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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倆人的‘戰火’就燒到她這裡來,讓她評理誰對誰錯。

“你倆這般不和,乾脆早點和離算了。”葉初棠道。

“臭丫頭,胡說什麼呢。”苗氏點一下葉初棠的腦門。

葉放附議:“就是,你怎麼說出這種出話!我和你娘可真是白養了你!”

葉初棠聳了聳肩,笑而不語。

這招百試不爽,倆人隻要一拌嘴,她就講類似的話,必能讓二人瞬間和好,同仇敵愾一起對付她。

車到了客棧,便要準備麵見新帝了。

葉放和苗氏臉色都嚴肅下來,二人互相拉著手,似乎都有點緊張。

葉初棠安慰:“放心吧,他不吃人。”

兩廂見過之後,蕭晏沒多言,隻囑咐二人休息。

葉放和苗氏恭謹告退後,就立馬拉著葉初棠回屋。

“好看!”苗氏關緊門後,立刻就對葉初棠品評道,“就是氣勢有點懾人,你娘這麼膽大的人也就隻敢偷偷看他一眼。你那天是怎麼做到臨危不懼,勇往直前,睡了他的?”

“還嫌我說話沒把門,你這會兒瞎說什麼呢。皇帝陛下就在隔壁!”

葉放壓低聲音,指了指上麵和周圍,告訴苗氏肯定都有暗衛潛伏,她放個屁都能被聽得一清二楚,居然在這種地方跟女兒討論睡皇帝的事,真真是嫌命太長了。

“咱們剛從虎%e7%a9%b4裡出來,可彆再入了龍潭!”

苗氏隻好按耐下自己好奇心,拍拍葉初棠的手背,給她做口型道:“不急,以後找機會再跟娘細講。”

還想聽細節?葉初棠無奈扶額。

她就知道她爹娘在外遊山玩水的日子,必然是她最安靜逍遙的日子。此時此刻,免不得要羨慕起她的兄長來,遠在廬陵,清靜又安逸。

葉初棠勸慰葉放和苗氏早點休息後,終於得以脫身後,她才去見蕭晏。

蕭晏安靜坐在桌邊,正在看書,見葉初棠來了,他便將書放下,示意葉初棠坐到他身邊來。

“你爹娘如何?”

“都好,還有精神鬥嘴呢。”

葉初棠嘴角泛起笑意,暗暗觀察蕭晏的臉色。

“可想好了做什麼菜給我?”蕭晏把目光又放回書上。

葉初棠趁機掃了眼書上的內容,沒想到蕭晏正在看的居然是王湛自著的一本書叫《再勸學》。

“在想呢,慢工出細活,容我再琢磨琢磨。”

葉初棠覺得蕭晏今天安靜得特彆詭異。

“陛下為何看這本書?”

“可看。”

這回答又似沒有回答。

葉初棠就老實坐在蕭晏身邊,安靜喝茶,時不時地瞄他一眼。

鳳目薄唇,看著就冷漠寡情,飛鬢劍眉,給整張臉很多淩厲的氣勢,最懾人的當屬他那雙眼,深邃,漆黑,縱然在安靜看著時,仍有仿佛能吞噬世間一切的森寒之氣。

“困了便去睡吧。”蕭晏突然道一句,目光還是在書上。

葉初棠挽住蕭晏的胳膊,靠在他懷裡。

蕭晏這才側眸,目色深深地看著葉初棠。

葉初棠眼不瞎,從進屋她就發現蕭晏的不正常了。這會兒她若是真聽話離開,後麵的情況那才叫難以預料。

“今天在外,我想阿晏了。”

“是麼。”蕭晏應話的興致不高。

“有一件事我沒來得及跟阿晏講,我找到了關於玲歌的線索,打算進京。”

“嗯。”

“那以後我在京,就有機會能多見阿晏啦。”葉初棠笑道。

蕭晏輕笑,口氣略帶譏諷:“是寡人借玲歌的光了。”

“阿晏乾嘛這麼說?”

