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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婉轉哭泣。

他實是不知天底下為何會有如此合他心意之人,每一寸眉眼都長在他的喜好上,每一個動作都那麼撩人,就連這發香都好似一根羽毛,撓在他心尖上。

推倒他……

顧懷瑾的手背青筋突兀,克製不能。

第28章

適時, 沈舒仿佛受到感應抬起頭,一雙劍眉微蹙,正對上顧懷瑾熾熱的眼神, 那瞳子深得似乎能將他整個人吸進去,藏著諱莫如深的晦暗, 如同天上的星子明滅。

沈舒眉頭蹙得更緊, 冷聲問:“你看著我做什麼?”

顧懷瑾微斂了一絲放肆, 禮貌而又含笑著答:“僅想記住恩公的模樣。”

沈舒從鼻腔中擠出個冷哼, 勉強算是信了, 又低下頭去替他包紮, 不過包紮到一半,他發現傷口上的藥塗得不勻且少, 須得厚厚敷上一層,才能好得更快。

於是, 沈舒不得不將紮到一半的紗布鬆開, 對顧懷瑾攤手,說:“藥呢, 拿來。”

顧懷瑾方按捺著自身的欲念挪開目光,好淡去身體裡蝕骨銷/魂的衝動,聞言不禁喉結一滾,他轉眸看向沈舒白嫩嫩的手掌,掌紋清晰,指節修長,這樣一雙手若是能揪緊他的衣袍或是……顧懷瑾渾身滾燙似鐵。

他徐徐微笑:“恩公, 上藥這事我可, 不如我自己來?”

沈舒頭也不抬,不耐煩道:“莫耽誤我的功夫, 早些了事。”

顧懷瑾便將藥瓶遞給了沈舒。

沈舒拔了藥塞,在他的傷口上反複傾灑。

這藥粉是利於傷口愈合的藥,仍是出自村醫林大夫,隻是它比止血散更為刺激,敷上之初略痛,而後化為密密麻麻的癢。

顧懷瑾嗓音低醇:“此藥甚為有效,隻是副作用大了些,一般人怕是承受不來。”

沈舒道:“自然比不得京都貴人們用的好藥,有的用就行了。”

言訖,他突然傾身,整個人幾乎撲進顧懷瑾懷中,手從他的後背繞過,將紗布纏到身前來。

顧懷瑾驟然瞳孔猛縮,鳳眸中迅速醞釀起一場鋪天蓋地的海嘯,眸色暗沉至極,眼尾都似染上了薄薄的陰影。

方才竭力壓下的暴戾衝動再度席卷而來,猶如囚於籠中的猙獰巨獸,嘶吼著要衝出籠中……

顧懷瑾感覺自己已難自控,大手一把捉住那隻在自己跟前晃來晃去的手腕,收攏發力,青筋條條浮起,虯勁粗壯。

便該這般捉住他,將他拖到身下,令他苦苦哀求,他才不敢如此誘/惑自己……

便該讓他嘗嘗,人心的狡詐,世間的險惡,他的眼神才不至於如此清澈見底。

顧懷瑾聽到山洞中起了鼓噪的風聲,一如自己%e8%83%b8膛中嘈雜的心跳,然而被桎梏的人渾然不知,僅是詫異抬眸麵露不悅,問:“做甚?”

顧懷瑾聽到自己道貌岸然的聲音:“辛苦恩公,剩餘的我來。”

不。

還不能下手。

等他好全,再織張網,將他細細擄獲不遲。

沈舒看了他一眼,見他確有想自己來的意思,拋開紗布,起身道:“隨你。”

反正已經纏了一圈,第二圈纏不纏也無甚大礙。

顧懷瑾看向他那隻被自己捏過的手腕,白皙的膚色上紅痕漸漸浮出,唇角微勾一絲不易覺察的不明意味的笑意。

待得紗布纏好,他向沈舒道謝:“多謝恩人施手。”

沈舒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也無心同他糾纏,利落的下山去了。

*

到了山下,沈舒尚未來得及回到家中,迎麵匆匆走來一個村民。

村民原是焦頭爛額的模樣,見到他大喜,“村長,我可找著你了,我們村口來了兩個自稱是縣城周家來的人,說要找一位製肉醬的師傅,怎麼說都不肯離去,咱們村哪兒有製肉醬的師傅啊?”

