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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棠料到風雨樓的事情不簡單,因為之前賬上就有大額的錢財缺口去向不明。但她沒想到,這場拐賣會跟安插細作有關。

她既慶幸又難過。

慶幸的是因這份名單的存在,讓她知道鄭玲歌有很大的可能還活著。

難過的是,她很可能失憶了,被培養成細作安插到了京城權貴的府邸裡,她日子一定很難捱,也一定很危險,如在刀尖上過活,隨時都可能會喪命。

她一定要儘快找到玲歌。

“我要立刻去京城。”

葉初棠拿到了謄抄的一份名冊後,立即從府衙告辭。

林子方很擔心葉初棠,急急忙忙送她,絮絮叨叨:“從這名冊上看,這背後肯定一個龐大的勢力,非一般門戶所為,葉娘子此行一定要小心。我這邊也會繼續暗查,查到任何有用的情況我一定會派人及時報信給葉娘子。”

“好,多謝你,你也要小心。”葉初棠在上馬前,看了一眼林子方,“你不必覺得愧疚,我知你是無心,萬事先自保,你還有家人需要你照顧。”

林子方怔了下,鼻子突然就酸了。明明添麻煩的人是他,葉娘子一句話不怪他不說,還不忘寬慰他,囑咐他萬事要先自保。

這些話反而林子方心裡更覺得內疚。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休休有容、襟懷磊落的女子?再想想他曾經對她所為,更感慚愧,羞得無地自容。

林子方用非常敬佩崇仰的目光目送走了葉初棠,不停地對她背影揮手,直至身影消失了,他才緩緩把手放下。他發誓,他一定接竭儘全力、儘己所能地幫葉娘子找到鄭玲歌!

葉初棠收拾妥當行李,就立刻去找二嬸娘鄭氏,向她交代玲歌的情況,以及她打算去京城的事。

聽說自己失蹤十二年的內侄女終於有了消息,鄭氏一時愣住了,片刻後才反應了過來,激動地落淚。

“那我跟你一塊去,咱們一起齊心協力找她!”

“我先走,先在京城安置好,二嬸等二叔他們回來了之後再一起去。”葉初棠讓鄭氏放心,她會讓高強、高虎等高手在一路上安全護送她至京城。她朋友多,不管在哪兒遇到麻煩,都能尋人解決。

“好,那就依你。”鄭氏點頭,將一封信遞給葉初棠,“說來也巧,你父親剛好來信了,我沒拆開看,特意留給你呢。”

“不是點名給我的信,二嬸拆開又何妨。”葉初棠看見葉放的字跡,表情一鬆。她拆開信來讀,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鄭氏察覺不對。

葉初棠掏出袖兜裡從玄天觀求來的轉運符,痛快撕爛了。

“到底怎麼了?”鄭氏急得不行,拿信紙過來自己看,她隨即瞪大眼,“毒殺馬刺史?你爹娘竟被當做毒殺馬刺史的凶手扣押在了豫州?這怎麼可能!誰不知咱們縣伯府與馬刺史的交情有十多年了,一直很要好!”

馬刺史正是當年葉初棠幫助過的第一位頭上有金光的人。他曾在揚州照拂葉家多年,如今轉去豫州做刺史,剛一年。

“先救急,趕緊咱們先去豫州!”鄭氏立刻起身,著忙得團團轉。

葉初棠忙拉住鄭氏坐下來,“越時候越不能急,我感覺這事不簡單。”

豫州是王家的地盤,根基深厚而錯雜。民間有句俗語叫“入了豫州不提王”,便是說王家在豫州的勢力之大。你一旦提‘王’這個字,身邊過路人中可能十之有八可能都跟王家有關係。倘若說一句王家人的壞話,那你就完了,必有王家人聽到風聲,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葉初棠好友遍地,唯獨在那裡她施展不開。偏偏這麼巧,跟葉家交往最深的馬刺史死在了那裡,她爹娘居然會被列為頭等嫌犯,也牽扯了進去。

