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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搜捕,但力度已經不像之前那般令人人心惶惶,皇城外的城牆上依舊張貼著幾張告示,上麵是已經覆滅的燕羽皇室中至今還沒有下落的幾個人的臉。

相比於最開始這地的熱鬨,這時路過的人除了偶爾會看幾眼那些畫像下標注的巨額賞金,很多人都步履匆匆離開了。

就像這一切再為正常不過。

一個穿著灰撲撲的少年拉住了某個行人,少年有些瘦,顯得他臉上的顴骨更是突出,並不是一張很好看的臉,但也不難看。

像是很少做這種膽大的事情,說話時悶悶的,還有些生澀。

“大哥,這上麵寫的是什麼呀?”

動作之間有些躊躇,“我這兩天剛和親戚來聖京,就想著多了解這裡的事,可小弟我就是一鄉下人,認的字也不多,這兩天我每每路過這裡都能看到這幾張告示,就好奇這上麵寫了什麼內容?”

路人指了指畫像,“和我們沒關係,就是上麵人的事。”

“來來來,小兄弟,我們站後麵點說說,這地的士兵站這麼多,雖說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沒有犯事,但我心中還是有些犯怵,你懂吧?”

“明白明白。”少年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知道皇城最近的事吧。”

“知道知道,我聽我叔說連國名都改了。”

“可不是,但是怎麼可能一下子都改掉,本來燕羽皇室的人就多,還有宗親那邊的人,雖然聽說很多人都死了,就連嫁出去的幾位公主前陣子有人說也被他們家裡人勒死在駙馬府中,可還是有幾個人逃在外麵。”

少年人聽到這裡似乎是嚇了一跳,“他們不是夫妻嗎?”

路人搖搖頭,“在命之前,夫妻算什麼,而且娶公主的那些人本來就是為了權勢,現在這情況,還不得明哲保身。死一個妻子,換得一族人安寧,說不定還能得到新帝重用,豈不是一舉數得。傻子都知道怎麼做,世上哪有那麼多癡心人。”

“嘶,真是太可怕了。”

“呶,畫像上的人就是還剩下那幾個沒抓住的,上麵畫著的有燕羽的太子,還有幾個他身邊的侍人,哦,還有一位公主。”

“上麵寫了,隻要發現上報上去,發現屬實,賞金都是按黃金算的,想想真是一大筆錢。”

“那有人找到了嗎?”少年問道。

“哪能呀,之前還有可能,現在估計就懸了。”

路人左右張望了一番,看到沒有人注意他們這裡,才繼續放心大膽地說道,“不過小兄弟,你這是問對人了,我聽我某個親戚說,他那邊消息靈通,已經知道那燕羽太子被人保護出城了,聽說在西邊那幾處有過蹤跡。”

“所以你看,這幾天城裡的守衛都鬆了一些,就是因為人都被派去外麵了。”

“不是還有一個公主嗎?”

“公主罷了,說到底就是一個女人,身邊沒什麼人,如果和那個太子在一起說不定還不能活,要是一個人,估計就算真逃出去了,也活不久,怕是沒幾天就能餓死在外麵,畢竟外麵這世道也不算安寧。”

“唉,原以為我們這種老百姓已經夠苦了,沒想到皇室中人的生活也是這麼世事無常。”少年似是感歎。

“誰說不是呢。”

路人也跟著歎了一口氣,“不過還好,比起北蒼那邊的人,如今也不過是燕羽變成了永康,對上麵的人影響大,我們這群下麵人倒是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想那麼多乾什麼……哎喲,說著說著差點忘記了,我家那婆娘還等著我去接娃子呢。”

“那小兄弟我先走了。”

“欸,多謝這位大哥了。”

像是根本沒有在意的一個小插曲,少年又看了幾眼城牆上的告示後就轉身離開了。

臉上帶著一絲憨厚的少年,在路過街道的時候買了一個餅,把手中的銅錢遞給小販,兩隻手滿足地拿著燙呼呼的餅子快速地咬了一大口,

他慢悠悠地走進巷子裡,熟門熟路地推開一扇大門走進去。

然後是落鎖的聲音。

遠遠隔著一扇門,還能夠聽到裡麵少年歡快地和他叔叔打招呼的聲音。

就像一個真的普通老百姓一樣。

平凡而又無憂。

而若有人推開門,就會發現門裡麵的確不止一人,但兩人臉上都沒有一絲溫情。

晏陵有些頭痛,索性轉身走進了屋內。

今天他本不打算來的,按照正常的想法,他們之間見麵的次數應該越少越好,甚至自那一天之後就不應該再見麵。

把人救出來已經算是他仁至義儘了。

而今天就是晏陵計劃中的最後一次見麵。

聖京的確很繁華,但在晏陵眼中聖京代表的麻煩也多,所以在他的誘勸之下,他打算帶著晏家人早點遠離這個多事之地。

所以今天來也算是一場告彆。

他做事還是有始有終的,為避免他一聲不響走了,對方找不到人直接往他現在的居所探尋從而引來麻煩,所以就直接來了。

沒想到自己先遇上了一個人去樓空的場麵。

啊,真是驚喜!

