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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呼吸一重,睜開了眼,他未曾攀至頂峰,卻無法再繼續未完成的事,麵色變幻不停,羞惱萬分。

這樣曖昧的時刻,他竟然隻想得起顧懷瑾,誰都想不到,難道自己以後快活,都要想著顧懷瑾的麵容麼?

也是,認識的諸多人裡唯有顧懷瑾生得最好看,也唯有顧懷瑾一人的身體讓他瞧見過,歡愉時刻,男人最是遵循天性,他不想著漂亮的,還能想著某個醜八怪麼?

接著,沈舒冷冷站了起身,不顧自己狼藉的半身,坐在了床上。

既是如此,他不弄便是。

然而,他到底意難平,且不甘頭一回就功敗垂成,坐了小半會兒,又屈辱的草草完事。

期間他竭力壓製著不去想顧懷瑾,思緒一片空白,完結的那一瞬,他的心裡隻有煩躁,並無歡樂,他發現自己動手竟然不如想象中快活。

過了幾日,沈舒去縣裡取做好的棉衣,新棉衣衣料不僅順滑,裡麵塞的棉花也厚實,這個冬天穿著它估摸著不會太冷。

待得踏出衣鋪,沈舒並未立刻回去,而是在衣鋪門口站了一會兒,方又折回身去,道:“能幫我請你家少爺過來麼?”

衣鋪掌櫃無所不應:“能,還請沈大官人稍等。”

然後,派了個麻利的夥計去跑腿兒。

須臾,周子衡趕到。

他一身衣冠楚楚,身後仍跟著上回那個臉生的管事,看他鼻尖沁著汗珠,想是得了信兒,就匆忙跑了過來。

見到沈舒,周子衡十分歡喜,他以為上次沈舒拒絕了他,他們二人便不會再見麵了,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

想到今遭是沈舒主動請他過來,周子衡心裡就極為期待,他快步走至沈舒跟前,一刻也不願讓沈舒多等,熱絡地喊道:“舒舒。”

沈舒果真不曾糾正他,隻是皺了下眉,淡淡喚了他一聲:“周公子。”

周子衡眼睛奇亮無比,唇角的笑意壓也壓不住,道:“舒舒,你可是改變主意,願意同我在一起了?”

沈舒默了一息,點了點頭:“嗯,我們試一試,如若不成,一拍兩散,你不能怨我無情。”

真心不真心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他須得先驗證自己的身體是否非顧懷瑾不可。

待得他確認這一點,他自會與周子衡了斷,再去尋得自己的真愛。

至於是否愧對周子衡……

反正周子衡未曾想過對他負責,也親口說了是露水情緣,若非如此,他不會選擇他的。

周子衡笑了,笑得神采飛揚,豎起兩根手指作發誓狀:“我不怨你,也絕不糾纏。”

能得到自己喜歡的人,哪怕是片刻,也是意外之喜,還能有何奢求?

卻又聽沈舒說:“顧懷瑾並非普通人,他乃官身,權勢滔天,若知我與你混作一處,許會報複,你……可再想想?”

周子衡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渾不將顧懷瑾放在心上,道:“他即便是官身,還能隻手遮天不成?我周家人脈甚廣,未必怕了他去,況且即便我真受了他的報複,丟了小命,隻怪我命不好,我周子衡認了。”

沈舒聽他這麼說,鬆開了眉宇,他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說要給我置辦間宅子?你置吧,以後我們就在那裡見麵。”

