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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投過來。

“請陛下恕罪,臣女隻是想起了從前聽人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總不能理解,今日見了陛下,方知其中真意。”

李妄淡淡看著元雪晴,元雪晴容貌俏麗,形容嬌憨甜美,任何男子聽聞她這樣的女孩兒如此稱讚,都該當是心下悅之的。

李妄的思緒卻陡然飛向了某處。

“燕兄,你真好看呀。”

種蘇也曾誇讚過他的外貌,簡簡單單的一句。

元雪晴觀察李妄神色,卻看不出什麼來,她心下打鼓,正要再說,卻聽譚德德道:“陛下,公主殿下與種大人在那兒呢,可要靠岸?”

元雪晴轉頭一看,方發現船已快至湖心,湖邊有兩人正在蹴鞠,周圍遠遠近近站著些宮人。

那是公主殿下?另一個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種大人?

“不過去。停在湖心,坐會兒便掉頭。”

元雪晴聽見李妄這樣吩咐道。

於是船在湖心停下,四周波光粼粼,湖麵碎金點點,偶有魚兒躍出水麵,倒也盎然有趣。

譚德德替元雪晴添了新茶,李妄麵朝湖畔方向,無情無緒的望向前方。

種蘇與李琬發現了船隻。

咦,今日還是遊船?

種蘇與李琬停下來,正好歇口氣。

“怎麼停在湖心?不過來嗎?”李琬疑惑道。

“應該是。”種蘇眯眼看了會兒,判斷道。

兩人便站在湖邊,朝湖心張望,相隔有點遠,看不太真切船上眾人的麵容神情,隻能感覺到他們正看著她們。

元雪晴站起身,隔著寬闊湖麵朝她們遙遙一拜。李琬與種蘇便站在岸邊,也朝李妄與元雪晴遠遠施禮。

“真不過來了呀。”李琬有點失望,“還想看看這位元家小姐呢。”

種蘇卻並無這樣的興致,不知為何,她並不如李琬那般感興趣。

“不過來也好,我們繼續玩兒。”

種蘇與李琬繼續玩起來,李琬正學顛球,已能單腳顛五個了,隻是還不太穩,正加強練習。

兩人顛來顛去,過了一會兒,忽都停下來。

“你也感覺到了,是嗎?”李琬皺皺鼻子,問道。

種蘇呼出一口氣,點點頭:“是。”

兩人同時停下,轉身望向湖心處,那船穩穩當當停泊在水麵上。很明顯的,船上的人一直看著她們這裡。

“有種被圍觀的感覺。”李琬說。

種蘇認同的點點頭,其實四周站著的宮人們更多,這才是真正的圍觀,種蘇並不介意被人看,蹴鞠嘛,有人觀球太正常了,然而被李妄與那元家小姐觀看,感覺卻很不一樣。

“或許他們隻是正好麵朝這裡。”種蘇既開解李琬,也開解自己。

“就不能麵朝彆處嗎?非要朝這裡呀。”李琬張望兩眼,搖搖頭,“分明在看我們。不會正聊著我們吧。”

“我堂堂公主呐,可不給他們隨便看。”李琬說。

“我堂堂八品大人呐,也不給隨便看。”種蘇說。

兩人都笑了起來,種蘇拍拍手:“那今日便到這裡吧,明天再玩兒。”

李琬沒有異議,兩人便撿了蹴鞠,扔給宮人,離開湖畔,轉身回去。

“聽說共有十位呢,你想知道麼,要麼我去打聽下,看看都是誰。”李琬的聲音道。

“……算了吧,沒興趣。”

“好吧,不知明日是誰?不會還遊船吧。”

“……誰知道呢。”

