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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撫了撫她毫無淚意的眼角,“你哪天把孤哄高興了,哪天就是。”

秦真一下子僵住了。

夜風輕輕拂過耳畔,吹得青絲淩亂飛揚,有幾縷擦過了楚沉的手背,拂過她的長睫。

秦真覺得有些癢,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小聲道:“我瞧平瀾兄今夜就挺高興的啊。”

“嗯?”

楚沉沒聽清她說了什麼,收手回袖負到了身後。

“沒什麼。”秦真心思轉的極快,以死對頭如今的城府謀略,不比龍椅上那位簡單。

她同他過招,勝算寥寥無幾,還是稍微老實點,先把人哄高興了確保自己性命無憂再說。

不能馬上去京城,那就再緩兩天好了。

秦真這樣想著,當即就改了口:“那個……夜深也了,你明日還有許多正事要辦,還是早些歇了吧。”

楚沉眸色複雜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

“我覺著這個時辰,可以歇了。”秦真說著,抬手伸了個懶腰。

哪知道她手沒來得及放下,整個人就被楚沉打橫抱了起來。

秦真滿眼震驚地看著死對頭,“你……你忽然抱我乾什麼?”

“不是你伸手要孤抱?”楚沉用‘你就是這樣想的,彆口是心非了’的眼神看著她,嗓音溫和中帶了幾分無奈道:“孤要是不抱,你又要鬨半天。”

秦真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話來:我???

楚沉垂眸,目光沉沉看著她。

過了半刻。

她認命了一般閉上眼睛,一頭撞在了楚沉懷裡,“是、是我想要你抱……”

死對頭方才用膳,也沒喝酒啊!

怎麼就暈了頭?

“嗯。”楚沉應了一聲,就抱著她回了昨夜的寢殿。

守在殿門前的一眾侍女侍從們見到兩人這般親密的模樣,幫著推開殿門,就默默地低頭退下了。

秦真也從心中默念著‘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抱一下又不會死’,變成了走累了就有人抱也挺好的。

更何況,死對頭懷裡還挺舒服的。

楚沉卻不知道這一段路的功夫,她心裡都琢磨了些什麼,進了寢殿,把人放在榻上了。

秦真再次躺在了紅羅帳裡,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太對。

這些侍女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不把殿裡這些紅羅喜字撤掉,搞得他兩好像真的是新婚夫妻一起睡喜房。

她看著楚沉解下外層的大袖衫扔到一旁的屏風上,滿臉震驚地問道:“難道你今晚還要和我一起睡?”

楚沉抬手將紅羅帳掀高了一些,俯身看她,“不然孤該睡哪?”

“不是……這林王宮這麼大,寢殿也不止這一處,你昨兒個拿我當奪林州的由頭,假裝同我歇在一處也就罷了。”秦真緊張地手心冒汗,說話時麵上卻帶著笑,“今晚就沒必要了吧?”

楚沉微微皺眉,“你在說什麼?”

秦真覺得他是在裝聽不明白,琢磨了片刻,又問道:“難不成你做戲都喜歡做全套,以後咱兩都要天天同榻而眠?”

楚沉語調如常道:“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秦真抬手扶額,這話問的好!

這不可的地方多了去了。

可她才是人在屋簷下的那個,隻能笑著低了頭,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怕睡在一處,我情難自已,大半夜的,要是對你做了點什麼,那多不好?”

“無妨。”楚沉不緊不慢地坐到了她身邊,語氣如常道:“若你對孤心生妄念,難以自抑,就多念幾遍心經。”

秦真氣得差點從榻上跳起來:你以為誰都跟你似得有怪癖嗎?

但是她氣歸氣,惱火的話還是得憋著,隻能無奈地看著死對頭。

希望對方做個人。

但楚沉顯然不太不明白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與秦真對視了片刻,很是貼心的說:“若是念心經還不夠,念清心咒、清靜經也可。”

“我!”秦真差點就把‘我去你大爺’吼出來了,到了嘴邊,又隻能無奈地改成了,“我不會。”

楚沉沉%e5%90%9f片刻,頗有些勉為其難道:“孤教你。”

秦真咬牙:我、不、想、學!

美色在前,不能動也就算了。

還天天讓她在榻上念經!

念心經也就算了,還有清心咒、清靜經!

怎麼著啊?

死對頭這是覺著她會短命,怕以後沒有人經得起他折騰,所以要拉著她一起修仙求道,好多相互折騰幾年?

第18章 給我

秦真忽然就覺著以後的日子都沒法過了。

年少時太輕狂隨性和楚沉結下梁子,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心裡後悔極了,一邊踹掉鞋子往床榻裡頭縮,一邊偷偷地摘下了發髻上金簪放到了枕頭底下。

萬一夜裡真的發生什麼,還能派上點用場。

結果她剛放下,楚沉伸手把枕頭底下金簪拿出來,扔到了榻邊。

他俊臉微沉,也不看秦真,隻轉身朝殿門外道:“來人。”

“你喊人乾什麼?”秦真心裡一驚,以為死對頭還是裝不下去了。

該不會是要讓人把她拖出去砍了吧?

她想到這,連忙撲過去抱住了楚沉的腰,“這榻上的事,咱們兩個人關起門來商量就好了……讓那些外人來摻和什麼?”

楚沉被秦真熊抱著,隻能微微回頭,用很是一言難儘的眼神看著她,“不讓侍女進來,你莫不是想讓孤伺候你洗漱更衣?”

