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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牢。在去的路上,他跟葉初棠簡單介紹了他目前查明的情況,皆是從平原王府的管家口中拷問得知。

“李司馬在查抄蘇記米鋪的時候,驚動了細作,料知不久之後他們安插的細作可能都會暴露,所以臨時下了急令,趁著陛下來平原王府赴宴的時候,直接下了殺手。”

給管家傳信的人是他的小妾,他的妻妾已經先他一步逃了,人目前還在通緝中。

“給陛下的酒菜,從廚房端出來之後,都要在隔壁間試了毒之後才能端到正屋去。所以這在酒中下毒的人,隻能是端菜、試毒和近身伺候那些婢女小廝們。寒雲作案嫌疑最大,此之前我已經命人對她進行了拷問。但隻會對她造成些許皮肉傷,葉娘子彆見怪。”

葉初棠點了點頭。等到了天牢,她看到審問室裡的寒雲受了鞭刑後暈了過去,忍不住落淚。這裡的鞭子都是泡在鹽水裡的,每打一下雖隻造成皮肉傷,但疼得非常厲害,寒雲便疼暈了過去。從始至終,她都沒招供一句話。

朱壽請了醫官敷藥施針,弄醒了寒雲。

寒雲在醒來的那一刹那,就嚇得驚叫蜷縮,渾身哆嗦。葉初棠忙抱住她,撫慰她一番後,拉住她的手。葉初棠擼起寒雲的衣袖,看到她右手腕內側有一顆黑痣,更加確定眼前人就是鄭玲歌。

“玲歌,你還記得我麼?”葉初棠忽然想到什麼,取下自己頭上的桃花簪給她看,“這是你送我的發簪,你覺得眼熟嗎?”

寒雲眼睛盯著桃花簪,不確定地點了點頭。

“如意食肆,我為你開起來了,改日我帶你去看看。”葉初棠又道。

“如意食肆?”寒雲眼中有光芒閃爍,隨即看向葉初棠:“我去過了,前幾日我隨大王逛街,聽了這名便忍不住好奇,大王就帶我去了。”

葉初棠忙問她愛吃什麼菜。

“我最愛吃那裡的豬皮麵,水晶肴肉,還有鵝油酥……都有種熟悉的味道。”

“是了,你是我的玲歌!”葉初棠激動地抱住寒雲,跟她細細講明了她的身世,她不幸的遭遇,還有那些涼國餘孽所乾的壞事。

寒雲震驚不已,一開始不敢相信,後來在葉初棠的耐心解說下,她慢慢相信了,也開始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我叫鄭玲歌,我不是生來為奴。”

“是的,你是我們鎮國公府的娘子,不是奴。”葉初棠牽住鄭玲歌的手,問她能不能跟自己說實話。

鄭玲歌點了點頭。

“陛下酒裡的毒,是你下的嗎?”

鄭玲歌點頭,淚珠一滴滴掉落,“但我不知道那是毒藥,管家吩咐我的時候,沒說這藥會要人命。他說是%e5%aa%9a藥,他們要趁機安插一名美人在陛下`身邊。”

第42章 一更一更 嗜好?你

朱壽看似隨意地靠在牆邊, 實則一直在暗暗觀察鄭玲歌的反應。她若虛與委蛇,假裝棄暗投明,那就彆怪他使些更狠的手段。對於鄭玲歌所說每一句話, 他都會安排人去證實。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心的。”葉初棠心疼地抱著鄭玲歌,不停愧疚地對她說對不起, 歎這些年讓她受苦了。

鄭玲歌感受得到葉初棠話語裡的真摯, 見她紅著眼眶不停地流淚, 自己竟也不受控地鼻子發酸, 紅了眼眶。

“我們以前真得很要好?”

