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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分肖似他。

“我瞧著你好像嘴乾,去給你端杯茶。”

“那敢情好,煩勞熙春小娘子了。”

秦路昨夜隻睡了一個時辰,白日連著四處奔波,這一上午確實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

隻片刻的工夫,熙春就將一碗清香的春茶遞給了秦路。

這時候屋內的傳來嗚咽的哭聲,熙春擔憂不已。

“要不咱們還是進去看看吧?”

秦路喝了一大口茶後,對熙春搖搖頭,示意她繼續細聽。

不一會兒,屋裡就傳來蕭晏哄聲,接著就聽見葉初棠好像破涕為笑了。

“你彆弄我!”

葉初棠本來裝得挺好,沒有辣物催淚,她都把眼淚快給弄出來了。結果蕭晏突然撓了她手心一下,害她破涕為笑。

她好不容易醞釀的悲戚氣氛全白費了。

“何時開始喝這藥?”蕭晏問。

“昨天找大夫開的。”葉初棠這句話沒撒謊,真實話。

昨天,自然也就是在那一夜之後。

蕭晏攥住葉初棠的手,“為了我?”

“為了我自己。”

她來癸水時容易腹痛,其實早就該調理了,因為是小毛病,嫌喝藥的時間太長,藥又苦,就一直拖著,這次正好就一遭調理了。

偏偏這句話,撼動了蕭晏。

明明是為了他,她必然是為了不想讓他有負擔,才說是為了自己。

不管何時,她都這般善良,解人心意。

蕭晏雙手搭在葉初棠的肩膀上,因為他身材高大,他要微微弓腰,才能與葉初棠平視。

自登基稱帝以後,哪裡還有需要他弓腰的事?也就隻有眼前人了。

“藥苦麼?”

葉初棠表情淒愴:“苦,苦死了。”

這次的藥還真不苦,宋青之知道她不愛吃苦,特意改良了藥方,在這味藥裡加了龍眼等滋補的果乾,味道還挺好喝的。

蕭晏立刻心疼地把人擁在懷裡。

“你何苦如此?”

“我想竭力一搏,如果問題能解決,不就美滿了麼。如果不能,我儘力了,亦不後悔。”

“說了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彆人在乎,大家都在乎!我更擔心這樣耽擱你的話,死後在九泉之下無法麵對你們顧家的列祖列宗。”

即便他是帝王,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改變所有人的想法,世俗觀念是他永遠破不了銅牆鐵壁,而不孕就是她通往自由之路的金鑰匙。

多強調這點,多人為增加磨難,讓他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越來越心累,越來越失望,最終決定放過……完美!

“要不你還是忘了我吧?”葉初棠試探問。

蕭晏突然摟緊了葉初棠的腰肢,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揉進他的骨肉裡。

葉初棠被勒得差點喘不上氣,她拍拍蕭晏的肩膀,咳嗽起來。

蕭晏這才略略鬆手,讓葉初棠有順氣的機會。

“你乾嘛突然——”

葉初棠一抬首就和蕭晏四目相對,他湛黑的眼眸裡如今滿是暴戾在暗湧。

“不準再對我說這樣的話。”他的聲音極輕。

看得出他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來嘗嘗我這裡的鱧酪。”

葉初棠用手指勾了勾蕭晏的手指,略略安撫了他一下,檢討自己剛才是有點心急了,須得慢慢來才對。

“你剛剛不是問我是不是想你了麼,我是想你了,昨晚還夢見你了。”

夢見你聽到我的坦白之後,一怒之下殺了我全家。

蕭晏還在壓抑情緒,聲音有點冷,“夢見我什麼了?”

葉初棠小聲跟他嘟囔:“不告訴你。”

她帶點小情緒的彆扭語調,聽起來像撒嬌似得。

蕭晏心情好轉,他拉著葉初棠,認認真真凝視她。

“答應我,不多思多慮,不再為這事哭了,也不必喝藥,你向來不愛吃一點苦的。”

“但我更討厭給彆人拖後腿。”

見蕭晏‘恢複’了,葉初棠小情緒就要醞釀起來,努力哭一波。既然蕭晏不喜歡她哭,那她自然要逆反著來。

“彆胡說,沒你就沒我今天。你哪裡是拖後腿,分明在催人上進。”

葉初棠剛醞釀好的情緒又崩了。

合著眼下這麻煩是她自己給自己挖出來的?真該拍拍自己這手,當年太手欠了!

葉初棠再再度重新醞釀,她多愁善感容易受傷……

“笑一笑,老了俏?”

噗!

葉初棠忍不住笑出聲。

這是她以前在嶺南的時候,見蕭晏總不開心地冷臉,編了這麼一句話勸他,如今反倒被他用在自己身上了。

“真好哄。”蕭晏特意歎了一句。

葉初棠正好氣自己又沒醞釀成功,瞪一眼蕭晏。

“過來坐。”

見葉初棠不動,蕭晏又戳了葉初棠指尖兩下,跟她當初在嶺南哄蕭晏的手法,又如出一轍。

葉初棠還是忍不住,又笑了出了聲。

他若不是皇帝該多好,她一定會心甘情願地嫁給他。

奈何這六年來,蕭四皇子以驚人之勢、狠辣之手腕登上帝位,得罪了太多門閥權貴。若現在讓他不當皇帝,無異於是讓他去死。

蕭晏命秦路將那盒脆脯拿了進來,讓葉初棠嘗嘗看。

“知你心情不爽時,愛吃這些有滋味的東西。”

