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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37 字 6個月前

錦”真的武藝通天,是天生將才,但到底沒上過戰場,不知戰場險惡,瞬息萬變,自然也就沒有林玄泉那般隨機應變,因地製宜。

若是林玄泉肯收著一點還好,但傳聞林玄泉和段書錦一向不對付,他如今定是要給“段書錦”難堪的。

倘若“段書錦”真的因此受了傷,他如何同皇上交代,畢竟皇上對段書錦總歸是有些不同的,除了君臣之誼,還有長輩對晚輩的照拂。

試想家中哪個長輩,願意看到晚輩受傷,被人欺負的樣子?

蘇拯急得滿頭是汗,急忙看向段成玉,希望他出聲勸阻一二。

誰知段成玉竟是神色凝重地看著台上的蕭韞,半響後忽然拿起架子上的劍丟給他:“段闌,接劍。”

段成玉專門叫的是段書錦的小名,誰知蕭韞一刻就轉了頭,毫無停滯,仿佛他就是段書錦似的。

段成玉這才壓下心頭的懷疑,認真看林玄泉和蕭韞比試。

蘇拯全然沒料到段成玉會有這般舉動,不可置信地朝他望來,眼神幽怨急躁,仿佛想搖著段成玉肩膀大聲質問。

他忍了又忍,這才平息翻湧的情緒,幽幽問:“段侯就不怕令郎受傷?”

“他隱匿鋒芒多年,將精通文墨又會武的事瞞了這麼多年,想必本領通天,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知為何,蘇拯隱隱從這話裡聽出一絲被冷落的委屈。

就在兩人談話間,蕭韞和林玄泉已經你來我往過了數十招,林玄泉每一擊不遺餘力的招式都被蕭韞擋了下來,蕭韞接得頗為輕鬆,還能反擊。

他的劍挽得極為漂亮,似龍飛在天又似魚潛在水,進退有度。

圍觀的臣子不時為蕭韞出聲喝彩,漲得臉紅脖子粗。

在喝彩聲,蕭韞近身貼進林玄泉,麵無表情伸用力一折將林玄泉的手臂折得無力垂落在一邊,算是報了段書錦當初受的斷骨之痛。

他本想像踢段遠青下台一樣,將眼前這個為老不尊的老東西踹下去,但他抬腳的一瞬又想到林玄泉是段書錦名義上的長輩,他若是做踹人這種折辱人的事,將來定會被人指道指道。

旁人辱自己為所謂,他不願段書錦受辱。

一番思索後,蕭韞瞬間找到林玄泉的破綻,將劍橫在他脖子上:“外祖父,你輸了!”

林玄泉停了下來,整個人僵硬住,氣息不順的%e8%83%b8膛上下起伏。

他不敢相信自己輸了,但他確實輸在了“段書錦”手上。

“勝!段書錦段大人勝!”蘇拯怕再生事端,趕緊敲鑼定局,聽那清脆的響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想把鑼鼓敲爛。

這對局結束了。蘇拯抹了一把冷汗,剛準備丟開鼓槌,就見段成玉去架子上挑了一把紅纓槍,緩步走上比武台。

“你我父子二人還從未切磋過,今日便痛痛快快打一場。”段成玉手執紅纓槍,幽深而叫人看不透的目光直視蕭韞,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齊了。

