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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大兒媳手中的毛巾給她擦臉。“一個女人家,就該在後院相夫教子,養兒育女。他……他卻把你放在這麼個凶險為難的位置。這男人到底安的什麼心,他到底是什麼打算?”

兩位嫂嫂之前對自家丈夫以死相逼,總算知道了內情。說實話,此事婆婆不解,她們更是疑惑萬分。如果那個傻男人真的是皇帝,那一箱箱一車車的物質真的是他所送,那他對自家小姑子到底是什麼心思?

說愛慕心疼吧,卻派軍隊來攻。說形同陌路吧,小姑子這裡全靠他支撐。(她們不懂空間隧道,所以這麼認為。)

“母親彆傷心了,妹妹這不是好了嘛。女人嘛,來身子總會有些不舒服,休息休息就好的。”

大嫂開口勸和,二嫂也點頭附和。老太太刹住眼淚,開口問她跟大哥怎麼回事。

“您看出來了。”

“你大哥都多少天不跟你說話了,我是傻子也該知道不對勁。”

張瑾猶豫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母親和兩位嫂嫂。母親氏族出身,兩位嫂嫂家中也是小地主,這打算估計會掀起巨浪。可既然早晚都要麵對,那就讓風暴來的更猛烈些吧。

“我想要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

第四十章 祝陛下事事順心、新年吉祥。……

京城, 馬上要到年根,卻沒多少奢靡的歡樂喜慶氣氛。陛下提出節儉,上行下效腦滿腸肥的官員們也都跟著捂緊了錢袋。大門口掛兩盞紅燈籠應個景, 其餘一概全免。

等守備趙大人自殺,官軍投降的消息傳來, 朝廷頓時一片嘩然, 議論紛紛。大朝上吏部尚書再次提出了讓許從文招降張瑾, 勸說她投降回歸大周懷抱。

許從文被帶到朝中, 跪在太極殿地板上磕頭請罪。說什麼自己沒管好前妻,讓這個大逆不道的女人霍亂社稷。他願冒性命危險去勸她歸降,讓關中重歸秩序。

張瑾如今已經占了米脂、銅州兩地, 且朝廷官軍幾次敗於她手,委實已經成了禍患。重新發兵所需花費就是一筆大開支,與其相比, 大家都讚同由許從文去遊說。

如果張瑾是男人, 他們還會想此舉不妥,沒什麼勝算。或者考慮應該給對方什麼好處, 才能讓她放棄既得利益。可她偏是女人。在這幫封建士大夫眼裡,女人嘛, 天生就該三從四德。丈夫都去了,還不乖乖聽命。

附議,附議,各黨派的人幾乎集體建議讓許從文去說服張瑾。畢竟, 這舉動成了就是給許從文升官嘉獎, 不耗費什麼。輸了,輸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重新派人平亂。

貴州剛剛發兵, 戶部一大筆開支出去。此時提出這個議題,皇帝陛下被黑壓壓一片腦袋逼的不得不同意。下朝後八百 * 裡加急給張瑾送了書信,告知她許從文會回去。

許從文得了內閣的許諾,下朝後風馳電掣回家收拾行裝。他如今住在媳婦陪嫁的兩進宅子裡,一進門先到正房去見父親。

許老漢看他進來,急切的迎了上去。“怎麼樣,朝廷有沒有派大軍圍剿張瑾那個妖婦?”

許從文沒急著說話,扶著父親坐到塌上才開口:“我奉命說服張瑾投降,如果成功的話可一躍五級。直接進戶部任郎中。”

和預想的不一樣,許老漢懵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那你大哥的仇呢,不報了嗎?”

兒子的前途很重要,二十多歲就能官至四品郎中可說是平步青雲。可,大兒子呢,難道就不管了嗎?他是為了家裡才跟張瑾結仇被她砍了,如今為了小兒子難道就不顧長子“枉死”嗎?

