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迷離,聲音放得特彆特彆輕:“我想讓你抱我,想讓你親我。今天晚上是我主動的,你就當一掖情,不用有心理負擔。”
說完自己就先受不了了,血液直衝前額,眼底都通紅通紅的。幸好身後的水沒停,可以緩解一點。
“書原,你覺得怎麼樣?”
徐書原身軀溫熱,一言不發。
遲遲得不到反應付嘉有點害怕,雙手不自覺收緊。頭埋下去,嗅到對方身上的氣味,那種令人安心的感覺才重新回到身體。
耳邊水聲沙沙,他轉身調到適宜的溫度,回過頭來勾住徐書原的脖子,嘴唇試著往下探索……
下一秒水卻被切斷了。
付嘉身一僵,抬眸懇求般看著徐書原:“你不想要嗎?我是第一次。”
說完再去纏他,手卻被人鉗製住,身體也被推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的第一次對我沒有吸引力。”
第43章 不配
聽見這句話付嘉就呆住了。周圍燈光明亮,把他的難堪也照得無所遁形。
徐書原推開他,走到外麵去換衣服。
付嘉身上又濕又冷,從浴室出去時上下牙已經微微打磕。可他再也沒有臉留在這裡了,他得走,就是不知道出去以後路人會用什麼眼光看自己。
可是也無所謂了。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他彆開視線站在玄關,覺得渾身赤條條的。
徐書原立在床邊,目光平視他:“把你的包拿走。”
進來的時候背包放在門後的,眼下不知怎麼跑到衣櫃前麵了。付嘉木木地走過去,低下頭才發現上麵蓋著條毛巾,大概是徐書原隨手扔在上麵的。
還是不要碰了吧,免得惹人不快。
低頭看到地毯上一小片深色,全是自己身上和發梢滴下來的水。他把毛巾放到一旁,走開幾步又停下來:“有時間還是去把手術做了吧,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彆為了跟我慪氣……”後麵的話說不出了,隻說:“秦主任還把檔期給你留著的。”
自己都能聽出自己嗓音的顫唞了,徐書原不可能聽不出。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冷冰冰地問:“你去醫院做什麼。”
“看我媽媽。”付嘉答得很慢。
“原來如此,是我忘了。”徐書原的口氣很有些嘲弄的意思,“她的病怎麼樣了?”
“好多了……多謝你關心。”
靜默幾秒,聽到一句:“把頭發擦乾。”付嘉微微怔神,抬眸卻隻看到一張冷峻的側臉。心裡那點暖意散開,他緩慢地搖了下頭:“不耽誤你休息了,我下樓搭地鐵,今天忘了開車來。”
這樣去坐地鐵隻怕會淪為笑柄。
徐書原撇了眼他,像是覺得他惺惺作態:“你們家的司機呢?”
“他今天休息。”
“下麵多的是出租車。”
“我……”付嘉硬著頭皮,“我坐不習慣出租,容易暈車。”
他的確有這個毛病。
“隨便你吧。”徐書原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起身去拿手機跟公文包,“要是實在矯情這房間就留給你,我另開一間。”
“留給我?”付嘉抬頭看向他,“為什麼?”
“如果你因為我感冒生病,恐怕又算我對不起你。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不清。”
原來如此。
付嘉的心驀然收緊,眼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房間裡還殘留著熟悉的氣味,或許就因為這個原因,付嘉還是很願意留在這裡。他沒跟父母撒謊,直接說自己在某某酒店,外麵風太大了不想回去。母親追問個不停,他直接掛了電話。
濕衣服掛到空調下麵,穿著浴袍睡不好。整夜他一直留心著走廊的動靜,自己明白自己在期待著什麼,可是也明白自己是妄想。
第二天醒來整層樓都很安靜,靜得仿佛隻剩付嘉一個人。衣服已經乾了,穿上身皺皺巴巴的。離開酒店時付嘉回頭望了眼,一切就像是昨天的一個夢。
昨晚沒有一分鐘是美好回憶,但因為其中有徐書原,哪怕是噩夢他也願意再做一遍。
回到家,付母見他一身褶皺連衣服都沒換,馬上警惕起來:“你昨晚到哪去了?”
“跟你們說過了,我在同事結婚的酒店。”
付嘉轉身上樓,母親跟過來追問:“自己一個人?”
他手一頓,轉身直視母親:“不是一個人是幾個人?”
“媽媽不是這個意思。”付母見他有生氣的意思,態度瞬間軟和下去,“嘉嘉,媽媽這是擔心你的安全,風大你不想打車可以讓你爸去接一趟,何必住什麼酒店?”
付嘉心裡忽然覺得很疲憊,放下牙膏牙刷:“媽,彆來試探我行不行。再過幾年我就三十歲了,我是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我要是想騙你們有一萬種辦法,你們難道能這樣管我一輩子?”
付母被一噎,半晌沒說出話。
吃過早飯後付嘉想了很久,也打給主治大夫詢問了母親的病情,得知情況的確很穩定後才回到樓下。
“媽,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付母正在看電視,聞言放下遙控板。
“我想從家裡搬出去。”他說,“想試試自己獨立生活,不靠家裡。”
“有這個必要嗎?”母親反應很大,“家裡現在是現成的房子車子給你用,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鬨什麼獨立。”
可是這件事付嘉已經想了很久,不是今天才起意的。他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把心裡的想法誠實坦白。
“以往你們把我保護得太好了,什麼事都擋在我前麵,所以我養成了依賴彆人的習慣。遇到事情第一反應永遠是往後縮,也沒有吃苦的能力。”
“誰讓你吃苦了?”付母說,“你一輩子也用不著吃苦,這還不好嗎?要什麼吃苦的能力。”
付嘉搖了搖頭:“你跟爸不可能保護我一輩子。”
付母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知子莫若母,兒子這次似乎是認真的,不是說著玩玩。
“那你告訴我,打算搬到哪裡去?”
