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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李山花如果真為王湛所派,那就意味著她已經被王湛盯上了。豺狼已視她為獵物,必會有猛撲咬她的一天。

葉初棠私心希望自己想多了,她甚至想祈禱這細作就是王修玨所派,因為這樣的話問題就簡單了,她不必擔心會被豺狼撲,最多不過是貓抓人。

葉初棠安排熙春和劉淳暗中盯著李山花。

蕭晏在走的時候,給她留了四名暗衛,要她有事的時候,可以通過暗衛向他轉達。反正這四人閒著也是閒著,葉初棠也請他們順便幫忙監視李山花。

“既是細作,就不能讓她再碰吃食了,一旦在上頭做手腳下毒了,可大不妙。”熙春憂心忡忡道。

“暫時不用,若真想要我們性命的話,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她虎口有繭,可能會武,你們看她的時候要更謹慎小心些,彆被懷疑了。要先弄清楚她的目的,才好做應對。不然這個處置了,下次再來一個藏得更深的,我們反而被動。”

熙春請葉初棠放心,她一定非常謹慎。畢竟在應對細作這塊,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也算輕車熟路。

葉初棠本來以為,在收了這個細作之後,接下來的上京之路會很平順,沒什麼事可遇。萬沒想到第二日傍晚,他們在抵達曆陽的時候,又遇到一波。

這一次是一名女子跪在路邊賣身葬父,其父屍首就在她身後,卷著一卷草席,一頭露著發髻,另一頭露著草鞋底。

車從她跟前駛過的時候,她正被街上幾名圍觀的流氓調?戲。

雖然前有李山花的事,令葉初棠已經有所防備,但在麵對女子受欺負的時候,葉初棠還是出手解救了。就怕萬一,萬一這女子真需要幫助呢?她若冷眼旁觀,她後半輩子若真毀了,豈不可惜。若舉手之勞,便可能改變彆人的一生,葉初棠還是非常樂意伸手幫忙。

她當即打發人出手解救了這女子,給了她一株錢葬父,叫她不必道謝。

不想這女子得了錢後,立刻跪到馬車前,堅持要報恩,誓要跟隨,以身相許。

“求恩公準妾葬父之後,便來報答恩公。”女子連番對著葉初棠的馬車磕頭,堅持不答應就不走。

圍觀的路人紛紛讚歎女子知恩圖報,也讚歎馬車內的貴人品德高尚,施恩不圖報。

如此耽擱,路就被堵住了,後頭有一輛牛車要過,派人過來催促。

詢問得知,那牛車內坐著的竟是靖遠侯世子。

葉初棠一聽是靖遠侯世子,毫不猶豫地應了這女子的要求,隨即就催促車夫趕緊走。

馬車開始駛動。

葉初棠又催了兩遍:“快!快!”

車夫應承,儘量快些,但現在畢竟進城了,街上人多,馬車再快也比不上在官道的速度。

車駛出了街口,眼看就要到葉初棠在曆陽早前購買好的宅院了,突然被攔停。

“車內可是葉大娘子?”小奶音傳來,腔調響亮。

“不是!”葉初棠氣沉丹田,放粗嗓音男人的聲音,立刻拒絕。

“可我怎麼聽說,後麵那輛車裡坐著陛下新封的鎮國公?前麵這輛坐著鎮國公最疼愛的大女兒?”小奶音發出疑惑。

葉初棠咳嗽起來,使眼色給熙春。

熙春捏著鼻子裝男聲:“怎麼還不快些趕路?郎君的病耽擱不得,要快些見大夫。”

顯而易見,車內人俱是男子,沒有所謂的娘子。

才剛賣身葬父的冬蘭此時就跟在車外,當她聽到車內傳來兩名男子的聲音時候,心中大驚,眼中閃過懊惱。她算計錯了?這竟不是葉娘子的車?

