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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色相 木三觀 4331 字 6個月前

一份詳細的計劃,包括市場分析、競爭對手分析、營銷策略等等。這些資料都是他之前認真準備的,如今派上了用場。

儘管渾身發軟,但薑歸辛堅定地敲擊著鍵盤,將他的想法和計劃轉化為文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薑歸辛不斷地糾正和修改,直到最終呈現出一份他自己能滿意的提案書。

薑歸辛難受了好幾天。

感冒症狀沒有立刻緩解,反而逐漸加重。喉嚨疼痛,頭痛不止,鼻子不通氣,每次呼吸都讓他感到困難。

而在此期間,他沒有收到來自南決明的任何一條信息。

不過,他倒是從老同事和南杜若那裡得知,南決明已出國出差了。

薑歸辛心想:怪不得那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原來是要趕飛機。

薑歸辛便算準時差,在當地時間上午九點半發去拜候信息:【上午好,南總。聽說您已經出國出差了,希望您一切順利。投資提案我已經寫好,是否需要先給您過目?再次祝您工作順利,期待您的早日歸來。】

不久後,他便收到南決明的回複:【提案你直接交給王總。】

薑歸辛對南決明這樣冷淡的回複倒也不意外,他本就不覺得南決明會親自審閱他的提案。開玩笑,就幾百萬的小生意,在南決明眼裡跟玩兒似的。他怎可能親自過問呢?

薑歸辛隻不過是刷刷存在感,再探探口風罷了。

如果是從前,薑歸辛還是得力秘書的話,南決明的回複應當會是:“感謝關心。提案方麵,我相信你會做好。不需要我在途中審閱,直接交給王總即可。”

現在是一句【提案你直接交給王總】,言簡意賅。

看來南決明現在在他麵前也是不太想裝君子了。

薑歸辛休養了幾天,待病情好轉,才帶著提案去南氏旗下的某投資公司見王總。

南決明那邊顯然打過招呼了,王總對薑歸辛十分歡迎。

薑歸辛帶病寫下厚厚一遝文案,說是“字字泣血”可能有些過了,但也算得上“字斟句酌”,花了好大心力。王總卻幾乎沒怎麼看,隻順手翻了翻,就說:“你的提案很好,令人信服,充分展現了你的專業素養和卓越能力。在這份文件中,我看到了你對市場的深刻洞察和對我們畫廊的未來充滿信心。”

薑歸辛抿唇一笑,十分謙虛模樣:“謝謝王總的誇獎,我年紀輕,還需要您多多提點。”

“薑先生太客氣了!”王總又笑著說,“待會兒我就會讓專門的顧問和您對接。如果溝通上有任何疑問,您也可以直接和我聯係。”

薑歸辛笑著道謝,準備離開的時候,餘光不自覺瞥過辦公桌。

卻見王總隨意地把那份厚厚的提案放在一邊,恐怕是再也不會多讀一個字了。

薑歸辛輕輕籲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王總辦公室。

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並無不滿足。

有錢開路,薑歸辛便先租下一個大場子,又招募員工,從相熟的畫廊挖角了一個有經驗的經理來負責日常運營,又請了一位策展人以及幾名銷售。

薑歸辛又借著南決明的人脈,找來知名設計師來幫忙規劃畫廊的空間布局和裝飾風格。然後,他又打了李總等人的電話,厚著臉皮問他們要藝術家資源和客戶資源。

這些億萬身家的富豪平常怎麼可能理會這種幾百萬的小生意?

然而,此刻他們個個都十分熱心,極為大方地給他喂資源。

不僅如此,畫廊都還沒開幕,他們就要預訂為顧客,說開幕那天必定捧場。

據說一個畫廊若開業第三個月就能賣出畫,以後就有望盈利。而薑歸辛這個畫廊,大約開業第一天就能開單,眼看著是要財源滾滾了。

薑歸辛忙得腳不沾地,卻也沒忘記要討好南決明。

他可最知道自己的財源是哪裡。

因此,儘管二人身處異地,薑歸辛還是隔三差五地發去信息,或是詩情畫意的照片配一兩句酸文,或是陽光燦爛的自拍配上行事曆,又或是半夜三更的一句問候叫他保重自身,發得很短,也不期盼次次有回音。

他不會時常發信息,頻率拿捏得不讓人生厭,卻也能讓人不至於忘了他的地步。

而南決明一般不太會回複。

但薑歸辛知道,南決明應當都是收到的。

大概也不討厭。

如果真的討厭,南決明會讓他知道的。

某日天清氣朗,薑歸辛正要坐飛機出行,臨行前發去一句:【我要去A國拜會一位畫家。如有偶遇,請勿誤會,斷斷不是去打擾您的。】

薑歸辛把信息發了,便關機登機。

一下飛機,把手機重開,便傳來一封來自南決明的回音。

薑歸辛心下一喜,連忙點開,隻見屏幕亮著,發來一個地址。

附上南決明一句話:【既然是偶遇,就不算打擾。】

薑歸辛嗤一聲笑了:這個男人可真悶騷。

但薑歸辛心知自己的責任就是逢迎這個男人,讓他的悶騷成為明騷,乾柴烈火,火上澆油。

因此,薑歸辛拜會完畫家,把合約簽好之後,便按著南決明的地址前行。

雖然同在A國,這畫家所在的城市與南決明所在的城市可謂是相隔十萬八千裡,要偶遇那是根本偶不著的。

但在燈火輝煌的一個晚上,薑歸辛還是站在了南決明住宿的酒店樓下。

他仰頭看著巨人般的豪華大酒店,卻沒進去,而是轉身走進街對麵的咖啡廳。

天寒地凍的,他可不想再感冒了。

薑歸辛坐在咖啡廳靠近玻璃牆的位置,麵對著街頭的繁忙景象。他拿出手機,拍下一街之隔的大酒店,發給南決明,附上一句:【異國街頭,不知可偶遇誰?】

須臾,薑歸辛便看到他想偶遇的人出現在麵前。

深秋的夜裡,高挑的南決明磊落身形套著長款大衣,內搭襯衫疊穿法蘭絨馬甲,自然是黑夜裡一抹亮色。

薑歸辛揚起笑臉:“南總,真巧啊。”

