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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41 字 6個月前

反正就是要脫衣裳。

眼見眼前出現一片雪色,蕭韞燒得耳朵尖都紅了,連忙伸手給人把衣襟合上:“不許脫,成何體統!”

可這一舉動放開了段書錦的雙手,他就又開始作妖。

“你的。脫你的。”段書錦一邊閉眼喃喃,一邊伸手亂摸蕭韞的%e8%83%b8膛,讓人呼吸都急促起來。

蕭韞臉色漲紅,氣息不穩地攥住人雙手,正欲冷聲逼問。段書錦眼角卻陡然冒出了淚花,委委屈屈叫疼,簡直看得人心軟。

眼見這個醉鬼無法無天,不得到滿足,動靜就越鬨越大,幾乎快把營中將士吸引過來,蕭韞不得不壓低聲音,有些氣急地問:“段書錦,你到底想做什麼?”

“冷……睡覺……抱著人睡覺……”段書錦小聲低喃,好看的臉如今潮紅一片,長睫迷離地輕眨,及腰墨發從臉後傾斜而下,勾人得像個蠱人心的鬼魅。

他溫軟的身體緊緊貼著蕭韞,摸進蕭韞%e8%83%b8膛的手有些冰涼,似乎真是他口中的怕冷。

“睡覺是吧,好。我陪你。”蕭韞怒得連連點頭,一把扯了身上的外衣,抱著段書錦就滾上了床,把人攬在懷中,一掀被子牢牢蓋住兩人。

等躺到了床上,蕭韞才心生悔意。他往日裡哪能乾出這種任醉鬼胡鬨的事,醉鬼胡鬨就算了,他怎也跟著鬨?

想來是洛京的桃花酒醉人,酒意上頭,他也醉了。

聞著鼻尖不屬於他的清香,感受著懷中另一個人的身體,蕭韞心都亂了,跳得極快。

他想下床逃走,段書錦卻扒著人不放。他本可以強硬掙脫,又怕段書錦再次叫疼,最後隻好這麼稀裡糊塗躺下了。

睡著陌生的床,懷中還有個人,蕭韞本以為他會一夜無眠,誰知竟是很快合眼睡了過去。

他入睡得太快,自然也不知道在他睡後,某個醉得不輕的醉鬼安靜仰頭看他,手指從他鼻尖滑到唇瓣,眼中儘是得意。

交心

蕭韞剛睜眼,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懷中溫軟,鼻尖滿是馨香,一具身軀緊緊壓在身上。蕭韞錯愕地睜大了眼,猛地埋首,段書錦如玉的麵容就直直撞入眼簾。

望見這張臉的片刻,昨夜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蕭韞又氣又懊惱。

怕再丟臉一次,蕭韞推開段書錦,從被子裡退出的舉動十分輕。

等他坐到床沿,便開始風卷殘雲地穿衣穿鞋,腳步匆匆就要走,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

段書錦早在被蕭韞推出懷抱的時候就醒了,他憋著笑看蕭韞火燒屁股似的整理衣裝,等到人真的要走了,他才姿態慵懶從錦被探出身,旁若無事道:“大將軍慌什麼,隻是同床共枕了一夜,看在未來我們夫夫數載的份上,我又不會和你計較。”

這個人又說這麼輕佻孟浪的話。

蕭韞被挑逗得起了火氣,轉身怒視段書錦:“你說我們是夫夫,我們就是夫夫?本將不好男風,也從來不喜歡男人。”

說完蕭韞撩開簾子,想要大步走出去,趕緊逃離小賬,卻和他麾下的飛霜、沉魚兩位大將對上視線。

飛霜不懂掩飾,目光接連在蕭韞和賬中的段書錦之間流轉,一張臉憋得通紅,完全呆愣在原地。

沉魚倒是聰明,隱晦地看了看蕭韞還未拉緊的衣襟,便已有所悟地垂下眸。

不用細想,蕭韞便猜到兩位下屬誤會了什麼,而這誤會都是拜段書錦所賜。

想到這,蕭韞臉色更黑,語氣發冷地問:“什麼事?”

