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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離家出走 因醬 4378 字 5個月前

回靜安看看,我想讓許諾在紀城讀書。”

雖然她這一段陳述有失調理,不像是深思熟慮後的準確表達,但沈星柏一下子意識到了她是認真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叫退司機:“你下車去旁邊等等。”

“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有這個想法?”人走後,他又問道,話語中才開始有了點嚴肅的性質。

許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時沒出聲,他皺了皺眉頭:“這樣好不好?你等我處理好公路的事,陪你一塊過去行嗎?”

他的車底座很高,許果是仰著頭看他,從他的角度去看她這雙眼睛,透著股勁勁的倔強。她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人在那邊,沒你不行?”

他眉頭皺得更厲害,大概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問:“當然不是這樣的。”

“那就讓我去。”許果急急地說完,發現自己措辭不對。這個“讓”字用得太失敗,她明明是想好了來向他通知一聲,又不是跟他商量,更不是要征求他的同意的。

而在看到沈星柏搖頭的時候,她不禁感到有點兒生氣。

“不行。”他說。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這樣專·製而決絕地說出:“不行。”就如同他先前說:“考不上就再考,考上為止。”在他說“以後不逼你考博了”以後,她還天真地以為他真的變了。

“我七年沒有回過紀城了,那是我長大的地方,我的家就在那兒。”許果忍不住跟他理論,“你從來不讓我去,是不是因為你很介意我以前的事?”

她那句話說出來,就像觸到了逆鱗,沈星柏的麵色瞬間陰沉,直直地盯了她很久。

他儘量克製住情緒,一字一句地對她說:“許果,鷺城才是你的家。”

“是嗎,你把這裡當成家?”許果很不服氣地瞪回去,“我每天一個人守在家裡,等你回家,你根本不是回家,隻有你每天晚上睡覺的地方才是你的家,你每兩個星期來我這裡一次準點打卡,這叫回家?我告訴你,這叫做出差。”

許果發脾氣的樣子像小孩子,她的聲音太綿軟,話說得再狠,都沒點兒氣勢,肩膀還會隨情緒激動變得一抽一抽,完全不具備戰鬥力。

第23章 回歸

沈星柏看她也就像看一個在無理取鬨的孩子。

與其說是想吵架,不如說是在撒嬌。

良久,他做出了他的讓步:“我今天不走了,留下來陪你幾天,好嗎?”

他扳動了車門內扣,“噠”的一聲輕響,他剛要推門,立刻就被她從車外按住。

“我不是要這個。”她傷心又委屈地扁著嘴看著他。

即使他留下來,陪她再久也沒有用。

即使她已經不需要被流放到國外讀博,也沒有用。

沈星柏歎了一口氣,從車窗後仰起頭,但他看到的,隻有地下室低矮的天花板,和晃眼的白熾燈。

“我知道,是我陪你的時間太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會認為自己在避重就輕。

許果覺得怎樣都沒有用。

她更加下定決心,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說:“你走吧,紀城我是肯定要去的。”

“你覺得我會讓你去嗎?”沈星柏的耐心被消耗殆儘,他又要去推門下車,稍微用了一點力,輕易把她抵著的門推開了一道縫。但很快,她更凶狠地往回推,看到她吹胡子瞪眼的樣子,他遲疑了一刻,還是收了力道,擔心會讓她摔倒。

“啪!”車門被用力關上,發出一聲巨響。

隔了一段距離,還在抽煙的司機,傻呆呆地往這邊看了一眼。

沈星柏冷冷地問:“你這是乾什麼?”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一拿出來他臉色就變得更難看了,由多雲直接轉為黑夜。

“我說謊了,我還拿著它。”她捏著那戒圈,舉在他麵前,“你敢不讓我去,我現在就把它扔掉。”

這下是徹底撕破了臉,沈星柏手指指著她,氣極反笑:“許果,你——你好樣的——”

但她絲毫不怕,%e8%83%b8腔劇烈地起伏著,她朝司機大喊了一聲:“葉叔,沈先生要走了!”

那司機立馬掐滅了煙,一路小跑過來。

沈星柏定定地盯著她看,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看他,後退兩步讓車開走。

車駛過自動機閘,後視鏡裡許果的背影走得乾脆,頭也不回。

很好。

沈星柏收回了視線,忽然重重一腳踹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整個車廂都被帶著抖了一抖,車頂上的掛飾大幅度地甩了半天。

雖然沒波及到司機,但他聽著那動靜,眼觀鼻,鼻觀心,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沈星柏總算靠回座椅上,火氣在逐漸消散,卻還是慢慢把目光瞄準了他。

“誰給你發的薪水?”語氣甚至比平時還要淡一點兒,平靜得可怕。

葉師傅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隻有裝沒聽到,戰戰兢兢地開車。

原本還想帶著許諾在鷺城玩幾天,這一鬨,許果回到樓上就開始收拾行李。她吃不準沈星柏會不會走到半路再折回來。

許諾哈欠連天地起了床,揉著惺忪的睡眼問:“老師,你去送沈哥哥了嗎?他已經走啦?”

“去洗洗臉,一會兒老師帶你下樓去吃沙茶麵。”許果和顏悅色地催她洗漱。

行李不用怎麼收拾,昨天才帶來的,今天幾乎也是原樣帶走,許果推著箱子送到玄關,滿嘴牙膏沫的許諾探出了個腦袋:“我們又要去哪兒嗎?”

