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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小警察仍在喋喋不休:“兩名犯罪人員仍在潛逃,主犯供述的新型毒品也被取走了,推測可能是因為分贓不均引起內訌,另兩人決定獨吞,我們還在受害者的衣物裡找到了這張麵值十萬的支票,但是並不具有法律效應……”

呂一念像是被深水閉塞了耳孔一般,隻是盯著林端仍帶著痛苦神色的臉。林端死了。

林端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林端明明根本不知道毒品是什麼,不知道販毒是什麼罪名,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什麼事,他隻是為了那張可笑的假支票、為一個陌生人的手術錢稀裡糊塗付出了生命。

……為了呂一念稀裡糊塗付出了生命。

呂一念有些恍惚地想,林端那個時候在想些什麼呢?一定很痛吧,一定痛到沒辦法說話吧?他接過支票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呢?高興嗎?恐懼嗎?還是……在想著自己呢?

他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似的跪了下來,攥住了林端沾滿血的手腕。

旁邊的人大喊著拉開他,讓他不要破壞現場,呂一念像是聽不見,像是世界裡隻剩下那具屍體似的,呆滯地掙紮著,不肯離開。

他沉寂了一會兒,突然開始痛哭,毫無形象地痛哭流涕,哭到嗓子泛出血腥味,哭到%e8%83%b8膛抽搐。

警察不敢勸他了,隻是讓他坐著,直到月上中天,呂一念起身了。

他似乎平靜了下來,跟小警察說:“我可以帶他回去嗎?”

“什麼?”小警察的臉上滿是為難:“能理解你的心情,節哀順變,但這是性質很嚴重的刑事案件……”

呂一念沒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取走了那張沒有法律效應的假支票,走進了紛紛的夜雪中。

他在岑寂的道路上行走著,回到廉租屋的時候,滿頭滿肩的雪讓呂一念看起來像個雪人。他看向走廊儘頭的小飯桌,上頭的燜排骨已經完全涼透了,兩雙筷子親密地挨在一起,等待著它們的主人。

呂一念沒有停留,他回到房間裡,那條晾衣繩上還曬著幾件衣服,林端的毛衣和他的秋衣袖口搭在一起,衣服今天早上剛被掛上去,還是溼潤的。

他把懷裡的那張支票拿出來,長久的凝視著,而後將它撕碎,團成一片,麵無表情地吞咽了下去。

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也不可能節哀順變。

他模糊的記憶裡,尚活著的奶奶曾說過,死亡是兩邊人的事情,一邊送,一邊接,活著的人送彆,死了的人迎接,不論如何,總有一邊是圓滿的。

神啊,他在祈求,如果能聽到的話,就讓林端等等他吧。

呂一念將那條晾衣繩拆了下來,掛在吱吱嘎嘎的老式風扇上,沉默又堅定地將脖子伸了進去。

……他隻想要和他圓滿。

*** 完***

周澤良咳了兩聲,一旁看呆的工作人員立馬驚醒了,衝了上去,把他的繩子拽掉:“啊呀怎麼係這麼緊!”

片場裡一片死寂的氛圍才驟然被打破,眾人從方才的沉重中抽離,都不由得有些驚歎。

果真是演技派,太厲害了,能讓觀眾完全沉浸在劇情裡,這隻是現場看都有這種衝擊力,剪輯之後再加上運鏡處理,那得看哭多少人啊,還不是隻哭,那得是嗷嗷哭啊,太慘了。

大家的眼神全都盯在導演上,導演盯著監視器,看了半晌,最終還是一錘定音:“過了!”

頓時,片場沉重的氛圍一掃而空,大家都忍不住歡呼起來:“殺青啦!!!”

不怪他們高興,這幾個月待在這邊起早貪黑的,大半夜在這裡拍攝,內分泌都快失調了。

但是,看著這樣一個優秀的作品從自己手下誕生,他們的自豪和欣喜也是無以言表的。

汪望和周澤良被團團圍起來了,工作人員們把他倆拱成一團,嘰嘰喳喳的聊起天來。

周銳和副導演仿佛與一旁歡天喜地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他們倆繼續盯著監視器,周銳調出來了一段鏡頭,畫麵上的白手套輕輕扶著汪望的臉,然後幾個動作,周銳頓時沉思起來:“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副導演:“……我也覺得。”

連起來看可能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這麼單獨截出來,怎麼總覺得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副導演沉思了半晌,還是說出來了:“看著好色哦。”

周銳頓時大驚:“可不敢這麼說!!”

副導演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人群:“秦舍演的嘛,這也沒辦法啊。”

周銳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秦舍被擁擠的人群擋著,汪望在最中心,隻焦急地麵無表情轉圈圈,試圖擠進去。

周銳:“……算了,反正這樣效果也挺好的,大不了說那個白手套大哥是個變態唄。”

副導演:“你說得對。”汪望滿臉脖子全糊啦著血,肚皮還敞著,工作人員們都愛過來和他講兩句話,一時之間就很忙。

沒辦法,汪望這性子太招人喜歡了,又實誠又開朗的,雖然有時候很笨,但是至少看著就會讓人很高興。

汪望撓著腦袋答話,臉有些紅紅的,突然頓了一下。

秦舍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了進去,興高采烈地伸手抱住了汪望的腰,全身軟骨動物似的膩了上去,一邊膩一邊很有幾分委屈地嘟囔:“為什麼不理我……”

“秦舍。”汪望輕聲叫著,用一種他以往從不會用到的力度,把秦舍過分親密的雙手從腰上拿了下去:“以後不要這樣了。”

秦舍被扒開了手,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汪望不說話。

汪望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垂著臉,“你可能不懂,喜歡的人和朋友不一樣。”

他有些勉強地笑了:“我們是朋友,最好還是……”

秦舍想說很多話,說他明明知道喜歡是什麼,說明明汪望也喜歡自己,說他很想汪望,但是直到最後,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第四十九章 汪汪汪!