冬蘭立刻反悔不賣身了,她把錢交到劉淳的手裡,轉身就要走。

劉淳愣了下,攔住冬蘭,追問她怎麼回事。

冬蘭哼笑一聲,正要露出自己真實嘴臉之際,車前的小奶音突然嚎起來。

“你就是我棠棠姐,你裝男人!”靖遠侯世子方翎喊罷,就鬨著要上馬車。家仆們見狀,都連忙攔他。

“世子彆鬨啊,人家的馬車咱們豈能隨便上。”

“滾!”方翎一聲吼,隨從們全都老實了。

方翎抽出腰間的小鞭子,對準葉家這些攔著他上車的家仆,橫道:“讓不讓我上?”

“世子饒過小的們吧。”家仆們紛紛請禮。

方翎揚起脖子:“棠棠姐,你再不出來,我就向天下人宣告那三條——”

“讓他進來吧。”葉初棠終於鬆了口,用原音說話。

方翎得意地收起他的小鞭子,立刻讓屬下抱他上了馬車,飛速地撲向葉初棠懷裡。

“棠棠姐——”

“叫姨母。”葉初棠揪住方翎的衣領,捏了一把蘿卜頭肉嘟嘟的臉蛋,就把他推坐在側邊。

“棠棠姐——”方翎笑嘻嘻又叫一遍。

“我與你娘互稱姐妹,你自該叫我姨母。”

“那可不行,我將來可是要娶棠棠姐的人。本世子對你最大的讓步就是稱姐,懂?”六歲的小蘿卜頭一臉霸道道。

葉初棠嘖了一聲,“我二十,你六歲,懂?”

“十年後,我就十六了,且等我十年。”方翎一臉認真道。

果然是‘小童’不知愁滋味,把十年說得跟喝水一樣輕鬆。

葉初棠懶得與這小混賬爭辯,因為他年紀太小了,根本不會懂你講的道理。

“你怎麼會在曆陽,你爹娘呢?”

“阿爹受聖命,正巡守邊關。阿娘在京城呢,正在弄什麼花啊節的。我一個人無趣,好生想念棠棠姐,聽說棠棠姐要來京城,就來這接棠棠姐啦。”

“你一個人來的曆陽?”葉初棠震驚,“小東西,你離家出走?”

“誰是小東西?我才不是東西。”方翎不爽道。

“好好好,依你之言,你不是東西。”

方翎腦筋立刻轉過來了,瞪著葉初棠,“你怎麼跟你未來夫君說話呢?”

“快閉嘴吧。”葉初棠怕方翎繼續瞎說,忙捂住他的嘴,催促車夫趕緊走。

她不想見這小東西,怕的就是這個。一跟他講不了道理,又沒法子聽他胡說;二他胡攪蠻纏起來,你還不能揍他。方翎的母親是長寧大長公主,與靖遠成婚後,在三十歲時才得了方翎這麼一個兒子。

長寧大長公主原來住在揚州,葉初棠與她私交甚好。當年方翎剛一歲的時候,得了頑疾,多虧葉初棠介紹的大夫才及時治愈了方翎的病。長寧大長公主早年還承諾過,等方翎長大了,就讓他對葉初棠像對待親姨母一樣孝敬。誰料這小家夥被寵溺過甚,偏偏還早慧聰明,他在五歲開蒙之後,懂了點道理,就開始混賬了,喊著要娶葉初棠為妻。

葉初棠問過他原因。方翎因為沒有兄弟姊妹,平常身邊儘管有一堆家仆陪他玩兒,但沒一個人懂他的心,能讓他樂嗬,唯獨葉初棠除外,他每次都能跟葉初棠玩得很開心。葉初棠對他來說就是最甜的姐姐,他就想把最甜的姐姐永遠留在身邊,聽人說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娶她。所以方翎自那之後就認定了,一定要娶葉初棠。

長寧大長公主糾正過方翎,奈何方翎不僅不聽,還賊能鬨,她哪裡舍得讓她的寶貝兒子傷心,就隨他了。反正孩子小,鬨著玩兒,等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道理了。然而作為被鬨的受害者葉初棠,就深受其擾。

半年前,長寧大長公主曾因為方翎思念葉初棠,特意來宣城小住了三月。那三月於葉初棠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這小東西繼承了父親靖遠侯的精力和謀略,母親長寧長公主的聰慧心機,在折騰人上麵出神入化,日新月異。

葉初棠雖然也能見招拆招,但她平常還要分精力去處理彆的事情,而且她這個人喜歡過的是不操心的快樂日子,天天跟個熊孩子費心思,日子不叫地獄叫什麼?

