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老大就是下毒之人,謀害人命判處死刑。

中毒險些喪命的人拍手陳慶,對五花大綁押在中間的男人唾棄無比,有些人已經拿石頭在砸人。許老大額頭被群眾砸破,若不是外頭的護衛及時製止了百姓,他怕當場就得被砸死。

許大嫂和一雙兒女淚流滿麵,躲在人群中不敢吭聲。當初中毒的人太多,他們本就是想用大眾的力量對付張瑾,沒想此時自食其果。群情激憤中她們連麵都不敢露,生怕被這些激動的百姓給打死。

“張瑾,你放了我兒子……”

一聲聲呼喊很快到眼前,前來的是許老漢老兩口。老夫妻走到張瑾不遠處,老漢拉著老婆子噗通給張瑾跪下。

“張娘子,你也曾是我許家媳婦,叫我們一聲爹娘。今兒老兩口舍了這張老臉求你了,放我兒一馬。他是家中長子,家裡的頂梁柱,要是死了我們一大家可怎麼辦?”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顫顫巍巍跪在那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求情 * 。離的近些的百姓這才知道即將被斬首的男人是娘子前大伯哥,頓時一個個也都冷靜下來。娘子是他們的活命恩人,中毒也是被娘子給救回來的。既然他們是這樣的關係,那就聽憑娘子發落。

“中毒者近千人,如果不是我正好有藥,那這些人可全都沒命了。許大爺口口聲聲說兒子是你的依靠,他死了你該如何。那你兒子下毒時可曾考慮過這上千人的性命?他們也是孩子的爹娘,也是父母的子女。難道隻有你許家的人命珍貴,其他人的命都是草芥嗎?”

“可……他們不是沒死嗎?”

“死了五個。”人群裡沈桓走出,望著這自私無恥的老兩口言語激烈。“若不是瑾兒有特效藥,這上千人都得去見閻王。饒你兒子?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問問老天爺能不能饒他?”

“不能饒,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誰也不能例外。”

“殺了他。他□□,張家莊被土匪殺了大半都是他指使,這麼沒人性的東西絕不能放過。”

“殺了他。這就是個沒人性的鬼,該下地獄。”

百姓再次被鼓動的群情激憤,張瑾也不再跟這老兩口多言,抬手下令執行。

“啊!我的兒啊!張瑾你這個毒婦,老婆子跟你拚了。”

許老婆渾身顫唞,被老漢拉著跪下的時候就不情不願,此刻看兒子要被砍頭了,爬起來就衝張瑾撲了過去。

“當初就該活埋了你,留著你終成了個禍害……”

老婆子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木超拎小雞一般拽在了手裡,她被拉的雙腳離地,撲騰撲騰的樣子滑稽又搞笑。伸手想去抓木超的臉,張牙舞爪卻夠不到人。

那邊,提著大刀的劊子手是原府衙的員工,如今他們全都聽張瑾指揮。她一聲令下,男人一口酒吐到大刀上,手起刀落,許老大的人頭咕嚕嚕滾落在地。

“啊……當家的……”

聽到大兒媳的哀嚎,許老太下意識的朝著中央望去。兒子的身子已經沒了腦袋,軟軟的躺在地上。身首異處,沒救了。

“啊……我的兒啊。”

老太太大受打擊,頓時渾身發軟不再撲騰,被木超順勢放在了地上。老漢也是渾身哆嗦,指著張瑾滿目仇恨。

劉三娘湊近張瑾小聲道:“鏟草除根,我建議你把他們全處理了。”

張瑾回頭,目露不忍。她現代思想,認為罪不及家人。買通土匪的是他,下毒的是他,他此時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怎麼能把他家人都弄死呢?許家跟她結仇是肯定的,可她要為這個就斬草除根,那她這一生得殺多少人?

“我也讚同三娘的。”沈桓對於自己讚成劉三娘不好意思,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看她。“許家與張家已經勢同水火,幾乎不可能調和。許從文是吏部尚書的女婿,若是他們在京城從中作梗,你又麻煩大了。”

“不行,我不能因為許老大就把許家人全殺了。”張瑾思慮 * 一下,還是做不到如今這時代的株連。一人做事一人當,雖然幕後肯定有許家人的影子,她也還是做不到將這一家都斬草除根。

最後隻是誅殺了許老大這個罪魁禍首,將那挾持她閨女的姑嫂倆發配礦上做飯。此事就算落幕。

沈桓搖頭歎息,心說她還是婦人之仁。劉三娘也搖頭,覺得她太心軟。隻要不涉及這倆私人感情,這倆倒是非常的意見一致。

晚上聽說了此事,張家兄弟倆倒是跟妹妹意見一致。都覺得不能把人趕儘殺絕。沈桓搖著腦袋,大歎無知音。

“婦人之仁。瑾兒是女人感性心軟也就罷了,你倆都是大男人,怎麼也如此畏縮。無毒不丈夫,做大事者怎麼能這麼畏首畏尾。”

張瑾遞給他一個肉包,順帶送他一大白眼。“做多大事兒的人也需敬畏生命。嫌我們跟你沒共同語言,你找你娘子去啊,她可是非常讚同你的觀點。”

“你這……”一提劉三娘,沈桓立馬蔫兒。“彆提她,她就不能稱為女人。五大三粗的比男人都男人。而且……她不是我娘子,我跟她沒關係。”

張老夫人聽到這,肚腸都糾結到了一起。望著女兒和侄兒無語凝噎。俊男靚女多好的一對,偏偏陰差陽錯的幾次錯過。侄兒這麼文質彬彬的人跟那麼個粗魯女人拜過天地,女兒又……算了,提起來就難受。

