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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調子,唱得還挺好聽的。

蘇妗笑眯眯地看著他,摸了摸自己已經有些突起來的腹部。

就在這時,越瑢回來了,不過他不是走回來的,而是被人抬回來的。

蘇妗一驚,整個人站了起來,小福生也不唱歌了,蹬蹬蹬地跑到他父王身邊就急急問道:“你咋啦?生病了嗎?”

越瑢側著身子,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卻掛著笑。他抬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說:“父王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小福生皺眉:“摔哪啦?很疼嗎?”

越瑢輕咳一聲,沒回答前麵那個問題,隻道:“還行,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蘇妗看著他隱隱透出了血跡的後背,心下猛然一沉,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對胖兒子道:“母妃幫你父王吹吹就好了,福生彆擔心,跟葉叔去院子裡玩一會兒,等會兒再來跟你父王說話好不好?”

小福生不大想走,但見越瑢也點了頭,便隻好踮著小短腿,小大人似的拍拍倒黴父王的肩膀安慰道:“行叭,那你忍一忍,男子漢大丈夫,要勇敢一點呀!”

每次他生了病要吃藥,或是不小心摔跤受了傷,蘇妗都會說“我幫你吹吹”,所以蘇妗的“吹吹”,在他這裡等於上藥和吃藥。

越瑢被他逗笑,說了聲“好”,然後小福生就被葉風帶出去了。

等他出了門,屋裡其他人也退下之後,蘇妗方才快步走到床邊問越瑢:“發生什麼事了?王爺身上這傷……”

“挨板子挨的,”越瑢已經在床上趴好,聞言衝她揚眉一笑,安撫道,“放心吧,我早有準備,這也就是看著嚴重,其實沒什麼事兒。”

沒什麼事兒怎麼臉都白了?

心頭像是被人壓了一塊大石頭,說不出的難受。蘇妗抿唇,視線落在他後背,抬手欲掀他的衣裳:“我看看。”

越瑢忙握住她的手:“沒什麼好看的,方才在馬車上葉風已經幫我上過藥了。”

蘇妗沒吭聲,看他一眼,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然後掀起他的衣裳,扯下了他的褲子。

越瑢:“……”

他有些哭笑不得,故作嬌羞道,“你這樣我會害羞的。”

蘇妗卻沒有心思和他貧,她愣愣地看著那片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的傷口,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這是……這是怎麼回事?誰打的?”

越瑢側過身避開她的視線,語氣輕鬆地說:“皇帝打的,因為他都已經決定了,我卻還非要替定國公求情。”

他說著就把剛才宮裡發生的事情簡單概述了一遍。

蘇妗這才知道他是故意惹怒豐順帝,招來這一頓揍的。

至於這麼做的原因……

“鎮北王府可以退,但我不能像定國公一樣是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而退。鎮北王府的清名是父王帶著越家上上下下和數萬越家軍從戰場上一刀一槍地拚下來的,我不能讓人往它頭上扣屎盆子,”越瑢說著笑了一下,“所以……”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身體做籌碼,用這樣一個既不會墮了咱們王府的清名,又能成功惹怒皇帝的方法,給了自己一個光明正大往下退的機會?”

越瑢啞然失笑:“我們家妗妗可真聰明……”

蘇妗沒說話,半晌眼睛一眨,眼淚“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越瑢愕然,想說什麼,蘇妗已經飛快地擦了一下眼睛站起來:“王爺好好休息,妾身先走了!”

“彆啊!”越瑢一驚,緊緊握住她的手腕,掙紮著就要爬起來,結果卻不慎扯到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蘇妗一聽這聲音就頓住了,半晌才回頭用一雙汪汪的眼睛瞪著他:“受傷了還不老實!”

越瑢齜牙咧嘴地衝她笑:“王妃不走了我就老實了。”

蘇妗:“……”

“好妗妗,你看我都受傷了,你就憐惜憐惜為夫,彆走了嗯?”

看著這說著說著突然開始撒嬌的青年,蘇妗眼皮跳了跳,想罵他又罵不出口,隻能板著臉往床邊一坐,彆開頭不看他。

越瑢看著她還帶著淚痕的臉,心下又軟又心疼,嘴角卻忍不住直往上翹。

“妗妗,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蘇妗心頭一跳,沒說話,直到青年不依不饒地摳了摳她的掌心,這才眼睛一斜,悶聲說道:“王爺想多了,妾身不過是因為懷有身孕的緣故,變得有些多愁善感罷了。”

越瑢隻當沒聽見,低笑了一聲說:“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口是心非的樣子也很可愛?”

蘇妗:“……”

誰口是心非了!

她才沒有心疼他!

就、就算有一點點,那不也是正常的麼?他是她孩子的爹,是她的親人家人,見他受傷流血,她小小心疼一下……不也很正常嗎?

蘇妗這麼想著,心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攪亂了,久久無法平靜。

***

越瑢躺在床上養了半個月的傷。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他沒有去上朝也沒有去兵部衙門,每天就窩在家裡陪媳婦兒逗兒子,日子過得甚是快活。

豐順帝也像是忘了有他這麼個人似的,一直沒提起過他,當然也沒再罰他彆的——定國公的事情已經落下帷幕,越瑢隻是替他求了個情,雖然說的話還有態度都很讓人惱火,可打都已經打過了,他總不能因為這個繼續糾纏不休。

越瑢也不著急,鎮北王府在朝中地位特殊,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功成身退的。不提豐順帝,就是那些與鎮北王府交好,甚至是依附鎮北王府而生存的老鎮北王曾經的舊部們,他也得仔細安排好了再走。

所以這件事,還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所以王爺的意思是,你還要再找機會惹怒皇帝,讓他打你板子?”

