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把我當傻子嗎?
雖然心裡譏誚,但南決明眼神淡然,嘴角微微揚起,依然保持禮貌笑容。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表露出任何情感,他隻是靜靜地等丁天麻表演完畢,然後點點頭,開口說:“你說的問題我很重視,我會回去讓人進一步調查的。”
丁天麻聽了這話,頭皮發麻。
丁天麻雙目含淚,說:“如果要進一步調查,得花費多少時間才能使我沉冤得雪呢?這個項目的競標也早就結束了!失去了這個項目,就等於失去了一切!這對我而言簡直是無妄之災啊!”
丁天麻停下來,眼含淚水,期待著南決明的回答。
南決明微微點頭,然後淡淡地開口:“我理解您此刻的焦慮和無奈,事情的發展確實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但是公司有自己的章程,就算我身為總裁,也得遵守這些規則。”
丁天麻沒想到自己表演得這麼聲情並茂最後還是得了個零分,心裡真是怨憤不已。
他把薑歸辛的教導從頭到腳細細思量一番,也記得薑歸辛最後語重深長千叮萬囑地說“有一點你必須記住!就算失敗了,你也千萬不要想著對南總行那些醃臢手段!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這“千萬不要”在丁天麻腦子裡回蕩許久,他忍不住想:我能對南總行什麼醃臢手段?
但說起來,丁天麻行醃臢手段由來已久、很有經驗,但他一直都比較謹慎,不會對真正有權勢的人下手——比如南決明。
但現在他已成落水狗,竟然生出一腔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的孤勇。
事實上,他對南決明也是積怨已久,雖然時時恭順,但心裡總怨恨南決明高高在上。
因此,在赴宴之前,他也做了兩手準備。
第一是順著薑歸辛教的,細細備好了說辭和演技。
第二便是薑歸辛再三強調“千萬不要”的……醃臢手段。
在此刻,他橫下心來,決計豁出去了——他已不再指望能從南決明那裡得到什麼憐憫和姑息,因此他選擇了孤注一擲。
若他能成功,抓住南決明的把柄,那豈不是能反客為主,讓南決明跟自己低頭?
一想到素來高高在上的南決明要屈服於自己的威風,他心裡簡直比大熱天時流大汗得飲冰可樂還爽歪歪美滋滋。
丁天麻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說:“既然是這樣,我就以茶代酒,謝謝您給我的機會。”
說著,丁天麻便指示茶師來送茶。
這個茶師收了丁天麻的錢,樂意為他效勞,因此把丁天麻需要的茶泡好,並給丁天麻遞了一個眼神。
丁天麻微微頷首,深吸一口氣,拿起泡好的茶,心跳好像也加快了一些。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乾了,但一想到對方是南決明,丁天麻心裡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真是“爛人出爛招,沙雕大促銷”。
“南總,這茶……請您品嘗一下。”丁天麻小心翼翼地遞上來。
南決明接過茶杯,他的目光平靜而深邃。
丁天麻的眼神緊緊盯著南決明,臉上保持著微笑,但心中卻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彆說是丁天麻了,就是薑歸辛都開始緊張起來,背脊發汗。
南決明倒是特彆自在,並沒有說話,隻是笑笑,將茶杯抬到唇邊,輕輕地品了一口。
在南決明的淡然表情麵前,丁天麻的內心卻在翻騰。他幾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南決明,希望立即看到一點什麼改變。
但南決明看起來依然淡然,隻是和笑著和丁天麻淡淡說了一會兒的話,然後又顯露出疲憊的樣子。
丁天麻心中一緊,他對南決明的反應有些不確定,但他明白時間緊迫,藥效即將發作。他急切地想要為南決明製造一個相對隱蔽的環境。
於是,丁天麻忙說:“您是不是累了?我在這兒有個VIP套房,您不嫌棄的話,可以去歇一下。”
南決明微微側了側頭,仿佛在思考丁天麻的提議,眼神透露出一絲困倦,然後緩緩點頭:“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丁天麻聽到南決明的答應,心中一喜,但他的表情並未過於顯露,仍舊保持著微笑和謙卑:“南總,請隨我來。”
薑歸辛馬上跟著站起來,說:“我也一起吧。”
丁天麻轉頭一臉古怪地看著薑歸辛。他還記得薑歸辛警告過自己不許行醃臢手段,因此,丁天麻並不把薑歸辛當自己人了。
但現在如果丁天麻阻攔薑歸辛跟著,也顯得奇怪。他沉%e5%90%9f一會兒,隻好點頭,又想著待會兒等藥效發作,就叫保鏢把薑歸辛捆起來算了。
三人沿著包廂的走廊前行,最終來到了VIP套房前。丁天麻推開門,恭敬地示意南決明和薑歸辛進入。
套房內的裝飾風格是現代與古典的結合,金色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富麗堂皇的油畫,映襯著奢華的沙發和茶幾。
南決明進入套房,環視了一下房間的陳設,然後稍微頷首示意了一下。薑歸辛也跟隨進來,目光掃視了一圈,心想:丁天麻還真是準備周全啊,乾好事沒天賦,乾壞事是一把好手。早日把他送進監獄踩縫紉機,也算是給他找到一個廢物利用的好去處。
薑歸辛轉頭對丁天麻微微一笑說道:“丁少爺,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和南總單獨談談,可以請您稍作等候嗎?”
