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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嬌娘(重生) 荷風送 4287 字 5個月前

她了,她既已回到了該回到的地方,便隻想好好的過日子。

她說他本來就是多餘的那個。

魏珩頭痛欲裂,再睡不下去,隻能翻身坐起。

既睡不著,魏珩便索性直接起身,又坐去了沙盤前。慧雲的話,他是一直牢記在心的。

第99章 【V】離開後才知道,那個……

魏珩如今是把慧雲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既慧雲大師說他隻有登頂才能有挽回顏娘的機會,他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如此也正好,免得最後擇來選去, 還是叫那個人占了便宜。

那個人,他心思陰毒, 又心狠手辣, 他這一脈, 根本就不配再繼續霸占著皇位。哪怕是順王。

順王倒還算不錯, 性情溫和,因為當年得過舅父的教誨,他也有心懷天下之心。但可惜就可惜在,他是那個人的兒子,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

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 這便就是原罪。

原隻是因為他隻想事成之後同顏娘好好過日子, 想多騰出些時間來陪顏娘, 且禦兄又麵容儘毀, 身子也羸弱,這才萬般選擇下, 退而求其次擇了順王。

但如今,隻有他取而代之,登上那個無上的位置, 才能挽回顏娘, 他又怎還會猶豫?

這件事情,魏珩是片刻都沒有徘徊遲疑的。早在離開金龍寺時,他就堅定了決心。

當年先太子德望太高,所以,哪怕是過去多年, 朝野中仍是存餘不少先太子的赤膽忠臣。這些人雖如今看似效忠今上,但心中卻諸多不滿。

隻是因為迫於無奈,迫於現實,不得不低頭。倘若有人為先太子昭雪,這些人必是一呼百應。

魏珩這些日子來,就是在暗中走動、試探,隻為不久之後的大殿對峙、揭發今上惡行而做準備。

魏珩私下裡結黨營私,各處走動奔波,雖瞞得了一時,但時間久了,總是沒有不透風的牆的。久而久之,坐在龍椅上的那位自然是發現了些什麼。

隻是事到如今再有所察覺,儼然有些遲了。如今太子齊王已不成氣候,冒尖的順王雖深得眾臣們看好,但他卻同自己不親厚。他的母妃乃是當年先太子妃的娘家表妹,他自幼不同自己兄弟親近,卻是往東宮跑得勤。

他受過先太子教誨,怕是同自己不是一條心。

這些年來,景行那小子始終沒露出過半點叛變之心,隻一心讀書考科舉,一心為君排憂、為民解難……難道,這些都是他裝出來的嗎?

他從一開始,就是做的樣子給他看,他從一開始就是想造他的反的是嗎?

若真如此,那他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心思實在陰毒深沉,這才能瞞得過他去。

怪道老大老二兩個近日來鬥得跟烏眼雞似的,跟被降了智一樣,實在討嫌。原來,是他在背地裡使壞。

武宣帝當年還在潛邸,還是晉王時,便有個龐大的暗網在。之後雖隨著他登上這個位置,暗網總見不得光,該遣走的遣走,該散的也都散了,但總還有一二個對他忠心耿耿的人在。

這些人,是魏珩那小子防備不了的。

他以為他近來的這些小動作能瞞得過他眼睛嗎?殊不知,他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魏家……看來是留不得了。

他對魏家,已經算是宅心仁厚。如若不然,就憑靜華長公主同當年先太子的關係,他就該將他們母子一並都處死。

又哪裡還有他魏景行如今的體麵?

當真是不安分守己,不知恩圖報。

依武宣帝的意思,他是不可能擇順王續位的,他還是必須在老大老二中選一個繼承大統。實在不行,下麵那幾個小的中擇一個也可。

未來的天子,必須要跟他同心。

隻可惜,老大沒出息,打不過魏珩和老三,如今已被他擼了太子之位。東宮之位,如今空缺。

而一旦出個什麼三長兩短,東宮沒有儲君,就代表幾個皇子誰都能搶坐這個皇位。順王有魏珩扶持,又有先太子舊部的暗中支持,到時候怕是他奪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武宣帝近來身子欠佳,又因有這些擔憂和思慮在,他更是心緒不安。心不安,便忍不住咳起來。

當天夜裡,又做了噩夢,夢到了當年他雨天之下血洗太子府一事。

從噩夢中驚醒後,武宣帝便病倒了下去。

如今,已經連著有些日子沒坐朝了。

而這一切,都在魏珩的預料和掌控之中。天子罷朝的第五日,魏珩接見了一位神秘來客。

這位神秘來客直接去的魏珩名下一家茶莊,找到茶莊掌櫃,直言說要見他家主公。魏珩在家中,聽得兆安傳來的話後,即刻便出發。

他心中隱隱有種感覺,此人多半便是禦兄。

一路上魏珩急步匆匆,但當真正走進茶莊,馬上就要見到那個人時,魏珩又遲疑的停下了腳步。不是不願見,而是害怕見。

在他的預想中,是打算這一切都安定穩妥了後,他再親自去接禦兄回京的。可如今,在他猝不及防之下,禦兄便尋來了京城。

說實話,他還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

魏珩心中略有緊張,但遲疑一瞬後,又繼續重新邁起步子。他這才沒再停,沒再猶豫,而是一口氣登上樓,然後一把將門推開。

蕭禦背對他而坐,這會兒手中捧著個茶盅。卻沒喝茶,隻是不停用茶盅蓋子刮著杯中碧綠的茶沫。

聽到身後的響動,蕭禦也沒即刻回身。而是背脊一僵,然後他一動不動。

魏珩進門後,反手拴上門,然後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此人背影看。一路從他背後走到他側麵,再從側麵繞去他麵前,最終,目光落在他戴了整張麵具的那張臉上。