秦舍坐在公司的休息室裡, 望眼欲穿。

一念之間殺青後,汪望和導演組他們一起出去聚餐了, 秦舍也跟去了, 汪望照樣給他拿東西吃,給他擦不小心弄到衣服上的油, 但是秦舍就是感覺不一樣了。

汪望不讓黏了, 一點都不讓了,稍微湊近一點都不行。

而且殺青之後, 他積攢了好久的行程活動又開始了, 成天忙的不行, 各個城市跑的, 秦舍也沒膽子跟上去, 隻好坐在公司裡等。

綿陽試著提醒他:“你還記得你是個歌手……”

秦舍:O︿O

“唉。”綿陽有點頭疼:“你是不是惹汪望生氣了?”

她真是不明白了, 就秦舍那個德性, 汪望都能忍這麼久都不生氣的,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讓汪望離家出走啊,肯定是太過火了吧。

汪望走了,秦舍一天到晚就跟個望汪石似的, 也沒心思寫東西了, 就等著,什麼也不乾。

其實也不能怪汪望, 秦舍他的確不懂。他從來不說其他的,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黏上去黏上去,能抱成一團最好, 再加上一開始秦舍有不良前科(還惦記著屁股蛋呢),汪望不相信秦舍也很正常。

他不想越陷越深,就趕緊溜了,即使這樣都已經好難過了,要是沒有溜,真把秦舍的黏勁當做喜歡了,之後可得多痛苦啊。

汪望這麼安慰著自己。

電影殺青之後,周銳立馬就加班加點開始剪輯配樂送審了,一直捂著的消息也解禁了,榴姐姐們知道汪望這麼幾個月竟然是在拍電影不是在摳腳,感動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汪汪汪汪汪】:wuli小汪也是電影咖了嗚嗚嗚嗚!!雖然是配角但是這個番位順序!!男二啊!!給周澤良前輩做配也是你汪望的福氣了!

【%e8%88%94垃圾很快樂】:媽媽為之前罵你摳腳的事情道歉……給小汪買玩具去了 。

【一天一杯奶茶】:終於有新鮮小汪吸了我昏厥!!!不過小汪有點瘦了啊,臉蛋肉都下去了點,可憐的小寶貝真是受苦了媽媽抱你!!

汪望看著大眼仔,被她們肉麻的一陣一陣哆嗦:“……”

金妮有些步伐匆匆的:“秦舍又給你打電話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哦……”汪望接起了手機,問:“秦舍,怎麼了?”

秦舍在那邊慢吞吞的說話:“你在哪兒呢?”

“怎麼了?”汪望沒有馬上回答。

秦舍說:“我來找你。”

“……”汪望眨了眨眼,有一瞬間的動搖:“你自己也有工作的呀。”

秦舍在那頭說了什麼,手機被綿陽接過去了,山羊精嗲嗲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汪望,他非要打電話給你,打擾你工作了嗎?”

汪望回答:“沒有的。”

電話很快掛斷了,汪望攥著手機,迎麵對上了金妮的死亡視線:“……”

“你老實說。”金妮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邊又住在他家不肯回去,每天晚上這臭狗呼嚕打的都快要掀翻屋頂了,睡個覺跟上演全武行似的,每天早晨起來都看見那被子都快給他蹬出絲兒了,也得虧秦舍之前能和他睡的下去;那邊又每次秦舍來電話接的比誰都勤,成天一副憂鬱樣子在那裡時不時發呆,金妮真是不明白汪望在想什麼了。

汪望哪敢說啊:“沒有的。”

“你再給我沒有的一個試試看。”金妮摸著粉胡茬思索了一會,得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答案:“……草,不會是秦舍對、對你做出了那種事情!!”

汪望有些迷茫地搖頭:“啊?”

“太過分了!”金妮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立即飛回紗調市為汪除害:“他簡直不是人!!”

汪望:“……他本來就不是人啊。”

“這是重點嗎?!”金妮搖著他的衣領化身尖叫雞:“小汪,你直接一點告訴我,他是不是發倩期到了連公母都分不清……唔!”粉色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汪望一巴掌捂住了嘴。

汪望這才明白金妮說的是啥,頓時從臉紅到了脖子根:“金哥你說什麼啊,怎麼可能!”

金妮在一旁長籲短歎的,汪望都有些聽不進去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在心裡想,要是秦舍真那樣做了,他現在都不會這麼糾結了。

……哎!汪望!!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想!!

汪望猛地搖頭,在腦海裡狠狠把那個嬌羞的小人給一大嘴巴子抽走,抽的遠遠的。

秦舍在這邊被綿陽收了手機,很是不高興。

綿陽好聲好氣跟他講話:“汪望最近很忙,你打電話過去是不一定會接的……”

“他都接了。”秦舍氣呼呼的強調:“每一次!”

綿陽:“……”

“那你們到底是為什麼吵架呢?”綿陽還是忍不住問了:“你總得說呀,矛盾不解開的話會一直都在的,忽略不了。”

秦舍這次沒死大蛇嘴硬說自己沒吵架了,他隻是還撇著嘴,皺著臉,嘰嘰咕咕:“汪望說我不懂事……”

綿陽點了點頭:“這個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