兩人閒聊兩句,漸行漸遠。

船上。

元雪晴並不熱衷蹴鞠,隔的遠,也看不太清,看了一會兒便興趣寥寥,隻是李妄似乎卻看的很認真,一直未說話,她便也不好開口。

她們終於走了。

李妄的目光仍注視著湖畔,直到那裡的人徹底走遠,消失不見。

“回吧。”李妄淡淡道。

元雪晴微微一愣,這句話代表著今日的見麵已結束,換言之,也代表著她可能沒被看中。

畢竟才剛見一會兒,才聊了不過幾句,倘若中意,絕不會這麼快結束。

元雪晴看著李妄輪廓分明,卻略顯冷漠的側顏,這時方有些明白父親的某些話,陰晴不定——李妄好像忽然顯的有些不開心。雖然先前也不見得多開心,但至少是平靜的,眼下情緒好像忽然有些低落。

“陛下,日後臣女還能進宮嗎?”元雪晴想了想,還是問出口,討個明白,免得回去還兀自琢磨。

李妄掃了她一眼,點點頭,說:“對外宮宴,節宴時,可隨你父親同往。”

元雪晴明白了,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

船緩緩回返,即將靠岸。

元雪晴釋然的笑笑,說:“陛下,您知道嗎,臣女與蘇家小姐蘇齡乃閨中密友,我原本還擔心,以後可能不好再相見,如此一來,我與她還可以繼續做姐妹,這樣也很好。”

“能夠得見陛下一麵,臣女已知足啦。”元雪晴笑著道,“臣女祝願陛下能早日得遇佳人,心想事成。”

繼元雪晴之後,第三位女子名喚蔣英,其祖父乃鎮威將軍,其父與其兄皆任職禦林軍中。

種蘇與李琬不僅見到了她,還好好“認識”了一番。

“哇,又來了。”李琬看著湖麵上出現的遊船,睜大雙眼,“居然又來。不會跟所有人都是遊船吧——皇兄不膩的麼?”

種蘇與李琬對視,俱哭笑不得。宮中其實也有很多好玩,氣氛很好的地方,為何隻抓著遊船不放呢。遊船也就罷了,宮中還有另外兩個湖泊,也可以去玩玩的嘛,非天天舊地重遊。

“要麼明天我們換個地方?”李琬說。碰著了要麼得打招呼,要麼得“被觀看”,還是避開吧。

種蘇點點頭。

今日那船卻避不開,已徑直過來了,種蘇與李琬不得不停下,換上笑容,恭候聖駕。

“乾嘛要過來呀。”李琬嘀咕道。

誰知船靠岸,剛一停下,李妄卻先發製人,仿佛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們就沒有彆的地方去?”

種蘇:……

李琬:……

兩人無言以對,李琬便道:“我們這就走了,不打擾皇兄。”

“臣女蔣英見過公主殿下。”蔣英卻主動開口,眼中帶著興奮之色,“這位便是那日蹴鞠賽大敗焉赭隊的種大人嗎?

種蘇忙回禮,答道:“蔣小姐謬讚,乃隊友通力合作之故。”

“那日我未能親至觀摩,隻能從兄長口中得知當日盛況。外頭都對種大人球技讚不絕口。”蔣英看著種蘇,繼續道,“今日偶遇,實乃蔣英之幸,恕蔣英冒昧,能否向種大人請教一二?”

看得出來,此女也是蹴鞠愛好者,還頗為狂熱,以至於竟會在這種場合提出如此要求……這樣真的可以嗎?