他不肯說,付母直接猜出來:“是不是之前我去過的那個地方?好啊你付嘉,你這哪是想獨立,我看你是想——”
“我什麼都不想。隻是有點喘不過來氣,想要個屬於自己的地方。”付嘉徑直打斷,“媽,我願意聽你們的話,我也很愛你們,但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最近我幾乎每個晚上都失眠,做事也集中不了精神,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撐多久……”
從小就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孩子說出這麼一番話,再鐵石心腸的母親也會覺得震撼。付母細細地瞧著他,見他臉頰凹陷,雙眼無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頓時一句責備也說不出來,隻剩下心疼。
“好吧,你要搬出去那就搬出去試試。但是有任何事情要跟媽媽說,聽到沒有?”
付嘉答應下來,晚上又找父親付為民談了一次。父親的反應不像母親那麼激烈,更多的是懷疑他這種獨立能堅持多久,認為他很快就會受不了回來。
無論如何付嘉已經下定決心。
他花了三四天時間打包行李,貴重物品一樣也沒帶,連之前拿走的那些也還回來了。最後裝了一些必備的衣服、生活用品,叫了輛金杯拉走。
離開的那天付母在後麵抹眼淚,連王姐眼眶都紅了。付為民沒出現,大概覺得很荒謬吧。付嘉坐在副駕,看著後視鏡裡漸漸遠離的彆墅群,更多的是解脫。
東西搬完,司機忽然要求多收三百塊錢,說是因為這邊沒有電梯,來之前不知道。付嘉以為是市場價,也沒有多問就給了。
下午把臥室大致收拾完,又下單了一把單人沙發,一個新的衛生間熱水器。花錢的時候沒什麼感覺,臨到晚上弊端才顯現出來——
租房軟件提醒他交房租。
因為下定決心要獨立,所以父母的錢他是不會再用了。但工資卡裡的積蓄本就不多,交完三個月房租後由五位數變成四位數,放到以前隻夠他用一兩天的。
怎麼會花得這麼快?
坐下來一盤算,錢簡直追蹤不到去處。沒辦法,接下來的日子就隻能勒緊褲腰帶,周末裴曉鷗來溫居他都隻點了麥當勞招待。┅思┅兔┅網┅
“要是實在缺錢可以把次臥租出去。”曉鷗建議他,“這樣經濟上會寬裕很多。”
付嘉卻馬上說:“不行。”
“為什麼不行?”
他不接話,曉鷗盯著他:“你不會還在盼著師兄搬回來吧。”
他盯著茶幾上的麥當勞袋子:“我沒有。”
“所以你已經不喜歡他了?”
“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他移開目光,“我連做他朋友都不配了。”
自己做過那麼多的錯事,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哪能奢望徐書原回心轉意?再說父母那裡也還是一團亂麻,未來不少麻煩等著自己去應對。
裴曉鷗盯著他歎了口氣:“你也不要這麼說,起碼在我眼裡你越變越好了,師兄隻是不知道而已。”
付嘉笑笑:“不聊這個了,周末我跟丁敘去爬山你去不去?”
曉鷗想了想:“去。”
這倒讓付嘉很意外。
“你不怕跟丁敘在一起尷尬啊。”
“我們有什麼尷尬的。”她兩手一攤,“我們充其量就是試錯,無論何時彼此見麵還是朋友,不像你們那樣。不過你還有精力爬山啊,收拾屋子就夠累的。”
“丁敘說晚上請客吃飯。”
“喔。”她撲哧笑出來,“原來是有冤大頭,那我更得去了。”
當晚收拾房間真累得精疲力儘。
可能是疲勞過度,也可能是之前在酒店濕著頭發睡覺著了涼,總之身體上的不適遲了幾天才終於發散出來。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付嘉就覺得鼻塞,穿衣服時頭重腳輕,坐地鐵還差點坐過了站。這樣渾渾噩噩的,上午工作出了不小的紕漏。
經理把他叫到工位旁訓斥,見他難得的安靜,挑眉道:“不服啊?不服說話。”
“沒有。”他搖搖頭,一開口就嗓子痛。
一遝文件拍到他腦袋上:“清醒點,打起精神來,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像什麼嗎?”
“什麼。”
“失戀。”經理眼風掃來,“被人甩了。”
他說不出話,心裡麵哭笑不得。
何止被人甩了,比那還丟臉,自己是脫光了衣服去勾引彆人,對方卻絲毫不感興趣。這個世界上恐怕找不出比自己更沒有羞恥心,更沒廉恥的人了吧,也許徐書原自此會瞧不起自己。
可是想也沒用,做都做了,不管徐書原怎麼看待這件事,他都不後悔。甚至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要這樣做。
想著想著付嘉覺得頭更沉了。
坐到後來,工區實在悶得慌,他用公司的聊天軟件給裴曉鷗發消息:“我難受想吐,中午陪我去買個藥行嗎?1點鐘君悅噴泉見。”
點完發送就驀地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