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也才二十度出頭。
到了晚上還有些冷,需要穿外套,不過沒關係,看沈星柏穿風衣是一種享受,肩寬腿長的男人穿上帶防雨麵料的咖色風衣實在是太有型了。
“傻站著乾什麼,過來一點。”沈星柏把她拉到屋簷下,“淋了一頭雨。”
許果呆呆地看了看他,又看向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行人。
溫哥華街頭的白種男人普遍顏值不低,但沈星柏這個身高和比例都逆天的神奇物種走在其中,完全沒有在怕的。
嗷嗷。
C
聽說在溫哥華,有“除了XX之外最好吃的XX菜”。
比如,除了日本之外最好吃的日本料理。
除了法國之外最好吃的法餐。
除了西班牙之外最好吃的海鮮飯。
畢竟是個移民城市。
許果嘗過了刺身船、泡菜烤肉、牛排……好像確實都很不錯,她本來還以為到了異國,會很不習慣這裡的食物。
結果,在唐人街的中餐館裡吃到的小炒黃牛肉,比她在鷺城的湘菜館裡吃過的還要正宗。
饒是如此,一連在這裡住兩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她會想念家鄉的味道。
“你看天空的那片雲,”她指著藍汪汪的天空,“像不像五食堂二號窗口的紅燒肉?”
沈星柏刮了她的鼻子,便去給房東打了電話,向對方詢問是否可以使用他們的廚房。
再開車去商超采購日用品的時候,購物車裡多了一大堆食材。
她沒見過他下廚,那一天,興奮不已地陪著他在廚房裡又洗又切。
手好看的男人拿刀切起東西來,居然這麼的有魅力,手起刀落的樣子,太帥氣了吧?
菜端上了桌,許果也是一臉虔誠地動了筷子。
“好好吃啊。”每嘗一道菜,她都兩眼放光地誇道。
“真的?”沈星柏一臉狐疑地也去嘗,然後若無其事地撤走了一盤蒸魚,“這個沒熟,彆吃了。”
許果偷偷地笑。
總算發現了一件沈星柏不那麼擅長的事。
愛情真的讓人盲目,她反而覺得自己更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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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來了一個多月的時候,雖然身體沒有什麼不適,但她發現,自己的大姨媽一直沒有來。
第一反應是,可能是有了“小小星”。
“那個……你明天可不可以去一趟藥店啊?”半夜想著這個問題,許果睡不著了,翻到他懷裡。
沈星柏迷迷糊糊地摟住了她:“怎麼了嗎?”
許果有點惴惴不安地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又費解地撓了撓下巴:“明明每次都有做措施啊。”
沈星柏醒了過來,躺在那兒緩了一會兒,靜靜地看著這個慌裡慌張的小姑娘。
“最近這裡好像確實有點兒鼓鼓的。”她摸了摸肚子,越想越懷疑。
他笑了,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手按在她的小腹那裡,告訴她:“是牛肉河粉。”——她那天的晚餐。
哪有剛懷就有體型變化的。
“壞蛋!”許果要氣哭了,“我跟你說真的。”
他隻能哄:“明天就去買。”然後摸摸她的臉,“要是有了就結婚,生出來。”
許果愣了一下:“真的啊?”他還是頭一次對自己說“結婚”這個字眼,四舍五入,也算是求婚了。
“睡覺。”然而這個壞蛋卻不給她再確認一下,直接按下她的頭,強行抱著入睡。
次日他是直接帶著她去就近的醫院的,試紙的結果並不準確。
檢測報告被打印出來後,許果一個人在那兒研究了半天,他走過去跟著看,聽見小姑娘愣愣地道:“還真的是河粉……”
這會兒沒吃早飯,她的肚子又癟了下去,沈星柏抓著她就走:“我帶你再去吃。”
“嗯。”知道是虛驚一場,許果該鬆一口氣了,跟著他出了醫院。
可是,為什麼感覺有點兒失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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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時間眨眼過去,臨近開學,是時候回國。
“還有點兒不舍得呢,”許果發現自己在這裡住出了感情,走之前心酸酸的,“就算一直住在這裡,也不錯。”
這裡真的很宜居,雖然天上總是下著綿綿的小雨。
許果並不討厭雨水,她從小生活在乾燥少雨的城市。紀城是沒這麼多下雨天的,溫哥華濕漉漉的天氣讓她皮膚都好了不少。
再加上,城郊總能看見肆意奔跑的小鹿,雖然它們總會衝到公路上讓人虛驚一場,但可愛就是正義,許果想到以後都見不到它們,居然有些難過。
“那不如以後來這裡留學,讀個博吧。”沈星柏順勢向她安利。
她居然有一點被煽動,認真考慮了一下:“好像可以噢。”
這麼一想,她心裡揣起了滿當當的希望,真的躍躍欲試,以她的專業成績,再好好發幾篇論文,申請學校應該也不難吧?
“可是我在這裡留學,你怎麼辦?”許果想著想著,發現了一個問題。
沈星柏不假思索地道:“我正好也有拓展海外業務的打算。”
“好像可以噢。”許果高興極了,跳起來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麼麼噠。
單純的許果懷揣著期待回了國,然後開始了自己的讀研生涯。
她的導師對她還算可以,沒有完全把她當作苦力來使,饒是如此,許果還是讓實驗室裡繁重的數據壓垮了腰。
才養了半個月的小白鼠,她就再也不想看到這些老鼠了,麻木地采集著數據的時候,回想了一下當初在國外時跟沈星柏的對話。
“我呸,還想騙我讀博?”坑她讀這個研究生還不夠,她冷冷地嗬了半天,咬牙切齒,“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第56章 番外
“放開啊。”
“放手。”
“這是乾什麼?”