所以這不是什麼被誣陷就能簡單澄清的麻煩,而是勢力之間的博弈,要看先看清對方真正所圖的目的才行。

“二嬸彆摻和這事,就按照我們剛剛說好的約定,我回頭跟你和二叔在京城彙合。這事我自己能解決。”

“你少吹牛糊弄我!你怎麼解決?”鄭氏氣葉初棠居然想一力擔下此事,“若死的人是普通人還好,那是馬刺史,豫州最高的官!再有,那豫州是王家的地盤,我聽說王修玨又來纏著你了,你去那裡不是羊入虎口嗎?你朋友再多,也沒有人能壓得住王家的人,更治不了王修玨!”

葉初棠訕訕地瞄一眼鄭氏:“有的,我的奸夫是皇帝。”

第25章 先發一更 “三天河東,三天河西。”炸……

鄭氏吃驚地瞪著葉初棠, 猛地拍一下桌子。

桌上的茶碗被震得呼啦作響。

她掐著腰在地中央徘徊兩圈後,猛地走回葉初棠跟前。

葉初棠早已經做好了被鄭氏罵的心理準備,低眸等著訓斥——

“這種玩笑你也敢開!”

鄭氏的手輕輕地撫摸在葉初棠的頭上, 無奈地歎了兩口氣。

“嬸娘知道你想逗嬸娘開心,不想我太著急難過, 可皇帝陛下豈是你能隨便編排的?我聽說他多疑暴戾, 喜怒無常, 稍有不悅就會令身邊人血流成河。他少時便有虎狼之心, 早年去隨母去觀中修行不過為掩人耳目,實則早就暗中招兵買馬,性巫蠱之術,大改五皇子的帝王氣運,才會在短短六年之間橫發逆起……

他從登基後, 便殘害無辜, 殺戮忠良, 荒%e6%b7%ab無恥, 滿朝文武說話都戰戰兢兢,生怕錯一個字便招惹他不快。你倒好, 居然一句話就編排到皇帝身上,說他是你奸夫!”

葉初棠吃驚地看著鄭氏:“……”到底是誰在編排皇帝?

鄭氏坐到葉初棠身邊,“總之我不同意你一個人去冒險, 咱們一起走!”

“我那話真沒開玩笑, 不信你問熙春。”葉初棠喝了一口茶後,用筷子夾一塊炸烹鵪鶉拌橙絲,鵪鶉較小,過油炸後從肉酥到骨裡,輔以橙絲解膩, 好吃又飽腹。

她一會兒要徹夜趕路,現在必須多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在葉初棠“哢嚓、哢嚓”的聲音伴隨下,熙春遲疑地對鄭氏點了點頭。

“女郎與皇帝陛下確實有、有……”

奸情、私情、苟且之類的詞她說不出口,說兩情相悅也不準確,她竟一時間找不合適的詞來形容。

“睡、睡在一起了。”熙春最後道。

葉初棠這丫頭有時會甜嘴蜜舌地糊弄她,但熙春作為婢女可不敢對她扯謊。

鄭氏震驚了好久,才緩過神兒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鄭氏壓低聲音,急急地質問葉初棠。

“以前他微服時,在民間偶然相識,我幫過他一個小忙。如今他來了宣城,就找了我,然後就順其自然了。”蕭晏過去在嶺南的經曆已然成了帝王秘辛,所以能不細說就儘量不說。

“順其自然?什麼叫順其自然?你到二十歲了不成婚,就為跟他在這時候順其自然嗎?你怎麼能跟他——你還沒——”

鄭氏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一道巨雷劈焦了,有點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這叫什麼事兒啊!

鄭氏見葉初棠毫無羞愧、擔憂、害怕等神色,既氣又覺得無奈,甚至開始佩服她了。這丫頭真真是被她大哥大嫂給慣壞了!

