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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熟 籠中月 4358 字 6個月前

間慣性使然,幾乎以為是要跟徐書原接%e5%90%bb。

“你自己多保重。”徐書原說得乾淨利落。

付嘉喔了聲,喉嚨乾澀得像被刀片刮過,臉上生硬地擠出一抹笑來,“你也是。”

徐書原頭也不回地上車了。

付嘉留在隊尾怔怔看著,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看著乘務員把踏板收走,門咣當關上,火車慢慢駛離。

月台重新變得很空曠,一切仿佛從沒有發生過。他跟徐書原,這三個月的時光也憑空消失了,水蒸氣一樣蒸發得無影無蹤。

付嘉不知道徐書原是不是感到痛苦,他看不清,因為徐書原走得很快,連一個停頓也沒有給他。

一切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挽回或指責,通通沒有發生,分開比他想象中要順利得多。

火車走了,他的書原也離開了。

*

因為是最後一班,臥鋪車廂的六個床位全是滿的,上麵的人一躺下就開始打鼾。

下鋪右邊坐著一對母女,孩子紮著羊角辮,看上去至多也就三四歲。小孩的媽媽帶了很多零食,小孩大約覺得應該分享吧,把薯片袋往小桌的中央推了推,“叔叔也吃。”

對麵的人卻沒有反應。麵朝窗外的身形很僵硬,看不清表情,脖子側麵全是凸出的青筋,好像在忍耐著什麼極大的痛苦。

媽媽把女兒頑皮的手扯回來:“叔叔不吃,乖,你吃吧。”

女兒眨巴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麵前的男人,隨後靠到媽媽懷裡,手捧著嘴巴悄悄對媽媽說:“叔叔怎麼了?”

“彆瞎問。”媽媽飛快地瞟了一眼,“叔叔身體不舒服。”

車廂重歸寂靜,離開臨江後火車開始疾馳。

徐書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回來這一趟他是想看看自己愛的人,沒想到對方卻推開了自己。他沉默地看著窗外,看著窗外的陌生景色,久違的想要放任自己頹廢下去。

以為四年足夠改變一個人,以為隻要足夠有耐心,隻要等,總能等來想要的答案。

還等嗎徐書原。

手機震動,付嘉發了條“對不起”。

徐書原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三個字,盯到理解了付嘉,接受了事實,也意識到不用再等了。

他們之間沒有誤會,沒有什麼可以去辯解的,因此也就沒有借口。有的隻是一份無足輕重的感情,一份沒有被選擇的感情。而這種感情光靠等是沒用的。

第38章 一無所有

往回走的時候付嘉恍惚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過頭卻誰也沒有。剛一愣神,身上的手機震了。接起來,對方是乾洗店的店員。

“抱歉打擾了付先生,您在我們店放的三套西服洗好了,您看什麼時候方便過來取一下?”

喔,是幫書原洗的,本想連些吃的一起寄過去。

“付先生、付先生?”

“我過段時間再去取。”

他匆匆掛斷。

通往停車場的路特彆長,走到雙腿都麻了才到。坐進去終於卸下全身力氣,他蜷縮在椅中,許久無聲無息。

想起剛才那個毫無留戀的背影,心臟先是鈍痛,隨即卻感到一陣安慰。

也許書原早有心理準備,不會太難受。也許他對自己的感情還不是那麼深,用不了多久就會走出來。也許他也怕麻煩,不想牽扯那麼多,會認為分手其實對雙方都是種解脫。

這種精神勝利法以往總是很奏效,今天卻顯得乏力。付嘉瑟瑟地蜷縮著,心臟一陣比一陣疼得厲害,連握方向盤的力氣都沒有了。

額頭像發燒一樣燒得滾燙,身體某處仿佛痛得受不了,細細的去摸,又摸不出個究竟。

一直坐到人潮散去他才走。

車沒敢自己開,坐出租回的醫院。付母本來還想興師問罪,結果看到寶貝兒子的臉色擔憂壞了,伸手一碰,額頭燙得嚇人。

“呀,怎麼搞的,臉怎麼這麼燙?”

母親的動作溫柔又嗬護,付嘉卻並不覺得窩心,隻覺得抵觸。他慢慢推開母親的手,“沒事,就是吹了會兒風著涼了。”

付為民在沙發上冷眼旁觀:“我看是心病。”

“兒子都病了你少說兩句。”付母盯著付嘉腫脹的眼睛問,“下午沒吃好吧?王姐做了你愛吃的春卷,我拿來給你熱一熱。”

“不用了。”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麼行?”付母緊著眉說。

“他不吃你就讓他餓著,餓上兩頓我看他吃不吃。”付為民語氣陡變,“就是你從小到大那麼溺愛才把他慣壞了。”

“我就這一個兒子不溺愛他溺愛誰。付為民你也彆說我,要不是你給他找了這麼個工作,能有這檔子事嗎?”

“好了……”付嘉難受地抬起頭,看向父母的目光充滿懇求,“你們能不能彆吵了,所有事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一個人,行嗎?”

付為民冷哼了聲,把臉生硬地撇向一旁。

付嘉吸了口氣,儘量壓抑著瀕臨失控的情緒:“還有,爸,媽,你們能不能不要再為難徐書原了?我跟他已經分開了,沒有關係了……如果你們還不滿意我可以辭職,哪怕重新出國念書也可以。”

“嘉嘉,媽媽不是這個意思,媽媽都是為你——”

裡麵的門一響,付嘉進了衛生間。

水龍頭出來的水很涼,他閉上眼睛把臉浸進去,外麵的什麼聲音就都聽不到了。

付母瞪著自己老公:“你又訓他做什麼!”