蕭韞長身玉立,靜靜望著眼前的人,他雖麵無神色,唇角卻小幅度一翹,恍若晴雪,一瞬便消失不見。

段遠青、段成玉、林玄泉、烏爾木。

一切讓段書錦難堪,令他傷懷的人,都在今日登上了這方比武台,敗於他手。

段成玉自然也不例外。

一刻多餘的寒暄也沒有,蕭韞提劍殺來,招式狠厲,仿佛這具身體的主人和段成玉並不是父子關係,而是有著血仇的仇人。

段成玉起初還沒意識到什麼,直到發現蕭韞每一劍都在他身上劃出一道不大不小的血口子,並不奔著人命而來,隻為折辱人時,他才覺得不對。

再次按了按被震得發麻的虎口,段成玉蹙緊眉心,深暗的眸子朝蕭韞看去。

他是在報複他嗎?報複他多年來冷漠至極,險些過問關心,讓他受了那麼多苦楚。

報複便報複吧,是他不堪為人父,孩子心中有怨也是應該的。

段成玉心中發苦,更加認真對待起來,以便和蕭韞對打得更痛快,完全發泄心中的怨恨。

約莫又過了十招,蕭韞劍式更加狠厲,一劍挑飛段成玉的紅纓槍,劍尖抵著他%e8%83%b8口。

威名赫赫的宣平侯段成玉輸了。

蕭韞再一次贏了。

想算賬的賬都已經算完,蕭韞已沒有在比武台逗留的心思,也不關心武宴魁首究竟落在誰頭上,丟下劍就要離開。

誰知禁軍統領周野不知是看比試手癢,還是怎麼,竟走上台攔在蕭韞身前,朗聲道:“段大人,末將也想同你比試一番。”

幾場比試下來,蕭韞已壓製不住身上的血腥氣,他眸子變得暗紅,冷冷瞧著眼前的人,心煩地想道:哪裡來的礙眼東西。

“周統領,書錦已經乏了,來日再切磋吧。”蕭韞故意將話說得無力,擺足了疲乏的樣子。

周野似乎也極通人情,側身讓蕭韞離開,誰知下一刻他竟是猝然伸手扭向蕭韞臂膀。

帶兵打仗之人,常有警惕心,蕭韞頭也沒回就側身避開,而後和周野動起手。

他此刻隻想回段書錦身邊邀功,偏偏有人不長眼要礙著他回去,他隻好奉陪了。

大概是因為被惹怒的原因,蕭韞的招式越發不管不顧,竟在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時間內,將周野擊敗。

蕭韞看都沒看落敗的周野一眼,轉身欲走,卻停身後的人肯定道:“當初在竹裡館外和我交手的人,果然是你。”

蕭韞步子一頓,而後神色如常離開圍場。

認出來就認出來吧,隻是今日過後,他厲害的小錦恐怕就是世人口中那種文武雙全的奇才了。

第六十五章 景仁,景德

段書錦自然清楚把身體借給武藝高深的蕭韞去玩會鬨出什麼大動靜來,恐怕今晚他一出現在宮宴上,那些同僚的目光就黏在他身上移不開。

而他隻好強裝看不見,全然不理會。

總不能他答應了讓蕭韞去玩,轉頭又反悔,讓他玩得不儘興吧。

他做不到讓所有人如意,便隻好成全蕭韞一人了。

隻是……蕭大哥這也太狂了吧。

段書錦立在城樓前,垂眸俯瞰,眼睜睜看著蕭韞先後將烏爾木、段遠青痛揍一頓,甚至是他名義上的長輩林玄泉和段成玉兩人,也落敗在他手上。

雖是這麼想,段書錦的唇角卻是下意識翹起,杏眸明亮,跟水洗過似的,透著難以掩飾的高興。

蕭韞一走上城樓便看到這樣一幕,心中積鬱的煩躁瞬間消散了,整個人隻餘暢快。

“我們何事才能出宮?”蕭韞走過去,伸手緊緊牽住段書錦。他順從身體傳來的斥力,將它還給段書錦。

如今回到身體,段書錦已不會有最初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仿佛這具身體逐漸適應了它有兩個主人是的。

“晚上還有宮宴。參加完宮宴我們才能回去。”段書錦想起文武臣盛宴的流程,如實告訴蕭韞。

蕭韞方才還在的溫潤笑意頓時僵硬在臉上,眸色也沉起來,仿佛山雨欲來,不高興的勁叫人一眼能看出。

段書錦討好地將手指插進他指縫中,順勢倒在他%e8%83%b8膛前,抬頭衝他一笑,眉眼和唇勾得玩玩的:“宮宴飯食也許做的不錯。你就當陪陪我,再忍一會兒。”