平梁村裡多是石匠、木匠、泥匠、瓦匠……等,沒聽說有什麼做肉醬的師傅啊?

由於對方要找的人太過離譜,村民們吃完飯午休都不休了,都跑到村口去看縣城裡來的人。

沈舒頓時眼睛一亮,欣喜萬分,“在村口?我這就過去。”

村民趕緊帶著沈舒去到村口。

隻見一棵大榕樹撐開一方陰涼天地,樹蔭下的村民三五成群,兩個身穿深藍色長袍頭戴幘巾的人立在村民們中間,一身光滑的綢緞看上去便是富貴非凡。

平梁村裡很少出現這樣氣派的人物,村民們私下一派竊竊私語,然而這兩人即便聽到諸多議論,神色也並不恐慌,反而愈發的鎮定。

這就是周家派來的人?!

沈舒站在暗處打量了他們一番,差不多確定了他們的身份,才提步走上前去道:“兩位貴客……”

周蔚和周川均看向沈舒,發現他氣度異於普通村民,拱手作禮:“貴客不敢當,敢問閣下是?”

“在下是平梁村的村長沈舒。”沈舒先是答了他們,方才擺出請的手勢,“請二位移駕到寒舍談話。”

周家二人對視一眼,二話不說就跟著沈舒去了。

他們此次前來是受周家主所托,找平梁村製醬的師傅買個方子,將那平梁村肉醬改換成周家肉醬賣遍縣城。

無論對方出多高的價,周家都有得應,尤其是在他們看到平梁村如此破破爛爛以後,給價的底氣又多了十分。

來到沈家,沈舒就給兩人沏茶。

其中一個周家家仆周蔚道:“村長不必這麼客氣,我們兄弟二人此次前來,是有要事在身,不知村長可知自己村中是否有一位製肉醬的師傅,他人現在何處?”

沈舒一派不動聲色,淺淺微笑:“不知二位找這位師傅作何?”

另一個家仆周川道:“我們兄弟二人受縣城周家老爺所托,欲從他手中購得製醬良方,願許以重金,還望村長代為引薦。”

沈舒搖了搖頭,“他不賣。”

周川有些不高興,“村長不將他找來問問怎麼知道?”

沈舒雙手負後,不徐不疾答:“不才,那位師傅正是在下。”

周家二人俱是一驚,實在沒想到他一村之長,竟還有這等手藝,繼而發覺此事變得棘手起來。

須臾沉寂,周蔚笑%e5%90%9f%e5%90%9f道:“村長,我家老爺十分看重您的手藝,才特命我等前來商談此事,您看這些夠嗎?”

周蔚竟是將袖裡的金錠子明晃晃擺了出來。

原先兄弟二人在路上說好,為將差事辦得漂亮,這金錠子最多隻先拿出一半,若能談成也便談成了。

可這會兒,周蔚一錠接一錠的往外掏,掏了個七八成才停手。

然而,沈舒仍是毫不動心,眼光掃過這些金燦燦的金錠子,宛如見了一堆糞土,莞爾道:“周老爺實在是個厚道人物,但我這製醬的手藝是祖傳的……”

周川瞬間火氣上湧,欲要辯駁,周蔚瞪了他一眼,把剩餘的金錠子全掏了出來。

現下他們還在人家村裡呢,得罪了人家,走不走得出平梁村還是個問題,不宜言辭過激。

且沈舒一看就是個難纏的人物,換尋常人看到這麼多金錠子,早高興得撲上去了,他卻紋絲不動,好像這些不值一提似的。

掏完,周蔚抖了抖兩隻袖子,表示確實沒有了,才說:“村長,我家老爺心意皆在於此,您看……”

沈舒莞爾道:“二位實不相瞞,我也頗有意向與你們家老爺合作,但並非賣方子的法子,煩請二位回去同你們家老爺說,如果他願意下一筆大的單子,我願用最優惠的價格賣給他。”

周川“嘿”地一聲,道:“我們家老爺買方子是想拿回去做生意,你竟想做我們家老爺的生意?”§思§兔§網§

沈舒反問:“反正都是做生意,從我這裡買了再賣給彆人又何嘗不是做呢?”