“難道不是嗎?”

“你今天怎麼了?”葉初棠忍不了,直接質問蕭晏。

蕭晏沒說話,“嘶啦”一聲,把他看的那頁書撕了下來,接著一頁又一頁地往下撕。

葉初棠頭都大了,她真的已經試圖去努力安撫和理解蕭晏了,但她真的理解不了他到底想什麼,鬨什麼情緒,要乾什麼。

葉初棠扭頭看向秦路,秦路伺候蕭晏多年,一直形影不離,他或許應該清楚。

一直在角落裡裝鵪鶉的秦路,在接受到葉初棠的目光後,微微搖了下頭,表示他也不知道。今日一整天,陛下都在屋子裡,沒見什麼外人,除了來了三名暗衛對他悄聲回稟了情況。

暗衛回話的聲音很小,秦路站得遠,一點都沒聽到。當時他觀察出陛下臉色沒有什麼不同,後來陛下沉著一張臉,開始翻開王湛所著的書。至這舉動,秦路察覺到異樣了,可他和葉初棠一樣,鬨不懂為何。

葉初棠主動握住蕭晏的手,“阿晏有什麼心裡話可以跟我說,這樣憋在心裡會氣壞身子的,話要說出來,彆人才懂阿晏的心思呀。”

蕭晏無情地抽走手,繼續撕書。

“我明日就給你做飯好不好?咱們去野外,我給你烤山雞吃。”總悶在屋子裡人是容易有情緒,葉初棠覺得帶蕭晏出去看看山水,散散心,應該會好點。

蕭晏把剩下的沒撕完的書揉成一團,狠狠丟在地上。

紙團剛好從葉初棠耳邊擦過,“嗖”的一聲,帶起的風竟然不小,可見他丟的時候用狠了力氣。

葉初棠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立刻捂住耳朵“哎呀”了一聲,眼睛裡開始蓄淚。

蕭晏丟紙團的時候,的確沒注意,聽葉初棠的喊聲後,又見她捂著耳朵要哭,隻以為自己剛才丟的紙團不小心打到了她。

“給寡人看看。”

葉初棠捂著耳朵偏不鬆手,紅著眼睛對蕭晏道:“謹遵陛下口諭,我是覺得乏了,這就去睡覺!”

蕭晏攔住葉初棠的胳膊,“先讓寡人看一看你的耳朵。”

葉初棠偏不給他看,見蕭晏非擒住她的胳膊不放,她就低頭就咬了蕭晏的手。

蕭晏隨她咬,動都不動。

葉初棠以為自己不夠使勁兒,就咬得再狠一點,直到口中有了腥味,她才意識到自己在賭氣之下下口重了。

葉初棠忙雙手抓住蕭晏的手。

耳朵終於漏出來了。

蕭晏隻盯著葉初棠的泛紅的耳尖看,輕聲問她:“疼麼?”

葉初棠:“……”

疼個屁啊,那是她自己用手揉紅的!

“出龍血了。”

葉初棠捧著蕭晏出血的手背,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看他。

“我會因大不敬之罪被砍頭麼?”

蕭晏:“那你早死八百回了。”

葉初棠聽得心裡一抖,這話什麼意思?

蕭晏從秦路手中接來活血化瘀膏,在葉初棠的耳尖處反複抹了兩遍,問她感覺好點沒有,是不是還疼。

葉初棠:“……”

她什麼時候說過疼了?她壓根就沒疼過。

不過葉初棠很會利用機會,趁機問蕭晏,他剛才到底在鬨什麼脾氣。

“你心裡不清楚?”

“我為什麼會清楚啊?”是你鬨脾氣好不好!

