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薄言身前,雙手合印。
藍色的盾光將凶惡的窮奇擋在兩人之外,但從其上不斷蔓延又愈合的裂隙來看,維持得很是勉強。
薄言似乎有些吃驚,“你來做什麼?”
謝靈均已經不如此前生氣,他根本顧不上,“你說得對,此事與你無關,你不能死。”
外麵的衝撞愈發激烈。
謝靈均嘴角隱約有紅絲溢出,好在他背對著薄言,無需隱藏。
薄言捂著傷口勉力撐在罩光上,“你這是送死。”
謝靈均咬牙,“來與不來反正都是死,何不一試?”
【哈哈哈怪誰?】
【是誰傻了吧唧又是主仆契又是生死契?】
【是這樣,老薄死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的。】
【嘖,我還以為是他良心發現,原來是逼不得已哦。】
【老薄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就這麼GG了嗎?】
【他可是龍欸,一抓就破,什麼時候這麼脆皮了?】
說話間,謝靈均手勢變化,一團藍色的靈光漸漸自他下腹出現,慢慢的,藍光越來越盛,仿佛一顆逐漸膨大的氣球。
薄言一眼看出來,“做什麼?你要自爆?”
說罷立刻給他打了一道訣,生生將那團靈光壓回去。
謝靈均卻還在掙紮。
薄言冷聲,“這一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你想清楚。”
謝靈均緩聲回答,“我本來就一無所有,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失去的。若能救你一命……也算是功德圓滿了,以前的事,便一筆勾銷吧。”
薄言看著他的背影,眼底的緊張散去,一時看不清情緒。
謝靈均看不見,隻知道許久沒有收到回應,便繼續道:“沒時間了,想活命就放開我。”
“蠢貨。”
又是這句話。
與殿中不同的是,這次話裡並不帶有任何貶低,仿佛隻是陳述事實。
謝靈均不及反應,便察覺腰間一鬆,低頭一看,原本係在那兒的葫蘆果然不見了,一同不見的,還有身後的薄言。
“哎?”
謝靈均疑惑,轉身要去找人,卻被自己的罩光緊緊困住,任他如何都不能破開。
他忽然明白,但卻不敢確定。
恰在此時,天光頓時暗下來,頭頂的威壓有如實質壓了下來,讓他忍不住屈身跪地……
不遠處,謝鐘離和謝名朝也察覺不對,停下打鬥。
下意識抬頭,兩人的臉色截然相反。
謝名朝是驚異而後一片煞白。
謝鐘離則是一臉喜色,“法天象地!”
那是一條龍,遮天蔽日的黑龍。
太大了,仿佛一口就能將整個羅浮城都吞下,更遑論如重錘砸下來的天威?
城中眾修士皆有所感,出來一看,有些當場癱軟在地上。
黑龍擺尾,雲層翻滾。
“吼——”
果真張著嘴向下而來,眨眼已到了眾人頭頂。
所有人都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黑影覆蓋,寒冰之氣如同過電一般從整個羅浮城上空經過。
再次恢複光明,天際的陰影早就消失不見,依舊晴空大好。
隻有謝鐘離身前少了一個人。
謝鐘離看著空空蕩蕩的對麵,“哎?謝名朝呢?”
謝名朝被薄言吐了出來,他將人帶回了青城山。
雪還在下,謝靈均的罩光周圍,飄著一圈被撕碎的窮奇殘魂。
謝靈均轉了個身,看著眼前的一切還有點懵。
但隨後,遠處的一個黑點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黑點倏然到了眼前,竟然是一隻羊身人麵的妖獸。
看樣子那妖獸是奔著自己來的,謝靈均喚出靈劍頓時緊張。
“唔!”
“咕嘰咕嘰……”
沒想到,那妖獸一張嘴,竟是吃起了空中飄散的殘魂。
謝靈均不可置信。
“吭哧吭哧……”
那妖獸越吃越歡,到頭竟在殘魂裡打起滾來,渾身懶洋洋的。
謝靈均到嘴的話硬生生加了幾個字,“一隻像豬的,饕餮?”
“嗝兒~”
【???】
【哪兒跑出來的豬啊?】
第112章 斷爪殘鱗(完)
漫天飛雪漸疏。
謝名朝匍匐在地, 衣衫破碎發冠淩亂。
一雙黑色的長靴踏雪而來,在謝名朝兩身之外停住。
薄言背光而立,謝名朝有些看不清他臉, “你開掛。”
薄言微微側頭,好整以暇回視,“何出此言?”
謝名朝咬牙控訴,“法天象地何時成了你的神通?分明是……”
薄言接過話頭,“分明是那隻金翅鳥?”
微微抬手,掌心便多了一隻金色的葫蘆,正是此前在葫蘆山所得的那個。
取下蓋頭,薄言將葫蘆遞給謝名朝,“嘗嘗嗎?還剩最後一口。”
謝名朝死死盯著葫蘆,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原來如此,我竟忘了,你們還有這番交情。”
謝名朝所說的交情,指的正是薄言和金翅鳥此前的交集。
薄言與那金翅鳥相識於第一次PK賽, 那會兒的金翅鳥還是一隻魔化的凶獸,憑借著法天象地的神通和此界的裂隙四處逃竄, 包括謝名朝的大部分人都不是對手。
隻有薄言從金翅鳥的過去下手, 知曉他魔化的原因,是有人誤燒了他幼時最愛的靈葫藤。那靈葫以山間晨露無根靈雨為食, 成熟之後自結為酒,甘香淳烈。金翅鳥酷愛此酒,尋覓多年無果, 才日漸瘋魔。
若不是薄言將靈葫種找回來, 那金翅鳥也不會甘願在葫蘆山安定下來, 如此過往,送一壺酒,借一回神通,也算不得什麼。
不是薄言自己的本事,謝名朝並不服,“我輸了,但不是輸給你,是輸給運氣。”
薄言抬臂抱%e8%83%b8,盯了他一會兒,似乎有些好奇,“你眼裡除了輸贏,可還有其他東西?”
