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恙!是我家無恙回來了嗎?”

第33章 阿弟

“阿姐!”一個身材清瘦修長的藍衣少年匆匆入內,行至美人榻旁,握住了她輕輕抬起的手,滿目憂色地問道:“發生了何事?怎麼進了一趟宮,就昏迷了?”

他正是秦王世子秦無恙,麵容同秦真生得三四分相似,一雙鳳眸微微上挑,明明是出挑至極的長相,卻因自小體弱多病,養在府中從不外出,看起來反倒是純良無害,氣度溫和。

秦真給他遞了個沒事的眼神,麵容卻佯裝著虛弱無力的模樣,說,“也沒什麼大礙,就是頭有些暈。”

頭發花白的太醫沈康安進門時,正聽到她說這話,當即眼皮一跳,挎著藥箱就上前道:“見過秦王、郡主,老夫奉皇上之命,特來為郡主把脈問診。”

秦良夜連忙道:“沈太醫來的正好,快些把脈瞧瞧吧。”

秦無恙溫聲道:“沈太醫乃京城第一妙手,阿姐能得他看顧,必然能藥到病除。”

“阿弟既然這樣說了,必然不會有假。”秦真抬頭,朝沈太醫虛弱一笑,“那就有勞沈太醫妙手相救了。”

“郡主和世子謬讚了,老夫也隻是儘其所能而已。”沈康安不知怎麼的,一看到這一家三口配合至極的模樣就頭疼,他放下藥箱之後,就放了一塊輕薄的帕子在秦真手腕上,然後坐在矮凳上為她看診。

屋裡一時間靜悄悄的。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康安為秦真把脈的那隻手上。

沈太醫把脈把了好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

秦良夜和秦無恙都有些緊張,這沈太醫是有真本事的,不像其他幾個混飯吃的那般好糊弄。

秦真今個兒是裝的,難保不會被其看出端倪。

侍女們則是怕再聽到郡主的身子又不好了,滿懷擔憂。

這整個屋子裡,反倒隻有秦真自己最淡定從容。

過了許久,沈康安才收手回袖,起身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郡主的身體是當年傷得太狠,以至於如今體弱多病,今日忽然昏迷……”

“應當是累著了。再加上我這些思念父王阿弟,心中鬱鬱,病一時半會兒是治不好了,須得勞煩沈太醫多費神。”秦真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她嗓音雖輕柔的很,卻不容置疑,“我呢,就先把阿弟留在身邊多看幾眼,多寬寬心,沈太醫以為如此可能緩解病症?”

沈康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隻能順著她的話說:“郡主所言極是,有世子在此寬您的心,老夫再為您開個藥方,想來這昏迷之症近日是不會犯了。”

秦真知道這位是個明白人,微微頷首道:“那就多謝沈太醫了。”

沈康安連聲說“不敢”。

“開藥方是吧?沈太醫隨本王到這邊來。”秦良夜帶著沈康安就往屋外走,一邊問著要用什麼藥,一邊感謝他這幾天照顧秦無恙。

不多時,腳步聲便遠去了。

秦真當即扶著榻邊坐了起來,揮揮手讓一眾侍女們都退出去,而後拉著秦無恙在一旁坐下。

她柔聲問道:“你這幾日在沈太醫家中,可曾被他看出了端倪?”

無恙幼時體弱,這些年已經恢複如常,隻是秦王府封地大坐擁金礦遭人覬覦,秦真當年因為風頭太盛差點沒了性命之後,就一直讓阿弟繼續裝病。

好讓各方諸侯輕敵,或許能在關鍵時候一展鋒芒。

“不曾。”秦無恙搖了搖頭,溫聲道:“世上的病症有千百種,多得是醫者都不曾見過的,隻要我裝得夠像,他就瞧不出來。”

“嗯。”秦真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欣慰道:“說的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咱倆可真不愧是親姐弟。”

聲落,兩人相視一笑,又坐在一起說了好些話。

明明身在京城亂局中,不知曉什麼時候就會沒命,姐弟兩卻一個比一個看得開。

過了好一會兒,秦無恙忽然想到一般低聲問道:“阿姐同楚王究竟是怎麼回事?傳言都說他和你……”

“你也知道那都是傳言。”秦真一聽到楚王兩個字,都有些心頭突突,完全不給阿弟把這話說完的機會,就連連否認道:“我同他沒什麼,沒給過定情信物,沒說過什麼時候成親,沒想負他!”

秦無恙見狀愣了愣,忍不住笑道:“我可沒問你這些啊,阿姐?”

秦真頓時:“……”

槽糕!

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秦真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反正就是什麼都沒有,真有什麼我也不記得了。”

她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嗓音明顯地輕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無恙卻聽清了,微微笑道:“我記得從前阿姐在京城時候,往府裡寄家書,三句裡頭有兩句在講楚沉……”

“你記錯了。”秦真想也不想就說:“你肯定是記錯了!”

秦無恙打量著她,不緊不慢道:“那些家書都是阿姐親手所寫,現如今都在我書房裡收著呢,下次我讓人取來給阿姐瞧。”

“這倒不必!”秦真當即拒絕道:“我那時候是因為從來沒見過這麼討厭我的人,才在信中多提了他兩句,同什麼情啊愛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秦無恙看著自家阿姐,眸色清澈如水,溫溫柔柔地笑問道:“當真如此嗎?”

“豈會有假?”秦真反問道:“阿弟,你看我像是會同楚沉有過什麼,卻不承認的人嗎?”

