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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發現了一家很不錯的店鋪,專供%e4%b9%b3飲,到時我帶燕兄去嘗嘗,保管你改觀,從此愛上。”

說起吃喝,種蘇便來了精神,尤其眼下又冷又渴又餓,便當消遣了。

“今天那麵倒確實不錯,可惜才吃了兩口。”種蘇想起那麵,猶覺可惜,口中生津,“不過說起鵝,燕兄可吃過桃花鵝這道菜?”

桃花鵝顧名思義,既有鵝,又有桃花,先將鵝醃製,再煮熟,之後放入蔥薑,紅曲酒,香料等物慢慢燉煮,調味上色。

春天桃花開,有人采摘桃花放入湯中或鵝肚內,故而得名桃花鵝。

燉煮至鵝骨酥柔嫩便可,之後撕下鵝脯,淋上點醬汁,外皮紅潤,肉酥軟香嫩,更有桃花香味,回甘無窮。

“……當真美味。”種蘇說著說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李妄喉頭微動。

“我知道有家酒樓,這道菜做的不錯,到時帶燕兄去吃。”種蘇抿抿唇,繼而又想起什麼,“哦對,三月新筍出,如今正是吃春筍的時候——春筍炒臘肉,又是一絕,那肉……”

“……你。”李妄開口道。

種蘇正說的起勁,忽然被打斷,微張著嘴,眼中仍帶著興奮,轉頭看李妄:“什麼?”

李妄深眸微低,看著她眼中的光芒,那句“彆說了”便不知如何出口,嘴唇微動,正要說話,忽然眼神微沉,抬眸看去。

空寂的小屋中傳來聲響。

那聲音很輕。

李妄看清何物後,登時臉色微變。

第14章 與你為友

空寂的小屋中傳來聲響。

那聲音很輕。

李妄看清何物後,登時臉色微變。

種蘇先是緊張,接著驚訝,繼而忍不住低聲呀了一聲。

竟是隻小貓,從破敗的窗口爬進來,見到房中有人,便朝人走來。

小野貓不過幾個月大,瘦瘦小小,毛茸茸臟兮兮的,瘦骨嶙峋,並不怕人,嗅嗅聞聞,黑色的眼睛看看種蘇與李妄,最後來到種蘇身邊。

喵——

小貓發出細細的叫聲。

“怎麼會有貓?”種蘇挪了挪腿,小貓順勢爬上來,臥在她的腿上。

“是他們養的嗎?”種蘇猜測會不會是那些乞丐綁匪們養的,但是野貓的可能性更高……

種蘇眼睛一亮:“看來我們的推斷沒錯,果然在城內山中,而且可能此處離城坊很近。”

倘若小貓為乞丐所養,這種時候還帶來山上,足以說明路程不太遠。倘若是小野貓,卻不怕人,則極有可能流竄到市坊尋過吃的,抑或有大貓尋來吃的喂養,否則太過野外的深山,無法存活……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些乞丐很有可能冒險而為。

“你覺得呢?”種蘇詢問李妄意見。

自小貓出現後,李妄便沒說過話,種蘇轉頭看去,這才發現不對。隻見李妄臉色微白,呼吸微微急促,似乎十分不舒服。

“你怎麼了?”種蘇驚道。

“……讓它走開。”李妄呼出一口氣,沉聲道。

它?種蘇反應過來,不是吧,他居然怕貓?

種蘇正要笑話兩句,卻察覺到李妄身體緊繃,須臾之間,額上竟隱隱有汗,這反應不似簡單害怕。她驀然想到一個可能:“你有諱症?”

李妄轉向一旁,氣息微促,沒說話,向一旁讓了讓。

種蘇二話不說,雙腿一顛,將小貓顛到另一側,小貓瞄的一聲,不解的看看種蘇,再次企圖往上爬。

“哎,不行。”

種蘇讓出一點位置,將小貓趕到牆角最裡頭,並曲起雙膝,將小貓儘可能與李妄隔離。小貓幾次掙紮無果,隻好放棄,縮在牆角,挨著種蘇腿部取暖。

“這樣好些嗎?”