鄭玲歌目光有些茫然地看著葉初棠,覺得她對自己來說既陌生又熟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直到有淚水從她臉頰滑落,她的心不再似以往那樣死氣沉沉地跳動,鄭玲歌恍然才意識到, 葉初棠於她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對, 很要好, 特彆要好, 過命的交情。”葉初棠把鄭玲歌抱得更緊,哽咽道。

鄭玲歌眼裡蓄著熱淚, 也回抱住了葉初棠。

葉初棠痛罵拐走鄭玲歌的惡賊,“他們亡國了,賊心不死自己乾事兒去, 何故要把罪孽都加在無辜的女孩兒身上, 讓女孩們當細作、賣身給他們複國?呸!都是些什麼狗東西!這樣的人都該被千刀萬剮!”

葉初棠知道在她來之前,鄭玲歌沒有招供過一個字。她希望鄭玲歌在清楚的身份和立場之後,能夠配合朱壽和李麟的調查,儘早將那些禍害人的涼國餘孽根除了。

“玲歌,你能和我講講, 你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嗎?那些惡賊都是怎麼對你的?”葉初棠一邊用帕子擦拭鄭玲歌臉上的淚,一邊用打商量的口氣問她。

鄭玲歌眼裡的淚水又湧出來。葉初棠這一問,讓她更加清醒的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活得多麼可笑。

“我記得我在一個土房子裡醒來,那地方在長風觀的後山,照顧我們的都是道士。和我同住的有七名女孩,都年長於我。

起初幾天都是她們來照顧我,很細心,人都很好,和我大概講清楚了情況。說我們都是被人遺棄的孩子,是道長好心救了我們。至於為什麼會想不起從前的事,是道長見我們過去太苦,施法讓我們忘卻前塵了,希望我們後半輩子能向著快樂而生。

之後我身體恢複好了些,長風道長就來看了我們,還帶了婆子來教我們琴棋書畫、如何煮茶、看賬、做飯等等。長風道長說道觀終究無法長久留女子居住,讓我們學了一技之長,以後在外謀生會容易些,不至於吃太多苦。

長風道長是一位白發白須的老者,笑起來很慈祥,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道觀裡所有好的東西都緊著我們先用。我們姊妹幾人那時候都十分感恩於道長對我們的救助,暗暗數次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道長。

我在那住了快滿一年的時候,觀裡突然發生了一件事,有人告訴我們長風道長欲自儘。我們當時聽說後,都過去探望道長,方得知道長竟是涼國的太傅,因為亡國了才不得不在道觀裡修行。如今有涼國的臣子來找他,求他出力。道長無能為力,心中悲涼愧疚萬分,便欲自儘。當時大家極力勸阻道長,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姊妹中也不知是誰帶了頭,大家一起跪下並誓,會竭儘全力幫道長複國。”

朱壽聽到這不禁挑了下眉,想不到這幫涼國餘孽還有點頭腦,居然用這種招數培養細作。所謂馭人,攻心為上,沒有什麼會比發自真心效忠的細作更讓人覺得妥帖了。

葉初棠忙又抱住了鄭玲歌,拍拍她的後背撫慰,“我可憐的玲歌,被他們騙得好慘!可這不是你的錯,你失憶了,過去一切都是空白,就如一張白紙,自然是他們給你畫什麼就是什麼。”

葉初棠安慰的話語正中鄭玲歌的心事,鄭玲歌點了點頭,熱淚愈加洶湧。

“當時不覺得如何,如今回想起來才意識到,我那一年聽到最多的話就是‘道長不易,救命之恩大過天,我們該好好報恩於道長’。”

鄭玲歌接著告訴葉初棠,跟她同住起名女孩裡,在道觀呆的時間最久的是三年。她因為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被期以重望,所以才不足一年就被安排到了平原王府。

“起初隻是府裡灑掃的婢女,後被管家提點了許多,漸漸就在大王跟前出了頭,當成了大婢女。近兩年,平原王府裡的事都是我和管家在做主。”鄭玲歌在提到平原王的時候,把頭垂得很低,手在微微顫唞。

