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1 / 1)

沈太太離家出走 因醬 4376 字 5個月前

親,是很少有的事。

五歲前的記憶不多,許果對父親的了解甚少,知道的最多的,就是他沒什麼錢,做慣了富家千金的白莉為了他,說私奔就私奔了。

“那是媽媽這輩子最快活的日子啦。”白莉感慨著說,“那個時候沒覺得窮,也對錢沒有一點概念。”

許果無聲地笑了笑:“真的?”

但在爸爸死後,她最在意的就是錢。

一定是因為看著爸爸被病痛折磨的樣子,嚇壞了吧。

“當然是真的。”白莉伸手摟住了她,用孩子般天真的嗓音道,“小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人。”

雨夜過去,放了晴。

許果提著白莉的包,送她去山頂的停機坪。她倒是講究得很,高跟鞋堅持穿在腳上,就是要漂亮,走得顫顫巍巍也不肯穿許果的鞋。

“這地方不見得就要待一輩子呀,你準備以後就在這裡當鄉村老師,找個這裡的男人結婚生娃娃嘛?”白莉把一罐護手霜塞在她的衣兜裡,“你呀,這學期教完了,好好為自己打算一下。”

許果低著頭道:“知道了,媽媽。”

直升機已經停在那裡等人,飛行員從機艙裡走出來,接過了許果手裡的包:“白小姐,走吧。”

白莉臨上飛機,依然保持著優雅,向許果揮了揮手。在巨大的馬達聲中,螺旋槳極速旋轉,緩緩升空。許果鬆了一口氣,轉身要下山。

一回頭,就看見不遠處的小屋前,沈星柏站在那裡等著她。

“昨晚找過我嗎?”走到麵前時,他不經意地問道。

許果仰起臉,看著這個男人,大部分時候,他都是這樣一張臉,氣定神閒,舉重若輕。

“沈星柏我問你。”許果用一種十分困惑的目光盯著他看,“這些年,是不是你在養著我媽媽?”

昨晚初聽白莉說起這事,許果當頭一棒,如遭重擊。

睡了一夜後醒來,到現在,她反倒有種,“他的確能做得出來”、“這就是他”的感覺。

因而她這時的語氣,還能維持表麵的平和,仿佛隻是在問他有沒有吃過早餐。

沈星柏點了一下頭,沒有否認:“是。”

“為什麼這麼做?”聽了這話,她眼角沒忍住地跳動了一下,麵部表情有稍許扭曲,很快又自我擰正回來。

“因為,想保護你。”沈星柏注視著她的眼,認真地說,“我不能再讓她帶著你,去跟另一個辛先生結婚。還因為她是你的母親,那也就是我的母親。”

許果忽然出聲打斷:“你騙人,你不是!”

他不是,肯定不是。許果再也控製不了情緒,用力搖頭。

明明是為了辛愛……

那年,辛先生的死轟動全城,隨之而來的是他的遺產分割案,熱熱鬨鬨打了一年之久。

因為他生前立了遺囑,幾乎把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留給了白莉。

至於他的女兒辛愛,得到的,僅僅是一棵他在沙漠裡養的胡楊樹。這遺囑的內容一公開,在紀城引起軒然大波。

辛愛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找了律師,提出上訴。

白莉欣然應訴。雙方請的律師團都是國內的頂級精英團隊,一時間,國內的律師圈子熱鬨非凡。

“媽媽,真的要打這個官司嗎?”風口之下,許果小心翼翼地問她,“你明明已經很有錢了……”

許果不忍心。

昔日母女相稱的兩個人,卻淪落到要對薄公堂,明著算帳。辛愛一夜之間失去最愛的父親,連父親留下的遺產也要一並失去。

“當然要打。”白莉粲然一笑,“這麼多的錢啊。”

法院的最終判決結果是白莉勝訴。判決的那天,記者把法院門前圍得水泄不通。

媒體人們一早擬好的通稿,作為傳媒的基本素養,他們準備了兩份稿子,無論哪一方勝訴,都可以緊隨法院宣判結果,第一時間全網發布。

無數鏡頭對準了從法院正門走出來、風頭正盛的白莉,她微笑著,發出驚人言論:“謝謝各位,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要這些錢,那為什麼還非要贏這場官司呢?我隻是想告訴大家,這些錢本來就是該屬於我的。現在目的達到了,我宣布放棄繼承辛先生的全部財產,小愛,媽媽祝你今後幸福哦!”

反轉之快,令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

媒體更是連夜加班重新寫稿,他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白莉會突然肯放棄這麼一大筆遺產,讓給辛愛呢?

那一定是因為有人暗地與她達成了約定,許諾她更大的利益。為了達成這承諾,他餘生都要用來還債。

許果固執而又悲戚地梗著脖子:“你就是為了辛愛……”

她剛說完那個名字,就被人一把攬住了後腦勺,逼迫著她抬頭去與他對視。

沈星柏的目光中不曾有這樣的大火,熊熊燃燒,他雙手鉗著她的臉,怒視著她,咬牙切齒。

“許果,你真的沒救了!”