謝名朝哂笑,“怎麼,你還想拿對付那些畜生的招數對付我?懺悔吧更好的明天在等著你!哈哈哈……可笑至極。”
薄言並不接茬,隻是問,“如果這次和你同場的是你弟弟,你也會為了贏毫不猶豫下手嗎?”
聽他提起謝名已,謝名朝本就暗沉的臉更加陰冷,“薄言!你不要欺人太甚!若不是你,名已怎麼會死?我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你欠名已的,我這次討不回,下輩子變成鬼也會讓你償命!”
薄言點點頭,稍顯滿意,“那就是不會了,還有點人性。”
謝名朝氣結,“你……”
剛開個頭,一道清朗溫和的男聲忽然插進來——
“他們謝家兄弟詭計多端,為了苟命可是能屈能伸的,你彆因為他說了兩句你喜歡的話就被他騙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栗發男人,抱著一隻豬出現。
【這人……沙海聞?】
【哇哦,夢幻聯動?】
【沙海聞?誰啊?】
【酒店之王的那個反派!】
【好家夥,他竟然另有身份?】
【我賭一毛錢,是弟弟,親弟弟。】
【親弟弟+1】
謝名朝麵露警惕,小心瞟了眼薄言。
薄言沒看他,多看了會兒眼鏡男懷裡的豬,過了會兒不確定問道:“這是,小米?”
小米是組裡同事米姐的愛寵,薄言之前見過幾次,有些印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眼鏡男聞言微微撇嘴,“哥,我還比不上一頭豬?”
來人是薄聞。
“哼哧哼哧!”聽見薄聞對自己的稱呼,那頭“豬”很不滿地拱了拱。
薄言這才發現他一樣,“你來做什麼?”
薄聞凝噎片刻,歎了口氣,從口袋裡夾出一封信丟給謝名朝,“謝名已進入兄戰組的原因,和我哥進入同一個場的原因,喏,看看周繼深怎麼說。”
他邊說邊靠近,“當然,直播錄像那麼直觀的證據你都不信,我也不指望一封口供能說服你,給你看呢,隻是單純想再羞辱你一下。”
說罷,薄聞轉頭對著薄言眨了眨眼。
謝名朝一字不漏看完,麵色如紙。
良久,他盯著地上的腳印,“他自願入組,又自請下場,他的死……確與你們無關。”
薄聞點頭,“你早這麼明理不就得了?”
他問薄言,“他想殺你,怎麼處置?”
謝名朝爭辯,“殺他是我的任務,就算沒有名已的事,我也逃脫不開!”
薄言反問,“是嗎?你的馴獸之法就隻有殺戮這一條嗎?”
謝名朝失語。
薄聞狠狠讚同薄言,“沒錯,謝名朝,你太激進了。這些年如果不是周繼深擋著,我一定不會容你如此為非作歹!”
薄言側眸,“哦?原來隻是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睜一隻眼閉隻一眼。”
薄聞掩唇咳了一聲,“怎麼會,局裡事務繁忙,有所疏漏也是不可避免的,相比之下,哥比我厲害多了,你管事那會兒就沒有這種疏漏,等這次回去,我一定向你好好學習……”
薄言輕哼,“我沒說要回去。”
薄聞麵露緊張,“不回去?不回去你要去哪兒?”
兩人自顧說話,謝名朝被忽略了個徹底。
他出聲打斷,“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殺氣太重,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不輕易動手,一定好好用愛感化它們!或者你們給我調組也行,去哪兒都行……”
他眼底帶著霧氣,卑微又謹慎。
薄聞下意識去看薄言的反應。
見薄言看著謝名朝不說話,沒有立刻拒絕,薄聞眸底驀然一黯,低頭與懷裡的小米使了個眼色。
薄言動了動嘴,似乎正要開口,地麵驟然閃過一道虛影。
隻聽見“呲溜”一聲,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謝名朝就失去了蹤跡。
原地隻剩一隻肚子圓滾滾的豬在吧唧嘴。
薄言:“……”
薄聞摸了摸鼻尖,故作驚詫,“哎呀,小米,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把人給吃了?”
然後一臉無辜朝著薄言聳肩,撇清關係,“你也看見了,和我沒關係,是小米嘴饞。”
小米前蹄跪地,一個勁哈氣,似乎有些難受。
薄言在她身邊蹲下,熟練地從她的喉部向腹部輕按。
薄聞不解,“你這是做什麼?”
薄言沒理他。
過了一陣,小米打了個悶嗝兒,臉色終於好轉。
薄言這才有空理會薄聞,“你都不吃的東西,給她做什麼?”
薄聞怔愣,“我什麼?不是……你這話什麼意思?”
薄言將小米抱起來,放在懷裡順氣。
薄聞的眼神有些奇怪,“你都沒有這麼抱過我……”
薄言手上一頓,蹙眉,“你說什麼?”
雖是疑問,卻不帶半點疑惑之色,薄聞感受到其中的警告,背脊頓寒,不敢再皮,“哥,該結束了,你跟我回去吧,局裡不能沒有你,我想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