“不是你讓我給他點苦頭吃吃的嗎?”付為民覺得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我讓你給他點苦頭吃,沒讓你把他逼走啊。還有,你要為難那個姓徐的我不攔著,但是逼得他們分手也就行了,給人家留條活路。”

付為民受這夾板氣,森然蔑聲道:“哼,我要真想把那小子怎麼樣,四年前就把他從臨江趕走了,還能留到現在?”

付母沒聽懂也不在意。後來付嘉出來了,兩人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黑夜寂寂,付嘉躺在病房的大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頭腦越來越昏沉,眼睛卻無神地睜大,靜靜地望著天花板那一片空白。

書原應該在火車上睡著了吧?

黑暗裡有一個小點,是煙霧報警器的紅燈,每隔兩秒閃動一下。付嘉想起徐書原在陽台抽煙的樣子,指間夾的煙也是這樣紅光閃爍。

以後他抽煙知道克製嗎,喝酒懂得節製嗎?還會不會胃疼?

想著想著付嘉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怎麼會這麼想念一個人?明明才分開幾個小時,可是因為知道接下來很久都不會見麵,所以才會這麼心如刀絞。

不能徹底崩潰,不可以,咬牙挺過去,時間一長就會忘記的。對,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就像四年前一樣……

不敢再想了,付嘉把眼睛緊緊閉上,告訴自己睡一覺就會好的。

整整兩天沒去上班,這場流感來勢洶洶。

平言言來探付母的病,付嘉在一旁吊水,她就動手給他剝了個橙子遞過去。

“幾天不見你都快瘦脫相了。”平言言瞧著他,“感冒得這麼厲害?”

他嗯了一聲:“謝謝言姐,我不吃了你吃吧。”

“這次趁機多歇幾天。”

“不了。”他搖搖頭,“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他太需要讓自己忙起來了。

旁邊的付母長歎一口氣:“言言你正好幫我勸勸他。這個倔孩子,讓他把病養好了再去就是不聽。”

平言言笑笑:“您先把身體養好了給他做個榜樣。您不先好起來,他的病才難好呢。”

“我這個病急不得。”付母擺擺手,出去做治療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門一關,病房裡隻剩他們倆。

“說吧,怎麼回事?”

付嘉起身去倒水,路上平言言一直緊盯著他的眼睛,他避開那目光,平聲說了句:“我跟徐書原分開了。”

平言言擰眉。不過她沒有追問原因,隻是說了句:“遲早的事。”

“是我太沒用了。”付嘉垂眸握著水杯,水麵上映著一對空白無神的眼睛。平言言像姐姐一樣揉了揉他的頭發:“覺得難受就給我們打電話,要不然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行。”

付嘉無力地抬抬嘴角:“謝謝言姐。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過兩天就好了。”

“你確定自己現在這樣可以工作?”

“嗯。”他慢慢斂眸,“爸媽說得對,我之前太依賴家裡了。以後我想好好工作,學著……學著獨立一點。”

“那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量開口。”平言言說。

又坐了一會兒後她告辭離開,出門就給弟弟羅駿打電話:“這段時間你們多跟嘉嘉聯係聯係,有空多陪陪他,他心情不太好。”

電話那頭午睡剛起,翻了個身嚷嚷:“我心情還不太好呢,姐你真偏心。”

“你心情不好什麼?”

“早上打遊戲連跪十把!氣死我了。”

這幫弟弟真是一個比一個幼稚,平言言哭笑不得地掛斷。回頭望了眼住院部的大樓,心裡卻又想,也許很快就不能再用幼稚這個詞來形容付嘉了。

周五那天陽光很好,客戶破舊的自建工廠樓也多了點暖意。狹小的辦公室裡,幾個小朋友停下手裡的活,擠在一起討論即將來臨的周末。

“鄧老師,我們能跟經理申請周末少加一天班嗎?我想回家。”

“我覺得不要了。”帶隊的鄧子益不同意,“那天回來經理臉色很差,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老板訓了,咱們還是少惹事為妙,本來就已經在危險邊緣搖搖欲墜了。”

他跟徐經理住一間房,所以最了解情況。

“可是——”吳茜咬住筆帽,“我有點兒想家了。”

說完就趴到位置上,無精打采地直不起背來。

徐書原回來問她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她搖了搖頭,爬起來繼續做底稿。徐書原回到自己的電腦前,工作半晌抬起頭,發現整組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今晚客戶請我們去市區吃飯唱歌。”他開口。

大家愣了一下,抬起頭來互看。

“不強求,不想去可以回絕。”

“去放鬆放鬆倒是挺好的,不過客戶怎麼突然想起請我們吃飯的?”吳茜最先發言,舉手的動作濃濃學生氣。

“不會灌我們酒吧。”另一位女生吐舌,“我不能喝。”

旁邊的鄧子益說:“應該不會吧,實在不行我幫你們喝,不就是二兩酒麼。”

女生們都笑著虧他說大話。

這次來的一共五個人,除了帶隊的鄧子益,其餘都是從彆的部門借調過來的。因為來之前就知道這項目什麼樣,又都是在各自部門裡不受重視才被派來的,所以人心一直比較渙散。

不過經過這三周魔鬼般的加班強度,大家或多或少也產生了一些革命感情,所以沒有讓徐書原一個人麵對客戶。

傍晚六點合上電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