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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目瞪口呆發出一聲:“乾,打村架為什麼沒人叫我?”

“打村架還要人叫?”村架事關全村人的裡子和麵子,通常大家自覺參與,沈四郎鄙夷的翻了個白眼,“你說說你這些日子也看不到人,在哪兒躲閒呢?”

沈麻子頓時心虛,他能躲什麼閒,不過成天給顧懷瑾當狗腿子罷了。

況且,不給顧懷瑾當狗腿子,他也得防著顧懷瑾盯上他媳婦兒不是?

沈舒自是知道沈麻子錯過村裡大事的原因,用餘光掃了顧懷瑾一眼,然後製止村民們對沈麻子的聲伐,“無妨,反正都贏了,麻子哥你忙彆的事也不要緊。”

沈麻子瞠目結舌難以置信:“贏……贏了?”

“嘿,你說的什麼話,當然贏了。”

“就是,我們贏大發了呢。”

“村長可神了!”

……

說起這個,村民們的勁兒就又上來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村架的經過全部告訴了沈麻子。

沈麻子狠狠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痛得有點不真實,“哎喲他娘的,我這是錯過了什麼!”

這可是平梁村多年來第一次打贏紅方村,簡直天上下紅雨地上長刀子,可太值得炫耀了!

等到村民們的高興勁兒略微消散,一個村婦指著顧懷瑾問:“麻子,你後頭那是個什麼人呢,怎麼我們從來沒見過?”

霎時,沈舒看向沈麻子,沈麻子也看向沈舒,兩人一對眼,端是沉默和尷尬。

接著,沈麻子硬著頭皮答:“那是我遠房親戚……表、表哥來著。”

那村婦“哎喲”一聲,笑得合不攏嘴:“你表哥叫什麼名字,看著怪年輕的,娶親了嗎?”

一連串問題如吐炮彈似的,砸得沈麻子暈頭花眼。

實在是不怪這村婦心中起意,要怪就怪顧懷瑾在岔路儘頭長身玉立,高大挺拔的體格猶如雪中鬆柏,散發出一股子凜冽又出塵的貴氣,跟村裡一般的漢子有著天壤之彆。

即使離得那麼遠,顧懷瑾的臉叫人看不真切,但這絲毫不影響村婦們豐富的想象和內心的火熱,腦子裡把適齡的姑娘過了好幾遍。

須臾,許是顧懷瑾察覺到村民們在議論他,穩穩走到眾人跟前來。

他微笑望著沈舒,喚了一聲:“恩公。”

村婦們被他的容顏驚得倒吸一口涼氣,%e8%83%b8口的心跳撲通撲通加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這這這……平梁村從未有過如此英俊的漢子,隔壁幾個村恐怕也不曾有。

沈舒隻覺自己的臉幾乎被顧懷瑾灼熱的目光燒個大洞,蹙眉避開他的視線,對村民們解釋道:“麻子哥的表哥姓顧,因著家裡落難來投奔咱們平梁村,我讓他留了下來。”

換平常,村民們早該察覺村裡多了個人,但近日農忙,村民們自顧不暇,哪裡有空關注彆人。

眼下,村民們聽到“落難”兩個字,立刻意識到顧懷瑾要在村裡長住,臉上紛紛露出不喜。

“麻子,你表哥乾活打架行不行啊?”

他們平梁村可不要好吃懶做的外村人。

沈麻子心說:天老爺,人家什麼身份,你還想讓人家幫你打架乾活?

沈舒立刻製止村民們的猜疑,怕他們惹怒顧懷瑾,對沈麻子道:“麻子哥,你表哥初來乍到,對村裡的風土人情不太了解,你先領他在村裡四處轉轉。”

顧懷瑾無意識挑了下眉頭,眼裡透露出星子般的笑意,“我既來之則安之,恩公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說,不必同我一般計較。”

聞言,平梁村村民臉上的不喜減少了許多,村婦們更是覺得顧懷瑾極其上道,囔囔道:

“村長,咱們正好開慶功宴,讓他過來幫忙殺豬。”

沈舒:“……”

姐姐們,殺我行不行?