她問這話的時候心虛得不得了,偏偏麵上要裝出一副十分坦然的模樣,就等著聽自家阿弟說一句‘你肯定不是這樣的人’寬寬自個兒的心。

結果秦無恙愣是不說。

少年沉%e5%90%9f了片刻,忽然開口問道:“阿姐,你真的同楚沉沒什麼嗎?”

秦真詫異道:“你怎麼這樣問?”

“三年前你受了重傷回家的時候,一直昏迷不醒,大夫下了猛藥說能不能把你鬼門關拉回來,隻看那一晚。那天整個秦王府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在哭。”秦無恙看著他,眸色極其認真地說:“可我聽見了,你無意識低聲呢喃的時候,喊的是平瀾、楚平瀾,你可千萬彆死啊。”

秦真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那時候,你自己的命都在快保不住了,卻還牽掛著楚平瀾,如今……阿姐同我說,你同他一點乾係也沒有?”

第34章 思君

少年清雋秀逸的臉上滿是不解,問完之後,見秦真神色微怔,甚至又溫聲問一句,“阿姐這是在騙我,還是騙你自己?”

“我……”秦真向來口齒伶俐,這會兒卻被自家阿弟問得啞口無言。

心下不由得開始動搖:難道我真的喜歡楚沉?

這連日來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告訴她,她當年早就把死對頭放在心上了。

哪怕再不想承認,也無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秦無恙見她久久不語,也不願多加為難,隻溫聲提醒道:“阿姐來了這京城,出嫁之時隻怕是拖不了多久了,若是阿姐心中還有楚王,他倒也不失為上上之選。”

秦真聞言,頗有些好笑地道:“怎麼就上上之選了?”

“阿姐喜歡,就是上上之選。”秦無恙極其認真地說了這麼一句。

少年對上自家阿姐的目光之後,又笑著補充道:“更何況,他發兵林州來搶婚,亦是冒了大險,可他非但沒有強留阿姐,還把你送了過來,可見其心%e8%83%b8寬廣,絕非陰險小人。”

秦真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但這話是從自家阿弟嘴裡說出來的,就聽得心情很是微妙。

這要是換成父王在這,定然能換著花樣說出死對頭各種心懷不軌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想反駁,忽然又覺著似乎沒法子說楚沉哪裡不好。

秦無恙看她這模樣,也不再多提楚沉,隻溫聲讓她好生休養。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侍女們就端著煎的藥過來了。

秦真皺眉飲下,不多時就有些昏昏欲睡,連後頭過來的父王同她說了什麼都沒聽清楚,就倒榻睡了過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午時。

秦真洗漱更衣,去花廳和父王阿弟一道用過膳,然後又回到臨風閣。

她有些坐立難安,總覺著同楚沉的那檔子事再拖下去,罪過得很。

左右侍女都以為她是身子不適,齊齊低聲勸道:“郡主要不還是去榻上歇著吧。”

秦真搖了搖頭,無奈笑道:“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

她起身,朝窗外看了片刻,忽地走到書案前,吩咐侍女們,“藍煙暖玉,筆墨伺候。”

“是。”兩個小侍女連忙上前鋪紙磨墨。

秦真提筆,琢磨了片刻,在宣紙上寫下兩行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吾甚念君,入夜之後,東湖畫舫一會可否?”

她寫完之後,也不給旁人看,拿起宣紙極輕輕朝上頭吹了一口氣,墨跡瞬間就乾透了。

秦真親手折疊好,將其放入信紙之中,遞給一旁的藍煙,“叫小廝送到楚王手上,記住了,一定要親手給他,最好帶封回信、或回話來。”

“是,郡主。”藍煙當即應聲去辦了。

秦真輕輕地鬆了一口氣,行至窗邊坐下,看著外頭烈日當空,把花朵枝葉都曬得垂下了頭。

侍女們伺候左右,打扇搖風。

秦真左等右等,沒等到人帶回信,靠在窗外打起了盹。

窗外風拂花落,徐徐飛入小軒窗,拂過了她鬢邊肩頭,落花無聲,卻有暗香浮動。

天氣炎熱,秦真有些昏昏沉沉地眯著眼兒。

直至日頭西沉之時,一隻白貓躍上屋簷,碰落了一片瓦片,摔碎在地上,“啪”的一聲將她驚醒了。

秦真猛地睜開眼,低聲問:“怎麼了?”

“回郡主的話。”守在外頭的燕兒匆匆上前道:“不知道哪裡跑來了一隻貓兒,亂竄亂跳撞落了屋瓦。”

秦真笑自己這一進京膽子都變小了,溫聲道:“莫要驚它,隻管將碎瓦掃了便是。”

外頭的侍女小廝齊聲應了,剛低頭退了下去,藍煙就帶著一個十五歲的小廝回來了。

“見過郡主。”小廝行過禮,也不敢直視主子,低頭道:“小的將信交於了楚王的貼身侍衛,等了好半天才等來他出來,轉告小的說楚王隻講了一個字。”

秦真微微挑眉,“什麼字?”

小廝道:“忙。”

屋裡幾個小侍女都聽懵了:“……”

秦真聽完之後,卻忍不住笑了,“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廝連忙應聲退了下去。

幾個小侍女不解道:“楚王隻回了一個字,郡主怎麼還笑呢?”

秦真伸了個腰身,緩緩起身笑道:“這何止是一個字啊?他都告訴我了,人是在府裡,就是還在生我的氣,不能任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要見啊,得有心才見。”

暖玉小聲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