哪怕他遮住了整張臉,但魏珩還是一眼就將人認出來了。

那雙眼睛,還和從前年少時的一樣。

此番舊人就在麵前,諸多往事浮上心頭,魏珩沒忍住,竟就在蕭禦麵前垂淚跪下。

蕭禦見狀,忙將茶盅擱在一旁,他則趕緊起身曲腰去扶人。

“你這是做什麼?”蕭禦也明顯有些急亂。

生離“死彆”十多年,縱當年再親密無間,如今重逢,彼此雙方也是有些生疏了。正因生疏,故才有些手足無措。

魏珩有一肚子話要說,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隻能一個勁道歉,雖然其實他也並沒有什麼錯。

但對他來說,當年至親之人死的死,殘的殘,下場一個比一個淒慘,就隻他過得好好的,且還越來越過……他心中總歸是要慚愧在。

蕭禦從前文武雙全,身手絕對不在魏珩之下。但如今,他身子羸弱,連扶個人起身都使不上力來。

魏珩感覺到了,他不想讓兄長為難,忙自己起了身。同時,他也順手將此刻曲腰的兄長扶了起來。

四目相望,一切儘在不言中。

一番感慨後,二人總算平複了情緒。再坐下來相談時,也沒了方才的激憤,更多的,還是久彆重逢的喜悅吧。

魏珩這些年來過得好不好,蕭禦都知道。所以,大多時候都是魏珩在問蕭禦的近況。

雖之前就聽謝端嬅說了禦兄身子羸弱,早不似當年那般英勇康健。雖說有心理準備,但此番親眼見著了,魏珩還是心裡不好受。

魏珩一臉痛苦,蕭禦卻早看開了。◇思◇兔◇網◇

他反倒是去勸解魏珩,道:“我如今很好,你且放心。”又問魏珩,“姑母近來如何?”

魏珩說:“母親一切都安,兄長不必擔心。”想著,又道,“如今怕不是時候,待過些日子,我再安排兄長同母親見麵。”

蕭禦點點頭:“知道你們都好便好。”他到底是為著事來的,所以一番寒暄後,蕭禦不免要入正題了,“景行,你可真的想好了?下定決心了?我今日來,其實是想勸你收手的。”怨恨他當然也有過,但如今既國泰民安,真再鬨出一場當年那樣的變動來,無疑又是一場災難。

但這事在魏珩這裡卻沒有商量的餘地,魏珩說:“兄長不必再勸,我意已決。”提起這事來,魏珩麵色冷肅,一副任誰來說都不好使的架勢。

蕭禦垂眸,其實如今個中厲害,他也不是不知道。

若是這場兵變是少不了的,那就儘量去減少一些傷害吧。

蕭禦再抬眸望過來時,已不再勸,隻是問道:“這些日子我會一直留在京中,景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儘管說。”

若說之前,無需用到兄長,左右擇來選去,不過就是在今上那幾個兒子中選。但如今,還真是有需要用到兄長的地方。

先太子之子若還在,待披露了今上的一切罪行後,自然是要擁護先太子血脈登位。

而禦兄身子羸弱,不堪重負。到時候,他可認先太子為父,代做幾日的皇帝。等禦兄身子養好了,或是日後他同謝姑娘誕下子嗣,他再將皇位歸位不遲。

慧雲隻說他需登頂才能迎回顏娘,但卻沒說,他需要做多久的皇帝。

帝位他可代勞,但卻不會久坐。待一切都塵埃落定,他必還是要回到他原來的位置去。

“禦兄來的正是時候,我如今正需要你。”魏珩說。

*

謝端嬅於一月前順利誕下龍鳳胎,魏珩遵守諾言,當時便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冊封了蕭禦同謝端嬅之子為皇太侄。

皇室蕭家有了子嗣繼承,舅父一脈終於得歸正統,魏珩也算是鬆了口氣。

蕭禦如今身子調理得佳,魏珩索性在皇侄滿月這日宣布了禪位。

他既時日無多,且該他做的一切他都做了。那麼接下來的日子,他隻想好好陪在他想陪伴的人身邊。

顏熙不喜歡皇宮,魏珩便帶她出了宮,出了京城,住去了京郊的一處莊園。這裡離金龍寺也近,二人平日想找慧雲說話,也可直接就過去。

顏熙不知道今生的魏珩和前世的魏珩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他們很像,但卻又不像。她和兩個人都相處過,但因她態度和最終選擇的變化,同這兩世魏珩的相處,又是不一樣的。

若說更向往誰,更懷念誰,更想同誰一起走下去……顏熙給不出明確答案來。

但她卻知道,這一世的魏珩,是她當年少女懷春時所愛慕、向往的對象。她崇拜他,心係於他,一心一意的奔赴,最終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傷過後,她決定黯然退場。

這個魏珩,是她醒悟後,極力要避開的一個人。

同他之間自然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但後來想通後,那些所謂的美好,其實也是夾雜著淡淡憂傷的。以至於之後再回想起來,總有一股子濃得怎麼都散不去的憂愁在,憋屈得她隻想逃離。

而那一世的魏珩,之後她離開魏家後同他的相處中,她更多感受到的是平等。

他在她麵前,也表現出了卑微的一麵,就像這一世她在這個魏珩麵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