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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書先生說書時的各種技巧,也沒有多樣的情感外露,然而餘安聽著這般沒有感情波動的低沉嗓音,莫名感到安心。

韓瀾不知道餘安在想什麼,等他不緊不慢念完畫本,阿遠也回來了,跟韓瀾彙報,“見過小殿下,奴婢已經把信給了那名小哥,小哥騎馬離開了。”

韓瀾點了點頭,隨後吩咐:“你將內務府送來的馬車內布置下,待會兒我會和安安出宮。”

阿遠應下,領著幾名宮人一起去布置馬車。

屋內再度隻剩他兩,餘安在意識裡抬起頭,然而以他的角度隻能看到韓瀾棱角分明的下頜,和凸起性/感的喉結。

餘安抿著唇,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擔心被韓瀾察覺到,又立馬收斂心神,轉移注意想著韓瀾要怎麼帶自己外出?

畢竟他現在怎麼說也是大周“頂流”了,若是一直坐在馬車上還能避開眾人,一旦下了馬車就會被人發現。

想到這裡,他猛地想起韓瀾曾說過以後出門得做偽裝。

難道今日他們就要做偽裝了?

餘安看向韓瀾的目光亮了幾分,隱約帶著幾分期待。

第三十九章

餘安在意識裡想了不少,他想著韓瀾或許會把自己扮成腿腳不利索的老頭兒,或是將自己弄成跟安安不同膚色,臉上帶疤的少年。

他想了不少,等韓瀾交代一等宮女後,他才知道韓瀾把自己偽裝成什麼!

一等宮女得了吩咐,同其他宮女給安安上妝。餘安感到臉上冰冰涼涼的,還有淡淡的花香,尋思著多半是可以滋潤皮膚的凝脂,接著一等宮女抹上胭脂。

這種胭脂顏色不豔麗,貼合本身膚色,使得肌膚光澤粉嫩。

她們在安安眼上塗抹斜紅,淺綠色打底,逐步暈染開,撒上些許金粉。一等宮女在安安左眼眼尾處,畫上一朵嬌豔綻放的赤紅薔薇,右眼下點上一顆黑痣。

隨即在安安額上,畫了朵含苞待放的蓮花花苞。

一等宮女畫工不錯,雖比不得陳夫人,但也高於尋常女子。

韓瀾在一旁看著,見她們為安安修飾青眉,在那張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唇上,抹上口脂,又用手絹擦掉豔麗的赤紅,一直到顏色貼合粉唇,才在安安唇角點綴晶瑩剔透的真珠。

這些真珠被利器一分為二,小宮女手腳靈活地按照小殿下要求,將其點綴在安安唇角兩側,以簪子尖頭挑了些顏料輕輕暈染在真珠上。

換上藍紅相見的襦裙,領口繡著精致蓮葉,著縹紅飛雲蓮花薄披,足以令在場人看愣,好在她們也隻是怔愣了片刻,就回過神繼續為安安梳發。

韓瀾站在不遠處,一眨不眨凝視著安安,此時的安安退去了乖巧可愛,換上了嬌豔,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薔薇,等待愛人輕撫。

他看著宮女在安安百合髻上,戴上金銀蓮珠花步搖和簪花,此刻的安安無疑是嬌美少女,那雙黑亮眼眸,比夜空繁星還要閃耀奪目,還要令人著迷。

眼前的安安早已出乎韓瀾意外,又仿佛在意料之中,他的安安本就該這般美豔動人。這一刻他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不該讓這麼多宮女過來伺候,他揮手屏退眾人,宮女們在一等宮女的帶領下,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韓瀾來到案前,在案上鋪上一層宣紙,快速地畫了起來。