————

許家那邊,給大兒子收了屍身。本來是想給小兒子寫信說明情況,讓他給兄長報仇,救大嫂和姐姐出來。後來想想,老漢乾脆自己親自上京。

“我跟張家沒完。不把張瑾那小娘皮挫骨揚灰,我死不瞑目。”

第三十八章 敢叫日月換新天

許家不會善罷甘休, 張瑾當然明白。麵對眾人讓她斬草除根的勸說,她隻有八個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會為了日後的麻煩,就將人命視作兒戲。

許老漢前腳走, 她這裡後腳就得了消息。跟著而來的還有封地在長安的潞王、秦王帶著人跑她這兒來了。一行人狼狽的隻有幾輛馬車,已經過了渭南, 離銅州不到百裡。

“這兩位王爺跑這兒來乾嘛?”大哥張墨染十分疑惑“就算被流寇侵襲, 長安城高也攻不破的吧。萬不得已要跑路也該出潼關啊, 怎麼反而跑這兒來了?”

“也許東路被切斷了, 他們沒法出潼關。如今關內也就咱們這裡最安全,他不跑這兒跑哪兒?”

二哥到處跑,對時局比大哥更了解。兄弟倆分析一下, 大哥去了東城,二哥將消息回報張瑾。陳王如今還關著,這又來倆, 看她怎麼處置。

“軟禁。我把陳王也放了, 這回將他們仨全軟禁到陳王府。讓他們給中原地區的各位皇室寫信,把他們全聚集到這兒來。”

張渲染頷首。“小妹, 中原皇室不少,你把他們聚到一起到底想乾嘛?”

張瑾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

剛到的通訊設備被她送去了山海關, 第一批培訓好的人員也優先提供山海關到京師這趟路線。妹子與陛下不知在打什麼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張渲染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家被鳥儘弓藏,事後處理。不過這些神奇的東西全靠妹子提供,陛下看在這些神奇的順風耳份兒上,應該也會給他們一條生路。

男人瞅瞅外頭, 關上門湊近妹妹小聲道:“你的雷公棍還有這順風耳都是在哪兒弄來的?外頭如今都在傳你是仙女, 能控製雷電。瑾兒,你如今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樣,你到底遇到什麼了?”

終於問出口了, 張瑾猶豫一下含混道:“生死之間走一趟,我腦子裡冒出很多稀奇的東西。電棍,千裡眼順風耳,還有木超手裡的武器都是對方給的。”

她本來想說是貿易,得到的海外新鮮物。可她這些東西數目巨大,根本不是一句貿易能糊弄的。無奈下隻好胡扯,隨你怎麼想。其實我真沒說錯,它們可不就是無端冒出來的嘛。

糊裡糊塗的一句話,果然讓張渲染瞪大了眼眸,望著妹妹驚訝中透著崇拜。不敢再多問,生怕惹惱了對方。呆滯的起身出門,好長時間才回過神來。

如有神助,難怪妹妹能在短時間內發展的如此壯大。皇帝知道這點兒嗎,他做什麼決定都會考慮這個吧?

老二張渲染腦補一堆,然後跟母親和兄長商量,娘仨更是腦補一出大戲。種種疑惑不用張瑾想,他們自己就腦補完了。望著她的目光跟那些難民一般帶著崇敬,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豪與有榮焉。

安排了兩位皇室,她也得了準確消息,長安一帶流寇泛濫,守備被亂軍殺死,更加大了亂局。後來朝廷平叛的隊伍過來,流寇暫時被衝散,但朝廷大軍要發往銅州,他們怕大軍一走流寇又來,所以都在四散逃命。

“朝廷正式派來的大軍,瑾兒你看這怎麼辦?”

“我如果要求朝廷免稅發補助,以後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攤丁入畝,你覺得怎麼樣?”

說完看大哥眼神有疑問,她開口具體解釋了一下這兩項舉措。

“你瘋了!”張墨染驚呼。“市農工商,等級分明。你非要一體當差納糧,還要攤丁入畝,那些氏族非起來撕了你不可。”

張渲染也滿眼不讚同,“大哥說的對。瑾兒你這都是哪兒冒出來的主意?氏族乃國之根基,你這一條站到氏族對立麵上,京城那些當官的不會放過你。就算這回你能打敗這些官軍,他們也會源源不斷派人來消滅你。”

“氏族占著多半土地,卻是不納稅的。反而是那些無田少地的窮苦百姓既要交農稅又要交丁稅,更多的還得交地租。如此沉重的負擔壓在肩上,崩潰隻在一瞬間。國家土地如果不改革,會有更多失去土地的百姓加入造反隊伍。原因無他,皆因實在無法生活。”

“可是……瑾兒… * …自古就是如此的。士農工商,怎麼可能平等呢?”

一個王朝到後期,這階級矛盾會日益嚴重。這些道理沈桓和張家兄弟不是不懂。隻是他們原也是氏族,他們的思想也非一朝一夕可改。

“絕對的平等是不可能的。可有錢有地的不交稅,反而讓窮苦百姓交稅,這絕對太不合理。借著百姓被逼上梁山之際,我們提出這個議題,鋤頭砍刀之下,那些地主應該會讓步。且我們也不是全國實行,隻是要求銅州先如此。”

“緩兵之計。此舉一旦實行,賦稅會明顯提高。到時陛下再借機向全國推廣?”

這兄弟幾個算是猜中了這倆的心思。阿影在聽到張瑾提出這策略後就在這麼打算,一步步腐蝕掉氏族的特權。隨後還會禁止百姓投氏族為奴,禁止氏族蓄養奴仆。還更多的百姓自由,創造更大的價值。

觸動氏族利益,非屠刀壓在脖子上不可行。等他手裡掌握了足夠的軍隊,這事兒才能大麵積實施。否則,一旦軍隊暴動,他這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