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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 露出兩排大白牙,喊道:“村長!”

沈舒含笑道:“發財哥, 吃飯了沒有?”

沈發財擦了把汗,快步迎上來:“沒呢,婆娘正在做,村長留家裡吃飯呐?”

沈舒搖了搖頭:“小萁還在家裡等著我回去給他做飯,我今天來找發財哥是因為之前上山的事。”

聞言,沈發財臉上一片茫然,好像不知道沈舒在說什麼。

沈舒略含遲疑道:“便是發財哥帶我上山采鬼菇那一回, 咱們在山上看到了個人……”

沈發財方才一拍腦袋, 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將沈舒拉到一邊, 鬼鬼祟祟的說道:“村長,那個人是死了還是活了,後來又跑下山找你了麼?”

沈舒一愣:“麻子哥他表哥不就是……”

等等。

沈舒忽然住嘴,十分錯愕的盯著沈發財瞧,“發財哥,你把那個人的臉忘了?!”

沈發財“嗐”地一聲擺了擺手:“當初他一臉血躺在那裡,我根本沒看清。”

而且,他不似沈麻子被對方抓住了褲管,心裡毫無半分陰影,所以在一開始顫顫瑟瑟擔憂了幾天之後,他很快把這件事拋到腦後,每天過得不知道有多舒坦。

要不是沈舒跑來找他談,他搞不好幾年內都想不起這件事情來。

沈舒沉默沉默又沉默,所以他沒事兒跑來問個啥,弄巧成拙!

而這時,沈發財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喃喃道:“怪不得咱們村兒突然來了個外鄉人投奔,原來麻子他表哥就是……”

說著,他驟然抖了個激靈,瞪大了眼,道:

“完了村長,我記得你說那個外鄉人是官府通緝的強盜哩!他要是在村裡,不會把咱們村的錢都搶了去,害咱們的命吧?”

不行,他得跟全村人說道說道去,讓他們提防著顧懷瑾一點。

沈舒連忙打住沈發財的暢想:“發財哥,他不是強盜,是衢州來的遊商,被強盜打劫了才流落到咱們這兒,總之立業哥你不要把這件事對外說,免得壞了咱們村的安寧。”

沈發財望著沈舒的眼神滿是狐疑,一點也不相信沈舒說的話。

遊商?

遊商能殺那麼大一隻狼?

可彆欺負他從小在鄉下沒見識,那人分明不是什麼好人,身上還帶匕首哩!

還有他當初從那人身上扒拉出個什麼東西,一下子給扔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快彆哄人了。

當然,沈發財也沒敢直喇喇的把這話說出來,等送走了沈舒,他立刻跑到屋裡告訴了媳婦兒這事兒。

媳婦兒大吃一驚道:“那個顧哥兒看著一表人才,居然是個強盜?這可了不得了,明天我就跟鳳菊姨說一聲,讓她提防著顧哥兒一點,彆再往顧哥兒跟前湊……”

沈舒走出了沈發財家,總感覺沈發財不是很靠譜,又轉道去了沈建功和沈立業家裡。

這回沈舒學聰明了,他隻是扯著倆人東聊西聊,順便提上一嘴,絲毫沒引起倆人的注意,才發現倆人跟沈發財一樣,早把事情忘個精光。

沈舒勉強放下了心,決定回去做飯,然而途中經過沈麻子家,才見沈麻子家的土牆被燒得啾黑,木頭大門都被燒掉半邊。

這……

沈舒忍不住眼皮一跳,心說這燒得未免太過嚴重,他踏進滿是糊味的屋子,隻見裡麵的家當全都變成了灰燼,連一根筷子都沒落下。

沈舒詭異沉默,他怎麼感覺哪裡不對?

但一想到某種可能,他又不敢深想,掩耳盜鈴了起來——

如果這是顧懷瑾指使的,沈麻子跟許氏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這可是祖宅啊!

*

不到一天,顧懷瑾疑似強盜的事傳遍全村,所有人都為此惶然失色,實是沒想到顧懷瑾來到村裡多日安分守己,竟然是這麼個身份?

沈麻子匆忙跑到村學堂找顧懷瑾,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村裡人說起了你的閒話,說你是個強盜……”

顧懷瑾在學堂簡陋的屋子裡不動如山,抬眸瞥了他一眼,“這不是好事麼?”

若是不傳謠言,他還不知道怎麼才能使得沈舒接納他呢,如今謠言一起,迫於村裡人的壓力,沈舒定是會答應與他同住。

沈麻子一臉躊躇:“是、是嗎?”

被人說閒話怎麼就是一件好事了呢?

此時,村裡人已經為沈舒收留強盜隱瞞不報的事吵了起來。

“村長怎麼能這樣,他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們?”

“嘿,沈大勇你怎麼說話的,村長怎麼可能是這種人?”

“沈大勇,彆逼老子揍你啊,村長一心為著咱們平梁村,你怕不是沒被村長選上做醬和修路,所以心裡記恨。”

“沈福春,我記得你以前最討厭村長,怎麼現在變成了村長腳邊的一條狗?”

