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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色相 木三觀 4349 字 6個月前

臉,忽而起了玩心,笑著扯謊說:“是啊,他們還在等著小薑老板發落呢。”

薑歸辛笑著說:“我算什麼老板,就隻是假了虎威的野狐狸罷了。”

南決明握住薑歸辛的纏著紗布的腳踝,往肩上一放。

薑歸辛嚇了一跳,說:“南總,您不是說他們都在外麵……”

“那你小點兒聲。”南決明說著,把身體往下一壓。

薑歸辛嚇得趕緊捂住嘴,卻掩不住滿眼的水汽。

一支模糊的歌在他的咽喉中跳躍,似琴弦上的顫音,最後無聲地悶在被捉緊的羽絨枕頭裡。

南決明撫摸著腳踝上堪堪纏繞的紗布,任它在自己肩上隨意晃動。

南決明的眼神卻是深邃而鋒利,薑歸辛即使舉起枕頭捂著臉,仍能感受到那雙目光中的危險。似已淪為獵物,無處可逃。

南決明看薑歸辛忍得實在辛苦,才把他臉上的枕頭移開,便看見一張如芙蓉醉紅的臉。

南決明不覺一笑:“你這狐狸也有被騙的一天。”

不必南決明多解釋一句,薑歸辛立即懂了,瞪圓了大眼:“好呀,原來您是騙我的。”

南決明笑道:“難為你了。”

薑歸辛惱羞成怒,伸出腳來往南決明臉上蹬去,卻被南決明一把抓住,反壓了回去。

又是嗚嗚咽咽的,不過這次可明目張膽。

到了半夜,南決明從床上起來,穿起衣裳,說:“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薑歸辛心下一頓,隻想:就是住一屋子也不同房睡覺,這南總的“不過夜原則”貫徹得可真夠徹底。

他心下微哂:不過這樣也好,免得我有無謂幻想。

薑歸辛也從床上起來,儘管雙腿打顫,還是殷勤地送南決明到門口,還十分甜蜜溫馨而又敬業冷靜地給了南總一個晚安%e5%90%bb。

看起來,南決明對此頗為受用,摟了摟薑歸辛的腰,笑道:“還要麼?”

薑歸辛心下想:對不起,加班是另外的價錢。

臉上卻是半帶羞澀地說:“要不起。”

南決明像是被取悅了一般,笑容也多出幾分溫度,往薑歸辛額頭上淺親一啖,說:“早點歇息,你明日還得接受眾人伺候呢。”

薑歸辛心裡立即充滿激情,很少對第二天的來臨如此期盼備至。

兩天過去了,眾人仍然在對薑歸辛的伺候下度過,滿腹怨言。他們感到疲憊不堪,不禁私下裡抱怨著。

王家幾個心裡又有點嫉妒陸英有膽量轉身就走,說不伺候就不伺候了。

南決明對此似乎也沒有任何意見。

但他們都知道,南決明對什麼都是“似乎沒有任何意見的”。

他永遠保持微笑,保持禮貌,動刀子也不忘攜帶紳士方巾。

因此,他們也有點兒等著看陸英什麼時候遭到南決明的整治。

卻沒想到,等來了陸英與薑歸辛之間一個令人十分驚訝的新聞。

第26章 陸英的心思

回國飛機一下,陸英第一件事是前往薑歸辛的畫廊。

眾人還以為他要去找茬,沒想到,他竟是去買了兩幅畫,一共花了二十多萬。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他不去乾活,原來早想好了買‘贖罪券’!”

“這二十多萬哪裡是買畫錢,分明是‘議罪銀子’啊!”

“早知道我也告病不去伺候,回來花點錢破財消災算了。”

“可不是,那姓薑的賣身侍人,不就是圖財貨色嗎?我們把錢送到了,他的氣自然就消了。”

想著想著,他們又紛紛擊節讚賞:“陸英這小子平時看著忠忠直直,誰知道還有這樣的靈活應變!可真是小看他了。”

隻有陸小姐心裡奇怪。她和陸英最相熟,知道陸英為人,想他是不會有這樣靈活的,便問陸英:“你為什麼想起去買畫?”

