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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實力成了玄學界名副其實的‘大師兄’。

隻是很快,夢境就與現實分出了差彆。

他看到現實裡沒見過幾麵的魏家魏酒酒,她自稱是他未婚妻,在娛樂圈和玄學界拿夠了好處,轉頭又說情勢所迫,情非得已,哭著撲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看到他真心愛護的妹妹顧曼靈,她與唐久相知相識,一拍即合,要將他拉下泥濘,踩著他的名譽上位;

他看到曾經慈祥和藹的小叔一家,露出了獠牙,嫉妒著大伯家的修煉實力,垂涎著他爸的商業帝國……

最後,整個偌大的顧家,被裡應外合的瓜分乾淨。

那些以顧家馬首是瞻的宗門世家,鬣狗一般在顧家逡巡,妄圖找到些許遺漏的好處。

顧東亭心裡知道這隻是個幻境,入障了,可他無法醒來。

夢中的情緒太過真實,真實到,他仿佛真的經曆了這一切,痛苦,憤怒,絕望,還有鋪天蓋地的恨意……幾乎將顧東亭淹沒,他隻能勉強在情緒的洪流中保持清醒。

看完了顧家的覆滅後,顧東亭眼前一花,他似乎又看到了什麼。

一個穿著一身黑的男人抱著一個嬰兒,他隨手將嬰兒丟到一個孤兒院,而後消失在黑夜中。

顧東亭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夢境會出現無關的人,他疑惑之餘,也鬆了口氣,剛才的夢境太過可怖,現在他總算有了喘熄的機會。

仍心有餘悸的顧東亭隨意掃了兩眼這個夢,直到被拋棄的嬰兒逐漸長大,長成了他熟悉的模樣。

那是一張刻在他骨子裡,無論如何也不會遺忘的臉。

“沈妄!”

不知道怎麼的,麵對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會退卻的顧東亭,內心竟隱隱產生了一點懼意。

夢境中的沈妄,沒有他認識的那個沈妄的強大,他隻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

顧東亭看著這個幼崽版的‘沈妄’在孤兒院裡被欺負,又像一隻永不服輸的幼狼,死死咬住欺負他的人。

之後,反而是被欺負的沈妄被關禁閉。

顧東亭明知道是假的,卻仍忍不住心頭一痛。

後來,獨來獨往的沈妄身後跟了兩個小小幼崽,他不再為了保護自己而戰鬥,還為了保護弟弟妹妹而戰鬥,明明自己也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顧東亭本以為等他們長大了,情況就會好起來。

可隨著他們越長越大,沈妄的容貌初露端倪,此時他還沒有未來的攻擊性,身形也過於纖細,配上那一張下巴尖尖的精致小臉,漂亮得模糊了性彆。

而他的妹妹劉月,也逐漸抽條,有了身體曲線。

顧東亭眼睜睜看著那些年長的管理人員眼神越來越不對……

顧東亭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可他眼前一花,少年沈妄的容貌,已經換成了成年沈妄。

他躺在一個冰冷的太平間裡,渾身沒有一絲血色。

顧東亭瞳孔猛地一縮,那一刻,他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質疑:為什麼?

為什麼?從前的他謹言慎行,但行好事,不問前程,為什麼他會有那樣的一個結局?

為什麼顧老爺子崢嶸一生,為國為民,最後被自己的子孫後代活生生氣死?

為什麼,他的父母從未做過壞事,反而時常做好事,最後被愛護的親人逼死……

而沈妄,他行事看起來不拘一格,實際上隻不過是努力想活著罷了,他還庇護養大了兩個無親無故的孩子。

顧東亭覺得自己的眼睛灼熱發痛,他喃喃自語:“都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們修行者最信因果……”

“怎麼就種下了善因,得到了惡果?”

顧東亭猛然抬頭,直直看著天空:“我不服!”

“我不信命!”顧東亭握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本命劍,他看著純黑色的劍鋒,想到送他劍的那人,“我絕不屈服!”

靈氣灌入劍鋒,顧東亭狠狠揮出一劍,那一刻,他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一切都彙聚在劍氣之中,以破天的氣勢,狠狠劈開眼前所看見的一切。

白色劍光所至,所有畫麵都像是退了色,又如同被火舌吞噬的紙質畫卷,在熊熊烈火中卷曲、消失。

沈妄正與顧母聊天,聊得滿頭大汗。

不知道怎麼的,顧母活脫脫做什麼人口普查一樣,幾乎將沈妄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

知道沈妄在唐家遭遇的一切後,顧母皺了皺眉,氣勢也緩和不少,她還要繼續再問:“你那兩個弟弟和妹妹,是你一手拉扯大……”

話還未說完,外麵郎朗晴空,一道突兀的炸雷。

沈妄猛地站起來,看向屋外。

顧母眼神迷茫了一瞬:“你是,害怕打雷?”

沈妄沒有立刻回答,凝神聽了一會兒後,臉上露出個舒緩的微笑:“這不是打雷,這是有人突破的跡象。”

這裡是顧家,要突破的是誰不言而喻。

顧母一愣,沒有什麼開心的情緒,反而不自覺的蹙起了眉。

見顧東亭在突破,沈妄也沒有了聊天的心思,他和顧母打了個招呼,就走到了院子裡,看向了雷聲出現的方向。

顧母也在怔怔,根本沒注意到沈妄的失禮。

幾道雷聲之後,一股強橫冰冷的劍氣橫掃而過,劍風所過之處,草木生機斷絕,立刻枯黃。

沈妄:“???”

顧東亭的劍意,殺氣重就罷了,怎麼這麼重的……死氣?