“現在是現在,以前是以前。”

……

以前沈舒還沒為平梁村乾那麼多事呢,他隻以為沈舒平白惦記著村長的位置,想從中撈油水,現在不一樣了,沈舒的能力大夥有目共睹。

他沈福春就敢拿祖宗來發誓,現在村裡任何一個人當村長,都不可能比沈舒當的強。

所以,沈舒收留顧懷瑾的事一定有說法,絕對不是村裡人現在傳的這樣子。

沈大勇的確是因為自己沒被選上做醬和修路憤憤難平,如今被沈福春這麼一懟,也說不出話來。

沈文慶恰巧經過,聽到這些紛爭:“小舒一心為了村子,肯收留那個姓顧的外鄉人必定有他的原因,你們不要胡亂揣測,散了散了。”

沈文慶是村賬房,管著全村人的賬,最近又在監督村裡的壯漢修路,威嚴自不必說。

圍觀的村民們便儘皆散去了。

趕走了紮堆聚集的村民,沈文慶轉道就去找沈舒,想向他打聽顧懷瑾的真實身份,順便把這幾日修路的進度彙報一下。

沈舒眼露訝異:“村裡人已經傳開了?哎,平梁村裡麵還真是一點事兒也瞞不住。”

沈文慶問:“那那個外鄉人的身份到底怎麼說?真是土匪,還是其中有誤會?”

沈舒搖了搖頭答:“他不是土匪,而是……”

他勾了勾手指頭,讓沈文慶把耳朵湊近點,低聲說了幾個字。

沈文慶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滿臉駭然:“小舒,他就這麼住在村子裡會不會……”

沈舒複又搖頭:“不必管他,他想住就住,如果住不慣自己會走。”

沈舒可沒打算他會一輩子留在平梁村裡,離開是遲早的事,不過是快慢罷了。

聽得沈舒如此說,沈文慶心裡也鬆快了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真沒想到他竟然會落到咱們平梁村裡來,村裡人一個勁兒的瞎說話,我明天就找個機會敲打敲打他們。”

彆到時候惹怒了一尊大神,闔村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舒也正是出於這樣的擔憂才沒有把顧懷瑾從村裡趕走,怕引來顧懷瑾的不悅給平梁村帶來滅頂之禍,他可不覺得顧懷瑾會具有現代思想,手握皇權還克製憐弱。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尤其是原著裡的渣攻,因為苦情受的違逆抗拒,屠了半個平梁村的人。

不過,村裡的流言確實該整治一下了,不然以後一點小事村民們還是愛捕風捉影,以訛傳訛,堪稱是娛樂貧瘠的土地最大的樂趣根源。

於是,沈舒給沈發財扣了兩個積分,特意公布全村以示警告,村民們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開始閉口不談。

然後,沈舒就帶著草席到了學堂裡去,想讓顧懷瑾睡門板床睡得舒服一點,順便對兩次謠言的事有個交代。

顧懷瑾看到沈舒過來很是意外,他還以為自己不主動接近,沈舒永遠都不會主動接近他呢。

他麵上微微一笑,眼神不掩火熱,喊了一聲:“恩公。”

沈舒對他頷首回應,兀自跨過門檻,將草席鋪在他的門板床上,這床是由兩塊舊門板搭的,年久蛀蟲將門板咬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洞,十分的磕磣。

草席往上一蓋,蟲洞勉勉強強被草席蓋住,沈舒看了一眼,很是滿意,道:“顧麟玉,村裡人亂嚼舌根的事兒我處理過了,你不必為此煩心。”

顧懷瑾眼底一縷細微芒光劃過,雲淡風輕的“噢”了一聲,問:“恩公是如何處理的?”

“利益震懾。”平梁村人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吃虧,隻要該得的好處沒了,立馬懂得天高地厚,沈舒相當了解他們的秉性。

顧懷瑾極少見沈舒強勢的一麵,聞言輕輕一笑,“恩公行事雷厲風行,手腕鐵血,我很放心。”

沈舒不由道:“我今天去過麻子哥他家,發現麻子哥的廚房器具一應被燒光,連塊瓷片都沒留,顧懷瑾你救火的時候火已經有那麼大了麼?”

第59章 (修)

顧懷瑾麵不改色道:“我聽沈麻子說, 他和他的夫人早打算好要去縣裡小住幾天,所以提前將一些家當收拾了起來,約莫這才是著火後找不到一些東西的原因吧。”

沈舒蹙了蹙眉, “他們想去縣裡為何沒跟我說?”

平梁村人出遠門都有跟村長報備的習慣,以免在外發生意外, 沒人去找尋他的蹤跡, 將他帶回故裡。

顧懷瑾從善如流的答:“應該是想得不太透徹, 還想再考慮兩天, 卻未曾想家裡突然走水, 多年操持的舊宅付於灰燼。”

……原來如此。

如此一說, 沈舒就對上了,怪不得沈麻子和許氏在家裡出事以後, 不想著修複舊屋,卻想著投奔親戚, 原來心裡早有這個打算, 隻不過是被走水推波助瀾了一把而已。

他們夫妻倆還很年輕,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很正常, 沈舒最是能理解鄉下人一輩子坐井觀天的難受,他的爺爺當初老得不能動了,卻還心心念念想要去城市坐一回飛機。

沒了疑慮,沈舒轉身要走,但被顧懷瑾叫住,“恩公,學堂題名文清齋, 與當今陛下的尊號有衝撞, 須得換個名字。”

沈舒疑惑回眸,不太清楚當今陛下的封號是什麼, 顧懷瑾望著他的神色,悠然感歎:“若非恩公在平梁村土生土長,我真要以為恩公原本不是這裡的人了,怎麼能連陛下的尊號都記不住?”

沈舒好笑道:“記住這個做什麼?常言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對於我們這些一輩子勤懇種地的老百姓而言,我們並不在意上首坐的那位是誰,隻在意他能不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如果他是一位好皇帝,他無須彆人記住他的尊號為他歌頌,千百年後自有人視他為永垂不朽的豐碑;如果他不是,便是日日將他的尊號掛在嘴邊,他也隻會受後世之人唾棄。”

沈舒雖是穿到了這個世界,必須遵從這個世界的法則,但讓他發自內心的尊重皇權,維護皇權,這不可能。

他不在意顧懷瑾是否會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