“可不是。”南決明坐下,看著這張有段日子不見的年輕麵孔。

隻見薑歸辛看起來比從前更從容了些,身上也舍得穿名貴麵料了。

——全黑半高領的羊絨針織衫襯得他臉龐潔白瘦削,略帶幾分令人疼惜的迷人氣質。

南決明自然不知道薑歸辛病過一場,隻當他是籌備創業太過辛苦,便笑著說:“人都瘦了,最近辛苦了吧。你說自己喜歡不勞而獲,看來是騙人的。”

薑歸辛心裡覺得好笑:總不能真的床上一躺、手心朝上吧,多少得奮鬥一下,不然你真的看不起我了。

薑歸辛卻沒講這心裡話,他想南決明應該是不喜歡太粗鄙的言語的。

他便垂眸說:“那還是不是想你給想的。”

這話很肉麻,大概因為太肉麻,聽起來就不像是真話了。

南決明不計較真假,笑著收下,說道:“那是我的不是了。”

薑歸辛抱了抱手臂,說:“這兒好冷啊。”

南決明環視這恒溫的咖啡廳,自然知道這兒不冷,看著薑歸辛誇張做作的表情,好笑道:“是麼?”

薑歸辛便眨眨眼說:“冷成這樣,還是到您房間喝杯熱咖啡吧,您看怎麼樣?”

南決明哭笑不得,說:“我住的行政套房,同一層還有其他同事,也有你認識的人。”

薑歸辛倒是不介意被老同事撞見——他和南決明的事情,恐怕人儘皆知了,沒什麼好怕的。要是這個心理素質都沒有,就彆做這個事情了。

薑歸辛眼珠子骨碌轉了一下:“我倒沒所謂。該不會是南總不想同事看見我們在一起吧?”

“確實是這樣。”南決明回答得果斷。

薑歸辛心下一刺,埋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給自己說話添堵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薑歸辛不會繼續追問,免得自討沒趣。

他便笑笑,說:“那我們上哪兒去呀?”

南決明也微笑,沒有回答。

他什麼都沒說,但等於明白說了:我不想費腦筋,你替我想吧。

薑歸辛便做提議:“逛逛美術館?”

“好。”南決明點頭。

薑歸辛和南決明走進離他們最近的一家美術館。

走過華麗的拱門,在高大的大理石柱廊穿行而過,二人欣賞著兩旁牆壁上掛滿的精美的藝術作品,感受著畫框中的色彩和充滿生命力的線條。

南決明聽著薑歸辛對每幅作品的看法,笑著頷首,說:“不愧是畫廊老板,倒是頗具慧眼。”

薑歸辛沒好意思道:“這畫廊還沒開得起來呢。”

“大概也快開業了吧。”南決明猜測道,“你的行動力是很強的。”

薑歸辛笑著點頭。

卻在這時,一把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這不巧了嗎?”

南決明和薑歸辛一回頭,竟然看到南決明的父親南青平。南青平身邊還跟著情婦沈紫燕。

薑歸辛和南青平在王若杏的生日宴都見過的,此刻重逢,竟有些尷尬。

看到南青平那一刻,南決明都怔了一下。

薑歸辛立即把手從南決明的臂彎裡抽出來:既然南決明連被同事看見都不想,那想必更不想被父親看見吧。

薑歸辛知道猛地把手抽出不太合理,便上前與對方握手:“南先生您好,我是小薑,在王女士的生日宴會有幸見過您,不知您是否還記得?”

南青平展顏一笑,回握他的手:“怎麼會不記得?最近我也聽說了很多你的事情。”

這句“最近我也聽說了很多你的事情”真叫人冷汗直冒。

南青平挑起鳳眼,笑盈盈道:“聽說你要開畫廊啊。”

薑歸辛立誌要當假借虎威的狐狸,自然是行事高調,一個畫廊還沒開業,就敲鑼打鼓街知巷聞,到處拿南決明的來做人情。

南青平會聽說,也不奇怪。

薑歸辛雖然有幾分不自在,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語氣輕鬆地回應:“是的,我計劃著開一家畫廊,也是希望能為藝術家提供一個展示和交流的平台。”

南青平眼中閃爍著笑意,道:“難為你這麼年輕也有這份情懷。其實我也對藝術頗感興趣,你開業那一天,可千萬記得邀請我啊。若有需要幫忙,也不要客氣,隻管跟我開口就是了。”

薑歸辛一下雞皮疙瘩猛起:他當然知道南青平也是藝術玩家,在藝術方麵很有資源,也很舍得花錢,可他從來沒打過找南青平幫忙的主意——蓋因南決明和南青平關係尷尬。

薑歸辛正窘迫,南決明替他開口說:“小薑那不過是小打小鬨,您大概也看不上。”

“怎麼會看不上呢?”南青平的情婦沈紫燕笑著說,“就算南先生看不上,我的兒子也很喜歡的,大家都是年輕人,正好彼此走動走動嘛。”

說著,沈紫燕又十分自來熟地拉著薑歸辛的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