沈妄怎麼想都無法理解。

沒過多久,一股一股的劍風停止,是顧東亭突破成功了。

沈妄等了一會兒,就見顧東亭拖著劍,慢慢走來,他依舊穿著一身白衣,隻短短兩天沒見,似乎就清瘦了不少,衣服都略微有些寬鬆,更顯得他弱不勝衣,仙氣飄飄。

沈妄剛想和他打招呼,突然愣住了。

顧東亭臉色蒼白得幾乎與白衣融為一體,如此的底色下,在他的眼睛下方,一粒紅痣清晰可見。

白與紅形成了強烈的色差,宛如點了睛的畫中仙,驟然多出幾分鬼氣森森的妖冶。

沈妄張口結舌;“東、東亭,你這是……”

沒見過突破會把人給突變了的啊。

顧東亭眼神空空,沒有焦點的直視著前方,聽到聲音,他生鏽的機器人一般,緩慢的轉過頭,看向沈妄。

二人對視幾秒,顧東亭空空如也的眼神逐漸點亮,他定定的看著沈妄,良久,他突然笑了一笑:“好久不見。”

沈妄摸不著頭腦,走過去圍繞著顧東亭轉了好幾圈:“你這是什麼情況?出什麼事情了嗎?”

顧東亭眼睛一動,他抬手,摸著自己眼下的紅痣,緩緩道:“倒也沒什麼事,隻是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

沈妄小心翼翼的問:“什麼事情?”

“人生在世,若是連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都護不住,何談其他。”顧東亭淡淡道。

沈妄:“……”

他現在無比懷疑,顧東亭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怎麼突然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顧東亭沒注意沈妄的神情,他說:“我總覺得,在我體內,還藏著另一個我。”

沈妄第一反應:“奪舍?”

然後他反應過來,這個世界連築基期都算高高手了,怎麼可能有能夠隨意奪舍的元嬰期啊。

所以顧東亭現在是……精神分裂?沈妄表情扭曲了一瞬:“修行也會得精神病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想想那些因為遲遲不能突破就發瘋的,可能,大概,也許,修行也治不了精神病吧。

想到了這裡,沈妄的思想突然一拐,產生了一個好奇:精神病怎麼修行?

他很快拉回思緒,安慰顧東亭:“我看你身上氣勢如虹,劍氣森然,周身的氣質十分純粹,我可以跟你保證,你體內不可能另一人,除非那個人就是你自己。”

精分而已,小意思。

沈妄輕輕鬆鬆幾句話,就讓渾身上下充滿了疏離感的顧東亭神情慢慢緩和,他看著沈妄許久,突然笑了笑,湊到沈妄身邊:“若我體內當真有另一個人,你要我還是要他?”

沈妄:“???”

沈妄覺得今天真是不宜出門,怎麼遇到的都是各種靈魂質問,剛才是顧母,現在是顧東亭……他真是欠這母子兩的吧。

或許是沈妄久久沒有回答,惹怒了顧東亭,他突然在沈妄臉上咬了一口,咬住了就不撒口了,隻從縫隙裡含含糊糊的吐出幾個字:“你要他?我不許。”

沈妄:“……”

沈妄:“!!!”

沈妄人都傻了。

顧東亭咬得不重,隻是貓媽媽叼著小貓似的,輕輕含著,既不痛,也沒有破皮,但給沈妄的精神打擊之大,比當初突然穿越到修真界更甚。

顧東亭這人一直清清冷冷不染塵埃,跟個男版小龍女似的,隻可遠觀而不可接近,就這樣一個人,現在居然叼住自己的臉,和一個不存在的自己爭風吃醋。

沈妄被腦海裡爭風吃醋四個字嚇得渾身一抖,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有勇氣把這四個字安在顧東亭的身上。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間,房間裡的顧母終於從怔忪中回神,踱步而出:“小沈……”

另一邊,也遠遠地傳來聲音:“小亭到底去哪裡了,他身體還沒好,怎麼就跑沒影了……”

與此同時,從剛才起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的顧父端著一碗湯突然出現:“老婆,喝湯……”

沈妄很想一把推開顧東亭,可現在的顧東亭狀態明顯不對,他下不去手,那些聲音越來越近,沈妄一咬牙,捏著顧東亭的下巴把他掰開了。

下一秒,顧母第一個出現:“小沈,你怎麼不進屋坐了?是阿姨嚇到你了?咦,小亭!”

“顧東亭,你怎麼在這!快回去,你的身體……”

顧母、顧父,還有不知名的一直尋找著顧東亭的女人齊齊出現在沈妄麵前。

沈妄深吸一口氣,以絕佳的心態,和極厚的臉皮告訴自己,要穩住!什麼都沒發生過!他絕沒有在彆人家裡,占彆人家孩子的便宜!

沈妄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微笑,拿出了這輩子最謙遜的態度,最精湛的演技:“伯父,伯母,東亭才剛突破,心情甚好,與我多交流了幾句修行之事,一時忘我,忘記告訴你們了。”

簡直完美!沈妄從未覺得自己這麼適當裝乖過,簡直就是彆人家的有禮貌乖孩子!

但詭異的是,沈妄臉都笑都僵硬了,那幾個人都沒搭話,而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眼神,看著他……和顧東亭。

被看得心驚肉跳,沈妄勉強維持住笑容:“怎麼了?是不是我太打擾了?既然東亭的身體還沒好,那我就先離開……”

話還沒說完,一個軟軟的東西封住了他的口。

沈妄眼前一黑,滿眼的吾命休矣。

腦子不在狀態的顧東亭聽到離開二字,就想到了夢境中那個蒼白躺在太平間的沈妄,他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