此起彼伏的女聲交織,一群趾高氣揚的女孩圍著辛愛,把許果擋得遠遠的。
“這次的聚會就是沒有邀請你,聽不懂嗎?”
許果被推得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沒站穩。
各種不好聽的話湧入耳朵,她都沒有理會,一雙明亮的眸子直視著人群中那個沉默的女孩:“小愛,以後都不帶我玩了嗎?”
辛愛回答她的隻有程式化的微笑。
“還跟這個白眼狼浪費時間?走了走了。”一群人推推搡搡著拽走了辛愛。
留下許果一個人站在原地悶悶不樂。
嘴唇咬得發白,肩膀抖了又抖。
明明都已經道過了歉,辛愛也大度地表示了原諒,她還以為這一頁就能這樣揭過。
沒想到回到學校,一切照舊,和解根本隻是表麵的和解。
許果為自己憤憤不平,越想越鬱悶。
算了。
不帶她就不帶她。
許果從書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一把丟進了垃圾桶。
什麼真誠待人,什麼好好相處,全部都去見鬼吧,她要黑化了!
十六歲那年,許果腦袋裡的小惡魔生平第一次打了勝仗。
“有什麼話,直接說。”教室的角落,少年保持著單手翻書的動作,聲音裡不帶任何情緒。
許果猶豫了一下,沒有退縮,拿著手裡的習題冊挪著步子靠近了他:“我……想讓你給我講講這道題。”
那些人不就唯恐她跟沈星柏有點兒什麼嗎?
本來確實沒什麼,但她們實在太過分,許果還就偏要搞出些事了,好讓辛愛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至於怎麼搞事……許果暫時能想到的,還隻有先跟沈星柏套套近乎,其他的嘛,之後再說。
做算計人的事,體驗並不怎麼好,她的手都有點兒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周圍還有同學瞄著,沈星柏一沉默,她就更緊張了:“可以嗎?”
少年抬起他水墨畫似的眼睛,注視起她的臉龐來。
那目光直勾勾的,近似審視,讓她心虛得要打退堂鼓。
就在她要放棄的前一秒,他騰出了桌麵:“坐過來。”
許果如釋重負地坐下。
她也確實對那些天書一樣的物理題沒有頭緒很久了。
她一坐下,明顯是能感受到周圍目光的驚訝的。
很好,她很滿意,希望這些人趕緊把他們的所見所聞都告訴給辛愛去。
筆尖在草稿紙上沙沙地演算,沈星柏把解題步驟細細拆解,一一解釋給她聽。
許果也很快進入了認真聽講的狀態。
隻是她的基礎實在是差,幾乎每講解一句,都要重新幫她溫習一遍對應的知識點。
時間不知不覺飛逝,教室裡僅剩的幾個自習的同學,連同值日生都走得乾淨。
“還不回家?”負責拉閘的大爺巡邏到他們的教室,在門上敲了敲。
許果做賊心虛,不知道怎麼說,倒是沈星柏不慌不忙解釋了兩句,把對方哄得開開心心地走了,他站起來:“換個地方吧。”
“要不,明天再講?”許果撓著後腦勺,雖然她很想繼續,但她的本意就是氣氣辛愛的,既然目的達到了,也沒必要還不放人回家吧?
沈星柏幽幽瞥了她一眼:“明天我從頭再跟你重新講一遍嗎?”
“……不不。”許果趕緊收拾了書包。
兩個人出了學校,找到了一間沒什麼人的咖啡廳。
放下了東西,許果掏出自己的零錢包:“你想吃什麼?我來請。”
沈星柏隻顧著把紙筆在桌上鋪開:“先把題解出來再說,你很想吃飯?”
“我隻是擔心你會餓……”她便嘀咕著,坐了下來。
那道題,總算理清了思路。
沈星柏就差沒把整本高中物理重新給她講一遍。
“鞏固一下。”他把她的習題冊往後翻了幾頁,用筆圈出一道類型相同的題,推到她麵前。
許果“唰唰”寫著公式的時候,他離開了座位。
等他用托盤端著三明治和牛奶回來的時候,她正好得出了結果,跟書後的答案一對,準確無誤。
“我解出來啦!這道題我真的會了!”許果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沈星柏放下盤子,瞥了一眼她的解題步驟,淡淡地評價:“還可以。”
說是這麼說,他的嘴角還是不經意地上揚了一小下。
許果當然沒看見,隻顧著自己開心。
她想,原來自己也不是完全不能搶救的。
“彆的題也都會了嗎?”等吃過了晚飯,沈星柏主動問她時,她也就很不客氣地接受了他接著輔導的好意。
咖啡廳十點半打烊,許果抱著書包和沈星柏一起走到了路邊,呆呆地看了看時間:“……怎麼就這麼晚了。”
“我送你回家。”他仍舊淡淡的,絲毫沒有不滿。
許果哪還好意思讓他送,連連推辭:“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家裡人一定很著急吧?”
“我是男生,他們沒什麼好著急的。”他一句話堵回去,伸手招了出租車。
“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