他的畫風雖與陳夫人不同,但也比一般人畫工出眾,他畫好後就想著將這幅畫交給陳夫人,讓她重新畫一遍,他簡直能想象得到,陳夫人筆下的安安,將會是怎樣的秀美雅然。

安安挺好奇她們把自己化成什麼模樣,但此刻又不敢與韓瀾灼熱的目光對視。

韓瀾不知道餘安怎麼想地,他把畫作收了起來,才來到輪椅前,推著安安來到一麵銅鏡前,銅鏡映照得並不清晰,但不妨礙餘安看清銅鏡裡的自己正穿著一件襦裙。

餘安有些羞窘,又覺得惱火,他沒想到韓瀾竟有這樣的嗜/好。

他嘀嘀咕咕一通後,不動聲色挪開目光,自我暗示那不是自己,那是人偶安安。

可無論他怎麼暗示,本質上都是穿在他身上。

韓瀾低頭看著如同嬌美少女的安安,不知想到了什麼,在餘安沒看到的地方,悄悄勾勒唇角。

最終韓瀾沒帶著這麼美豔動人的安安出門,而是給安安換上一身素黑長衫,百合髻也被他放了下來,披散於肩,臉上的妝容儘數被韓瀾洗去。之後他在安安額上畫了個胎記,又給安安戴上猙獰凶煞的半臉麵具,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古怪醜陋胎記的半張臉。

餘安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他在意識裡撇了撇嘴,十分不滿意這個偽裝,比起這個還不如先前那個。

他覺得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黑黝黝的老年人,也比這個有著怪異胎記,還戴著個猙獰麵具好。

他深深懷疑韓瀾是故意的,隻是他此時無法開口,更沒法拒絕,隻能任由韓瀾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

等韓瀾捯飭好安安,才開始收拾自己,他給自己戴了個鬥笠,又在唇上貼了八字胡,穿一身絹衣長衫,看上去就像個浪跡天涯,居無定所的江湖人。

他帶著安安坐上布置好的馬車。

馬車寬敞高大,韓瀾不必再像以前那般彎著腰。他將安安放在鋪上了厚實褥子的軟榻上,自己也坐在安安身邊,牢牢固定住安安的肩膀,把人圈入懷中。

餘安感受著後背傳來地源源不斷的熱暖,一股戰栗由脊椎蔓延至全身。他不敢多想,甚至強迫自己轉移注意。

好在馬車很快動了起來他仔細感受著改進後的馬車,所帶來的不同,很快他就察覺到了。

與以前馬車相比,這一次的馬車的確很平穩,哪怕出了城,來到城郊凹凸不平的道路上,也明顯不怎麼顛簸。

韓瀾抱著安安感受了一圈,頗為滿意地摸了下安安的腦袋。

按照這個方法改進馬車是可行的,不過該怎麼推廣呢?

韓瀾沒想多久就想到了法子。

等他們回城,韓瀾抱著安安下馬車,進了一家酒樓,讓阿遠去請說書先生。於是安安又體驗了一次被韓瀾抱著一邊聽故事,一邊看畫本的事。

七月初七便是大周的乞巧節,這天不僅當官的會沐休,連學堂也會放一天假。

而在這一日姑娘們會比賽誰的繡工好,晚上還會對月穿針,吃著平日裡舍不得買的甜心,和小姐妹們夜遊。

也有與心儀之人相約放孔明燈,放河燈,猜燈謎的。

今日朝霞漫天,天剛大亮,遠齋書肆前就聚滿了人。

等遠齋書肆的夥計打開門,門外眾人一窩蜂衝了進去,朝著最新上架的《奇物記》畫本衝去,結果卻在一旁看見了從未見過的封頁。

那張封頁上的畫色彩豔麗,上麵竟畫著他們所熟知的安安!這上麵的安安,是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的,明豔的、生動的、鮮活的、仿佛就在眼前的俊美少年,他們看著安安的動作,仿佛安安伸手觸碰的不是麥穗,而是他們的手,他們的臉。