蕭韞可以板著臉訓練萬千將士,也可以冷聲拒絕朝中彆有所圖的臣子,唯獨在麵對段書錦時,他一顆心柔軟萬分,半點都冷硬不起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今日的重頭戲,文宴和武宴都已結束,再有重要的事,便是幾個時辰之後的宮宴。

朝中臣子鮮少在宮中逗留,借此空閒的機會,便自發結隊走動,在禦花園等能去的地方遊玩閒逛。

蕭韞和段書錦也不例外,兩人在城樓站了一會兒,便去了圍場,共騎一匹馬在圍場上飛馳。

如今輕鬆愉悅的氛圍下,夷族王室等人待的宮殿卻是一片壓抑。

殿內滿身是傷的烏爾木才擦好藥,僅穿著一件白色中衣坐在床上。想到白日因為蕭韞吃的那些苦頭,出的那些醜,他就怒火中燒,忍不住一拳砸在床榻上。

“殿下,莫要動怒。依巫醫所言,你還需要靜養。”守在床榻前的烏甘孜神色沉穩,他抬眸看了一眼,出聲斥責浮躁的烏爾木。

“烏甘孜!相父!”烏爾木忽然想到什麼,眼眸驟然一亮,伸出手緊緊握住烏甘孜的雙腕,指甲嵌進他肉裡,烏爾木卻渾然不覺。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段書錦!”

烏爾木雙目赤紅,雙手移到烏甘孜衣襟處,抓著他來回搖晃。

“殿下,我們來燕朝還有大事要做。”烏甘孜聲音疲憊,試圖勸解。

烏爾木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衝著他嘶聲吼叫:“我不管!我就是要殺了他,以泄心頭隻恨。我是殿下,你是臣子,你豈敢不聽我的!”

烏爾木如此不明事理,殿中守著的夷族侍從都聽不下去了,作勢上前說些什麼,卻被烏甘孜暗中一個手勢逼了回去。

“我答應殿下,這就派半隊人馬供殿下差遣。”烏甘孜垂下眼眸,滿口答應。

烏爾木隻聽到烏甘孜答應的話,眉目瞬間舒展開來,卻忽視了他眼神中的殺意。

烏甘孜又陪著烏爾木說了一陣話,言語奉承了一會兒,他才因身上的傷口感到疲乏,沉沉睡過去。

烏甘孜伸手替人牽好被子,這才走出大殿,一直守在殿外的侍從立刻迎上來,低聲詢問:“甘孜大人,真的要給烏爾木殿下半隊人馬,讓他不顧大局,去殺了燕朝那個叫段書錦的臣子嗎?”

“挑功夫不好的給他送去。殿下要胡鬨便任他胡鬨,正好讓他替我們吸引視線,我們還完成大計。哪怕是死在燕朝,我們也不能負達那所托。”

“屬下明白。”夷族侍從神色堅毅,絲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可見他一來燕朝,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在夷族王室商討大計之時,禁軍統領周野也找去了禪房。

禪房是清苦之地,屋舍修得簡陋,也少有人肯前來。因此此處靜寂無聲,待久了還有股油然而生的淒涼之感。

不過習武一人,神經大條,周野什麼也沒感受到,推開門就匆匆進去,終於在一片紫竹林中找到坐在石桌前的景仁。

石桌上擺著棋盤,上麵落滿黑白棋子,想來不久之前,禪房的主人,慈恩寺的方丈寂空大師正在同景仁對弈,隻是如今他人不知去了何處。

“皇上,臣找到當初在竹裡館外勝過臣的人了。”周野急切出聲稟告,對這件事十分在意。

景仁一早就猜到贏過周野的人同段書錦是至交,他一直不主動詢問,便是想等段書錦主動向他引薦此人。

如今周野匆匆來報,想必是段書錦想通了,將人帶進了宮中?

景仁看著錯綜複雜的棋盤,心中提起了一兩絲興趣,但又不是很在意,畢竟此事在他意料之中。

“勝過臣的人是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