種蘇關切問道。

李妄深呼吸,閉了閉眼,似乎稍好一點。

種蘇從前見過患花粉症的,一到春夏,簡直不能活,由此也知道天底下很多人患有諱症,忌諱的東西五花八門,無奇不有,沒想到這就遇上一個諱貓的。

“有沒有事?是不是得吃藥?”

諱症的表現各有不同,有些隻是輕微不適,有些嚴重的卻會引發各種病症,甚至危及生命。萬一在這種地方發作,可不是鬨著玩的。

種蘇仔細查看,李妄穿的整齊,手縛在身後,唯有脖子和臉頰露在外麵,除了臉色略蒼白外,暫且看不出什麼來。

李妄眉頭微蹙,仍不太舒服的樣子,正要說話,外頭忽然傳來人聲。

種蘇一凜,與李妄對視一眼,李妄雙眸微沉,兩人一起望向門口,凝神外頭的動靜。

看時間,這時候也該有個結果了。

乞丐綁匪們此刻前來,是要將他們轉移地點,而後放回?

然而房門遲遲未開,門外傳來壓低的爭吵聲,淩亂的腳步聲,似在拉扯。

怎麼回事?這是發生了分歧?難道發生了其他變故?

種蘇不由緊張起來,李妄倒神色不變,波瀾不驚的坐著。

“老三……問題……大陣仗……不對勁……”

“……朝廷命官……”

“收手……費這麼大勁……剁隻手……誰怕……大不了……”

“不可輕舉妄動!老四……再去打聽……”

外頭聲音時大時小,幾次有人想衝進來,都被其他人攔住,明顯綁匪們內部發生分歧,正爭執不休,屋裡隻能聽到模糊語句。

最終,所有爭吵停止,似乎綁匪們終於意見統一,又離開木屋門口。

種蘇鬆了口氣,知道暫時逃過一劫,然而形式卻更為嚴峻。事態似乎朝著她最擔心的方向發展而去。

“他們走了嗎?”

種蘇看李妄,李妄也正看著她,眸中隱隱現出思索神情。

李妄不笨,剛剛綁匪們爭執時漏進來的隻言片語,組織起來,足夠拚湊出豐富的信息,種蘇既能聽懂,李妄想必也能。

“看樣子,好像他們的交接出現了問題。”種蘇開口道:“我們的家人應是報了官,而後官府得知了我們的身份……”

“哦。”李妄道。

“實不相瞞,我乃朝廷命官。”種蘇隻得說了,剛剛綁匪們提到朝廷命官這幾個字眼,李妄既不是,自然就隻有她了。

“哦?”李妄神色不明,說不上什麼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故意瞞你,日後會告訴你。隻因……”種蘇低聲道:“因為什麼不重要,總之,現在可能因我這朝廷命官的身份,似乎出了問題。我們不能再這麼等著了,得想辦法逃走。”

先前對方人太多,又地點不明,不輕舉妄動是最好的選擇,眼下有一部分人要被派出去,又明確了大概地點,逃走的成功性便有所增加,可以一試。

否則等他們回來,萬一不成,剁隻手腳做恐嚇,或乾脆一殺了之,便徹底完蛋。這些人利益熏心,逼急了什麼都得出來。

李妄沒有說話,顯然種蘇的考量是對的。

“我去看看。”