丁天麻心中稍微一緊,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他點了點頭,笑著說:“當然,薑秘,您們儘管談,我在外麵等候。”
他轉身朝門口走去,卻在心中警覺地想著:薑歸辛這小子應該是對我起疑心了,我得加緊行動!
薑歸辛等待丁天麻出去後,輕輕關上房門,然後轉向南決明,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南總,實話告訴您,我剛剛發現了丁天麻的一些可疑行為。” 薑歸辛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緊張,“我懷疑他可能有什麼陰謀,而且剛剛他送上來的茶,我覺得不太對勁。”
南決明坐在沙發上,微微傾身,眉眼溫和地笑了起來:“你覺得不對勁,為什麼不阻止我喝?”
他語氣鬆弛、笑容可掬,仿佛在和薑歸辛輕鬆聊天。
薑歸辛卻一下子從頭皮到腳趾甲都發麻了。
薑歸辛的內心一片緊張。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心臟。
南決明的反應和表現,讓他感覺自己的計劃和謊言仿佛被看穿了一樣。
這種壓力和緊張感幾乎讓薑歸辛無法呼吸,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冷靜,繼續努力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薑歸辛的表情保持平靜,他以鎮定的語調回應:“南總,實話告訴您,您喝茶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但讓我懷疑的是,在您喝完茶之後,我注意到您突然感覺困倦,然後丁天麻又把您安排在這個隱秘的房間。”
“你的觀察很敏銳,小薑。” 南決明緩緩說道,臉上的表情仍然保持著溫和,“事情確實有些蹊蹺,你的疑慮也是有道理的。”
薑歸辛聽著這類似讚同和讚賞的話,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一時也拿不準南決明的意思。
南決明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宛如羽毛輕輕滑過水麵。
他凝視著薑歸辛的表情,眼神溫和而又略帶玩味,似乎在欣賞著薑歸辛的表現:“那麼小薑,你以為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薑歸辛心中平地起波瀾,察覺到形勢不對,心念急轉:他開始思考自己的行動是否被南決明看穿了……看來是的,但他看穿了多少?知道了多少?心裡是什麼想法?
——無論如何,現在可不能再按著他原本的計劃行事了。
這突發變故在薑歸辛心裡騰起一股烈焰似的煎熬。
但這煎熬卻忽讓薑歸辛熱血沸騰,心思翻湧:就是這樣才好,這才是他喜歡的南決明。
如果是步步都落入他算計的傻子,又怎麼配當他薑歸辛的夢中情人?
第12章 穿幫
薑歸辛輕笑一聲,說:“看來,是我多慮了。”┆思┆兔┆在┆線┆閱┆讀┆
看著薑歸辛剛剛還如困獸焦慮,現在卻忽擺出一副盈盈笑臉,南決明一陣訝異,卻又更多是好奇與探究。
南決明笑問:“怎麼說?”
薑歸辛輕聲講道:“南總剛剛一臉困倦,但現在卻神誌清醒,聽我提起事有蹊蹺,也穩如泰山,絲毫不覺得驚訝。我想以南總的英明,應該比我更早看出了丁天麻的詭計,所以,是我多慮了。”
薑歸辛把這話挑破,也實在有點出乎南決明意料。
南決明眼中笑意更深,拍了拍掌,片刻之間,就見會所的經理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剛剛泡茶的那個茶師。
顯然,那個茶師雖然受了丁天麻的錢財,但卻反手就把丁天麻賣了——這一點倒和薑歸辛的行為有點異曲同工。
隻是這個茶師的動機和薑歸辛不一樣。
薑歸辛有意陷害丁天麻,但茶師卻沒有這個意圖。
其實是丁天麻先找上茶師,提出要她下藥對付南決明。
茶師不敢得罪丁天麻,隻好當麵答應。
但她不敢得罪丁天麻,難道就敢得罪南決明?
她一個平凡打工人夾在中間,隻好兩害相較取其輕,對不起丁天麻了。
茶師自己拿不準如何決斷,便把丁天麻的計劃告訴會所經理。
會所經理一聽丁天麻要在這個自家會所串通自家員工設計陷害南決明,嚇得鼻孔都要封閉直接窒息差點暈厥原地升天。
會所經理麻溜帶著茶師去找南決明談話。南決明聽了他們的話,倒不是十分驚訝的樣子。
看著南決明的反應,會所經理心想:看來南總也是有所防備的,好險茶師來告訴了,不然我真的死了都沒地方埋。
薑歸辛看著茶師和經理,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卻反而比剛剛不明白的時候更覺緊張。
他心下糾結:南決明到底知道了什麼?知道了多少?對我又是什麼看法?
他的內心充滿了不確定感,他試圖從南決明的眼神、表情和話語中找到答案,但這一切卻顯得撲朔迷離。
畢竟,南決明的微笑比蒙娜麗莎他二舅老娘的微笑還神秘。
薑歸辛表麵還是穩如老狗,笑對南決明說:“南總可真是算無遺策,英明神武……”
南決明輕輕擺擺手,截斷了薑歸辛脫口而出的恭維套話,隻轉頭問經理:“丁天麻呢?”
經理忙說:“他和他帶來的人都被控製住了,現在就等著您發落呢。”
南決明點了點頭,神情平淡從容,似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發生。
他轉頭問薑歸辛:“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理丁天麻?”
南決明語氣和煦,表情溫和,好像真的在征詢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