陸英坦然答道:“我好奇小薑老板的畫廊是怎麼樣的,便去看看。又看那兩幅畫挺好的,就買了。”

陸小姐倒是無言以對。

畢竟,陸英確實是有藝術愛好的,買畫也不奇怪。

陸小姐笑道:“你倒是誤打誤撞,把自己的危機解除了。”

陸英聳聳肩,心想:從來就沒有什麼危機。

薑歸辛的假摔是和陸英串通的。

他假裝摔壞了腿,卻不看醫生,眾人肯定一開始是不信的。隻有陸英在旁邊做人證,大家才會相信。

陸英之所以和薑歸辛一起做這無聊惡作劇,自然是因為他接受了薑歸辛的“打賭”。

事實證明,薑歸辛賭贏了。

陸英輸了,便問他:“你贏了,你想要什麼?”

薑歸辛說:“我想要你看看我的畫廊。”

陸英很驚訝。

薑歸辛卻笑道:“我知道你是一個知名藝術評論家,其實我一直有關注你發布的評論文章,素來也佩服你的才華。”

薑歸辛這人很有本錢,天生純真麵孔,認認真真誇讚彆人的時候,好似小貓小狗看人,把人看得心都軟了。

陸英隻好胡亂點頭,道:“行,我去看看。”

“謝謝。”薑歸辛欣然一笑,粲然如珠玉。

陸英被他笑容刺得低下眼皮,說:“但我可不一定看得上你那兒的畫作。”

“這有什麼稀奇。”薑歸辛笑笑,“橫豎你連我這個人都看不上,看不上我賣的畫也很正常。”

陸英一下突然生了慚愧心,隻道:“我也沒有看不起你。”

“嘖!可不要這麼快對我改觀。”薑歸辛道,“你乍看我像小人,多看幾眼便發現我其實不壞,認識足夠久了,你才知道,我確實不是好人。”

陸英好笑道:“那你就是一首好詩,達到所謂‘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的境界。”

薑歸辛擊節歎道:“還得是陸少爺有藝術感!說話都有雅音!”

陸英倒不好意思了。

薑歸辛有一點沒有撒謊,他的確關注陸英的賬號一段時間了。

薑歸辛要推廣畫廊,肯定得關注這方麵的媒體號,而陸英的號也相當值得注意。

陸英雖然年紀較輕,但憑借卓越的藝術眼光、敏銳的分析能力、獨特的文筆以及豪門少爺的身份,早在藝術評論領域嶄露頭角,贏得了知名度,已經成為了年輕一代中備受矚目的藝術評論家之一。

薑歸辛開畫廊一段時日了,早就想找幾個像他這樣有影響力的評論家來合作了,隻是也不太容易。

好容易碰見了陸英,薑歸辛自然不會放過。

像南決明說的,那些個蠢貨,薑歸辛不理就是了。

但是陸英不能不理,所以薑歸辛才和那群人糾纏起來罷了。

陸英原本不喜歡薑歸辛,以為他沽名釣譽,怕不是想借著藝術名義來斂財的。但這幾天確實有所改觀,他便親臨薑歸辛的畫廊參觀一番。

當陸英踏進薑歸辛的畫廊時,他不禁感到驚豔。這個畫廊雖然不大,但卻被布置得格外雅致。牆上掛著精心挑選的藝術畫,每一件都散發出獨特的韻味——可見薑歸辛本人的用心和品位。