仿佛兩人說不出重要事情來,就要被他發配流放。

“回……回將軍,若河開始結冰了。”飛霜回神,結結巴巴稟告。

僅這一句話,蕭韞任何彆的心思都沒有了,一心放在若河上。

若河寬十丈,河域廣闊,水勢湍急,暗礁巨石極多,若強行橫渡,隻怕損失慘重。

但偏偏渡過若河再行軍三日,就是夷人部落,這是最快最近的一條路,最能打夷人一個措手不及,因此蕭韞才帶神鳶軍駐紮在若河附近。

冬日是河水迅猛增漲的日子,但今年的冬格外不一樣。它更冷更烈,一路行軍過來,蕭韞見過不少凍死的牲畜,所以他冥冥之中猜測橫渡若河會有轉機,能減少死傷,如今這機會果真被他等到了。

蕭韞同飛霜、沉魚二人急匆匆趕往若河河畔。站在河畔邊,水聲滔滔,迎麵的水汽撲濕衣擺,然而三人卻無暇顧及,隻麵露喜色地盯著河麵的浮冰看。

甚至蕭韞還蹲身撿了塊碎石,握在手中掂了掂,而後以迅雷之勢擲向浮冰。

碎石穩穩紮入冰中,而浮冰未碎。

“不出十日,若河冰凍,屆時我們就可踏冰而上,直抵夷人部族。”蕭韞眺望遠處,聲音沉穩而堅定,仿佛已經看到揮劍北上的一幕。

“可是將軍……”沉魚麵露憂色,“這十日內,天會越來越冷,朝廷軍給卻遲遲不到,沒有禦寒的衣物和充足的食物,我們真的能大勝夷人嗎?”

“神鳶軍無往不利,從來如此。”

