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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選擇,同秦郎……”

她說著忽然頓了一下,硬生生把稱呼改成了“秦郡主”,這才繼續道:“我此次來,隻想看郡主一眼,彆無他意,還請郡王莫要多言。”

秦真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若她是個男子,麵對美人如此深情厚意,必然要憐惜著把人留下,可現下她除了有些動容,也沒法子再說什麼了。

邊上幾個憐香惜玉的,已經開始唏噓不已了。

謝榮華看著月娘,很是感慨道:“我當年千金萬金也買不來你一笑,可如故一來,你便展顏,至今叫我耿耿於懷啊。”

當年的京城,有秦郎揚扇誤美人,有楚君回眸亂紅塵,也有謝侯買笑擲千金。

隻是前兩位風頭太盛,將他壓得死死的,以至於沒什麼人知道,月娘這麼個美人,同年少時的他們都有過那樣的回憶。

有時候情愛之事要隨緣,可發生過的事,更美好的其實是某種瞬間,而不是非要成就什麼的結果。

元慶原本還有許多話要講,這下子隻能咽回去,很是鬱悶地低聲說了一句,“你這好不容易才見到的,此時不說,隻怕以後也沒機會再說了。”

“不必說了,如今這樣就很好。”月娘隻是笑了笑,柔聲道:“君是此間少年,我不過是在最好的年紀與君相遇相識,能參與秦郎揚扇誤美人這樣一段佳話,已是三生有幸,豈能再多奢求什麼。”

那一年,美人舞姿傾城躍向高處,卻在落下時偏離了著力點,不小心要摔倒的一瞬間,穿過美人叢中的少年揚扇將她托起,萬千星華聚在了少年身上,隻瞬間將她這個過客在籠罩在其中,然後這一生再難忘記。

秦如故不過是順手揚扇而已。

月娘卻成了被一瞬誤重生的那個美人。

年月悄然過去,佳話掩在了光陰裡,縱然時時被旁人提起,終究隻是過去的一段記憶。

可如今少年也成了美人,依舊是這牽動天下的風雲人物。

而月娘終究隻是她從前遇見的一樁舊事,佳話也好,笑話也罷,過去了就過去了,再相見不過感慨兩句,唏噓片刻。

她看著秦真,滿目俱是溫柔,“深夜不請自來,叨擾各位君侯了,告辭。”

說完後,朝眾人行了一禮,便轉身欲走。

“等等!”元慶忽的起身,開口喊住了她,“你不知道怎麼問是吧?那本王幫你問!”

月娘聞言,當即轉身回頭看來。

秦真一臉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元慶究竟還要說什麼。

後者轉頭看向她,正色道:“秦如故,我問你!你既是女子,為何要在安華寺的祈願紅綢上寫:少年心底思明月?為何這樣要耽誤月娘?難不成你真的男女通吃?”

第54章 舊事

秦如故被問得愣了愣,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是……就算我真的在安華寺廟寫過這句話,但祈願紅綢不是寫完就要掛到樹上去嗎?你是怎麼知道我寫了什麼的?”

她一臉“我怎麼這麼不信你”的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位郡王, 又補充道:“你莫不是看我對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太清楚,想趁機坑我一把?”

“這、這大家都知道啊……”元慶轉身去看眾人,試圖獲得支持。

哪知道齊樺謝榮華等人都彆過了頭,當作什麼都沒聽見,甚至已經開始扯“這風吹得人挺舒服”、“這花開得不錯”來轉移話題。

元慶氣得不行, 當即開口道:“謝榮華你裝什麼裝?當初就是你非要竄到樹上看秦如故寫了什麼的, 我們七八個人都拉不住你一個!你現在在這裝什麼事不關己?”

“郡王!話可不能亂說啊 。”謝榮華聞言, 笑著反駁道:“本侯可是個正兒八經的風雅人兒,怎麼會做這樣的人, 你肯定是記錯了、記錯了!”

“我沒記錯!”元慶徹底被這人的厚臉皮震驚了, 當即便要開口爭辯。

齊樺實在看不過眼了,開口幫著作證, “是有這麼一回事,但當時好像是元慶和謝榮華爭著要上樹, 我們好些個人在底下拉都拉不住,後來還是住持來了, 他們才作罷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秦真回眸看向元慶, 忍不住笑意盈眸。

打臉來得太快, 元慶氣的幾乎要跳腳,“你胡說什麼?我那時候明明是拉著謝榮華不讓他亂來……”

“行了行了。”一直都沒吭聲的蕭景明忍不住開口打斷, “都是一方之主,還動不動就吵吵囔囔的, 成何體統?”

元慶聞言瞬間安靜了下來, 麵上氣憤未消, 卻忍不住去看一旁月娘的表情。

月娘笑意依舊,柔聲道:“郡主不必多想,我今日來能見到你一麵,已經圓了昔日念想。至於那些少年與明月的事兒,從不敢奢想會與自己相關,就此彆過了,望諸君珍重。”

她說罷,朝眾人福了福身便轉身離去,頭也不回,瀟灑至極。

秦真想開口喊住她,又想起自己以前就總是無意惹情債,生怕這一喊又給人家心裡添酸楚,隻好無奈地轉身吩咐身側的侍女,“去拿些金銀細軟給她,再派兩個侍衛送她回去。”

“是,郡主。”小侍女連忙應聲去了。

“秦如故,你怎麼就這麼會招惹人?”元慶氣呼呼地瞪了秦真一眼,起身便要去追,卻忘了自個兒腿還瘸著,剛走出一步整個人都往前栽去。

離得最近的謝榮華見狀連忙伸手扶了一把,又忍不住笑著說他:“你小心些,這要是把另外一條腿也摔瘸了,你就隻能被人抬回封地去了。”

元慶惱得伸手就推他,一旁的齊樺見狀連忙上去把人扶住,皺眉道:“要追趕緊追吧,再不去,人都走遠了。”

元慶一聽立馬不同謝榮華吵嘴了,轉頭同齊樺道:“追!”