“你不能這麼無名無分地跟著他!回頭事情解決了,趕緊告訴你父親,安排你進宮,至少要封個夫人的位份!”鄭氏認認真真為葉初棠盤算後路。

熙春看一眼那邊還在填肚子的葉初棠,低聲跟鄭氏解釋道:“其實陛下早就準備來縣伯府求娶,立女郎當皇後,被女郎給拒絕了。”$$思$$兔$$網$$

“什麼!”

鄭氏尖叫,如一隻受驚的猴子,一下子就從凳子上跳起來,雙眼瞪得如牛眼珠子一般。

“葉初棠,熙春所言可當真?你個混賬丫頭,你到底想要乾什麼啊,我們人間已經配不上你了,你要上天呐?皇帝陛下的求娶你也敢拒絕!”

葉初棠已經吃飽了,打算啟程。她拍拍鄭氏的肩膀,勸她淡定。

鄭氏用一臉‘我都快被氣死了怎麼可能淡定’的表情,瞪著葉初棠。

“這下嬸娘看到我的決心了吧?說不婚就不婚,一視同仁,皇帝也不例外。”

鄭氏深深吸了兩口氣,“所以就無名無分地跟他行通奸之實?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

“誰知道誰得死。”葉初棠淡淡道。

鄭氏後半句話徹底噎住了,這才想起來當今陛下是什麼脾性。

她轉轉眼珠兒,拉住葉初棠,小聲道:“棠棠啊,剛才嬸娘跟你說的那些話,關於陛下的話,都是道聽途說,不是嬸娘的真實想法,你不會傻到學給陛下聽吧?”

“二嬸答應以後不再對我逼婚,我就不學。”葉初棠趁機謀利道。

“好好好,嬸娘答應你。但你們這事……唉,算了,等先把你爹娘救出來再說。”

鄭氏漸漸冷靜下來後,越發覺得有皇帝陛下給縣伯府撐腰真不錯,至少她這會兒不再之前那樣心裡沒底,各種忐忑不安了。

鄭氏拉住葉初棠的手問:“跟嬸娘好好說說,他待你好嗎?既然他有意立你為皇後,還親自上門想求娶你,必對你一往情深吧?”

“好像是。”

“那太好了,你此去好好央求陛下幫忙,在他跟前你可彆耍小性兒!他可是一國之君,向來說一不二,他發起火而來可不像我們這樣,小打小鬨就完了,那是要見血的。”

“您就放寬心吧,我這張嘴什麼時候討人嫌過?”

葉初棠彆了鄭氏後,就騎快馬朝京城方向去。

皇帝的儀駕已經離開兩日了,想要及時追上並不容易。所幸隊伍龐大,車馬行進較慢,她騎快馬日夜追趕的話,應該能在兩天後追上。

為了出行方便,葉初棠和熙春、清夏都粘了胡子喬裝成男子,另外帶了親信小廝劉淳,縣伯府的門客方滿光,以及高強、高虎兩位江湖高手同行。

熙春和清夏自年少就跟在葉初棠身邊當婢女,與葉初棠一同學過騎射,也識字,所以倆人的騎術都很不錯。除此之外,熙春記性特彆好,能幫葉初棠記著很多她記不住人和事。清夏嗓門響亮,耳力好,傳話跑腿從沒出錯過。

七人輕裝上陣,除了帶了必要的錢財之外,隻隨身帶了一點乾糧和水。

高強高虎常年走江湖,深知出行在外需要籌備很多行李,以備不時之需。尤其是這次同行人中有三名是女子,裝備的東西應該更多才對。

出發之時,二人發現葉初棠他們幾乎什麼都沒帶,有點擔憂。等到出發後,二人才恍然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原來這一路上,到處都有葉娘子的朋友。每到一處地方,他們需要補給的時候,自然就有落腳地可以吃熱騰騰美味的飯菜。他們吃頓飯的功夫,葉娘子的朋友們就把他們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