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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興……父王就高興。”

秦真見他這模樣,不由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道:“父王這模樣看起來可不怎麼高興啊?”

“手放下去,一點也沒姑娘樣。”秦良夜有些悵然道:“雖說這旨意是如了你的意,但一應事宜全都交由宮裡那些人操辦,沒我們秦王府什麼事,這也太越俎代庖了些……”

秦真聞言,笑著寬慰道:“這累人的事有人幫著辦了不是很好麼?父王隻要安心等著當老丈人就行,這多好的事?”

“不好!”秦良夜很生氣道:“而且為父還不老!”

秦真見狀,連忙笑著附和道:“好好好,父王一點也不老!還俊俏著呢,當年江南美玉郎風采依舊!”

秦無恙跟著附和,說了句討父王歡喜的話。

這說著說著,就被秦真帶偏了,正事拋到了腦後,講起從前的趣事來。

父女三人正談笑中,小廝匆匆跑了過來,雙手呈上一封帖子,“郡主,長樂郡王派人送了帖子給您,特意交代了要您親啟。”

“長樂郡王?他怎麼也進京了。”秦真有些奇怪,伸手便接過了帖子,打開一看,上頭寫著:

數年不見,甚為想念,時時思君風采,今夜特在春風樓設宴,邀昔日眾友一聚,美酒佳人、歌舞相候,盼君至。

“春風樓?”秦良夜光看到這三個字就臉色微變,“這小子怎麼想的,知道你是個女子,還邀你去逛青樓?”

“誰知道呢?”秦真把帖子合上,隨手就遞給了一旁的侍女,轉身往屋裡走。

秦良夜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人做事忒離譜,真真,你不會去的吧?”

“去。”秦真回眸,站在暮色裡一身傲骨如昔,含笑反問道:“為什麼不去?”

第42章 赴宴

入夜之後, 春風樓。

華燈初上,笙歌起,任外頭世事變遷, 掌權之人不知換了多少輪,這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的風月場卻是十年如一日,滿樓歡聲笑語,酒色生香。

長樂郡王今日在此擺席宴請剛入京的各方諸侯,召京城之中最負盛名的花魁和歌女舞姬在此獻藝, 引來一眾紈絝子弟擠破頭想入內瞧個熱鬨。

春風樓的老鴇香媽媽高興地嘴都合不攏, 連連吩咐美人們好生招待著貴客, 她剛下了樓,就瞧見一襲紫衣緩帶的謝榮華帶著幾個小廝入內而來, 趕忙上前親自招呼著, “侯爺啊!貴客真是貴客!快、樓上請……郡王和幾位貴客已經在上頭等著您了。”

“怎麼?本侯竟還不是來的最早的?”謝榮華合了手中折扇,頗是詫異道:“看來他們都挺閒的啊。”

話聲未落, 他就聽見後頭傳來一句“一進京就下帖子邀人來春風樓喝酒可不就是閒的?”

謝榮華回頭一看,就瞧見蕭景明和齊樺並肩行來, 方才那話正是齊樺說的,這兩位都是剛進的京城, 正事兒都還沒辦, 就被請到了這裡來, 看著並不怎麼樂意的樣子。

謝榮華忍不住笑道:“近來幾次會麵,都瞧見你兩在一處, 不曉得的還以為你兩成一家人了。”

“休要胡言!”蕭景明皺眉道:“隻是碰巧而已。”

齊樺是個懶得廢話的,上來就一掌拍在謝榮華肩膀上, “這不管什麼話到了你嘴裡就變得奇奇怪怪的,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謝榮華拿開了齊樺的手, 哈哈笑道:“能是能的,就是得看我想不想。”

幾人正說著話,二樓的長樂郡王元慶探出頭來,“你們來了怎麼不上樓?還站在底下聊上了?”

“來了來了,催什麼?”

謝榮華隨口應了一聲,喊上齊樺和蕭景明一道上樓。

春風樓的香媽媽連忙抬手示意美人招呼貴客,“快請貴人們上樓。”

三人帶著小廝隨從上了樓,同元慶和幾個昔年同過苦的舊人見過禮,一通“東安侯”、“燕安君”、“齊國公”、“郡王”什麼的寒暄,各自落了座。

衣著輕薄的美人上前獻舞唱詞,霎時間,酒斟滿,琴瑟起,滿樓花袖迎風展。

歌舞悠悠間,美人細腰如柳,裙袂翻飛燦若芙蓉花。

正要開始飲酒,忽然有人開口問道:“秦如故沒來嗎?”

“反正是這帖子是送過去了,她來是不來,本王怎麼知道?”元慶往椅背上一靠,隨手攬了個美人擁入懷中,頗為快意地笑。

他身旁的那人接話道:“聽說今日宮中下了旨意,讓她去鳳凰樓拋繡球選夫,日子就定在三日後,隻怕這會兒正忙著繡花做女紅呢哈哈哈哈。”

齊樺一聽這話就怒了,當即拍案而起,“元慶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明知秦如故是個女子,你還下帖子讓她來青樓喝酒?”

元慶這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剛要開口又被蕭景明皺眉打斷:“君之愚,十年如一日。”

謝榮華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笑了。

當初秦如故年少最是風流,她所到之處,這些個美貌佳人就全都如同被勾了魂一般,元慶這些個人都隻能輪為陪襯,想來是這些年心中很是不平,才搞了這麼一出。

故意下帖子紮秦真的心:

不論當年多少天縱風流,如今也不過病酒濕紅袖。

隻是秦真如何反應如今尚未知曉,齊樺和蕭景明先怒了。

元慶被下了麵子,又被公然嘲笑,不由得怒道:“本王難得進京,顧念與諸君曾共患難才下帖相邀,莫說是秦如故,連楚王都請了,當年她上青樓混跡煙花之地的事兒做的還少嗎?用得著你們在這裡氣惱?”

