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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01 字 6個月前

握,段書錦頓時不敢亂來,鬆了手上的力道。

“我沒事。”他抬眸一笑,而後撩開簾子,催促蘇拯,“蘇大人,我乘的這順風馬車,何時送我到太師府?”

蘇拯為文官,應同武官避嫌。和段成玉、林玄泉兩人攀談得他頭皮發麻,早就想走了。

“林將軍、段侯爺,蘇某大理寺還有事要忙,就先告辭了。”蘇拯匆匆告辭,逃似的登上馬車,讓車夫駕車離開。

段成玉和林玄泉進宮後,烏爾木等人仍守在殿中。即使被召進宮時已經隱隱猜到景仁要讓他們二人做什麼,可是真當烏爾木開口要人時,兩人俱是眉宇緊蹙,神色肅寒,皆沉默不言。

堂堂燕國大將,戰功無數,還與夷族是宿敵,如今竟要屈尊去保護夷族四殿下。這就好比喉中卡了魚刺,取不出也吞不下,時時隱痛,時時在意。

若真要在林玄泉和段成玉之中選一人,烏爾木定然傾心於段成玉。畢竟林玄泉已年老體衰,恐怕已經提不起長槍,就算能提槍,他又能帶兵征戰幾年呢?

而段成玉就不一樣了。

正直壯年,身強體壯,神武有力,帶兵如神,將來燕、夷兩國開戰,他必是夷族的禍患。

若是能在燕朝將段成玉解決掉,那他也算是替父王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死而無憾了。

烏爾木想了良多,事實卻終究不如他所願。

段成玉甚至都沒看過來一眼,一刻猶豫也沒有,直接像景仁推拒了這份差事:“臣家中近日突生變故,長子與臣離心。臣隻想挽回長子,實在沒有精力做彆的事。”

景仁自然是希望段書錦和段成玉的父子關係重修於好的,兩人若一直形同陌路,就是時時刻刻在提醒他這都是他造的苦果,妄自插手臣子的事,結果便是兩條人命,父子離心。

沉%e5%90%9f片刻,景仁點頭允了,保護烏爾木的差事就落到林玄泉頭上。

段成玉這個小輩都不想做的事,他一個老頭子去做了,豈不是丟臉。林玄泉有樣學樣,想用同林花瓊關係疏遠,日夜憂心為由,同樣拒絕此事。

誰知這話一下點醒了景仁,讓他想起林玄泉不顧長輩身份,對段書錦諸般刁難的事。

一絲怒意縈上心頭,景仁眸光變涼,冷冰冰道:“這事就交給林玄泉你來辦。”

天子之意,沒有回轉的餘地。

林玄泉滿心不樂意,也隻得應下。好在景仁私下留他在殿中,言明他此舉不是真的保護烏爾木,而是監視他一舉一動,阻止烏爾木異動後,他心緒才稍稍平靜。

林玄泉住在宮中保護烏爾木等人的安危這件事傳出來時,段書錦已在太師府中禁足了三天。

聽到下人口中說的,段成玉有心與他修複關係的消息時,段書錦無動於衷,全然不在意。

直到聽說要林玄泉和段成玉貼身保護的主意是烏爾木提出來的,他才蹙了眉,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又在愁什麼?”蕭韞伸手撫平他的眉心,手順勢下滑,抬起他下巴,眼中儘是關切之意。

“我總覺得烏爾木此舉不簡單。誰也不點,偏偏指名道姓要燕朝抗夷最為出名的兩名大將。他看似城府不深,敢做出在街上縱馬傷人,舉鞭傷人的蠢事,將夷族王室等人放入我們眼中,讓我們有心防備和監視。”

“但他恰恰也利用了我們的警惕,將段成玉和林玄泉討了去。這樣一來,究竟是我們算計了夷族王室,還是他們算計了我們,已經分不清了。”

段書錦語氣沉重,仿佛已經預測到夷族王室的狼子野心:“已進冬日,夷族天寒地凍,土地稀薄,種不出什麼糧食。他們會借此發兵燕朝嗎……”

“戰爭來了,有段成玉和林玄泉操心。就算夷族真的有異動,那也是你們皇帝該操心的事。”蕭韞捏了捏段書錦有肉的兩側臉頰,打斷他憂心忡忡的沉思。

段書錦不高興地瞪他,抬手拍開他作亂的手掌:“我為臣子,上為君分心,下為民擔憂。這些事怎麼同我無關?”