種蘇看看李妄,李妄倒沒什麼表情,似乎並未覺得不妥。

種蘇觀那蔣英,身量挺拔,濃眉大眼,神態與言談舉止間皆帶著一股武人的乾淨利落。念其出自武將世家,這種爽快的風格倒也合乎情理,想必素來如此。

蔣英說完,也想到什麼,忙轉向李妄,開口道:“陛下,臣女失禮了,隻是實在機會難得,可否請陛下準許?隻片刻便好。”

種蘇倒是無所謂,就看李妄的態度了。

李妄居然答應了……

於是譚德德忙讓人搭好船板,李妄與蔣英一行人先後下得船來,來到種蘇與李琬平日蹴鞠之處。

因天氣漸熱,種蘇最近更改了蹴鞠時間,改為上午過來,陪李琬玩個把時辰,餘下大半天便留作處理公務。此時正值上午,樹下一片蔭涼,溫度適宜。

隻是樹下場地終究有限,不算寬闊。

宮人們也都跟隨下船,紛紛圍在四周,好奇觀看。

“那便簡單點兒,”蔣英看了看場地,爽快道,“以三局為準,看誰進球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蔣英說的是請教,卻頗有自信,分明也想看看種蘇實力,較量一番。

“種大人,蔣英雖是女兒身,卻自幼隨父於軍中長大,蹴鞠之技不輸男兒,種大人可不要小瞧我。”蔣英挑眉,露出自信的笑容,朝種蘇說道。

種蘇也一笑:“不敢。拭目以待。”

廢話少說,種蘇與蔣英站到風流眼前,那風流眼的網係於道旁兩側兩棵樹中間,雖不怎麼正式,卻也是規範的。

“蔣小姐,請。”

蔣英好歹為宮中之“客”,又是女兒家,種蘇將先發的機會交予她。

蔣英也不客氣,她今日所穿雖是裙裝,卻不繁瑣雍容,乃便於活動的修身裙裝,哪怕蹴鞠,亦無多少影響。

蔣英顛了兩下鞠球,隻兩下,種蘇便一眼看出,這人確有實力的。

隻見蔣英稍稍適應後,接著一個高拋,果斷出腳,唰的一下,準確穿過風流眼。

“好。”四周隨侍們發出叫好聲。

輪到種蘇,種蘇毫不意外的直命中心。

緊接著,蔣英與種蘇各進第二球。

叫好聲此起彼伏。

接下來是至為關鍵的第三球,即最後一局。最好的結果是兩人都進,打成平手,倘若一方失手,便是落敗。

然而蔣英卻意外的失利了,種蘇看出來了,畢竟當著李妄,還有公主的麵,蔣英多少有點心理負擔了。

“種大人,加油呀。”李琬替自己的教頭高興著,認為種蘇穩操勝券。

種蘇右腳踩在鞠球上,輕輕滾了滾。

要贏麼?刻意輸掉並非什麼好行為,然而這畢竟不是什麼正規賽事,蔣英好歹是宮中請來的“客人”,倘若輸了,多少會有點麵上無光吧,尤其當著李妄……

種蘇抬眼,暼向李妄。

李妄站在風眼旁的側下方,同眾人一同觀看,自始至終麵色沉靜,沒有說話。然則種蘇目光這麼隨意暼過去,卻立刻撞到他目光。

他的眼神漫不經心,又帶著些許冷淡。

他希望誰贏呢?

種蘇近來愈發發現李妄此人是真令人捉摸不透,或許迄今為止他所讓她感受到的平和溫順,好商量,好揣摩,都不過是他願意表現出來的而已,一旦他不想了,便變的異常難以捉摸。

……我在想什麼?

種蘇收斂心神,就在這時,卻看見李妄雙眼微眯,似乎捕捉到了她瞬間的走神,種蘇趕緊定神,踢出她的第三球。

這一球卻略略偏差,恰逢刮起一陣輕風,風不大,卻無疑“火上澆油”,鞠球登時完美錯過風流眼,飛向側旁。

砰!始料未及的,砸中李妄身上。

“陛下!”

“皇兄!”

所有人大驚,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侍從攔都來不及,李妄微退一步,鞠球怦然落地。

種蘇回過神來,飛一般疾奔,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李妄麵前。

“陛下,有沒有事?”

種蘇嚇的不輕,她這一腳因為距離與場地的原因,並未全力,卻也不算輕,最關鍵在於,李妄有心疾,剛剛沒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