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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離家出走 因醬 4408 字 5個月前

良久,一隻溫暖的手掌落在頭頂,輕拍。

“不要亂說,許果很棒的。”少年柔軟的嗓音落在她的心裡。

“媽媽,辛先生對你好嗎?”

“好啊。”

“那你愛他嗎?”

“人到這個年紀,還講什麼愛呢?不過跟他在一起,很安穩就是了,就這樣下去也不錯。問這種問題,你早戀啦?”

許果又和白莉談了一次話,最終,她選擇了什麼也不說。

辛先生也如他承諾的那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再做出過出格的舉動。

她順順利利地度過了高考。

靜安的畢業晚宴上,許果很開心,喝了不少香檳,還搭了阮女士母子的便車回來。

夏風沉醉的夜晚,她借著酒勁爬上天台,給沈星柏打電話。

也許是壓抑太久,也許是這天的月色實在很美。

“今晚我想做一回壞人。”許果迷迷糊糊地嘟囔。

沈星柏說:“壞人?”

“嗯,不管了。”不管他喜歡誰,誰喜歡他,“我有一句話一定要跟你講,其實我啊……”

“等等許果。”他卻截住了她的話,“我還沒走,你先下樓,聽我先說好不好?”

“啊,你怎麼還沒走呢?”許果高興極了,她心裡砰砰直跳,拿著手機要下樓去找他。

辛先生是在這個時候上來的。

他眼中有似曾相識的奇怪眼神,貪婪而瘋狂,不似平日裡的儒雅敦厚。

“今晚很開心嗎?”他走近她,想摸她的臉頰,然後,被她一把打開。

“你彆碰我。”

許果警覺地盯著他,要繞開他跑下去,被輕易捉住。

“果果……”他的聲音雖然醉醺醺的,但這一回許果肯定了,他並不是把她當作了白莉。

“滾,滾開。”她徹底醒了酒,尖叫著,要抓他的臉。

男人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執迷不悟地傾吐他的心意:“這些天我過得很痛苦……”

成年男人要對付一個少女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他正要把她往樓下拖,肩上一痛。

沈星柏把人扔在地上,逼到麵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下一秒,少年的拳頭就狠狠砸了下來。

男人先是反擊,到後來連自我防護都做不到,被按在地上打得沒有力氣出聲。

許果頹然跌坐在地上,木木地看著這一切。

沈星柏打紅了眼,扭頭看到天台上的鐵藝桌椅,他走過去,一把抄起了那把椅子,許果掙紮著站起來,撲過去按住了他。

“放開。”他喘著粗氣,順著許果的目光去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經奄奄一息。

“沈星柏,”許果呆呆地說,“你在發抖。”

他緊閉了眼睛。

“咣當”一聲,椅子被丟到地上,他把她用力抱住。

白莉回來了。

辛愛也到了家,她了解到發生了什麼,從喉嚨裡發出可怖的笑聲:“天啊,天啊。”

“我先帶許果去彆的地方住。”白莉冷靜地從房間裡拎了行李箱。

沈星柏為著她不痛不癢的態度分外憤怒:“你保證能保護好許果嗎?”

“我可是她的媽媽,請問你是她什麼人?”白莉淡漠地掃了他一眼,拉起許果的手,“跟我走。”

幾天之後,辛先生在家中藥物注射死亡。

沈星柏四處尋找,最後還是在辛宅的天台上,發現了許果。

她獨自一人,坐在圍欄的邊緣,往下看。不過幾天,她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背影顯得格外伶仃。

“許果,許果。”他輕聲叫著,生怕嚇著了她。

許果回過頭,看見是他:“你來了。”

風很大,她坐在那裡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掉下去。少年的心臟揪緊,朝前跨了一步:“快下雨了,你怎麼還一個人坐在這裡?”

她抬起頭,望望天空,他沒有在騙她,頭頂上是密布的黑色雲層。她地理學得不太好,但積雨雲還是認識的。

“我好像闖了很大的禍。”許果自言自語地道。

“不是的。”沈星柏繼續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向她再靠近一點,“你沒有錯,完全不是你的錯。”

她說:“可是,小愛以後就沒有爸爸了。”

急救室外,辛愛一臉厭惡地對她說:“滿意了嗎?你徹底毀了他,毀了我的家。”

“你會為了小愛討厭我嗎?”許果咬住了嘴唇。

沈星柏再想往前走,她說:“彆過來了,你就站在那兒。”

他聽她的話,乖乖立住,聲音極力維持著平常:“我不會討厭你。”

“你會的,因為你不知道我很卑鄙。”許果很恍惚,“那天,我居然想在電話裡跟你告白。我怎麼能有這種念頭,你是屬於小愛的……”

“我不是,不是,我隻喜歡你。”沈星柏無助極了。

第51章 回歸

許果眸中浮現出一線希望,不過那很短暫,轉瞬即逝。

“你是在可憐我嗎?”