葉初棠語調無辜地反問,令蕭晏的臉色再度陰沉。

葉初棠不慣他毛病了,立刻跟蕭晏告辭。

關門聲結束後,屋內一片寂靜。

縮在角落裡站立的秦路,默默然望向正負手立在窗前的皇帝陛下。

“陛下這又是何苦呢,何不把心事講給葉娘子聽一聽,葉娘子那般善解人意,必定能體諒理解陛下。”

蕭晏從袖中拿起一方黑帕,蒙在了臉上,隨即跳窗而下。

秦路大驚,一個箭步衝到窗邊,見暗虎衛已經跟上了陛下,這才鬆了口氣。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皇帝陛下什麼時候能不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葉初棠回房後,思來想去,覺得蕭晏肯定是知道了她今日見過王湛了,才跟她鬨脾氣。可這事她錯在哪兒了?又不是她主動去見王湛。

哄他兩句還不好,問他有什麼心事還不說,那理他作甚。

葉初棠來脾氣了,當即就告訴熙春,立刻就收拾東西,她要帶著父母一起離開安城。

葉放和苗氏都驚訝不已,“那王猛還沒被押回安城,罪名還沒宣之於眾,這案子就不能算完,咱們這麼急著走乾什麼?”

“東海王既然承諾了,就不可能反悔,否則他如何在各世大家族中立威?剩下的都不是我們能乾涉的事兒了,不如抓緊時間趕緊去京城找玲歌。”

這麼多年以來,王湛之所以能在門閥貴族中位居最超然崇高之位,除了手腕狠厲和處事果斷之外,信守承諾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至少他表麵功夫做得很到位。

如今他既然要定罪王猛,那王猛必不可能有命再活。

“那你跟陛下說了嗎,咱們連夜會走?”苗氏追問。

“我會給留一封告彆信給他。”

葉初棠將她寫好的信放在桌上,信的一角用茶杯壓住。

苗氏和葉放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問:“你們吵架了?”

“他欺負我。”

“走,立刻就走。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欺負我女兒!”

葉放一向是無條件地寵愛葉初棠。不管是誰的錯,隻要是碰到葉初棠的事兒,那就是彆人的錯。比如葉初棠踩了彆人的腳,在葉放眼裡,那就是彆人礙著他女兒腳落地了,該把腳給剁了。更不要說如今蕭晏主動招惹他女兒生氣,皇權在上,他逆反不了,但支持女兒的決定他總能做到。

苗氏遞了杯涼茶給葉初棠,讓葉初棠喝完後冷靜一下。

苗氏再問:“現在你還想立刻就走嗎?”

葉初棠點頭。

“行,那咱們立刻就走。咱們一家三口生死與共,患難同當!”苗氏乾脆道。

葉放立刻附和妻子的話。

葉初棠提出異議:“這不過就是簡單的留信告彆,到不了生死的地步。還有你們似乎又把大哥給忘了?”

苗氏皺眉:“忽然提你大哥乾什麼。”

葉放再度附和:“就是,提他作甚。”

遠在廬陵的葉縉,再度連打了數個噴嚏。

家仆在旁側關切詢問葉縉是否著涼了,欲去給葉縉準備薑湯驅寒。

葉縉哼笑:“用不著,必是我那遙遠的父母在念我呢。”罵了不止一句!

“郎君此番回京述職後,正好可以歸家與家人團聚。”

葉縉又哼笑一聲,表情嘲諷,不置可否。

……

晚間時候,王修玨來暢春閣給父親王湛問安。

他步步謹慎,恭謹有禮,生怕行止有錯,被父親問責訓斥。

王湛輕掃他一眼,已然將他的表現儘數收在眼底了。

王湛留了王修玨一起用晚飯,飯後,王修玨主動表孝心,要為王湛撫琴。

他父親最愛琴音,他若能在此方麵有所表現,必得父親歡心。

王湛輕笑點頭,誇道:“我兒有心。”

琴聲響起後,王湛的表情就淡了,他取來盤中的一塊枇杷糕,正要送入口中,便有身邊人附耳來回稟情況。

“葉娘子連夜出城了,”侍衛頓了下,顫著嗓音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