蕭韞雖說讓段書錦不要操心國家的事,但當他真的說出這番話時,他眼中不免滑過讚許之意。

他順勢在段書錦身邊坐下來,伸出手掌將人腰身扶住,攬進懷中,頭則擱在段書錦肩窩上。

“我的小錦原來還心懷家國百姓。”蕭韞埋頭在段書錦發頂低笑,悶沉的笑聲如同羽毛撓人,一路癢進段書錦心裡。

隻是笑著笑著,蕭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唇畔的笑意凝滯住,眼中閃過陰鬱之色。

段書錦沒注意到這些,隻笑著反問:“那你呢?為人時是不是也心懷家國?”

“你忘了我說的?我是奸臣,隻想著怎麼殺了皇帝,讓國家大亂。”

段書錦聽不得蕭韞這些胡言亂語,猛地從他懷裡掙紮出來,伸手去捂他的嘴。

蕭韞果真安靜下來,段書錦還以為自己治住了他,誰知下一刻一個濕濕漉漉的東西就貼上來,在他掌心仔細%e8%88%94%e5%90%bb觸碰。

蕭……蕭韞竟然在親他的手?

越發沒臉沒皮了。

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後,段書錦臊紅了一張臉,猛地把手抽回來,磕磕絆絆罵他:“不要臉。”

之後禁足的日子一直平靜無事,段書錦擔心的烏爾木等人會作亂的事並沒有發生,他便放心地看書寫字,閒時看蕭韞耍拳,夜晚則和蕭韞在一張床榻上廝混,但兩人都緊守底線,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兩個月的時光轉眼過去,十分盛大文武臣盛宴在宮中舉辦。

段書錦被禁足的光陰養得越發懶了,並不想進宮去湊這個宴會,奈何段成玉和景仁都料到了他這個想法,一早便派了馬車停在太師府外麵,要帶段書錦進宮。

宣平侯府派來的人是段遠青。昔日對段書錦討厭至極,隻想戲弄他的段遠青,如今像一尊望兄石,他站在馬車前,身姿挺拔,眼巴巴望著緊閉門扉的太師府。

段書錦聽到下人的稟報,推門走出來時,段遠青立刻迎上來,臉上堆砌著小心翼翼的討好的笑:“大哥,今日做我的馬車進宮吧?我娘也在車上,正等著你。你身為晚輩,應該去看看的。”

說完這話後,段遠青立刻想起自己以前經常用段書錦不敬她娘為由,對段書錦乾了許多不可挽回的混賬事,臉色立刻白了。

“我不是逼著你去見我娘,你不想去就算了。”段遠青立刻磕磕巴巴找補。

許是聽到了馬車外的動靜,林花瓊掀開簾子一角,探出半個頭,溫潤如春水的眸子直直望向段書錦。

“我今日不進宮。你替我向林夫人問聲好。”哪怕自己遭遇的苦厄事,有一半是因林花瓊而起,段書錦依舊恨不起來她。她是這世上為數不多肯替他撐腰的人。

“彆彆彆,大哥你怎能不進宮呢?”就算段書錦不坐自己的馬車,他們還能在宮宴上相遇,若是段書錦不去,他就找不到任何由頭和段書錦接觸了。

十分心急的段書錦左顧右盼,最終落到守著車馬的德全身上,頓時大喜道:“大哥你看,那你宮中的德公公,定是皇上派來接你的。你豈能抗旨推拒。”

聽見這話,德全走上來替兩位世子行禮,而後對段書錦道:“段大人,皇上請你進宮赴宴。”