蕭韞此話鏗鏘有力,沒有一絲猶豫,無形中穩住兩位大將的心。

自這天後,蕭韞的身影就在軍營中消失了。

段書錦幾次尋他不到,還以為他又躲他不敢見他,直到撞見飛霜和沉魚兩人一臉憂色,段書錦才發覺不對。

在得知蕭韞生前經曆,而為他平反的那一年裡,段書錦無數次翻閱燕朝的野史正史,從史官筆下,世人口中,拚湊出蕭韞的大半生。

剩下的沒拚湊出來的部分,他會在隻有兩人的賬中,纏著蕭韞追問。

鬼將軍蕭韞一生都打勝仗,僅敗了一次,這一次便是若水之戰。

趁著寒冬,橫渡若河,直抵夷人部落,確實是一個良策。這個良策不僅蕭韞知,夷人首領達那也知。

在蕭韞率神鳶軍,打算渡若河的時候,若河對麵的夷人也在時刻注意若河的情況。

所以用兵神算的蕭韞一麵讓飛霜、沉魚兩位大將駐守若河,待時機成熟,便率兵渡過若河,做出全力殺敵的假象。

另一麵蕭韞則率兵五千,以猛禽雪鷹探路,從萬丈密林中穿過,背擊夷人,來個兩麵夾擊。

雪鷹為哨,便是神鳶軍名字的得來。

因夷人多居平地、草原,神鳶軍北伐一行並未帶訓練好的雪鷹,因此兩麵夾擊的計謀,還需蕭韞親自捉一隻雪鷹回來。

蕭韞離開營地,就是為了此事。

弄明白了蕭韞去了何處,段書錦反倒不安起來,因為蕭韞這次離營墜崖,在崖底被困了三天三夜。

即便之後的蕭韞說起這件事時輕描淡寫,隻用了寥寥幾語,段書錦依舊焦躁不安,心疼不已。

來不及和人細說原因,段書錦隻匆匆留信一封,帶好蕭韞命人給他送到賬中的乾糧,便踏上尋人之旅。

水澤萬物,有大水的地方,必定有險山,若河自然也是這樣。

若河地帶的山名為無名,山高險阻,林中猛獸出沒,無人敢隨意逗留。

蕭韞卻無視這些危險,背著一兜無頭箭和弓,手提砍刀,沿途做下標記,直接闖進林中。

雪鷹既然是猛禽,生性自然也傲氣,絕不會在山腳這些地方低飛,所以蕭韞飛快登了山。

早就獵好的鹿被蕭韞剝了皮,扔在山尖上。剝皮的鹿渾身血淋淋的,山間的風一吹,血腥味足以送到很遠。

起初並無雪鷹關注,隻來了幾隻食肉的鳥,好在蕭韞有足夠的耐心來埋伏獵物。

等了不知多久,終於天際傳來一聲聲透亮的鳴叫,接著數隻身形巨大的黑影出現在空中。它們盤旋,鳴叫,終於一齊試探地俯衝下來。●思●兔●在●線●閱●讀●

等在林中的蕭韞唇角一勾,抽出身後的無頭箭,拉弓搭弦射向天空。

箭哨鳴響,以銳不可當之勢,穿過烈烈寒風,恐嚇走了大部分雪鷹。

剩下的零星幾隻雪鷹還惦記著新鮮的鹿肉,一次次飛下來,卻被蕭韞一次次射箭趕走,最終隻留下一隻最傲最烈的。

選定目標後,蕭韞便不再浪費弓箭,而是朝著這隻留下來的雪鷹射去。

蕭韞的箭,世人都稱百步穿楊,箭無虛射,卻偏偏在這隻桀驁的鷹上吃了幾個苦頭。

後來蕭韞射是射中了,卻也叫雪鷹動怒,借著墜落的勁頭往蕭韞撲來,把本就矗立在山巔的蕭韞逼得墜下山崖。

蕭韞本是及時捉住了崖邊歪樹的枝乾,奈何手中的雪鷹一直撲騰,還用尖喙啄人,蕭韞便因枝乾斷裂落崖。

畜牲折騰起來,也是要命的。

墜落崖底的蕭韞神色陰沉,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一點。

雪鷹這一撲,讓他的右手被荊棘刮得血肉模糊,再加上不斷在石頭上撞擊,他的右手已然扭到,用不上勁了。

蕭韞倒不是在意這點傷,而是擔心右手沒勁,遇上猛獸時無法製服。可若不及時回到軍營,隻怕軍心不穩,還會延誤軍機。

猶豫再三後,蕭韞給自己定下一個時間——三天。

隻休養三天,到時無論右手有沒有休養好,他都要回到軍營。

蕭韞想事情時,手中的雪鷹還在大力掙紮,用勁堪稱凶悍。

一想到他如今的狼狽都是一隻鷹導致的,蕭韞便再沒了好臉色,猛地把雪鷹扔在地上,用腳踩住,而後單手撕下一片衣裳,折成布條,把雪鷹的爪子牢牢捆住。

“你若是安分,就留你為神鳶軍效力。若是不安分,烤了當吃食也不錯。”蕭韞把捆好的雪鷹提在手中看了看,冷聲威脅。

說罷蕭韞抬眸看了看四周,見夜色將近,便下意識皺眉。

夜間最是不安全,沒有洞%e7%a9%b4和火隻怕被野獸撕成碎片。可砍刀在墜崖的時候丟失了,僅有左手可用的蕭韞如今也隻能靠撿地上的柴火求生。

好在天暗下來前,他運氣頗好地找到一處猛獸棄居的洞%e7%a9%b4,便做了掩飾,住了進去。

手受傷後,辦事諸多不變,等到蕭韞收拾出一塊乾淨的地方用來休息,再架起一堆火堆後,已渾身都是熱汗。

洞%e7%a9%b4好找,火好生,難的是拚著單手獲取三天的食物。

正當蕭韞一籌莫展時,忽然聽見洞%e7%a9%b4外的風依稀帶來幾句人聲,似乎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而後那聲音越發清晰嘹亮,聲聲入耳,每一聲都在叫蕭韞。

平靜許久的心湖忽然在這一刻掀起風浪,一種似驚喜又似高興的情緒促使蕭韞把費心捉來的雪鷹扔到一邊,邁開腿大步往外走。

“彆叫了。我在這。”回到墜崖的地方,蕭韞仰著頭,同上方崖岸上焦急難安的段書錦對視。

進山對蕭韞而言是一件易事,對體弱的段書錦而言卻是困難不小。

他綢緞般的墨發被荊棘鉤散,沾上枯枝敗葉。白淨的臉染上塵埃,如同去灰裡滾了一圈。蕭韞好不容易給他找來的合身的衣裳,如今已經破破爛爛,上麵全是臟汙。甚至段書錦的鞋襪上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