到了彆苑,葉初棠匆匆下車。

方翎趕忙跟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葉放和苗氏看到方翎,俱是麵色微變,訕笑著表示歡迎,然後倆人就溜得比兔子還快。

葉初棠召來方翎的隨從,質問了一番,得知他們早已經把情況稟告給了長寧大長公主,並沒鬆口氣。

因為長寧大長公主早已經回了信了,這幫人就等著遇到她的時候,把信給她。

葉初棠預感不妙,把信拆開了一看,果然!長寧大長公主拜托她幫忙照看好她兒子,讓她帶著方翎一同回京。

“蕭家人就沒一個不麻煩的。”長寧大長公主麻煩,她那個侄兒蕭晏更麻煩。

葉初棠哼笑,她可不是吃虧的主兒,斷然不會讓麻煩兒子甩給她的長寧大長公主獨享安寧。

她看眼那邊安靜矗立的公主府侍衛,笑著叫來方翎,一邊給他投喂桂花酥,一邊笑問方翎是不是真想娶他。

“瞧你這張小臉蛋,多漂亮呀,將來必是英俊男兒。”

“那是。”方翎立刻應承。

“等我三十歲的時候,如狼似虎,你正當年華。”

旁側侍衛聞言,驚得忘了控製表情,眼睛瞪得溜圓。

“為何三十,如狼似虎?”方翎不懂地問葉初棠。

“到時你就知道了。”葉初棠又捏了捏方翎的臉蛋,“你娘是大長公主,你爹是靖遠侯,憑你這聰明勁兒,你將來必定有大出息,遠不止繼承侯爵那麼簡單。”

“那是當然,所以棠棠姐你就放心吧,你未來的夫君必然是英俊無比,器宇軒昂,大有作為,配得上你。”方翎揚著下巴,特彆驕傲道。

葉初棠欣慰似得笑了笑,目色深深地望著方翎:“那就好,我等著。”

侍衛徹底聽不下去了,悄悄從屋裡退了出去,隨即趕快書信一封,將剛剛的見聞報與長寧大長公主,向長寧大長公主嚴肅建議,很有必要讓世子儘早遠離葉娘子。

再說冬蘭,當得知自己並沒認錯車之後,馬上改換了態度,哭著對小廝劉淳表示,她是想先陪在父親的屍體旁邊。

“那你為何把錢給了我?你不就是為了這錢,才賣身葬父?”劉淳仍然不解。

“這錢給劉哥,是想求劉哥幫忙買一口棺材。”

“這容易,走吧。”劉淳拿著前便帶冬蘭去了棺材鋪。

在妥當安葬冬蘭的父親之後,劉淳就把冬蘭帶到李山花那裡,讓她們二人同住一屋,今後就一起負責伺候葉娘子。

“規矩不算太多,但要謹記一點,讓你做什麼再做什麼,切忌亂走動,亂傳話。三條中若犯一條,立刻轟出去。”

“明白。”冬蘭笑著應承。

送走了劉淳後,冬蘭打量一番李山花。給冬蘭收拾床鋪的李山花,則也用餘光暗暗打量冬蘭。

兩廂都故作客氣和善聊天,彼此用話互相試探,都假裝為對方的悲慘遭遇而落淚,然後齊齊發誓,表示今後定會好生效忠於葉娘子。

熙春把探知到的這二人的情況報與葉初棠後,歎道:“看來這倆人並不是一夥兒的。”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