精致檀木盒中放著三排整齊的樟子肉脆脯,色澤棕紅誘人,上麵粘著芝麻和杏仁片,光看著就覺得香甜可口。

葉初棠拿了一片出來,肉脯有她掌心一般大小,薄如紙一般,脆如淩雪,咬到嘴裡哢嚓哢嚓脆響,肉香和果仁香交雜,好吃得要命了,特彆上癮。

葉初棠連吃了數片之後,見蕭晏一直笑看著自己,“你也吃呀。”

“也不是不能吃,就是沒人喂。”

葉初棠:“……”深感吃人家的嘴短了。

算了,看在這麼美味的脆脯的麵子上,讓他一回。

葉初棠拿起一塊,送到蕭晏的嘴邊。

蕭晏斯文地咬了一口,歎美味,不過不是肉脯美味。

“我跟六年前比,是不是該變化有點大?我以前是多無憂快樂的人啊,如今長大了,遇了很多事,身體又這樣,就變得多愁善感了,你是不是不太習慣我現在這樣子?”

葉初棠暗暗試探,以求能為日後的計劃找準方向。

“我喜歡你任何時候的樣子,哪怕是騙人的時候。”

葉初棠:“……”

“阿晏還沒有跟我講,這六年怎麼過來的,如今在哪兒營生?”葉初棠覺得自己要是一點都不關心蕭晏現在做什麼,就表現得有點奇怪了。

“在京城平原王府上做門客,平原王年幼,倒是十分信任重用我,他府上的大小事多由我一人來做主。這次來宣城,便是平原王向陛下舉薦了我,令我替他伴駕。”

“哇,好厲害。”葉初棠驚歎,好奇地問蕭晏,“那你一定見過新帝了,聽說他很年輕,長什麼樣兒?”

蕭晏眼神轉冷,“怎麼,我還在你麵前,你便想彆的男人了?”

葉初棠:“……”

蕭晏因為還有公務,隻逗留了片刻就走了。

離開時,蕭晏回眸望了一眼如意坊。

一個人會在酒後釋放真性情,但不會轉性。葉初棠在初見他那一夜和後來的性情,表現差異甚大,幾乎可以說是完全轉性了。

不孕麼?會那麼巧?

一炷香後,葉初棠乘車離開了如意坊。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如意坊後院,一蒙麵人利落翻牆入內,迅速地倒走了廚房藥罐裡的藥渣。

侍衛將藥渣給了秦路之後,秦路立刻命隨行的醫官查驗藥渣,命其將裡麵的每一味藥材都書寫出來,不可有一處疏漏。

傍晚的時候,秦路便將藥方呈到了蕭晏跟前。

第10章 恩公遇麻煩 我這有各種毒藥殺人於無形……

蕭晏正在翻閱奏折,餘光瞟見秦路將藥方放在了桌案上,他猶豫了下,繼續批改手中的奏折。

朱砂筆猛地一下戳在撰寫整齊的楷書上。

蕭晏乾脆放下筆,利落拿起藥方來看。

從頭看到尾之後,蕭晏沉下眼眸,深而暗湧的寒潭歸於平靜。

……

因為城外有流民的緣故,葉初棠沒有選擇回靜心苑,回了宣城內的縣伯府。

牛車還未駛到縣伯府所在的茂昌街,熙春就打發小廝先去探風。

葉初棠靠在軟墊上查看如意坊的賬目,如今大晉剛興起女子使用胭脂,她有幸趕上最好的時候。如意坊上月胭脂售賣得很好,得了三千銖的盈利,這月又會有新品“朝日”出售,想來盈利會更多。如此得來的錢財,用於建在她構想的食肆上,倒是足夠了。

“女郎,今日初五,宜祭祀、會友、出行、移徙。”熙春等葉初棠合上賬本了,才開口。

葉初棠疑惑地看著熙春。

熙春換種方式表述:“今日的訪客必然很多。”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縣伯府大門會被被拜訪者包圍,有求接濟的,有報恩回禮的,也有攀附結交的……等等,總之不可勝數。女郎前幾日一直在城外彆苑躲清靜,今日諸事皆宜,拜訪者必然不在少數。

“隊伍已經排到了茂昌街街尾了。”前去探風的小廝氣喘籲籲地跑回告知。

熙春:“那就走後門。”

“後門也排了半條街。”

“角門。”

“角門也有幾個人。”

熙春看向葉初棠。

“老辦法。”葉初棠道。

熙春應承,立刻扶住葉初棠的手臂。

片刻後,縣伯府門口有人大喊:“葉女郎回來了,車駕駛向後門了!”

大半數人呼啦啦地全朝後門跑去。還有小半數留下來了,這部分拜訪者都有經驗了,因為上次他們就遇到葉娘子聲東擊西,全都往後門跑,結果是空車,她人從正門進了。

今日他們要撞一下運氣,就留在正門這裡,一旦從正門碰見葉娘子,豈不是大幸運?

沒過一會兒,果然就見兩名丫鬟護著一名戴著白紗帷帽的女子朝這門這邊來了。瞧這戴帷帽女子的衣著打扮,富貴得很,必然就是葉娘子本人了。

餘下的這十幾名拜訪者都跟瘋了一樣,立刻朝她奔去。在距離其半丈遠的地方,他們止步,向葉娘子行禮,開始爭先恐後的搶說自己本次拜訪的目的。

熙春摘下帷帽,對他們笑道:“諸位的請求我都記下了,回頭我會一一報與我家女郎知曉。今日女郎不見客,還請諸位先回吧,改日不來最好!”

大家這才曉得又一次被聲東擊西了!

葉初棠順利從角門入府後,悄悄地看看左右,就跟做賊似得往自己的寢房跑。

順利進了寢房後,葉初棠立刻關上門,整個人靠著門鬆了口氣。

啪!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