“報。”許從文一個字說的斬釘截鐵。“您放心,我絕不會讓大哥枉死。”

老漢想起大兒子身首異處,渾濁的老眼流出淚滴。“怎麼報?”

許從文本不欲說,但看父親老淚縱橫,心中不忍。“忘記水滸中宋江了嗎?招安後,我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老漢一向最信服這個讀書的兒子,聞言狠狠的點點頭。張瑾,你奪我田地,殺我兒子,我許家跟你不共戴天。

門外,許從文新娶的妻子默默聽著這父子二人的謀劃。等他們說完,女人才小聲的在門口道:“夫君,午飯備好了。現在送進來嗎?”

許從文直起腰清清嗓子:“嗯。”

午飯後,許從文帶著老爹上路回家鄉。一路想著張瑾原先對他的言聽計從,好像高官厚祿已經在朝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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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這兒,一年最後一次早朝,內閣次輔公孫乾的一封建議陛下選秀的奏章,受到朝臣的一致擁護。

“陛下年紀不輕,卻隻有一女。常年不去後宮,許是宮中沒有合意的女子。臣建議在民間廣選秀女充實後宮,早日為陛下誕下龍子。”

“公孫大人此舉大善,臣附議。”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此事的確重要。臣附議。”

“臣附議。”

一個個大臣出列跪在地上,很快黑壓壓的跪了滿地。魏孝瞅著陛下越來越黑的臉下意識的縮脖子。

乾嘛乾嘛呀,一個個的盯著陛下後宮那點兒事兒不放。女人弄的多了你們說好色乃是昏君。這不要吧,你們又非鬨著讓選。

“此乃朕的私事,不勞各位操心。”

陛下語氣極冷,一旁的侍從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可惜,他再冷的態度也凍不住,各位覬覦他這塊兒香餑餑大臣們的心。

“陛下此言差矣。子嗣關乎傳承,尤其是陛下的子嗣更為重要。小到個人大到國家皆與此息息相關……”

帶頭的公孫乾絮絮叨叨的說著前朝皇帝無子,給家庭和國家帶來的麻煩甚至動亂。他身處的南林黨一個個跟著附和,一字字一聲聲都在逼迫皇帝臨幸女人。仿佛他不去後宮,不 * 招人侍寢是犯了多大的罪過。

“此乃朕之私事,朕自有打算。”

陛下聲如悶雷,一下子蓋過了這些讓他不喜的聲音。旁邊的魏孝非常有眼色,陛下話語剛落,他尖利的嗓音立馬響起。

“退朝。”

坐在龍椅上的男人連一分鐘都沒等,無視跪了一地的大臣,起身快步離去。仿佛後頭有人在追一般的速度飛快。

乾清宮裡,剛吃完飯準備一天的工作,魏孝回報公孫乾等人跪在宮門外,請求陛下納妃,綿延子嗣。且已經先為他物色好了兩位人選。

“陛下不喜歡就隻當是個物件兒……”

龍案後的陛下氣的抬手扔了桌上的筆,毛筆咕嚕嚕滾落。在地上蜿蜒留下幾道鮮紅的印記。

殿內諸人噤若寒蟬,一個個縮著腦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個小太監默默的撿起筆,悄悄放回原位。

“陛下息怒。”魏孝端起剛衝泡好的茶遞到皇帝手邊,他不接他就一直恭敬的舉著,“奴婢愚見,不如就答應幾位大人也未嘗不可。他們能進言讓陛下納妾,還能管著陛下晚上在哪兒就寢嗎?”

雖然魏孝十分不解陛下為何不要女人,但不妨礙他給主子出主意。實際此事在他看來根本不是事兒,不就是倆女人嗎,找個宮殿安排住進去就是了。怕是朝臣安排的探子可以不理會她們,自己在宮裡找幾個身家清白的姑娘,誕下龍嗣後看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安插探子。

之前的女人都是如此安排的,皇帝陛下又如何不知這方法。隻是,後宮女人多,怕瑾兒誤會。而且日後安排這些人也是個問題。等他與瑾兒成親,他不想有這些人給她礙眼。

“安排人進宮吧!”

