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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

“臣亦養貓,恕臣冒昧,可否讓臣一查?”種蘇側首,朝李琬請示道。

“景明可是有什麼線索?”李和一旁道。

種蘇道:“不敢妄斷,不過我有一猜想,還需查證。”

李琬聽見種蘇也養貓,便已有好感,再者反正如今也無他法,不若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於是忙請種蘇隨意。

籠門打開,種蘇走進籠中,她對抓貓相當嫻熟,三兩下便擒住了那貓兒。

“乖,彆動。”

種蘇將貓小心放在膝上,拍拍它的頭,安撫一番,接著低頭檢查。

果不其然。

不過片刻,種蘇便抬起頭,微微一笑:“找到了。”

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出在貓兒的腹部。

“這裡紮了東西,想必是花刺之類的。”

種蘇來到籠前,與李琬李和麵對麵,手指輕輕撫過貓兒腹部幾處,貓兒頓時發出急叫。

按李琬所說,貓兒出現異狀大抵是從花園撲蝶後開始,應是那時在花叢中翻滾時所致。那刺刺入皮毛中,貓兒又不讓人近身,是以難以察覺。

而唯一能近身的李琬,每回抱著它時,不可避免會碰觸到傷口,貓兒疼痛之下,因而連李琬也避之不及。反而種蘇拎著它的後脖子倒無事。

種蘇正是注意到貓兒的睡姿有所異常,再結合它平日的睡姿以及綜合李琬所談,猜測可能貓兒腹部處有問題。

還真猜對了。

問題找到,剩下的便是大夫的事了。

李琬馬上讓人請來大夫,大夫先小心剃掉貓兒腹部的部分毛發,而後挑出足足五顆尖細花刺。有一處刺入頗深,已有發膿潰爛跡象,難怪貓兒焦躁不安。

“好了,這幾日勤換藥,不要幾日,便可愈合。”

大夫開好藥,叮囑了一番。貓兒的根本問題解決,終於安靜下來,也讓李琬碰了,甚至還喵喵的%e8%88%94了%e8%88%94李琬的手背。

李琬簡直要喜極而泣,送走大夫後,抱著貓兒轉了好幾圈。

“太好了,醜醜,你受罪了。”

那模樣十足像個小女孩,以至於忘記殿中還有其他人,直到元姑姑提醒,方醒悟過來。

“啊,不好意思,忘了。”

李琬麵紗下的雙眼彎彎,顯然眉開眼笑,說著不好意思,姿態卻是落落大方的,抱著貓兒,朝種蘇笑道:“最該謝謝種大人,若非種大人,還不知要折騰多久。”

種蘇笑道:“不過湊巧想到,舉手之勞,公主不必客氣。”

看到貓兒好了,種蘇自然也很高興,畢竟動物和嬰幼兒一般,都不會說話,哪怕小傷小痛,不及時發現,恐也要磋磨許久,活活受罪。

“要謝的。”李琬認真道,“醜醜是皇兄送我的,已養了好幾年,對我很重要。”

李琬麵紗微動,似抿了抿唇,在思索究竟如何致謝是好。種蘇忙道不敢當。隻是這麼一番下來,已耽擱不少時間,種蘇還得回端文院做事,於是便請辭離開。

李和一旁笑道:“我也得走了,還有些事。”

“這就走了麼?還未好好跟和哥哥說說話呢,和哥哥怎麼這麼久都未來宮中?很忙嗎?可是外頭有什麼事?”

李琬麵露不舍,言語間又充滿好奇,一連問了數個問題。

李和一張娃娃臉此刻倒顯出幾分成熟,看著李琬的目光頗為柔和,說:“都怪我,嘉寧妹妹彆生氣,最近無事,定當常來看你。”他頓了頓,說道,“這樣吧,過兩日我便來找你,到時陪你好好說說話。”

李琬便高興起來,眉眼彎起。

“到時景明一起,你不是有宮牌嗎?正好四下裡好好轉轉,順帶我們陪公主逛逛,解解悶。”李和安排的明明白白,“嘉寧妹妹這兩日也可好好想想謝禮之事。”

種蘇忙道:“這不妥吧。”

“有何不妥。”李和渾不在乎道,“雖說不可罔顧規矩禮儀,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萬事皆有通融靈活之處。再者你不近女色,更沒問題。就算你心悅女子,有我同行,公主亦同意,又有何妨。”

種蘇試圖掙紮,解釋一下喜好:“我其實……”

李和卻不容她解釋,笑著朝李琬道:“景明是個會玩的,雖來長安不久,知道的趣事卻不比我少,讓她同你講講,保管你愛聽。”

又朝種蘇道:“景明,我知你平日裡並不需要陪皇兄,也不會占用你多少時間,午後片刻便好。你與公主都愛貓養貓,也算有緣,定有話說。”

李和湊近種蘇,在她耳邊極低聲道:“等會兒跟你詳說。彆拒絕。”

什麼話都讓李和說儘了,種蘇還能說什麼呢,對麵李琬一雙美目正看著自己,隱約帶著抹期待。

種蘇隻好點頭:“是,謹遵公主,小王爺之命。”

“那便這麼說定了。嘉寧妹妹,今日我們便先走了,過兩日見。”

李和一錘定音,李琬抱著貓兒,高興的將人送至門口。

長鸞殿。

李妄批完手中奏折,端起茶杯,喝了幾口,這間隙,忽的想起來。

“那邊如何?”

譚德德回道:“護送的侍衛剛來報,公主已回殿中。”

李妄:“怎麼才回?”

譚德德躬身道:“公主早已回殿中,隻是因那貓兒折騰了一會兒,侍衛怕有變故,多守了一陣,故而才來報。”

李妄唔了聲,料想那貓要被管製,頓了頓,又道:“其他人呢?”