段遠青他尚且可以糊弄過去,皇命卻難違。

段書錦輕歎了一口氣,捉住身側蕭韞的手,往宮中的馬車走去:“既然如此,我便勞煩公公了。”

第六十一章 文宴魁首

燕朝的文武臣盛宴曆來都是由文宴和武宴組成,文宴在觀星樓,武宴在牧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文宴此作詞作賦作對子,武官向來都走個流水場,供人一樂,魁首皆是文官。

到了武宴,就開始狩獵、比武,文官一上場就兩腿顫唞,滿臉菜色地認輸,最終在武官的哄笑聲中滾下場。

燕朝文武臣自古不合,文武臣盛宴與其說是友好切磋比試,不如說是文武官相互嘲笑,在對方身上找痛快的機會。

因著這層關係,文武臣盛宴總是分外熱鬨,朝中大小臣子都會參加。

段書錦是景仁親封的監國,既不屬文官,也不屬武官之列,他本無意參加任何一場比試,替任何一派出氣。

奈何他深得景仁信任,身份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人人都圍上來恭維巴結。

段遠青是跟著來接段書錦的馬車進宮的,剛停好馬車,他顧不上和林花瓊好好辭彆,就追到摘星樓,遠遠望見了段書錦的身影。

他本想上前跟在段書錦身後打轉,奈何段書錦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人人鄙夷嫌棄的草包,他身邊圍著一大堆人,連他這個弟弟都擠不到他身邊了。

文武官圍上來,是想請段書錦參加比試。

武官之流比較客氣,清楚段書錦身體病弱,不通武藝,恐怕連文官的一招都過不了,隻說請他來助威的話。

文官之流臉皮就厚了。段書錦早年隱匿鋒芒,被人傳成草包,但後來他憑寫得驚才豔絕的策論翻身,又憑聰明才智拉下宋氏父子,如此聰慧之人,替他們上場比試,豈不是大殺四方,讓武官臉上無光。

段書錦左右觀望一番,沒看見景仁後,頓時起了尋個亭子自我消遣的心思。

他拱手一拜,清雋的臉上展露笑意,那雙澄澈的眸子便更加動人:“對不住了諸位,段某不才,實在不願丟人現眼。各位同僚請自行比試,不必帶我。”

見段書錦言辭誠懇堅定,沒有改變心意的意思,文武官隻好作罷,而後緩緩散去。

如此一來,段書錦也不必顧忌了,他轉身朝蕭韞伸出手,蕭韞便主動把手握了上來,十指交握,緊緊的,仿佛永不分開。

有人長眼,也自然有人不長眼,段書錦牽著蕭韞才逃開摘星樓幾步,就被人擋住去路。

“段大人,好久不見。”烏爾木立在段書錦身前,如蛇般陰冷的眸光緊緊盯著他,要把人撕碎。

這兩個月烏爾木在宮中過得極好,身上穿著昂貴精致的綾羅綢緞裁成的華服,臉頰因為有宮中的珍饈美食養著,多了紅潤的氣色。

現在的他早就不複牢裡時狼狽的樣子,反而更加恣意傲人,仿佛生在雲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見過烏爾木殿下。若無事,我就先走了。”段書錦不欲和烏爾木過多的糾纏,假裝沒看見他眼中滿滿的算計和殺意,繞過他就要離開。

“段大人不會是怯場了,想要逃走吧。”烏爾木故意拔高聲音,讓段書錦想裝作聽不見都難,“也是。聽說宣平侯長子,文武不通,在京中就是彆人口中的笑柄。”

“你這樣無能,都能在朝中做官,得到昭明帝重用。想必你那侯爺爹暗中出了不少力?”烏爾木盯著段書錦的背影,嘲弄一笑,話中儘是諷刺,“說什麼宣平侯長子聰慧至極,城府極深,有七竅玲瓏心,連穩居高位多載的宋氏父子都栽在你手中。”

“我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