沈星柏搖頭:“不是,那天我就想跟你說了。”

她看得到他目光中的急切,笑了笑:“你不需要這樣,你這麼說,我不會覺得開心。”

辛宅的地勢處於紀城的高處,許果舉目眺望,遠方的樓宇岑巒疊嶂。

她背對著沈星柏:“你以為我要跳嗎?我隻是覺得這裡的視野很好,想坐一會兒而已。”

“那讓我坐在你身邊,好不好?”少年一生中沒有經曆過這樣狼狽的時刻,他懇求著,想要再靠近她,即使他腳步已經很輕,她還是發現了。

“你彆過來!”許果尖聲叫喊。

沈星柏已經完全六神無主:“我不過去,我不過去。”

“許果我喜歡你,第一眼見你,我就喜歡你……”除了把心都掏給她看,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天空中的雲層還沒有動靜,女孩的臉上已大雨滂沱,她哭得聲音沙啞:“求求你彆說了。”

“對不起對不起,”少年處於崩潰的邊緣,一個勁兒地道歉,“許果,我再也不說了。”

她放聲大哭。

她說:“我已經很努力了。”

她說:“為什麼還會發生這些事?”

她說:“跟努力沒有關係,我怎麼努力也沒有用。”

那些泣不成聲的話語,戳得少年的心窩一抽一抽的劇痛。

“這些事都不是你能控製的了的,你不需要自責,不要拿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他竭力組織著語言,開導她。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如同置身地獄,心如刀絞。

“我知道許果已經儘力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

他一邊說,許果一邊哭。

沈星柏也很想大哭一場,他隱忍著:“但是沒關係,不管這個世界怎麼樣,從今天以後我都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那些不開心的事,你忘掉就好,我陪著你一起忘掉,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可以找個地方,重新開始。”他一點一點地給她灌輸希望。

她慢慢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她迷惘地問他:“真的嗎?”

沈星柏用力對她點頭:“相信我。”

他終於看到了轉機。

他發現他再往前走的時候,她沒有抵觸了。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我是認真的,你可以選擇相信我一次,從此以後,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他一麵小心翼翼地朝她走,一麵對她說。

“真的嗎?”她抹乾了眼淚,十分不確定地問。

“真的。”沈星柏已經到了她的麵前,他伸出一隻手,“把手給我。”

許果遲疑地把手伸過去,緩緩、緩緩……這個過程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沈星柏屏住了呼吸,眼看著那蒼白纖細的指尖懸在他的手掌上。

他一把抓住。

“你不要怕,慢慢地下來,我扶著你。”少年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下了地,他忍住落淚的衝動,好好地對她說。

許果的腳麻了,她翻下護欄的時候,失去了平衡,踉蹌著失聲叫出來。

“沒事沒事,彆怕。”沈星柏穩穩地把她接到了懷裡,緊緊抱住,拍著後背撫慰。

原來她也在害怕,原來她也沒有勇氣。

“我以為我今天會從這裡掉下去。”她悲愴地在他懷裡哽咽。

“不會的,你不會掉下去。”他柔聲安撫著她,告訴她,“我不是抓住你了嗎?”

永遠都不會再放手。

沈星柏是在這一天帶許果回家的。

她變得沉默寡言,敏[gǎn]多思,還格外害怕黑夜。

他為她找了心理醫生,對方引導著女孩聊了很久,告訴他:“許小姐有明顯的PTSD症狀。”

那段時間,他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即使夜裡睡覺,他都不大擁有過安穩的時刻,永遠保持著警惕,隻要她的房間傳來一點點動靜,他都會立刻醒。

許果最艱難的時刻,是他陪著過來的。

隻是,他的傷痛好像比她更深。

“‘我本來以為自己非常富足,擁有天下獨一無二的一朵花兒,實際上,我有的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朵玫瑰。我的全部財富隻有這朵花兒再加上那三座高度剛到我膝蓋的火山,而且其中一座還是永遠熄滅了的死火山,這麼一點點家當,不可能使我成為一個偉大的君王……’想到這裡,小王子撲倒在地,大聲痛哭起來。”坐在床邊為她讀童話的時候,也會悲從中來。

她聽不懂那個故事,隻覺得他聲音很好聽,似羽毛撫弄細沙般溫柔。

“不要難過。”她抬起手,天真地撫摸他的額頭。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沈星柏接到了軍航打來的電話。

他們遞來了一根橄欖枝:“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請務必跟我們提。”

沈星柏接完電話回來,卻摸著她的頭發道:“去鷺大吧。”

“鷺城有海,一年大部分時候都是夏天,誰也不認識我們。我陪你一起把誌願填到那邊。”

許果聽著他溫暖有力的話,眼睛裡下起了雨。

寧青禾離開了沈宅。

許果從沈星柏的眼神裡發現了很久以前的他,他看著自己的時候,就跟當年她剛經曆過那一切後的一樣,憂心忡忡。

但她不認為自己還像那時一樣脆弱。

“我沒關係,那些事告訴他就告訴他了,我沒事。”她推開男人,轉身到房間去了,“睡一覺就會好。”

許果白天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天色沉沉,沈星柏就在身邊,注視著她的臉,仿佛在觀察一個貪睡的初生嬰兒。

“什麼時候來的?”她倚過去,枕在了他的手臂下,他的手順勢勾起,把她攬近了些。

“剛剛。”他抱著她,好像在抱一個易碎的寶貝,那樣謹慎。

“天好黑呀。”許果在他懷裡扭動幾下,手剛伸出去,他先於她摁開了夜燈的開關。

微弱的光線灑在頭頂上方,即使是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