沈舒實在不想與顧懷瑾過多接觸,不肯答話,卻聽顧懷瑾笑著遞出一個字:“可。”

話落,他緊緊盯著沈舒,視線如烈火一般炙熱滾燙,喉結微滾,耐心詢問:

“恩公,可嗎?”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等著沈舒應聲。

沈舒內心一片崩潰淩亂。

他感覺自己猶如那萬馬奔騰踐踏過的野草,更似臘月寒冬的地裡飽受摧折的小白菜。

沈舒直直撞進顧懷瑾黑曜石般漆黑耀目的眼海中,頭皮十足發麻——

這貨能不能不要用類似“寵溺”“殷切”的目光瞧著自己,真的很像個變/態!

此時,村婦們已經忍不住了,大膽提出要求:“村長,你就讓他來嘛,試試他力氣大不大,以後能不能幫村裡人乾活。”

沈舒麵無表情:“行吧。”

沈麻子在心裡喊了聲“我滴個乖乖”。

這是天要滅了他們平梁村啊!

顧懷瑾嘴角揚起,表情甚為愉悅,“那就多謝恩公給我這個機會。”

然後,沈舒領著顧懷瑾及一幫子人去往村祠堂,指使大家殺豬宰羊。

顧懷瑾被分到殺豬組,和沈麻子一起給村婦們打下手,村婦們一刀進去,讓豬見了血。

沈麻子看顧懷瑾一隻手按著豬腦袋,那豬就跟被釘在桌板上似的,駭然吸了口涼氣,這得多大手勁呐?!

等到黑豬涼透,顧懷瑾鬆了手,拿抹布優雅擦拭每根手指,村婦們笑道:“欸,顧哥兒,你的手勁不錯!”

顧懷瑾漫不經心的視線落到不遠處的沈舒身上,見他有條不紊的指揮村民往村祠堂裡搬桌子,“大娘過獎。”

於是手上忙個不停嘴巴卻片刻鐘都閒不住的村婦們開始打聽顧懷瑾的家底和生平。

得知顧懷瑾祖上三代清白,還在城裡念過書,村婦們愈發對其滿意,她們已然開始盤算到底請誰幫自家女兒說媒;沈麻子看了這些村婦就頭疼,趕緊幫顧懷瑾把這些無聊的問題擋回去,道:

“還是來說說今早打村架的事兒吧!”

村婦們儘管意興未絕,也不好不依不饒,連忙將話題轉到村架上去。

“當時村長真絕了,讓紅方村的人從村頭跑到村尾,又從村尾跑到村頭……”

“村長說,鼓聲能提士氣,所以讓我們架了鼓;嘿,真彆說,有鼓就是不一樣。”

“村長說隻要結果是好的,中途不拘什麼手段,讓我們女人也上。”

“有村長在,彈弓都能派上用場。”

……

從村婦們七嘴八舌的描述中,顧懷瑾差不多拚湊出了整個過程,不由眸子幽暗——

一場村架沈舒能用出這麼多計謀,擁有比旁人更博大的大局觀,還深諳戰鬥的要義,他的副將在這裡也要自歎弗如了。

如斯美貌。

如斯智慧。

真是令人恨不得立刻將他囚於掌中。

第43章 (二更)

顧懷瑾甚至情不自禁地想, 不如再強硬一些,不容他避著他,讓他明白他的窺伺, 感受他的欲/望,讓他明明不想卻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投進他懷裡。

隻是, 當沈舒不經意朝他投來視線, 清冷的眼神如同一抹皎潔的月輝, 他的心火驟然在熄滅與旺盛中反複橫竄, 渾身各處都不由自主繃緊。

“顧麟玉。”

他聽到沈舒叫了他一聲, 清冽澄澈的嗓音如同一隻套脖的繩索將他勾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懷瑾疾步走到沈舒跟前, 暗道再忍一忍也無妨,總歸他與旁人不一樣, 有恩於自己。

顧懷瑾輕易打消了方才的念頭,但身體中邪火愈盛, 儘管麵上持著溫文爾雅, 微笑中卻透露著一絲虛偽,“恩公因何喚我?”