陸英當即拍板買下兩幅畫,回去又寫下評論,發布在網上。

他的好評讓薑歸辛的畫廊打響了知名度,此前,薑歸辛的客戶大多都是南決明那邊的人脈。而現在,這家畫廊也開始吸引到更多的藝術愛好者、收藏家和潛在的購買者。

陸英對薑歸辛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名片。-思-兔-在-線-閱-讀-

故薑歸辛一回國,就立即邀約陸英吃飯,聊表謝意。

薑歸辛所選的餐廳還是南杜若推介,自然是環境雅致,氣氛溫馨。

薑歸辛與陸英在餐桌旁坐下,薑歸辛親自為陸英點菜,選了一些招牌菜和美酒。

陸英卻淡淡道:“不用謝我,我是一個評論家,我做的不過是我的本職工作。”

薑歸辛卻笑道:“無論如何,我都獲益良多,這句謝謝還是該說的。”

說著,薑歸辛便舉杯向陸英致意。

陸英順勢與薑歸辛碰杯,飲下一口美酒。

看著薑歸辛燭光下的臉龐,陸英突然心口一動,不知怎的,竟然問道:“你說你早就關注我的賬號了?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當然不是,”薑歸辛笑了笑,眼睛眯起來,好似狐狸,“我記得我當時剛剛了解藝術畫,對所有流派的一知半解,卻偶爾在網上看了你的文章。那時候你說印象派是早上起來的第一杯咖啡,而現代派就是醉漢調弄的雞尾酒……這個比喻太精辟了,我到現在都還覺記憶猶新。”

——假的,這不過是薑歸辛翻閱陸英數年前的博文,臨急抱佛腳背下來的功課。

聽到這話,陸英才算放下最後的戒心,忍不住跟薑歸辛談論起藝術的看法。

令他意外的是,薑歸辛雖然並非藝術專業,從小也並未接受藝術熏陶,卻對藝術講得頭頭是道,不少看法都與陸英不謀而合。

——當然,這也是薑歸辛查閱陸英的評論,顯露出來的樣子。

薑歸辛對藝術的看法,和陸英還是頗有差異。

大約是出身的差距,在薑歸辛看來,陸英的思考總帶著不切實際又令人妒忌的稚嫩。

但薑歸辛能夠附會這樣的稚嫩,和陸英大談無關現實的風月,讓陸英產生一種惺惺相惜、得遇知己的錯覺。

陸英都不禁驚歎:“你這些都是哪裡學來的?”

薑歸辛笑著眨眨眼:“‘我不是在尋找,我隻是在發現’。”

陸英笑道:“確實,畢加索這話用在這兒很合適。”

二人又在碰杯,酒過三巡,陸英頭腦發熱,看著薑歸辛的眼睛,心下竟然湧出一個疑問:你如果真的是這樣陽春白雪的人,為什麼還要做自甘墮落的事?

但酒醉如他,都知道這個問題十分不合適,隻怕他一問出口,這個夜晚就得毀掉了。

他不願意毀掉。

他發現自己竟然開始如看畫一樣看薑歸辛的笑容,以至於恨不得那打磨精致的頂級紅木邊緣鍍金畫框將他的一顰一笑裱起來掛在牆上。

陸英與薑歸辛告彆後,雖然依依不舍,但臉上還是一派正直。

過了兩天,不知處於什麼心理,陸英竟去拜會了南決明。

陸英走進南決明的辦公室,不經意地抬起頭,就被一幅宏大的抽象畫吸引住了。這畫麵上沒有明確的主題,也沒有可辨認的形象,隻有一片混雜的色彩和紋理在畫布上自由地交織著。

筆觸似乎毫不受拘束,有時剛勁有力,仿佛決絕的刀,有時婉轉溫潤,如抽芽的綠,這畫布上的色彩,有如奔湧的江水,時而急流勇進,時而平緩如鏡,萬法由此生。

陸英仿佛大受震撼,站在掛畫前,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南決明瞧陸英這失神的模樣,便笑問:“這畫好麼?”

“好,當然好。”陸英猶豫著,頓了頓,轉頭看著南決明,“這是薑歸辛選的吧?”

南決明聞言微微訝異:“怎麼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