話雖如此,但誰都知道這樣錢就賺得少了,以周家主的英明必然不肯。

周川冷冷道:“你不把方子賣給我們,你這肉醬便是再也賣不出去了,你可知縣城所售之物皆要納稅受轄,我們家老爺說你這肉醬根本不是肉做的!”

不是肉做的便不能賣肉價,然而劉敬和帶到縣裡去的野香菇醬大罐分小罐,一罐一兩銀,奢侈程度豈是肉醬可比?

若不是瞧中了這個商機,周家主早報官抓了劉敬和,不許他坑自己的兒子,卻沒想到製醬的人也是獅子大開口,二十錠金子還嫌少。

沈舒哪兒曉得縣裡的規矩,聽他說了才知其中還有這麼多彎彎繞,但他也不慌,從容辯駁道:“世間肉類種種數不勝數,我看周家主未必吃過所有的肉吧?不巧,在下製的肉醬用的菇肉,便是周家主沒吃的一種。”

周蔚眼睛一睜:“菇肉?”

這還真是聽都沒聽說過呢。

周川看沈舒明擺著就是跟他們兄弟倆玩心計,那菇肉一聽就是胡編出來的,他惱怒道:“這麼說無論如何你都不肯將這方子賣給我們兄弟二人?”

沈舒淡淡一笑,“不賣的原因有三,一是我這肉醬的工藝繁瑣,便是得了方子,你們也製不出;二是你們看似衣著華麗,實則身份低微,若我沒猜錯,你們隻是周家的中等家仆,算不得周老爺身旁的大人物,想來周老爺派你們來隻是試探一二;三是你們談生意的方式我很不喜歡,既是談生意,理當好言好語和氣生財,這一點你兄長比你強了不少。”

頓了頓,他看向周蔚,“我寫封信,煩請二位代我送給你們家老爺,這些金子你們拿回去吧,希望下回還能看到你們。”

話落,他起身進臥室去拿紙筆,徒留周家二人立在原地駭然對視,皆從彼此眼底看到了深深的忌憚。

第29章

這廂, 沈舒走進房內,就見沈小萁弱弱站在牆根下,一雙大眼睛咕嚕咕嚕看著他, 帶著幾分被抓包的稚嫩窘迫。

與沈舒處了這麼些時日,他與沈舒已是十分親近, 不然早該蜷縮到牆角, 自個兒悶著去了。

沈舒側身轉眸看他, 倒也不急著拿紙筆了, 蹲下`身來撫摸他的頭:“小萁也在聽嗎?”

沈小萁小手不安分的揪著衣服一角, 小心點了點頭。

沈舒勾唇:“那小萁知道夫子是怎麼看出來的嗎?”

沈小萁閃著水靈靈的眸光, 脆生生的答了一句:“鞋鞋。”

謔!

這可不得了。

簡直是一浪還比一浪高。

沈舒懷著莫大的訝異問:“小萁是怎麼知道的?”

沈小萁怯怯答:“夫子在看鞋鞋。”

因為沈舒在看,所以他也看, 他當然看不懂周家二人腳上穿的鞋是什麼式樣什麼布料,但他覺得這是問題的根源。

誠然, 沈舒看出他們身份不高的緣由正在於此, 換做苦情受,他未必能瞧得出, 但他是誰,他可是看過原著的人。

原著裡,有這麼一段劇情,苦情受悉心照料顧懷瑾,顧懷瑾傷好以後帶他去縣裡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