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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說完,青年突然抬手抱住了她。

蘇妗猝不及防地愣住了,想說什麼,就見埋首在自己頸窩裡的青年聲音低低地說了三個字:“彆說了。”

男人的氣息陽剛清朗,噴灑在她頸窩裡,帶起了一陣莫名的癢意,蘇妗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可剛一動,青年抱著自己的雙臂便收緊了。

“世子?”蘇妗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為夫沒事,夫人讓為夫……抱一下就好。”

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因為衣裳的阻隔顯得有幾分沙啞沉悶,再一看他輕輕顫了一下又很快歸於平靜的肩膀,蘇妗愣了愣的同時,心裡忍不住就閃過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人……不會是哭了吧?!

這想法驚得她瞪圓了眼睛,隨即就下意識地自我否定了——好歹是個大老爺們,看著也不是什麼軟弱的人,難受可能有點,掉眼淚肯定不至於!

可是……如果不是哭了,他為什麼不敢讓她看到他的臉?

而且這種事雖說不算嚴重,但其實還挺戳心的,畢竟再強悍的人也是娘生的……

兩種念頭在蘇妗腦海裡拉扯,又見胖兒子正坐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們倆,她頓了頓,到底是學著平時哄兒子的樣子,輕輕地拍起了青年的後背:“世子若實在是難受,就發泄出來吧,妾身……”

她本想說我不會笑話你的,但一想這話太直白,怕是會讓他麵子抹不開,又生生改成了“妾身就在這裡陪著您”。

話音剛落,懷裡的青年肩膀顫得更厲害了,頸窩裡的呼吸聲也隱隱變得比方才急促了幾分,蘇妗一邊震驚他竟然真的哭了,一邊拿出了袖子裡的帕子備著,一邊在心裡感歎自己可真是個貼心人兒,然而……

這人是不是抖得太厲害了點?

還有他哭了半天,怎麼她肩上一點濕熱的感覺都沒有?

蘇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想說什麼,懷裡的青年已經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妗:“……”

蘇妗懵逼了一瞬後下意識將他推開,就見這人哪裡是在哭,分明就是瘋狂憋笑!她一時驚呆了,臉色青紅交加,眼睛也忍不住瞪大。

越瑢什麼時候見過她這個樣子?頓時往旁邊一滾,放聲大笑起來。

一旁正在玩玩具的福生聞聲看了過來,然後也不知為什麼,突然就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看著這笑聲如雷,隻差來回打滾了的父子倆,蘇妗:“……”

她發誓,她真的是想忍住的,但偏偏那青年笑著笑著,竟還斷斷續續地說了句“夫人真是太有趣了”,頓感被嘲笑,外加深感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的姑娘哪裡還忍得住,一拳就捶在了他肚子上。

笑聲戛然而止的青年:“……”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蘇妗:“!!!”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小福生:“哈、哈?”

怎麼不笑啦?

片刻死寂後,蘇妗一臉驚惶愧疚地撲了過去:“天呐!世子您沒事吧!妾身……妾身方才是坐得有點累了,想伸展一下胳膊,沒想到竟不慎打到了您!您!您沒事吧?!”

因為突然挨揍而呆滯了一瞬的青年回過神,嘴角抽了抽,又見眼前這姑娘神色緊張,滿臉愧疚,一副真真是自己不小心才打到他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又想笑了。

明明是隻脾氣烈爪子也尖利的狸花貓,非要把自己偽裝成無辜的小白兔……不過不就是演嗎?他也會啊!

越瑢嘴角一扯,捂著肚子就一臉痛苦道:“我沒事……就是有一點點疼……夫人給我揉揉就好了。”

蘇妗:“……”

行,不就是揉揉麼!她默默忍下再給他一拳的衝動,這才滿臉不安地湊過去,輕輕揉起了他的肚子:“這樣可有好些?”

“嗯……”

越瑢靠在小榻上眯眼看著她,見她低眉順眼,一臉乖巧,顯然是打定主意要維護自己的人設到底了,便含笑說道:“方才的事情也是為夫不好,不該逗你的。”

蘇妗一聽又想揍人了,忍了忍,方才有些委屈又有些不解地問:“世子為什麼要逗妾身?妾身還當您是真的傷心了,一心想著安慰您呢……”

因為你滿臉糾結,眼含憐惜的樣子實在是太有趣了啊。

越瑢笑眯眯地看著她,也不在意自己高冷的仙君形象了,隻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其實母妃的事情,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蘇妗一愣。

“是父王告訴我的,他怕我會因為母親的疏離而難過。”

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的蘇妗:“那世子對母妃……”

“我自幼在青雲山長大,青雲山上的弟子多是孤兒,所以我對母妃並沒有太多概念和憧憬,甚至小時候我都以為,我隻有父親的。”想著她先前對自己的擔心,越瑢覺得有趣的同時,心裡也是有些發暖的。他抬手把玩著她散落在肩上的一縷青絲,笑著說道,“長大懂事之後倒是在意過一陣子,但父王將這裡頭的緣由告訴我之後,我便不再糾結此事了。所以夫人放心,為夫不會傷心難過的。”

蘇妗:“……”

所以她先前的糾結不忍也是喂了狗。

“好了,是為夫不對,為夫跟你道歉,”這姑娘明明炸了毛卻努力裝溫順的樣子實在太有意思了,越瑢嘴角直往上翹,把玩著她頭發的大手忍不住一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夫人大人大量,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說話就說話!動手做什麼!蘇妗嚇了一跳,同時臉蛋也莫名地熱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穩住心神,磨著後槽牙聲音溫軟地說,“妾身沒有生氣,不過是……有些不解罷了。”

才怪!