既要逃,就更得小心。種蘇起身,蹦跳著到門邊,小心窺探。

隻見綁匪們窩身的小屋門外彙聚了數個身影,除了乞丐外,還有幾個一身布衣,腰間跨刀,頭綁布帶,明顯帶著一身匪氣,所有人一起,足有十多人。

那小屋中竟窩了這麼多人,更未想到乞丐竟與山匪們勾結合作,看來這回確實抓到兩隻肥羊,預備大乾一筆……

幸而先前未輕舉妄動,種蘇心道。

綁匪們低聲商議,接著便分頭行動,大部分人下山偵探情況,施以援手,留下四人守在山上,等候消息。┆思┆兔┆在┆線┆閱┆讀┆

“待他們稍走遠些再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種蘇跳回草堆上,心中合計,得想辦法將他們幾人分開對付,不可莽撞。當務之急,得先解開束縛。

“我靴筒裡有把匕首……”

綁匪們搜走了他們身上顯而易見的財物,幸好不夠仔細,靴子裡藏匿的匕首仍在,種蘇正要讓李妄幫忙取出匕首,李妄卻直接側身。

“用我的。”

種蘇:……

好家夥,原來大家都有留手。看來這人也非完全不知江湖險惡,至少還知道帶點防身武器。

李妄的匕首藏在腰間,更好取,種蘇便順勢而為,她也轉過身,與李妄背靠背,用背後的雙手摸索著李妄腰間。

那東西放在腰側靠後的位置,本是最方便取用的地方,眼下要拿出來卻十分困難。腰上外頭的玉帶已被綁匪解走,剩下一條裡帶束著腰身,匕首便緊緊藏在裡帶裡。

腰好細……

種蘇從未摸過彆的男子的腰,無從比較,但手下這腰無論誰看了,都得喝聲彩。腰線勻稱有型,瘦薄而結實,有種介於少年人與青年間的美感。

“不要亂摸。”李妄冷道。

“沒有沒有。”種蘇忙道,趕緊收斂心神,辦正事,心道,還不知誰占誰便宜呢。

手綁在身後,又看不見,平日裡簡單的一個動作如今做起來分外艱難,種蘇小心的摸到東西,在努力往外推,拽,拉……

李妄身體微僵,屏息忍著。

終於忍不住動了動。

“哎,不要亂動。”種蘇忙低聲嚴肅道,趁機報了一句之仇。

大局為重,李妄極力忍著,沒有再動。身體自始自終微微僵著。

種蘇亦不再做聲,專心取刀。

月色如水,小屋裡寂寂無聲,落針可聞,這般的寂靜裡,兩人呼吸彼此清晰可聞,彼此都有些不穩。

種蘇不由想起那日小巷中,李妄急促的喘熄……今日清醒狀態下呼吸明顯克製許多,卻也讓人耳朵麻麻的……打住打住,怎麼弄的自己好像個色鬼一般……

終於取出來了。

卻並非匕首,而是一把小弩。那弩一看便是特製,隻有手掌大小,製作的十分精巧,機身後方暗藏玄機,打開開關,裡頭竟是把小刀。

那刀非常袖珍,卻削鐵如泥,割斷種蘇與李妄手腳上繩索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怪不得讓用他的呢。

種蘇脫得束縛後第一件事是馬上查看李妄,很擔心他的諱症。

那隻小貓期間幾次試圖靠近,都被種蘇阻止,此際正離的遠遠的,漆黑的眼睛裡帶著不解與不甘心。

“確定沒事嗎?待會兒沒有問題吧?”

畢竟一會兒他們需要戰鬥,還需要逃跑,萬一他不能行動,可就大大不妙。

李妄仍有點警惕那貓,揉了揉肩膀,漫不經心道:“若有問題,你可自行逃走,不必管我。”

“燕兄這是什麼話?”種蘇抬眼看李妄,微微笑道,“既與燕兄為友,自當共進退。燕兄放心,我既會儘力不做拖累,也絕不會獨自逃生。燕兄倒是說實話,到底有沒有事,若有事,便不可硬闖,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一陣風吹來,種蘇打了個寒顫,雙眼卻仍灼灼注視著李妄,目中帶著坦誠與真切的關切。

李妄看著這雙眼睛,默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