葉初棠猜到她可能有事在瞞著自己,轉頭看向朱壽,問他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給鄭玲歌換一身衣服。

朱壽應承。既然鄭玲歌肯在葉初棠跟前開口,也有皇帝陛下的囑咐,他當然要給開個方便之門。

葉初棠特意讓熙春取來了新衣,給鄭玲歌穿上。胭脂色綾羅做成的大袖,上麵繡有栩栩如生的粉色桃花,穿在鄭玲歌身上既襯氣色又顯身材,妙的是長短正好,像是早就量身定做過一般。

“我怎麼好穿葉娘子的新衣。”鄭玲歌有幾分惶恐。

“叫我棠棠就好,”葉初棠開心地打量鄭玲歌這一身,連連稱讚漂亮,“糾正一下,這可不是我的新衣,是你的。”

“我的?”鄭玲歌驚訝,她一個婢女,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華貴漂亮的衣裳。

“每年四季,府裡都按照規矩給你做衣裳。肥瘦身高都是我和二嬸娘大概推算出來的,沒想到居然挺準的。”葉初棠滿意地笑了,反問鄭玲歌,她們是不是很厲害。

鄭玲歌又哭起來,一把抱住了葉初棠。

“有家人姊妹的感覺真好。”

“我還給你備了很多首飾呢,不好都拿過來,等回府的時候給你看。”

“嗯。”鄭玲歌抽泣著應承。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葉初棠拉鄭玲歌坐了下來,先讓她喝了杯茶,嘗了兩口如意食肆做得的鬆仁糕,才開口對她道:“咱們這次能得陛下赦免實屬不易,機會隻有一次,必須要好好珍惜,不能有一點隱瞞,你懂我的意思嗎?”

鄭玲歌拿著點心的手停頓在半空中,沉默了片刻後,她點了點頭。

“那你可能做到事無巨細,坦率地告知你所知道一切?”葉初棠見她有些猶豫,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鄭玲歌不再猶豫了,立刻點了頭。

葉初棠便要研墨,記述鄭玲歌所說的一切。鄭玲歌接過墨,添了水之後,主動為葉初棠研墨,然後低聲講述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葉初棠筆停頓了一下後,便流暢地記述下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放下筆時,葉初棠終究沒忍住,問鄭玲歌:“你與平原王之間可有感情?”

“我不知道。”

鄭玲歌頭低得很深,每次提到平原王,她都會下意識這樣。

“那你心悅他嗎?”

鄭玲歌怔愣片刻後,慢慢地點了下頭。

“你們睡過了?”

鄭玲歌繼續點了下頭,並做好了被葉初棠震驚唏噓的準備。

葉初棠立刻點了鄭玲歌腦門一下,“那就行了,得到了便沒什麼遺憾。下一步痛快忘了他,有姐妹在,男人如衣服。”

鄭玲歌:“……”

“你若是喜歡他那種長相的,我以後專門挑幾個長相類似的伶官給你,讓他們天天唱歌哄你開心,這可比某人暴躁怒吼強。”葉初棠介紹道。

鄭玲歌睜大眼,驚奇地看著葉初棠。

“男女感情這種東西莫強求,穿衣吃飯,尋歡作樂,哪一樣都比這個更可靠更長久。”葉初棠繼續勸了鄭玲歌兩句。

鄭玲歌本來沉重的心情,因為葉初棠這兩句話,忽然輕了許多。

葉初棠讓鄭玲歌簽字畫押後,走出門,將供狀交給了朱壽。

朱壽也在這期間,證實了鄭玲歌的%e5%aa%9a藥之說的確屬實。管家給出的解釋是說怕鄭玲歌知道自己要毒死皇帝會在表情上露出破綻,所以才騙了她。當然這也側麵反映出,鄭玲歌的脾性並不惡毒。從府中其他家仆的評斷來看,她為人比較安靜和善。

看來這鄭玲歌確實如葉初棠所說那般,是被惡賊利用了,迫不得已。

朱壽在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