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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詢問病情,順口這麼一說。

“醫生怎麼說?”簡映厘握緊她的手,嗓音有些沙啞。

江若念微微愣怔,心裡突然料想到什麼,但她並沒有明說,篤定地慰問道:“現在送進急診室了,做手術的是江城最有名的醫生,表哥一定可以挺過來的。”

穿過一排排楊樹,江若念將她帶到了祁玥家,印象當中,這還是她第一次來。

一整天未進食,直到晚上□□點,簡映厘腹部一陣揪痛,她倏然反應過來自己有輕微的胃病。

祁家上下都沒有人來勸過她吃飯,簡映厘按下門把手推開門,才有江若念來問她要不要吃晚飯。

“你看上去狀態很不好,最好是多少吃一點。”

狀態不好麼。

簡映厘扯了下唇角,像是有什麼揭過她%e8%83%b8膛深處密不透風的簾幕,光線從逼仄的縫隙裡穿過,直至所有都暴露在陽光下,熾熱且強烈。

【係統:叮!封心鎖愛-100!】

【係統:叮!全文所有虐點已完全清除!】

清晰且毫無感情的係統音,一點點拉回簡映厘的思緒,她甚至能無比理智地分析,這些所謂的情緒、狀態不好,或許是源於那個人。

手術結束後,祁淵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至今也沒有蘇醒的跡象,一如開始一般。再加上先前的舊傷再次複發,恐怕這回還得許久才能康複。

蔚京積攢了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處理,擔子再度落在祁嵩州身上,以及祁淵培養好的新派係,都在此刻發揮了作用。

不過幾天的時間,蔚京的局麵很快便穩定了下來,一切事務按照原定計劃進行。

簡映厘也並沒有閒著,跟著警方配合調查案件,背後的絲絲縷縷遠比他們想象中要複雜,簡單來講是商業上的鬥爭,犯人也招供了自己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她。

回到家中已經是深夜,為了安全起見,這些天簡映厘出行,都有保鏢護著。

她按下房間的燈,啪嗒一聲驟然光明,繼而看到腳邊的紙箱,以及原本寄養在江若念那裡的簡錢。

籠子裡沒有任何動靜,簡映厘看了眼便收回視線,注意力放到了紙箱上的卡片,強勁的字跡上寫著落款處是給她的。

揭開箱子,破舊的物品映入眼簾,簡映厘眉頭舒展開,卻不知為何,心裡有些難受。

這些都是被她扔過的,比如一個被縫了三四次的沙包,還有一瓶子的紙星星,丟出去時是什麼樣的,現在卻完好無缺,甚至貼上了標簽擺在她麵前。

簡映厘認得出來這是祁淵的字,沙包是他們五年級時,祁淵送給她的,紙星星是他折了一個星期,祝願她能考過小提琴六級。

其實這些本身她是記不太清的,可是莫名的,結合祁淵寫下的標簽,她一個個都能想起,好像就在不久之前。

最深處,有一封信。

拾起信封翻看,從成色上來看,似乎跟其他的物品比較,並沒有那麼久遠。

簡映厘,見信安好。

——清雋的字跡每一筆一劃都像是規規整整地落在無形之方框中,頗有儀式感。

很抱歉直到七年之後,我才回複你的來信。縱使那封信我已經找不到,可每一個字我都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裡。

如果回到當初,我一定會回應你,將你的信好好保存,一如你將我送給你的禮物每一件都妥善保管好。

像是有魔力附著再其之上,對不上音軌的聲線裡複雜多變,夾雜著稚氣的少年音,以及深沉磁性的嗓音,一字字對上信封,飄忽在眼前,縈繞耳畔。

眼前恍惚間,她手裡拿著的並非是信封,而是一隻稚嫩的手,握緊她向前跑。

等她目光落在比自己矮一截的男孩身上,簡映厘發覺他缺了牙笑的模樣,實在是眼熟。

“我記得第一次見麵時,你就是哭哭啼啼的樣子,當時我就想,怎麼會有這麼愛哭的小姑娘,我媽說過,給糖就能哄好,可是我發現你並不能,我好著急啊,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你開心?”

他一臉愁苦地喃喃自語,時過境遷,男孩逐漸成長為少年,稚氣未脫的臉上儘顯怒意。

祁淵哄地一聲推翻了書桌,將身上的外套係在她腰間,抬眼依舊握著她的手,向著門外跑去。

“你是在小學時來的例假,比班上所有女生都來得早,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你得了絕症。後來我才明白,這是女孩正常的生理現象,可是好多血啊,搓了好久才洗乾淨,要是隻有你一個人,我怕你應付不過來。”

“我是不是很可靠,未來你也會依賴我嗎?”

他輕聲地問道,愁苦的情緒沒那麼濃烈,轉而換之的,是淡淡的羞赧與期待。

“可是故事好像就在這裡戛然而止。”

如果我從未搬家,春去秋來,我們一直都是鄰居,我與你同班或是不同班,會因為校門前的小吃流連忘返,注意你翻看班上流行的言情小說,不會感到幼稚。

臨近寒暑假,我們會規劃攢下錢去哪裡玩,祈求著父母去遊樂場、博物館,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你怕冷,我猜你一定很想在大冬天時到更溫暖的地方度假。