周子衡聞言喜上眉梢,忙吩咐旁邊的管事去辦,管事心裡直呼荒唐,但周老爺讓他近日全心全意聽周子衡差遣,他也隻好領命。

隨即,沈舒抱著棉衣提出告辭,周子衡心疼他步行,安排了一輛馬車送他回去。

又過了幾日,周子衡在縣裡覓到了一處極好的幽宅,這宅子離周家的商鋪甚遠,遠避周老爺的視線,離縣門極近。

周子衡很滿意這座宅子,沈舒一進縣裡就能見到他,儘管他從周家跑到這邊來費些腳程,但他分毫不在意。

於是,他給沈舒去了信,約沈舒來縣中私會,還派了最好的馬車去接。

私會當日,他仔細拾掇了自己的外表,令自己看起來愈發像個正人君子,堪才去見沈舒。

沈舒已經到了,穿著新做的棉袍,棉袍寬大但不顯臃腫,反倒襯得他臉小,氣質愈發清冷。

今日之舉大膽且放肆,但沈舒心裡並無什麼期待,所以也不曾好好整理自己的外表,僅簡單紮了個馬尾。

他忙裡偷閒過來與周子衡見一見,過會兒還要回去忙手頭上的事。

隨後二人相見,周子衡看到沈舒如同看到情郎……不,準確來說,沈舒現在已經是他的情郎了。

他麵容含笑,歡欣備至地喊了一聲:“舒舒。”

沈舒目光觸及他的笑容,心間一頓,淡漠的神色也緩了些許,笑了一笑:“周公子。”

周子衡大步邁到沈舒的跟前,一把握住他的手,不由分說就要帶他逛宅子,好顯示自己的財力與眼光獨到,並道:“你喚我子衡吧,不然喚我小九也行。”

沈舒被握得一僵,垂目看向他握著自己的手,下意識想掙開,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掙,是他先答應了周子衡要同他試試,不能出爾反爾,遂強迫自己挪開了視線。

驚覺沈舒的身體有片刻遲滯,周子衡也並未在意,他一邊引著沈舒往前走,一邊問:“舒舒,牽一牽無礙吧?”

“無礙。”沈舒問,“你小名叫小九?”

周子衡笑得露出大白牙,“正是。”

說著,他便牽著沈舒在宅子裡逛了一圈,帶沈舒看宅子裡的擺設裝潢,問沈舒有沒有什麼不喜歡的,好著人進行整改。

沈舒心不在這宅院,態度散漫:“都好,隻是一處可供落腳的地方,不然總在街上拉拉扯扯,總歸是不太像話。”

周子衡亦作此想,不再強求,緩緩攜著沈舒停在宅子裡的錦鯉池邊上,眼中裝著沈舒一人,惴惴道:“舒舒,你是真心想同我試試的麼?”

沈舒與他對視,平靜答:“當然,不然我也不會來這裡。”

周子衡笑了,說:“我真高興,今日咱們便先看看宅子,待會兒我帶你上街去玩兒,過陣子我帶你去鄰近的衢州玩,保管讓你不後悔跟了我。”

沈舒卻道:“我眼下無心玩樂,隻想同你試一試,周子衡,你想交%e5%90%bb麼?”

周子衡一瞬發懵,連道了兩聲:“啊、啊?”

這麼快麼?

他還沒做好準備呢。

頓時,周子衡的麵龐一紅,和耳脖的紅連成一片,他小心翼翼覷了一眼沈舒的嘴唇,淡粉色的兩片,薄而軟,甚為誘惑。

周子衡不禁用尾指勾了勾沈舒的小拇指,心癢難耐道:“舒舒,可……可以麼?咱們雖是露水情緣,卻也不必急於一時。”

沈舒認真道:“可以的。”

不%e5%90%bb一%e5%90%bb,怎麼知道自己是否非顧懷瑾不可?

第115章

周子衡聞言極是羞澀, 緊張得手心都在滴汗,便好似原來不可高攀的神衹陡然落在了他的懷裡,還邀他奔赴極樂, 分明他們兩個還沒有親上,他的心卻已是醉了……

“舒……舒舒。”

周子衡臨要好事當頭, 反倒磕磕絆絆, 生怕沈舒反悔, 問:

“你當真願意同我親%e5%90%bb麼?”