這眼看著就要掐起來了,其他幾個地位低些的紛紛開口勸道:“她這不是沒來嗎?難得一聚,休要傷了和氣。”

元慶身邊的隨從見狀,高聲道:“秦如故如今恢複了女兒身,又是個廢人,肯定不敢來的!”

齊樺聞言更氣了,剛要抬手砸杯子,就聽見底下美人嬌聲驚呼:“秦郎!”

而後就是一眾美人驚詫不已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是秦郎啊!”

坐在二樓席間的謝榮華等人紛紛起身,走到欄杆邊往下看去,隻見一襲紅衣的秦如故翩然而至。

有個美人獻舞時轉身太急,眼看著要摔了,她伸手一攬,便攬住了美人腰,將人扶住了再輕輕放開,含笑道:“小心些”。

姿態從容隨意得不像話。

秦真今夜穿的是男女皆宜的交領大袖,如墨般的青絲隻用同色發帶簡單係起,手上拿著一把桃花扇,含笑穿過一眾美人之中,步履從容,依舊是從前的絕豔少年模樣。

春風樓裡燈火重重,光影拂過她身上,眾人的目光也都隨之停留。

美人忘了歌舞,樂師歇了琴瑟,偌大個風月場,愣是變得安安靜靜的,半點聲響也沒有。

秦真也不用人招呼,熟門熟路地自個兒邁步上了樓,走到眾人宴席前,隨手合上了桃花扇用以挑開了珠簾,挑眸看向眾人,“都站起來作甚?坐啊。”

她微微勾唇一笑,便帶了滿身風流。

眾人都愣了愣,一下子有點緩不過來。

謝榮華反應最快,當即轉身回了席位,笑道:“坐坐坐,快,都坐下。”

眾人連忙一邊迎著聲,一邊回到席位坐下,齊樺和蕭景明想提醒秦真一聲,奈何這兒人太多,也不好開口。

元慶則如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般,難以置信地看了秦真一眼又一眼。

這、這……怎麼就真的來了呢?◎思◎兔◎在◎線◎閱◎讀◎

秦真不用想也知道這廝心裡驚詫極了,不急不緩抬手同幾個舊友打了招呼,就徑直走到了元慶席間,含笑:“我來遲一步,自罰三杯。”

她說完,便將手中紙扇放在了案上,右手拿了酒壺,左手擺了三隻酒杯,而後微傾酒壺 ,佳釀傾倒而出,隨手一揚,便斟滿了三杯。

秦真愛酒,更是個中好手,她一直看著元慶,做此舉時愣是沒有一滴酒灑出去。

而後,更是當著眾人的麵連飲三杯,飲完之後,唇邊笑意依舊,她直接往元慶邊上一坐,拿起了案上折扇“刷”的一聲打開,緩緩搖著,“都愣著做什麼?酒來--歌舞起!”

歌女舞姬和樂師們聞聲,猛地回過神來各司其職,造就風月場上一場繁華夢。

而來得最晚的秦真更是轉眼之間,便喧賓奪主,直接把設宴邀請眾人來春風樓一聚的元慶壓得黯然失色,好似成了此間的東道主一般。

饒是如此,眾人卻好似都回到了年少時一般,沒什麼不悅,反倒多了幾分熟悉感。

謝榮華笑道:“如故好酒量!不輸當年啊。”

眾人紛紛附和,隻是麵色多少都有些不太自然。

“那是。”秦真手中折扇輕搖,坐姿也隨意得很,搞得一旁的元慶又尷尬又為難,隻能推開了一旁的美人,往邊上移了又移。

他見秦真笑意泛泛,忍不住氣惱道:“你一個女子不好好待在家裡繡花撲蝶玩,來青樓做什麼?還喝這麼多酒!”

“不是你請我來的嗎?”秦真眸中笑意流轉,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無端便瀲灩多情。

她把玩著手中折扇,就這麼看著元慶,“若不是你下帖子說很是想念我,若是我不來,你就等到天亮也不走,我還真沒空來呢。”

席間有人正飲酒,聞言猛地嗆著,噴了出來。

謝榮華哈哈大笑,“沒想到長樂郡王竟然還背著我們偷偷給如故的帖子上寫這些,真是看不出來啊……”

“休要胡說!”元慶到底也就二十出頭,被謝榮華打趣得又羞又惱,咬牙道:“本王才沒有給秦如故寫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是她、是她胡編亂造!”

秦真含笑問道:“若真是我胡編亂造,你說話結巴什麼?”

她隨手合了手中折扇,輕輕在元慶心口處瞧了兩下,含笑道:“我說郡王啊,有句話我真得提醒你一聲,你可要聽仔細了。”

元慶被她敲得身子微僵,動都不知道動一下了。

秦真收了笑意,一本正經道:“縱欲傷身,你這年紀輕輕的,身子骨看著就虛,內力就更不用說了,還是趁早調理調理,免得以後追悔莫及。”

“你!”元慶想罵她但是又心虛,愣是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一旁的謝榮華捧腹大笑,齊樺更是哈哈不止,連一貫愛皺眉的蕭景明這會兒都不由自主的展顏,席間眾人也忍不住笑開了。

元慶惱羞成怒,大有起身同她打一架的架勢。

秦真直接端了一杯酒塞到他手裡,“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當然,你不願意承認就當我沒說,喝酒喝酒!”

元慶說不過她,又不能真的同她動手,隻能憋屈端著酒憋屈地坐了回去,把杯中酒一口悶了。

席間眾人也不能真的讓長樂郡王下不來台,笑過就算,轉而問起了秦真,“如故,皇上真讓你三日後去鳳凰樓拋繡球啊?那豈不是誰接到,你就要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