學生時代很短暫,我想過有很多可能發生,或者不會發生的,隻要有你就好,就像是我們會考到京城,你期待北方的第一場雪,在皚皚白雪中儘情奔跑。

也許在這裡,我們會開始交往。

但提前告白的並不是你,我會在高考前與你提前袒露心聲,看著你紅撲撲的臉頰,以及忽閃的雙眼,鄭重其事地告訴你,我喜歡你。

你會答應嗎?也許會,也許不會,但不論如何,我總會等到你答應的時候。

大學四年我們不同專業,男生宿舍與女生宿舍並不相鄰,下了晚課,你會很想吃夜宵,假如是沒課,我會提前替你買好,站在教室前送給你,將你帶到女生宿舍。

大學校園的情侶隨處可見,不會有人為此起哄,可是我喜歡看著你,刻意保持的距離,以及一不小心說錯話咬到舌頭。

我心甘情願,任何瑣事,我都願意做。

那些令人頭疼的期末考試,我會陪著你度過每一個自習,你寫不好的論文,我會酌句酌字為你梳理下來。

直到你畢業後。

我們會有幾年才結婚?兩年?三年?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等著你,一如你答應我開始交往時,你的決定,我絕不乾涉。

我會親自訂下設計師為我們定做戒指,會俗套地在任何情況下,悄無聲息地,隻有我們倆人間地求婚。是在生日宴的蛋糕裡,是在某一天早晨你眼前出現,是在展開的書封之中。

在此之後,我會隆重地與祁家所有人介紹你,雖然他們有些人一直都認識你。你是我十多年的朋友,也是我喜歡了好幾年的女孩,我不再羞於唇齒,也不會逃離,我隻想在任何你存在的地方。

在我們的故事裡,不會有其他人。

順理成章地結婚,純白的婚紗將你層層疊疊包裹,眾人豔羨祝福的目光下,我會捧起你的臉,淺淺一%e5%90%bb。

也許我們會忙於各自的事業,但總歸會在隻屬於我們的家中溫存,一年兩年的過去,我對你的愛意從來不會減退,甚至是越發濃烈。

稀鬆平常地度過幾十年,在你深邃微黃的眉眼間,依舊能看到我的身影。

這便足矣。

簡映厘是在電話鈴聲中被驚醒。

睜眼時,她能感受到臉頰上的濕熱,以及久久無法消散的空洞感。

就像是錄像機的磁帶,明明已經斷斷續續地出現在夢裡,她卻能做過一次又一次。

好像他們的人生,本該是這樣進行。

“姐,表哥醒了!”

這聲消息猶如水泡般,重重地砸在她身上,淋漓清醒。

簡映厘深吸一口氣,起身瞥見籠子裡的小家夥。

它正以圓溜溜的雙眼,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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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準確的來說, 祁淵是在一周前清醒的,就像是第一次穿越到這副金絲熊軀體裡,由於另一個自己陷入無意識狀態, 他隻能存在於簡錢身上。

車禍當天他被宣告晉升優秀男德班學生,距離畢業還有遙遙一段距離, 恐怕等映厘與霍景陽結婚, 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畢竟一個優秀的男德班學生,是不能做出道德低下的事情。

在籠子裡靜靜看著簡映厘為案件奔波, 他心裡倏覺心滿意足。

如果隻有一年半的時間能待在她身邊,他甘之若飴。

籠子裡的小家夥趴在冰涼石板之上,兩隻粉爪子仿佛支撐著腦袋瓜,認真地凝視她。

簡映厘在想, 是不是自己最近忽視了它, 所以簡錢才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打開籠子,小家夥順著手掌爬到了她拎著的包包, 露出小腦瓜, 毛茸茸的皮毛上立起粉粉的耳廓。

簡映厘就由著它了,用手指輕輕點了下小腦瓜。

江城第一醫院。

不同的地點同樣的場所,不過一年半的時間, 簡映厘心裡多多少少有所觸動。

摁下電梯上升鍵, 叮的一聲門向兩側展開,簡映厘臉上平淡得沒什麼情緒,隻聽到哐當的推車聲,以及醫護人員急促的腳步。

來到病房前,她的呼吸略微一緊, 推開門把,病房內好似除了床上那人, 並沒有其他人在場。

純白的病床上,祁淵的額頭處纏繞了一圈圈繃帶,他的肋骨斷了兩根,再加上舊傷複發,又得住院幾個月。

他雙眸緊閉,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存在,眉心輕顫著睜開雙眼。

這次並沒有與簡錢實體接觸過。

難道不需要觸碰就能魂穿了麼。

祁淵微頓,與簡映厘的目光相接,見她從袋子裡翻出了自己外帶的便飯盒,遞給他。

“中午了,我按照醫囑讓張媽做了午飯,你吃點兒。”簡映厘淡淡道,旋即轉身將窗簾拉開,屋內瞬間亮堂了許多。

微黃的光影從透過她的襯衫以及半腰裙,她就像是沐浴陽光,渾身閃閃發亮,發絲也帶著些許光點。

用金絲熊的目光,終究是無法與人類肉眼可比擬,祁淵雙眸晦暗,心頭怦然漏了一拍。

他完全可以直麵這種感情,甚至越發地放大。

簡映厘看著他吃,即使是在病床上,祁淵的舉止也無比斯文從容,隻是偶爾因為手上的傷,動作有些許遲緩。

想起小時候,他還曾發胖過一段時間,為了減肥把所有零食一股腦地塞給了她。

“什麼時候回去。”筷子放在桌麵上,祁淵喑啞的嗓音和緩淡然。

“配合警方調查,我大概還得一個月才能回京城。”簡映厘打開包包裡的夾層,將一些案件信息遞給他。

那枚戒指仍然在中指上,祁淵掃過一眼,又收回視線,不自覺地蹙起眉頭,語氣低沉:“不去南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