裝扮成少年樣子的曾姝跟在晏陵身後走了進來。

“我還以為你已經被那些人抓回去了。”晏陵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看著曾姝。

忽然有些後悔了,他為什麼想不開給自己找這麼一個麻煩在身邊。

報答的方式也不是沒有,隻要他稍微去晚點,把對方的屍體厚禮安葬也不是不行。

反正沒人知道。

最多再給她念段往生經,耗費點精力,讓她下輩子投個好胎。

晏陵覺得自己應該要生氣一下,即使他的內心其實還算平靜?

可他還沒有說話,另一邊卻先發製人了。

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委屈憤怒的不應該是他這個倒黴的好心人嗎?

“你是不是也是和他們一樣想的?”曾姝抬頭,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一樣。

像隻紅眼睛小兔子,看著能唬人,實則到處是破綻。

“什麼?”就算是晏陵也有點沒跟上曾姝的思路。

“燕羽沒有了,是不是對你們來說,燕羽沒了也就沒了?”

曾姝的背脊有些顫唞,她不住地深呼吸,“當初我父皇在的時候,雖然他的確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他同樣也是很愛重燕羽的子民。”

“北蒼人性情殘暴,父皇為了不讓周邊的國民受到侵害,力排眾議選擇了派出軍隊抗擊北蒼,這麼多年來,國庫的大部頭全部耗在戰場那邊,就是為了保證燕羽內部的安寧。”

“憑什麼……外麵的那些人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仿佛我父皇他們死了也就死了。”

“燕羽,它並不隻是我們曾家人的國。”

“它不應該也是——燕羽人共同的國嗎?”

晏陵的眼中,稚嫩的少女忽然朝他問出了這麼一個單純到可笑的問題,似乎她真的無法理解。

為什麼呢?

有可能燕羽隻是他們的國,一個有型的房子。

而在你心裡,卻是一個無形的家。

房子重修裝修了?

沒關係,隻要還能住就行。

他想要回答,可是他知道他的回答並不會讓她滿意。

於是他說——

“我準備離開這裡了,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和我一起離開這裡,或許過些年你自己就會慢慢明白。”

……

也或許——會選擇放棄追尋這個答案。

第155章 第五個養老世界【27】■思■兔■網■

“先生, 是不是女子一輩子的價值隻配成為一個附屬品。”

離開的時候,晏陵聽到曾姝問了一個問題。

她的眼睛看向天空,天空很亮, 但她的眼中卻灰暗一片,不見半點光亮。

“沒有是不是, 應不應該,重點在於你是否自願成為你口中的某樣東西。”

“如果想不明白, 就不要多想, 隨著自己的本心去做就行。”

晏陵不喜歡幫彆人做決定, 把一切掌握在手中雖然安穩,但卻失去了很多的樂趣。

他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他把這個地方暫時讓了出來,畢竟此時此刻明顯另一個人更需要獨處想明白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彆人說再多也是無用, 隻有自己想明白了, 才會知道該如何去做。

隻不過, 接下來的日子裡, 他魚缸裡的小蝦們怕是要成倍增長了。

或許——他該考慮以後不養魚改養蝦?

……

晚膳的時候, 晏璿提出了自己即將要去參軍的消息。

晏家父母嚇了一跳。

“怎麼忽然就想要去參軍了?”晏母放下碗筷。

晏父也說道, “如果是一時興起,也沒有必要參軍,如果想要曆練過陣子爹可以幫你去問問門路。”

“是呀, 你爹說的對。參軍那麼遠,聽說當兵的日子可苦了,你就算到時候後悔都不能回來, 否則會被當成逃兵的。”晏母擔心地說道, 恨不得把參軍的壞處一下子都羅列出來, 好讓小兒子打退堂鼓。

晏璿簡直要聽樂了, 但他知道這麼嚴肅的關頭隻要他敢笑,事後絕對沒好果子吃。

不過說真的,他自己也有些舍不得,要不然也不會猶豫這麼久。

他目光眷戀地看向身邊的家人。

爹,娘,還有大哥。

從小到大,其實他一直在他們的疼愛下長大著,即使是外出學武的那段時間裡,晏璿也沒有感受到過孤獨。

每次離家前,大哥都會給他一大袋零用錢,娘會在包袱裡塞上新做的衣服,早上天還未亮,爹就會出門幫他買一大份他平時最喜歡吃的早點,讓他在路上馬車裡慢慢吃。

更彆提隔三差五從家裡就會寄來一封信。

雖然有時候會夾上幾份來自哥哥學習上的關愛,但終歸也是甜蜜的煩惱,可以忽略不計。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師父告訴他有一位老友很是欣賞他,想要帶著他去軍營曆練時,晏璿第一次猶豫了。

他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隻是說他想要想一想。

然後他的師父就給他放了一個半月假,讓他想明白了再給回複。

晏璿收起了臉上一貫的頑皮,十六歲的少年站在家人們的麵前,第一次讓人覺得這個似乎一直沒有長大的孩子像是真的開始懂事了。

晏璿認真道:“爹,娘,大哥。這個決定我已經思考了整整一個月,我很確定自己不會反悔。我並不是一時意氣想要證明什麼,而是就像師父說的,相比於碌碌無為安安穩穩一生,或許戰場的熱血奔騰更加適合我。”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我如果這次錯失了這個機會,我以後必定會後悔。”

“我保證,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晏父晏母還想要再勸,但看著晏璿堅定的目光一時之間也有些說不出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