沈舒總感覺顧懷瑾身上有股若有似無的掠奪感, 好似一隻極具危險性的鷹隼緊緊盯著自己的獵物,不讓獵物有絲毫逃脫的可能,他忍不住皺起眉頭,道:“你究竟什麼時候離開平梁村?”

從他山上至山下,休養足有月餘,%e8%83%b8口的傷就算是一天裂三次,也該好了吧?

顧懷瑾含笑垂眸, 仗著挺拔的身量凝視他, 語氣輕鬆淡定,“恩公不願與我相對?”

“不是。”沈舒天生性情溫和, 不喜使人顏麵掃地,委婉暗示他,“村中條件艱苦,或許你在彆的地方養傷好得更快一點,而且我們村子有些排外。”

排外是實話,事關村子利益,沒有哪個村民能坦然接受一個陌生人。

顧懷瑾道:“我並不在意。”

沈舒:“……”

大哥,你不在意我在意啊!

沈舒實在沒按捺住吐槽的欲望,問了一句:“你沒有自己的事要忙麼?”

原著裡,渣攻作為前線主將,儘管要和苦情受走你逃我追的劇情,但隔三岔五就要離開平梁村一趟,過一陣子才回來。

眼看這都一個月了,他對前線戰事不聞不問真的好麼,彆搞得碣人打上門了,他連個村長都當不穩妥。

顧懷瑾驀然無言,漫不經心的低眸,目前前線戰事安穩,碣勒大敗之後不敢寸進,有副將陳青鋒坐鎮足矣,他自然不忙著離去。

隻是,他要怎麼在沈舒跟前圓他之前說下的謊言?

想了想,顧懷瑾目光一閃,從容道:“不瞞恩公,近日我已與商隊同伴取得聯係,他們已經將事情上報到官府,並準備把殘存貨物繼續運到衢州,目前用不上我這個人手。”

沈舒頓時嘴角一抽,對顧懷瑾投去佩服的眼神……丫的,還挺能編。

要不是他看過原著,他都要信了,衢州遊商的爛角色他丫的扮得還挺上癮。

顧懷瑾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微妙,他怎麼覺得沈舒並不相信他說的話,好似將他的身份看了個徹底?

若真如此,這便有意思了。

顧懷瑾隱秘深晦的試探:“怎麼,恩公並不相信我的話嗎?”

沈舒心中的白眼翻到天上去,嘴上卻道:“不,我是在想你身上的財物被洗劫一空,若不快些想法子賺錢,日後該如何過活?”

顧懷瑾好笑莞爾:“恩公不必為我擔憂,我雖隻是區區遊商,但也算小有家底,隻要我寫封信送到衢州,會有人將錢財與我送來。”

沈舒看出來了,這廝是徹底想留在平梁村不肯走了,要不是看上了平梁村裡的誰,真不至於。

這特麼的……

沈舒很難不聯想到原著裡那些令人操蛋的劇情,然後惡心得渾身泛起雞皮疙瘩,他狠狠搓了搓手臂,告訴自己現實跟原著是不一樣的。

原著渣攻住苦情受家,現在顧懷瑾住在沈麻子家。

原著這個時候渣攻已經將苦情受按在牆上親了,現在顧懷瑾跟他還沒說上兩句話呢。

所以,顧懷瑾絕對不可能看上他,他看上的人應該是沈麻子。

沈舒自我洗腦了一番,已經開始同情許氏了。

待得平梁村眾人將豬羊宰殺完畢,沈舒親自下場做菜,他指揮廚娘們將大料扔進鍋中烹香,再下焯過水的大肉,一燉一燜幾刻鐘,就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宴席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