沈舒想了想, 從他撿到顧懷瑾開始, 或被脅迫, 或半推半就,從未掌過半點主動權, 於他而言,顧懷瑾的行為就是一方彌天大網, 無論得不得趣兒, 總是讓他喘不上氣,或許這一次他可以自己掌握主動權。

不能再受旁人支配了。

否則自己邁出的這一步毫無意義。

沈舒泠泠若泉道:“周子衡, 閉眼。”

聽到沈舒這句話,周子衡不由自主飛快閉上眼睛,一顆心在%e8%83%b8口撲通撲通的狂跳,聲音十分鼓噪,然而很快他感覺有點柔軟的東西落在了自己的唇瓣,如同蜻蜓點水一擦而過,頓時耳邊萬籟俱靜, 整個天地都渺小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沈舒淺淺啄了周子衡一下, 心神全然沒能投入,隻心不在焉的垂著眼睫, 分析自己的心理現狀——

很好,雖無感覺,也無厭惡。

果然,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他也不是不能同人親密,比突然之間被人冒犯好多了。

接著,沈舒又%e5%90%bb了上去,從而進一步驗證自己從中是否能夠得趣……

周子衡已經完全傻了,猛地睜開眼,眼睜睜望著懷裡的人與他貼麵,連鼻尖都差點抵在一起,大腦一片混沌不清。

他隻覺有無數煙火在耳邊炸裂,沈舒的味道沾染了一身,然而還不待他沉溺進去,細細品味,就見沈舒容色淡然的退了一步,慢條斯理的抬袖拭了拭唇鋒。

然後,沈舒問:“周子衡,快活麼?”

周子衡很難說清當下的感受,目光遊魂似的落在沈舒的臉上,如踩雲端,極不真實,卻又下意識喃喃:“這麼一會兒,能有什麼快活的?”

沈舒卻不縱著他,神色莊重而清冷……結論他已經得出來了,他與旁人交%e5%90%bb雖不及同顧懷瑾深切纏%e5%90%bb來得刺激,但也不是沒有一絲觸動,所以他並不是非顧懷瑾不可的。

身與心,是兩樣東西。

情與欲,也可以分開。

這一刻,沈舒想的不是顧懷瑾帶給他的感情困擾,而是慶幸還好他沒有變成原著裡的苦情受,被人親一親、抱一抱、睡一睡就屈服。

果然,他對顧懷瑾隻存在低級的欲/望,並不存在什麼情意。

但,這樣的情意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兩情相悅、兩心相知、情到濃時、水到渠成,哪怕牽一牽手,兩人都能甜得跟吃了蜜一樣,而他和顧懷瑾從未有過這樣甜蜜的時刻。

他們之間有的隻是無儘的脅迫、輕佻的狎語、失智的沉淪……

甚至,在相互紓解之後,他們從未相擁過,或是各躺一側兩背相抵,或是四目相對回味無言。

儘管期間他也有過片刻淪陷,望進顧懷瑾飽含笑意的雙眼,有過一些恍惚和錯覺,但如此低級的情感,同原著裡畸形的禁寵之戀有何區彆?

他不要,亦不願。

他確信他對顧懷瑾隻有習慣,沒有愛情。

“周子衡,今日且到這裡。”沈舒說,“目前我對你,隻能做到這麼多。”

周子衡並不貪多冒進,紅著耳根子連連擺手:“做這麼多就可以了,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沈舒說:“沒有勉強。”

說完,沈舒轉身出宅子,周子衡急忙相送,他眼睜睜望著沈舒的馬車離去,不自覺摸了摸唇,心裡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沈舒剛才雖然%e5%90%bb了他,但分明沒有任何情動,反倒像是在研究什麼功課。

他說願意和自己試一試,是要試些什麼?

等等……

沈舒總不會把他當那個姓顧的小白臉的替身吧?

思及此,周子衡麵上驀地一陣青一陣白,好不精彩,轉而他又想到即便沈舒把他當替身,也是他自個兒湊上去要結露水情緣,既是露水,他又怨得了沈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