後者無奈地扶著他往外走,謝榮華轉身同秦真說了聲“那我也去看看”,便笑著跟了上去。

一時之間,隻有蕭景明還站在原地。

秦真回眸看他,微微挑眉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蕭景明這人打小便惜字如金,每次要同人說什麼的時候,從來不會直接開口,而是瞧那人半天,等人開口問了,他再講。

這麼多年了,老毛病還是沒改。

“沒有。”蕭景明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開了目光,“我府中還有事,先回了。”

秦真心道這人的脾氣真是越長越怪了,麵上倒是如常,點了點頭,“嗯……請便。”

蕭景明轉身沒入夜色之中,很快就追上了那幾人,一同離去。

簷下的燈籠被夜風吹得搖搖晃晃,燈火忽明忽滅,一片朦朧之間,秦真看著那幾人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慨,當年是真的過去了好幾年。

她走回亭中坐下,拿起先前被幾人攔了好幾回一直都沒機會喝的酒,剛要喝,不遠處的侍女便匆匆跑了過來,驚聲道:“郡主!放下,快放下……您不能喝酒。”

秦真聞聲非但沒放下,還飛快地一口悶了,然後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滿臉無辜地回頭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

小侍女都被問懵了,頓時:“……”

秦真見狀忍不住笑,起來伸了個懶腰,徐徐道:“天色已晚,我忽然有些困了。”

她說著,便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回屋洗漱更衣,留了盞燈,便讓侍女們都回去睡。

夜色深沉,窗外風聲緩緩。

秦真躺在榻上,想這些個昔日舊友雖然在外人麵前的時候一個個裝得老成持重,同舊友湊在一起的時候幾杯下酒還是動不動就吵嘴。

想起入宮之後元玨同自己說的那些話,究竟有何深意。

想起自己從鳳凰樓上一躍而下,被楚沉抱在懷裡時心跳如鼓的感覺……

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天天事兒多,又累,倒睡得極沉,一夜好眠無夢。

第二天一早,秦真剛一起來,剛去了花廳就聽見秦良夜在外麵吩咐眾人準備香火紙錢,侍女小廝連連應聲,搞得還挺忙。

她邁步入內,就瞧見秦無恙在邊上勸:“父王,無事常燒香,才能臨時抱佛腳,就算是求神拜佛也不是您今天求了今兒就能應驗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秦良夜道:“那求了總比不求好吧?”

秦無恙一時無言以對:“……”

秦真含笑入內,“父王這是要去哪裡燒香拜佛,怎麼搞這麼大的動靜。”

“兒啊,你來正好。”秦良夜見她來了,立馬迎上前,“你跟為父一道去安華寺去燒燒香,拜拜佛祖菩薩。”

秦真頓了頓,又問道:“父王說去哪個寺廟?”

“安華寺啊。”秦良夜說著,又把這寺廟如何靈驗如何說了一大通。

秦真略想了一想,“那便一道去吧。”

她原本不想去,但一聽是安華寺,便想去看自己先前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幾個舊友所說,在那處寫過什麼思慕之詞。

若真寫過,怎會忘了?

第55章

半個時辰後, 安華寺。

秦真同父王一道在正殿給神佛上過香,便趁著父王聽禪師講經的功夫,把幾個侍女都撇下了, 獨自一人溜到了禪院後頭。

她年少時其實根本就不怎麼信神啊佛的,每次都是跟著謝榮華那幾個來湊熱鬨,畢竟此處求姻緣極其靈驗,每天都會許多美人來此進香,愛瞧美人的自然都會來這走一走。

秦真對此處倒是一點不陌生。

眼下正是盛夏時節, 天氣最熱的時候, 寺裡沒什麼香客, 她七繞八繞地穿過了好幾道拱門,找到了幾個舊友說的那顆姻緣樹, 站在底下瞧滿樹的紅飄帶隨風飄搖。

“這麼多?”秦真抬手扶額, 無語問蒼天:“那幾個活寶當初是怎麼從這麼多祈願帶裡找出我寫的那條的?”

老天爺自然不可能回答她。

謝榮華那幾個也不在跟前,秦真隻能自個兒爬上樹去, 一條條翻找。

隻是她沒了內力,輕功也試不出來, 上樹也變得沒那麼容易。

幸好,當年他們這一幫王孫公子所謂的少年風流, 是聽雨上歌樓, 美酒濕紅袖……還少不了招貓遛狗, 爬牆頭。

所以隻是多費了些力氣,到底是讓她攀著樹枝, 踩著樹身爬上去了。

午後陽光燦爛,寺中佛音渺渺。

秦真眯著眼睛, 一條一條看過去, 如此翻了個把時辰, 累的想要放棄的時候,抬頭望了望天,卻忽然看見最高的樹杈上掛的那條祈願帶上儼然用金粉寫著“少年心底思明月”七個大字。

“我以前還真寫過這玩意啊!”秦真伸手把祈願帶勾了下來,拿在眼前細細瞧著。

這上頭雖然沒有落款姓名,但是她自己的字跡著急太獨特了一些,一眼就能瞧出來,彆人仿都沒法仿成這樣。

而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