第16章 出走

“那就不要救好了!”許果的語調比他還要惡狠狠,下頜被他握得生疼,她仿佛都感覺不到,“我又沒有要你救,是你自己,你自己非要……”

她這樣說時,突然悲從中來,剛才的氣勢一下子就沒了。

聲音小了下去,話語裡也帶了哭腔:“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救我?我不用你可憐,你是誰?這麼自以為是,可笑……”

剩下的話,堵在他的%e5%90%bb裡。

沈星柏悶聲不吭,任憑她雙手捶打,腳在他腿上亂踢,絲毫不受影響地撬開她的牙關,強勢入侵。他們力量過於懸殊,除了被迫仰著脖子承受他的%e5%90%bb,她無能為力,隻有徒勞地咬著他的嘴唇,但那也隻是讓他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刻,繼而又%e5%90%bb得更加激烈。

她唯有無助地哀哭。

他%e5%90%bb得越深,她哭得越厲害。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會有這麼多,洶湧而下,像這幾天的暴雨。

到最後,他不忍心再%e5%90%bb下去,把她擁入了懷中,揉著她的頭發哽咽道:“果果你彆這樣對我,我喜歡的隻有你,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你。”

許果聽得愣了一下,伏在他的懷裡,抽泣了很大的一聲。

她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無從判斷,無處考證。他聲音中的心碎,不像是假的,可是,他說的這些,與她記憶中的種種完全無法重疊。

這個時候,下坡的學校裡,傳來了一如往常的早讀鈴聲。

“當——當——”沉穩而悠長,敲入心裡,讓人如夢初醒。

“我去上課了。”許果推開了他,匆匆擦了擦眼淚,轉身往山頂下跑。

沈星柏沒有攔她,跟出幾步,在原地停下。她卻總擔心他會追上來,跑得更快,努力要逃出他的視線範圍。

“許老師,來啦?”校長站在門前,見到了她,微笑著向她打招呼。

“對不起校長,我遲到了。”許果不由分說地從他身邊鑽過去,跑進教室。

校長留她的手剛伸出一半:“哎許老師——”

“很久很久以前,在世界最東邊的海上,生長著一棵大樹叫扶桑。扶桑的枝頭站著一個太陽,底下還有九個……”整齊清脆的朗讀聲響徹著教室,許果站在講台上,鎮定下來後,整理了一下跑亂的頭發。

這群學生們今天倒是用功,讓人有稍許安慰。

許果的心跳漸漸緩和,她四下望去,這才發現了不對,班裡缺了人。

二花的座位空空如也。

她忽然想起,昨晚還約好今天一起來學校。她原想著送完母親再趕回去找二花的,結果遇著沈星柏一通糾纏,給耽誤了。

難道,那傻孩子還在家裡等?

許果轉身就往教室外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校長還在外麵等她,一看見她出來,趕緊叫住:“許老師你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許果停下了腳步,用疑問的眼神回望。

校長用一種抱歉的表情對她笑了一笑:“走這麼急,是去找二花嗎?”

“您是什麼意思?”許果在那一刻察覺到了點兒什麼,立馬警覺了起來。

“她的家人,昨晚把她接回去了。這孩子你知道的,一直沒跟父母住在一起,都是外婆帶。”校長把雙手背在身後,在她麵前低著頭,有些凝重地說著,“我知道她是你最喜歡的學生,這事要告訴你一聲。”

許果一時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應,消化著校長說的話。

“她的家人?”她回想著以前閒聊時聽二花的外婆說過一些,“她家不是嫌她是女孩,直接丟了嗎?再說就算接回去,接回去就不用來上學了?”

“這個……她父母家離這裡遠哩。”校長支吾著道。

許果隱隱明白過來:“您是不是沒有說實話?”

對方十分為難地皺了皺眉頭。

“我去找她外婆問問。”問不出結果,她拔腿就走,校長在身後“哎——”的直叫喚。

“許老師,彆去傷老人家的心,我跟你說實話吧。”校長一直追到門外,終於是鬆了口,“二花她有個哥哥,到歲數了,家裡湊不出彩禮娶媳婦兒,就商量著,跟隔壁村裡一戶人家換了親。”

“換親……”聽到這個字眼,一時之間,許果像沒了魂似的,手腳冰涼。

校長解釋著:“那家人有一兒一女,先把二花嫁過去,她哥哥就可以……”

“二花現在在哪?”許果打斷他的話。

她當然知道“換親”的意思,隻是一時懵了,這個孩子,才多點兒大?這白水村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這裡的人,又都是什麼樣的人?

校長猶豫了半天,還是虛指了個方向:“你就往這邊走……”

許果沿著他手指的地方望去,舉目看到的,卻是一個熟悉的修長身影,正朝著她獨自走過來。

沈星柏,他還是找過來了。

他們兩個的事情沒有了結。

但她無暇顧及,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埋著頭就想繞著他跑過去,被他伸手一捉:“你去哪兒?”

“你先放手。”許果焦急得很,沒有心情和他糾纏。

就見校長憂心忡忡地走來:“許老師,我勸你先冷靜一點兒,那個村子很遠,你一個女娃娃,對那邊也不熟。他們那邊的人,不像我們……”

沈星柏倒是很快就領會了他話裡的重點:“您說的是什麼地方,怎麼去?”

校長愣了一愣。

“我陪她一起去,您放心就好。”沈星柏補充道。

校長看看她,也看看他,歎了一口氣,這次指的是正確的路:“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北走,去五裡村,找打豆腐的翁家,問那裡的人都認識。”

許果還在心裡默記他說的話,沈星柏一把牽住了她的手,帶著她走上了她要去的路。

天又下雨了。

村長口中的“五裡村”,確實很遠,許果忘了自己走了有多久,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