這些人中不乏小廝和丫鬟,看清《奇物記》第二部 封頁後,奮力撲了過去,想要搶一本。

衝在最前麵的人反應過來,快速卷走兩本,匆忙跑去櫃台結賬,生怕晚一步就被人捷足先登。

大夥兒全部心神儘數被安安吸去,滿心滿眼都是安安。

他們可不管《奇物記》第二部 賣多少銀兩,他們隻想快點搶到一本,快些擁有這樣的安安。

哪怕畫本裡麵沒任何內容,就衝著封頁上的這幅畫,他們都要買回去,收藏起來。此時的畫本如同散發著金光的聚寶盆,令人恐後爭先。

第二部 畫本因著有兩張彩圖,還有輪椅製作流程,比第一部貴了三百文,但眾人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就買了。

除了東市的遠齋書肆人滿為患,各個爭搶《奇物記》第二部 ,西市的遠齋書肆同樣擠滿了人,眾人搶著為數不多的畫本,等到太陽升起,高懸當頭,第二部已所剩無幾。

沒多久又有人聞訊而來,帶走了剩餘不多的畫本,短短兩個時辰一千本畫本售罄一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後來再有小廝和丫鬟過來都落了空,他們也不敢空手而歸,紛紛帶走第一部 。

等到午時過後連第一部 也隻剩幾本。

遠齋書肆的秦掌櫃一麵高興,一麵可惜自己沒留一本。

阿遠奉韓瀾的命令過來時,正巧看見秦掌櫃站在櫃台前,一麵歎氣,一麵眉眼帶笑,看上去極為矛盾。

阿遠見狀頗為不解,“秦掌櫃這是怎麼了?”

秦掌櫃看見阿遠後收起心神,對阿遠搖了搖頭,反而問起阿遠怎麼來了。

阿遠如實表示自己是奉自家少爺的命令,前來看看畫本賣得如何。

說起這個秦掌櫃就眉開眼笑,“阿遠小兄弟,畫本已經賣光了!不僅第二部 ,就連之前剩下的我第一部,也都賣完了!”

阿遠訝然,“一本也沒有了?”

秦掌櫃點了點頭。

阿遠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掌櫃,上次《奇物記》畫本首次推出時,眾人購買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但也用了好幾天才搶購一空,今日不過兩個時辰就售空了!

阿遠咽了咽口水,這可是一千本!這麼快賣光,明後天得怎麼辦?

顯然不光阿遠焦心這點,秦掌櫃也愁啊,阿遠定了定心神,跟秦掌櫃說了幾句,示意自己現在就回去稟明少爺。

秦掌櫃將阿遠送了出去,直到阿遠上了馬車,馬車化為一小黑點,親掌櫃才收回視線。

阿遠很快回到皇宮,直奔鳳儀宮,在花園遇見了賞花的皇後,阿遠趕緊停下見禮。

皇後記得阿遠,看他臉上滿是焦急,估摸著小兒子那邊有什麼急事,也不攔著對方問話。

阿遠趕忙謝恩,朝著宣安殿的方向疾步而去。

等阿遠回到宣安殿時,韓瀾正在為安安畫新衣服,上次給安安試穿過女裝後,他忽然覺得可以讓安安試一試彆的風格,為此他還找來不少雜記話本看。

阿遠匆匆忙忙走了進來,行了禮後,把從秦掌櫃那裡得知的情況跟韓瀾說了一遍。

韓瀾聞言頗為驚訝,似乎沒想到第二部 會這麼快賣完。

他想了想便在宣紙上給陳夫人寫信,讓她再找些女先生畫《奇物記》,同時還跟陳夫人說起自己的另一個想法。

他寫信的時候懷裡還抱著安安,從這個角度看去,餘安能清楚看見他所寫內容。

餘安在意識中露出詫異,他沒想到韓瀾竟能想到在畫本裡增加讀者的反饋。將問題或給安安的留言轉交遠齋書肆,他們會從中挑選十名幸運兒,以安安的口%e5%90%bb,回複對方。

收集和挑選讀者問題的事情,韓瀾表示自己這邊會派人去做,之後將選出來的問題和答複給陳夫人送去,陳夫人隻需在最後一頁或第一頁刊登。

寫到這裡韓瀾又重新修改了下,餘安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