這天兩人意外聊起這事兒,蘇妗頓時就皺了眉。

想著上回哄了她好幾天她才消氣,越瑢笑容一僵,不敢應聲了:“怎麼會,咳,對了,明天就是太後的壽辰,咱們都得進宮赴宴,你這身子能行嗎?”

“……”蘇妗看著這顯然是在轉移話題的青年,心裡憋著一股氣沒有發作,隻不怎麼痛快地彆開頭“嗯”了一聲。

她這一胎懷的有些辛苦,但去參加個宴會還是沒問題的,何況太後的壽宴也不是說不去就可以不去的。

自打懷孕之後,她的情緒便有些不穩定,遇事也不像以前,心裡都驚濤駭浪了麵上還能保持風平浪靜。越瑢很喜歡她這樣的變化,這讓他一點點窺得了她包裹著層層外殼的內心。

這會兒見她不高興,青年有些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歡喜。他想了想,湊過去親了她一口,認真安撫道:“皇帝巴不得我退,但他是不可能讓我清清白白地退的——他承受不起天下人的非議。所以他會想儘辦法往我頭上扣屎盆子,然後再讓我退。但我不能順著他的意,因此隻能時不時地做些不會影響王府名聲,但又能戳他肺管子的事兒,叫他一點一點地積累對我的怒氣。等到他忍無可忍的那一天,我再想個法子逼他失去理智,讓他因為這些破事兒處置我。到時我就能順勢辭爵走人了,而他即便心中後悔忌憚,也再沒了攔我的借口……”

蘇妗靜靜聽著,半晌才看了他一眼說:“那你就不怕在這之前,他先往咱們頭上扣屎盆子?”

“放心吧,他想扣也扣不著。”越瑢說完保證道,“至於其他的,我不會隨便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定會做好充分準備再行事的。”

蘇妗不是無理取鬨的人,知道這事兒隻能這麼辦,頓時也就氣不起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她歎了口氣,摸摸自己的肚子說:“希望這一切能在這小家夥出生之前結束吧。”

“肯定能。”越瑢低頭親了親她,笑著保證道。

***

第二天,夫妻倆一起進宮去參加太後的壽宴。

因男客女客分席而坐,越瑢把蘇妗交給了清平郡主照顧。

清平郡主拍著%e8%83%b8脯表示沒問題,而後便拉著蘇妗在席位上坐下,與她吐槽起了宋修和。

席位已經坐滿,但太後和帝後還沒有來,蘇妗笑眯眯聽著,時不時回清平郡主一句,片刻目光跟不遠處的五公主對上,不由衝她笑了一下。

五公主欣喜彎眼,回了她一個羞澀的笑容。

就在這時,太後和帝後在宮女太監們的簇擁下進來了,眾人起身行禮念賀詞,然後宴會便正式開始了。

蘇妗臉上掛著端莊得體的笑容,心下卻有些心不在焉,這樣的宴會看似熱鬨,其實再沒意思不過了。

正想著,眼中突然不經意地闖進了一張極為美麗的臉,蘇妗回神一看,發現是個年輕眼生的妃子。

豐順帝的妃子中美人不少,這其實沒什麼好驚訝的,蘇妗意外的,是那妃子竟坐在豐順帝的皇後徐氏身邊,且她那臉與徐皇後竟有六七分相似!

“阿昭,皇後娘娘身邊那位是……”

“啊?”正在欣賞堂上歌舞的清平郡主聞言往那邊看了一眼,撇嘴,“那位啊,皇後的親妹子,徐家的三姑娘,幾天前剛進宮的,皇帝封了她做淑妃。”

“親妹子?”蘇妗呆了一下,隨即就覺得一陣惡心。再一看徐皇後明明在笑,眼中卻看不見半點笑意的樣子,她頓時就忍不住壓著聲音說了一句,“徐家是怎麼想的,竟做出這樣的事情……”

姐妹共嫁一夫在這年頭不算少見,但那多是前頭的姐姐死了,娘家怕姐姐留下的孩子落到後娘手裡不討好,讓妹妹嫁給姐夫做繼室這樣的操作。像徐家這樣,皇後還活著就把淑妃送進宮的還是很少見的。

更彆說她們還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徐家這是想榮華富貴想瘋了,”清平郡主一向與蘇妗無話不談,見她好奇,便壓低聲音湊過來,跟她說了一個秘密,“徐皇後嫁給皇帝多年,隻生了二皇子一個孩子,可二皇子你也知道,那孩子四歲那年發燒燒成了啞巴,不可能繼承皇位……”

這事兒蘇妗確實知道,聞言輕點了一下頭。

“這些年皇後一直想再生個兒子,可一直也沒能生出來,大家都覺得她還年輕,也沒太在意,結果前段時間我聽我娘說,皇後因為一個意外發現了自己多年前中了一種毒,現在已經不能生了的事兒!”清平郡主繼續道,“她把這事兒悄悄告訴了她娘,想請她幫忙想想法子治療一下,誰想她娘回頭與她爹一商量,竟把淑妃給送了進來!這是生怕彆的妃子搶先生了兒子,到時候做不成太子外家呢!”

蘇妗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驚愕不已的同時更惡心了。

這徐家人為了權勢,竟這般在徐皇後心上插刀,實在是喪心病狂!可憐徐皇後,做了高高在上的一國之母又如何,父母背棄她,親妹妹搶她丈夫,唯一的兒子還是個啞巴……

蘇妗心中同情,目光忍不住往徐皇後身上看去。

徐皇後正看似溫和端莊實則木然冷漠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