“陛下指誰?”譚德德反應過來,忙道,“小王爺和種大人剛已離開。”

李妄正喝茶,茶杯停在唇畔,眉角微挑:“剛離開?才走?”

“陛下有所不知,公主那貓兒竟是受了傷,方發狂亂躥,”譚德德將剛侍衛所說如實彙報,笑道,“還是種大人細心,幫忙找出問題。因而耽擱了些時候,方才離去。”

“醜醜乃陛下所贈,公主一向看重,這番種大人幫了大忙,公主高興的很,還不知到時如何謝種大人呢。”

譚德德想著種蘇當真好運,不僅得皇帝好感,如今又得公主青眼,是以這麼小小吹捧了一番。

孰料李妄卻哼了聲,不知為何,有種不祥預感。

譚德德卻感覺到李妄似乎忽然有些不悅,這不悅從何而來,很是莫名,想了想,斟酌道:“可要去提醒下公主……”

“朕很閒?”李妄冷冷道:“抑或你近來很閒?”

譚德德低下頭,不敢再言。

李妄眉頭微擰,摒棄雜念,重新提筆批閱奏折。

第42章 突發奇想

“景明可怪我自作主張?”

“倘若我說是,小王爺可能改變主意?”

種蘇與李和原路返回,經過禦花園,走在兩旁開滿鮮花的石子路上。

李和笑起來,揚眉道:“怎地,能得見公主,得公主青睞,多少人夢寐以求,你還不樂意嘞。”

種蘇無奈的拱拱手,真想說敬謝不敏,但多少有些不禮貌,隻得道:“小王爺,就算我不近女色……到底乃男人之身,這樣見公主,真的妥當麼?萬一到時陛下治罪於我,小王爺可能救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點景明放一百二十個心,皇兄不僅不會治罪,反而會很高興。”

“是麼?”種蘇充滿懷疑。

“景明有所不知,且聽我慢慢道來。”

宮中巡視的侍衛見到種蘇與李和,遠遠看一眼,並未上前盤查。

種蘇那飛鶴宮牌從李妄賜予那刻起,便已登記在冊。如今能持牌於內廷中行走的,不過兩隻手能數的過來的幾人,且大多是內閣重臣,新晉的年輕官員中,唯有種蘇以救駕之功獲此一枚。

老臣重臣們早對皇宮習以為常,沒有閒情閒心閒逛,此時禦花園內隻有種蘇與李和二人。

“如今皇室正統唯有皇兄與嘉寧二人,兩人雖非一母同胞,卻也是有感情的。”李和緩緩開口,說道。

種蘇頷首,雖在她罰站,抑或進出長鸞殿的這些時日,鮮少見到李妄與李琬這兄妹二人有何親近交集,但僅憑李妄特許李琬養貓一事,便足可對兩人關係窺見一二。

今日在花園兩人相見,李妄雖未表現的有多溫情,神情卻相比對其他人要稍稍緩和一些。

李琬對李妄亦看著十分自然。血濃於水,終歸是不同的。

“但終究差了好幾歲,皇兄又政務繁忙,尤其在皇兄剛登基的那幾年,簡直忙的腳不沾地,自顧不暇,也就更顧不上嘉寧了。嘉寧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

身為公主,自是錦衣玉食,不乏人照顧,但真正的成長路上,卻隻有她自己一人。

種蘇小時候有過幾年父母不在身邊的日子,好在那時還有種瑞相依為命,倘若沒有種瑞,不敢想象那生活。

沒有父母家人的那種孤寂感,唯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懂得,那是不分貴賤,不□□份的。

“我偶爾來陪陪嘉寧,但小時候膽子更小,見到皇兄便腿軟,不大敢來。這幾年稍好些,有時間便來找她。不過我一個人,終究說來說去就那些,沒啥意思,所以方叫上你,多些樂趣。”

李和帶著種蘇挑樹蔭下行走,繼續道:“至於你擔心的皇兄治罪,大可不必。景明也知,嘉寧已有十六。”

十六,正是花樣年華,大康可婚嫁之齡。

先帝先後早逝,沒有長者在,或許少了許多掣肘,多了些自由,卻也相應的,無主事之人。畢竟自古姻緣大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李琬及笄後,朝廷兩大派係莫不蠢蠢欲動,紛紛起了心思。畢竟娶一位公主,還是如今大康王朝唯一的公主,總是有好處的。

然而不管哪派,都未說動李妄。

對李琬的婚事,李妄隻有一個原則:唯李琬的心意為定。

倘若李琬心喜悅之,不論家世,不論身份,不論派係,這些問題李妄自會處理,定讓她風光大嫁。相反,倘若李琬不中意,便是天上神仙也不嫁。

這事自然遭到了許多朝臣反對,便是楊萬頃也略有微詞,一國公主,婚事豈可這般率性而為。

李妄有著一國之君該有的決斷,某種程度上有些暴戾專製,但非離經叛道全不講理的暴君,很多時候殺人治罪都有理有據,有證可究,讓人心服口服。然而這事上,李妄卻相當堅持,沒有任何理由與解釋,隻沒得商量。

“我是支持皇兄的。”李和道,“所謂王公貴族,看著多麼顯赫,卻很多時候常身不由己。不知多少夫妻乃政治聯姻,一生都是權利的犧牲者。皇兄在這點上給予嘉寧最大的自由,嘉寧是幸運的。”

的確幸運。

種蘇在市井長大,莫說王族世家,就是普通百姓,亦多少姻親乃身不由己,各種權衡利弊。

所幸這幾年大康國力慢慢恢複,百姓生活漸好,女子地位也隨之漸漸有所提高,在婚事與命運上有了相對多些的選擇。

李和沒有明說,隻用政治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