“啊?”秦真沒想到他說的是這事,頓時就尷尬了,悻悻然道:“原來是讓人進來伺候洗漱,早說啊。”

差點嚇死個人。

片刻間的功夫,侍女們推門魚貫而入。

楚沉起身走到屏風後自行更衣去了,幾個侍從端著水和方巾井然有序地跟了上去。

藍煙暖玉幾個走到榻前來伺候秦真洗漱,眾人都輕手輕腳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一個個看著她的眼神卻都擔憂的很。

秦真笑了笑,用眼神安撫小侍女們,示意自己好的很,洗漱完畢換好衣衫,便溫聲道:“好了,都出去吧。”

侍女們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那邊伺候楚沉的侍從也低頭退出殿去。

殿門一關,被截斷的夜風撲麵而來,吹得殿中燈火明明滅滅。

秦真低頭看著地上的金簪,有些糾結要不要撿回來繼續藏著。

就在這時,楚沉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秦真聞聲,猛地抬頭看去,隻見平日裡總是儀容得體、墨發豎得整整齊齊的死對頭,這會兒隻穿著一件白色的交領長袍,玉冠摘了,墨發如瀑隻用一根發帶隨意係著,行來時身姿如玉,貌若神祇。

她看得有些移不開眼,又在心裡感慨了好幾遍。

死對頭怎麼就能長成這麼個勾魂奪魄的神仙模樣,身上還不沾半點紅塵煙火氣?

不沾半點紅塵煙火氣的楚沉緩緩走到榻邊,看也不看地就一腳踩在她一直想撿回來的金簪。

他麵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再抬腳的時候,那金簪已然形狀大變,毫無殺傷力可言。

秦真的眸色霎時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她眼看著楚沉要往榻上來了,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腰帶,含笑把人往紅羅帳裡帶,吐氣如蘭地對他說:“我就是習慣了往枕頭底下藏些值錢玩意,這樣睡得更安心些,你懂得的吧?”

楚沉順勢俯身下來,忽然抬手接下了腰間的白玉令牌遞給她。

“給我?”秦真有些忐忑地鬆開了他的腰帶,把玉牌接了過來。

這令牌她有幸在暗線送來的消息裡見過圖樣,大名叫做“飛羽令”,有此令在手可以調動所有北州兵馬,不知道多少人費儘心機想爭奪此物。

死對頭這一聲不吭就遞給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嗯。”楚沉不冷不淡道:“比你那簪子值錢,現下可否安枕而眠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能、能!”秦真再次被堵得無言以對,把飛羽令往枕頭底下一塞,就拉起被子蓋住了整張臉。

她窩在裡頭調息吐納了片刻,才低聲開口道:“夜深了,該睡了……”

楚沉床榻外側躺下,拂袖滅了不遠處的燈盞,又緩緩將紅羅帳放下來。

整個寢殿瞬間暗了下來。

靜地秦真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死對頭的呼吸聲也顯得清晰可聞。

她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拉下些許,露出一雙桃花眼看向楚沉。

後者淡淡道:“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

秦真:“……”

這廝明明閉著眼睛,怎麼就知道她在偷看他?

真是神了。

還按耐不住!按耐不住想撂倒你算不算?

楚沉等了片刻,沒等到她開口說話,語氣如常道:“實在難以自抑,就念吧。”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孤不嫌你吵。”

秦真再次無言:“……”

我是不是還得多謝你如此包容?

她把錦被一掀,把楚沉也蓋住了,咬牙道:“放心,我還能克製,你安心睡吧。”

楚沉沒說話。

秦真睜著眼睛等了許久,以為他睡著了,剛想換個舒服點的睡姿。

就聽見楚沉低聲念起了經?

她手一攤,雙眼一閉,心道死對頭身邊連個貼心的女子都沒有,完全是事出有因。

天天晚上鬨這樣,誰扛的住啊?

秦真心裡亂七八糟的想了許多事,可耳邊的低誦好似有令人忘憂的魔力一般,她聽著聽著沒過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這一睡,就到了天亮。

她睜眼的時候,邊上的半張榻已經空了,想來楚沉應當又去忙他的正事了。

秦真忽然想起什麼一般,伸手往枕頭底下摸了摸,飛羽令居然還在。

死對頭也真是心大,這麼重要的東西,借她用了一晚上,都不拿回去。

她把令牌拿在手裡摩挲著,又在榻上坐了片刻,才讓侍女們進來伺候著洗漱更衣,用過膳就出了寢殿,迎著朝陽和晨風在木槿花樹下漫步。

這是大夫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秦真前兩年臥榻太久,不是吃藥就是昏睡,能下地之後就得每天儘量地多走幾步,這樣才能恢複的好一些。

彆的地方都特彆嗮,她就繞著這一片木槿花樹走了兩個來回,額間就出了不少細汗。

侍女們在邊上遞帕子,想伸手來扶,都被秦真抬手製止了。

很奇怪,她不太喜歡自己嬌弱不堪的樣子,可到了楚沉麵前,卻自然而然地覺得這是偽裝、是可以讓死對頭放下戒備的利器,反倒比平日更容易接受自己早已不似從前了。

騙人就得先騙己。

秦真自嘲地一笑,果然是個技術活兒。

她累的有些走不動了,伸手扶著花樹停下來歇息,後麵的侍女們還隔著幾步遠。

前頭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