再敢這樣涮著她玩!

拖出去打死!

第34章

怕再說下去自己又忍不住動手揍他,蘇妗飛快地結束了這個話題。越瑢也沒再逗她,因為他“修行”的時間到了。

蘇妗目送他出了門,這便回屋逗胖兒子去了。

越瑢則是去了書房準備乾正事兒,隻是他才剛坐下沒一會兒,窗戶就被人從外頭推開了,緊接著一道黑影閃了進來。

越瑢手中動作一頓,挑眉朝來人看去:“什麼風竟把金大員外給吹來了?”

“臭小子,叫舅舅。”蕭扶嘴角一抽,十分熟稔地拉開椅子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金大員外不是更符合您守財奴的形象麼。”越瑢說著給他倒了杯茶,臉色不再高冷,而是露出了對著信任之人才有的慵懶隨意。

“我那叫君子愛財,什麼守財奴,難聽!”蕭扶笑罵一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怎麼樣?這回回來就不走了吧?”

“是啊,”越瑢慢條斯理地整了整桌上的紙張,“總不能錯過舅舅的婚禮。”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蕭扶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我什麼時候要辦婚禮了?!”

越瑢促狹地斜了他一眼:“聽說天天有人上門給金大員外說親,京城裡這麼多姑娘,總有您能看上的吧?”

蕭扶:“……那怕是要讓你失望了。你舅舅我這一生隻愛金銀珠寶,女人什麼的,哪有金子銀子好看?”

“女人不好看,那男人呢?”越瑢放下手裡的東西,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我聽說你最近收了個長得特彆好看的小跟班……”

“滾蛋啊!”蕭扶嘴角微抽地看著這倒黴外甥,“我發現你人不在這,消息倒是挺靈通啊!”

“哪有舅舅靈通,”越瑢喝了口茶,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我家老頭子的人去的時候,那個六娘的婆家人都已經不見了,是你給弄走了吧?”

蕭扶見他說起了正經事,也沒再跟他貧,從袖子裡摸出那張紙條便丟了給他:“都在這了,你自己看吧。”

越瑢也不客氣,接過一看,嗤笑:“果然是那孫子。”

原來蕭氏讓蕭扶派人去盯那個六娘的婆家人時,鎮北王身邊的暗衛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並趕了過去,隻是六娘是蕭氏族人,鎮北王身邊的暗衛不如蕭扶等人了解她,因此晚了一步。

至於蕭扶為什麼會親自來給越瑢送消息……

自然是因為甥舅倆早就相認了。

不僅相認了,兩人這些年來更是沒少合作,包括蕭氏一族的複起,也離不開鎮北王府的暗中相助——蕭氏和她身後那些人確實有能力重振蕭家,但如果沒有鎮北王的幫忙,這一切不會那麼順利,蕭家也至少得晚個三五年才能恢複成如今的樣子。

而明明已經相認,雙方卻還在蕭氏麵前故作不知的原因……

寵妻狂魔鎮北王說了,隻要是能讓他媳婦兒安心開心的事情,他都願意去做,還特地叮囑了兒子和妻弟,不許露餡。

越瑢對他們老兩口之間的事兒沒什麼興趣,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再加上自己也不常在京城,便無所謂地答應了。蕭扶倒是很希望他姐能早點解開心結和倒黴姐夫好好過日子,但他姐性子犟的很,根本不聽人勸,再加上倒黴姐夫又樂意縱著她,他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這終歸是他們夫妻倆自己的事情。

不過看今天這情形,他姐離開竅還遠得很,不然也不會做出求神拜佛、抄血經這麼又傻又沒意義的事情了。

蕭扶這麼想著,與越瑢聊了幾句關於趙王的話之後,忍不住就說起了這事兒:“……要不是看她昏迷剛醒,怕她身體受不住,我剛才都要忍不住把咱們這事兒告訴她了,也好給她醒醒神兒!什麼怕自己命格不好會克到家人,什麼怕狗皇帝知道蕭家的事情會更加不肯放鎮北王府,她怎麼就不明白,自她嫁進鎮北王府的第一天起,她跟你們父子倆,蕭家和鎮北王府就已經是密不可分的關係了呢?何況就你父王在軍中的聲勢,就算沒有她,宮裡那位也不可能放過他,可她也不知怎麼想的,就是想不通……”

蕭扶說到這就有些頭大,越瑢卻是看得分明——他母妃口中所有的顧慮和擔心,本質上都不過是因為曾經錯愛過一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所以再也不敢去愛而給自己找的借口罷了。

所以她願意為他家破爹做任何事,卻不願承認自己對他也有心,隻死死抓著“報恩”這兩個字,多年如一日地自欺欺人。

他家破爹想必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才不願意逼她,而是耐心地等著她重開心扉。不過就這麼等下去也不是事兒,所以當蕭扶提出讓他也找機會幫著開導開導蕭氏的時候,越瑢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從前他不常在家,想插手也沒機會,如今回來了,自然不能再讓那老兩口繼續傻下去,不然這一天天的看著多不得勁兒。

不過這機會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再加上他剛回來,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處理,因此接下來半個月,越瑢一直在忙,有時都不見人影。

因他有時行事都不避著她的緣故,蘇妗漸漸猜到了他在做什麼,但她從不多問,隻當他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