“嗯,要到紀城去。”許果原本想了很久要怎麼跟她解釋,最後還是選擇了輕描淡寫,“不留在這裡了。”

“噢,好。”而許諾聽完也什麼都沒問,退回去,繼續刷牙。

許果想了想,跟進洗手間,趴在門框上:“紀城比這裡還要繁華,相信我,你會喜歡的。”

許諾抽出嘴裡的牙刷,笑得一嘴沫:“隻要是跟老師在一塊,去哪裡都是一樣。”

許果怔在那裡半天,心情複雜地伸出手,摸了摸她亂蓬蓬的發:“嗯。”

三天後,靜安中學的辦公樓裡,一個年輕的男人接過了許果的試卷。

“你的功底很紮實,準確率高,解題速度……也很快。”他看了半天,“我隻給了你半小時做完生物部分,但是你還做了兩道物理大題。”

許果不卑不亢地微微笑笑。

“這是二十年前的高考理綜卷,總出題人是很有名的愛出難卷,當時結束後的考場外,學生家長哭了一大片,這個出題人家裡的窗戶都讓人給砸爛了。後來,相關部門出台了政策,要求高考不許再出偏題怪題,這張試卷也就沒有了參考價值,幾乎不會被收錄在真題練習冊裡。”男人好奇地問,“你以前做過這張卷子?答題思路相當巧妙。”

“做過的。”許果說。

那時也不知道沈星柏是從哪裡弄來的冷門試卷,她數學已經惡補得能跟得上老師的進度,寫完那張試卷後,信心被打擊得不輕。沈星柏便一題一題講解給她聽,消化這些題,花了她兩個星期的時間。

當時學得很痛苦,現在,她隻需要風輕雲淡地說:“做過的。”對麵的男人便投來了讚許的眼神。

“原來是鷺大的高材生,怪不得。”他拿起了許果的簡曆,看上麵的學校,目光定住,“……你也是靜安中學的?”

許果剛點頭,他就反應了過來,指著籍貫一欄,修剪乾淨的手指點了點:“噢,你就是紀城人。”

男人笑了笑:“那可以問一下,你當年高考多少分嗎?”

許果說了一個數字,他有些意外,在腦海裡盤算了一會兒:“這個分數,怎麼沒去紀大呢?他們招生部應該會給你打電話吧。”

“鷺大也是很不錯的學校。”許果說。

“明白了。”男人點頭,又點頭,很快,他就發現了簡曆上更令他感興趣的東西,“白水村,是阮棠給修了路的那個地方嗎?”新聞播出後,白水村已經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是。”許果說。

男人聳著肩道:“很難以想象吧,現在經濟發展得這麼快了,居然還有那麼多人過著吃不飽飯的日子。報道說那裡的人均日收入是一元五角人民幣,我真的不太相信。”

許果肯定了他說的話:“確實如此。”

“你就在這種地方教了整整一個學期的書。”他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她糾正:“其實我是候補,在他們開學半個月以後才接手了那裡唯一的一個班。”頓了頓,她說,“之前的老師被嚇跑了。”

他頗為好奇地看著她:“能在靜安讀書,家境都不會差,你怎麼能吃得了這種苦?”

許果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這樣吧,學校還在放暑假,暫時沒有學生可以讓你試講,但今天正好有一群老師在學校裡接受培訓。”男人收起了簡曆,站起身征詢她的意見,“我讓你去給他們講二十分鐘的課,怎麼樣?”

“好。”許果點點頭。

跟著男人走出辦公室,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是在來紀城的飛機上,無意中聽到後排的乘客討論靜安中學在招聘教師,才想著過來試試的。靜安中學是私立學校,對教職人員的需求通常是自行按需增補,並不聽從教育局的分派。

筆試和麵試都很順利,現在隻差試講,說不定,她真的可以被靜安錄用,在這裡任教。

一走進階梯教室,許果就感覺自己被十幾道目光鎖定住,她走到講台中間,往下掃了一眼。

偌大的教室裡,隻坐了中間幾排的青年教師,表情凝重,氣氛嚴肅。

她安慰自己就當作給白水村的小孩上課,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後,打開準備過的教案,就轉身往黑板上板書。二十分鐘轉眼過去,她講完幾個知識點,在麵試官的手勢下,停了下來。

“可以了,謝謝大家的配合。”男人從後排走出來,看上去很滿意,走到她身邊低聲道,“許小姐,我們出去談吧。”

許果剛要跟他走,就被一個女聲叫住:“是你嗎,許果?”

許果轉過身去,看見的卻隻是一張跟她年齡相仿的陌生麵孔,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

“請問你是?”

她不認識對方,對方卻認識她。

那女孩十分關切地問:“你的病好了嗎?現在還在接受心理治療嗎?”

周圍的人紛紛一愣,都驚愕地看著許果。

許果的手指瞬間在身側絞緊。

她也是當年靜安的學生,參加那些流言蜚語的人中的一員。

許果知道靜安的員工有很多都是本校的學生,卻沒有想到,第一天來麵試,就會遇到這樣一份驚喜。

女孩卻仿佛真的是多年不見的朋友,要拉著她寒暄。

“校友會也沒見你來呀,是因為沒考上誇海口要考的紀大,覺得不好意思嗎?”

“當年很照顧你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