“是,奴婢遵旨。”

魏孝領命而去,他深深吸口氣重坐回椅子上批閱奏折。筆下飛快,鐵畫銀鉤,一筆筆都好似帶著刀戈氣息。

除夕夜,前朝封筆放假回家,隻留了幾個低品級的值守。後宮皇後舉辦了家宴,皇帝陛下登基後第一次進了後宮舉辦宴會的漱芳齋。

一眾妃嬪打扮的光鮮亮麗,望著陛下矯健的身影雙目放光。幾個之前侍候過前太子的女人心生疑竇。陳妃望著陛下藏不住的愛慕,與她同住一宮的鬱嬪眼神跟著陛下,湊近她小聲耳語。

“姐姐有沒有覺得陛下比之前有很大不同?”§思§兔§在§線§閱§讀§

陳妃點點頭。“有匪君子如切如磋,有匪君子如琢如磨。陛下`身體好了,更英武不凡。”

鬱嬪跟著頷首。“身姿如竹,氣質如鬆。隻是……姐姐你說陛下為何近幾年都沒有……”

都沒有再招幸過任何女人?

這話不用她出口,陳妃自然明白其意。她們倆當初一起進的東宮,一起服侍的太子。

“陛下之前……很喜歡女色的。”

鬱嬪這話說的極低,低到除了她自己,旁人根本不可能聽清。女人如花的容顏寫著渴望與幽怨,如水雙眸深情的凝視著主位上那個牽動她所有 * 思緒的男人。

抬手,纖纖手指握住酒壺斟滿酒杯。蓮步輕移,越過場中的歌舞緩緩朝著主位而去。

“妾妃敬陛下一杯,祝陛下事事順心、新年吉祥。”

鬱嬪,他徹底代替太子後見過她幾次。她是兵部尚書馮大人的侄女,其人長相美麗,盛裝下如夏日陽光照耀著的海棠般嬌豔。

阿影微微點頭,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

鬱嬪與他的桃花眼相接,頓時羞紅了臉頰。含羞帶怯的飲儘杯中酒,望著他的目光帶著無限依戀。剛想繼續說什麼,被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給插了進來。

“新春來兮、快樂願兮、幸福傳兮、時刻憶兮。”

錦嬪端著酒杯嫋嫋婷婷的走過來,明%e5%aa%9a豔麗的五官青春飛揚。嫣紅的嘴唇輕啟著話語,狐狸眼含情帶笑一個個%e5%aa%9a眼朝主位上拋。

“妾妃祝陛下`身體康健,萬事如意。”

時刻相憶?你這妖女膽敢癡心妄想。鬱嬪對錦嬪暗暗翻白眼,若不是陛下最煩女人爭吵,真想上去一爪子抓爛她那張妖精臉。

阿影依舊是那副沒表情的樣子,不過來敬酒了他倒是沒拒絕。望著人的目光冷冷的,卻依舊讓一眾期盼的女人目露向往。

在場十多個女人,最低等的原淑妃現采女都到了。有鬱嬪帶頭,一個個全上來敬酒。他來者不拒,一杯杯下肚後借口醒酒起身離開,再未返回。

女人們望眼欲穿隻等來陛下回了乾清宮的消息,一時間滿眼繁華皆失了色彩。

皇後看大家沒心思再聚,起身散了宴會。眾女四散回宮,她披著低調的灰色鬥篷去了禦花園。

寒風中,梅花開的正盛。幽幽夜色下,人麵嬌花兩相應。她今年二十二,正是花季年華。鮮花恣意怒放的年紀,一雙眼睛卻比冬日的夜色更蕭條。

“人都安排好了嗎?”

身後唯一跟著的老嫗低聲道:“安排好了,娘娘放心。”

“機會難得,彆掉以輕心。”

老嫗默默點頭,低低的歎息。“希望這藥好使,能一舉得男。”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