們直接複合也行。”

薑歸辛倒是鐵口說:“我不打算和他複合。”

海風藤說:“你確定嗎?我感覺拒絕他這樣的人,會非常麻煩。”

薑歸辛豎起兩根手指:“這是你第二次這麼說了。”薑歸辛頓了頓,又道,“如果你前男友找你複合,你也會因為怕麻煩而不拒絕嗎?”

海風藤說:“當然。”

薑歸辛噎住,完全沉默了。

就在這時候,南決明和麥冬已經來到桌邊。

南決明拿出他最有魅力的一笑,剛剛打好的腹稿就到了嘴邊,正要說出一串精雕細琢的俏皮話,這時候,海風藤卻冷不防開口了:“坐吧。”

南決明難得地啞炮了。

他和麥冬互看了一眼,好像都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笑著回答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薑歸辛都暗自好笑:你南決明什麼時候“恭敬”過?又什麼時候“從命”過?

南決明自然地坐在薑歸辛身旁,而麥冬則坐在海風藤旁邊的位置上。

南決明翻閱著菜單,笑道:“我聽說這裡的海鮮料理非常出色,不妨嘗嘗海鮮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