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現,張著嘴朝對麵的一隻火鳳撕咬而去。
對麵紅色靈光之中,同樣站著一位男修。
男修一身紅衣,眉心一點火印,看著很是妖異。
他對著拂塵男修冷哼了一聲,“謝名朝,你有傷在身,如今不是我對手!我勸你不要自取其辱!”
謝名朝麵色不改,“說得好像你沒傷一樣,當年薄家滅門一戰,你隻是險勝,之後跌落大乘,到現在都未曾寸進,你能嚇唬誰?”
紅衣男修氣結,“你少血口噴人!”
謝名朝輕笑,“我血口噴人?那你倒是說說,這些年你為何一直在打聽升龍陣的消息?”
紅衣男修:“升龍陣多少人看著,你偏偏就盯著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裡有我?”
謝名朝聞言,眼神微凜,周身靈光大盛,頭頂的巨獸也愈發癲狂。
紅衣男修見狀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正琢磨著要不跑了,腕上的鐲子不妨發出一陣靈光。
他頓時一驚,顧不上鬥法,轉頭朝東麵望去。
對麵的謝名朝也有所感應,兩人同時收手,望著同一個方向。
片刻後收回視線,對視一眼。
謝名朝麵露警惕,紅衣男修卻是勾唇一笑,留下一句“先走一步”,便化作遁光,往東邊而去。
不過一會兒,謝名朝也緊隨其後。
……
另一邊,逐浪城城主府。
簫劍星好容易將祖母打發走,舒了口氣,和夕湫道歉,“方才我祖母說的話隻是她一廂情願,你不要放在心上,若有冒犯還請海涵。”
他說得坦然,夕湫沒有計較,“簫城主放心,我並未當真。”
簫劍星聞言,並不如意料中高興,反而感覺心口悶了一口氣。
未及細想,夕湫已經起身,“話已至此,今日之事差不多結束,那夕湫便先告辭了,隻是不知簫城主何時方便將那秘境的玉牌交予我?”
簫劍星起身回禮,“現在就可以,我帶你去取。”
說罷,簫劍星率先轉身。
樹冠上的薄言忽然指尖一動。
夕湫意欲跟上,隻是才剛邁開腳,就察覺腰間一緊,仿佛被什麼東西勾住。
她警覺回頭,發現隻是一根枯枝,抬手便要斬斷,不料腳筋忽然酸軟,整個人不可控製地朝地上倒去,“啊……”
簫劍星聽見動靜,立刻轉身。
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便已經屈身接了過去。
衣袂翻飛,溫熱的掌心先一步觸及夕湫的腰背。夕湫本能伸手,最後抓在簫劍星錦衣的%e8%83%b8口。
眨眼功夫,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中看見一閃而過的慌亂。
恰在此時,山間起了一陣清風。
風中夾雜著甜膩的清香,白色的花瓣似落雪一般,翩然從兩人眼前穿過。
仿佛大夢初醒,夕湫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簫劍星懷裡鑽出來,抱著一旁的亭柱,暗自喘氣。
簫劍星也沒好到哪兒去,捏了捏方才接人的手,背在身後,“抱歉,這院中疏於打理,回頭我就叫人將多餘的枯枝修剪了,定不會叫你有下次。”
夕湫正要說話,視線中忽然伸入一支盛開的小白花,花心帶著絲絲粉色。
她抬頭,頓時被眼前的景色震撼。
方才還是一片灰敗的枯木,現在已是一樹雪白。
朝著四麵八方綿延的樹枝遮天蔽日,偶有一絲靈光從花間遺落,與清冽的水氣和甜蜜的花香融為一體。
仿佛身在仙境,夕湫一時忘了呼吸。
簫劍星也忘了呼吸,卻不是看花,是看人。
“這花真好看,隻是開得如此突然,也不知能開多久?”
簫劍星福至心靈,回道:“這樹叫朝聞道,是我早年從一遊士手中所得,說此樹集天地之靈氣,若養護得當,花期之中於樹下修行,可與天地同感,隻是要遇見有緣之人方能盛開。今日之前它從未開過,可見,此樹與你有緣。”
“當真這麼神奇?”夕湫聞言回頭,“我可以摘下幾支帶走嗎?”
簫劍星:“你若喜歡,儘可以留下,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夕湫沉思片刻,一口答應,“好,那便叨擾簫城主了。”
【好家夥!好家夥!好家夥!謝靈均哭暈在廁所!】
【簫劍星:此樹與你有緣(劃掉),我與你有緣。】
【救命!這是什麼狗血偶像劇情?我的腳趾摳出了一室三廳。】
【你這是什麼奇葩戶型?】
【有點土,有點尬,還有億點點心動……】
【扶朕起來,朕還能嗑!】
【老薄,看不出來,還挺會隨機應變的啊!】
【隨機應變?分明是蓄謀已久!從他攛掇夕湫參加鬥浪開始,或者更早,就盤算著送這倆人一場越見越鐘情了!】
【老薄:坦白說吧,我是個月老。】
【嘖嘖嘖,為了斬斷男女主的孽緣,老薄也是煞費苦心了。】
【謝靈均!你老婆要跑了!】
【謝靈均:好,你們好得很!】
……
十天之後,謝靈均閉關出來,第一時間找人報喜。
可惜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沒找著一個人,最後還是給薄言傳音,薄言才從某個缸裡現身。
“怎麼了?”
“我突破了!我如今已元嬰大圓滿,隻差臨門一腳便可化神,隻要再閉關幾日,定然成事。”
薄言波瀾不驚,“哦,那很好啊。”
謝靈均毫無成就感,轉頭繼續尋找,“對了,夕湫呢?她怎麼沒在?”
薄言:“她啊,還在城主府。”
謝靈均一愣,“鬥浪早就結束,她還在那兒乾嘛?”
“說是城主府內另有機緣,她要留下悟道。”薄言順手變出一顆靈果,坐在台階上吃起來。
謝靈均蹙眉,“機緣?什麼機緣?”
“不清楚,”薄言搖頭,“但我聽說,從那日之後,簫城主的祖母忽然操辦起了婚事。”
謝靈均聞言,神色又驚又疑,幾經變換最後咬牙切齒,“不是機緣,是姻緣才對。”
薄言眼神奇怪,“你……是不是舍不得?”
謝靈均下意識想否認,話到嘴邊對上薄言的眼神,改了口,“約莫大概或許是有一些,但不多,說不準還是錯覺。”
“哦,”薄言點點頭,片刻後提議,“那要不去搶回來?是你先來的。”
謝靈均沉默片刻,咬著的牙關漸漸鬆開,“這種事情哪兒來的先來後到?更何況,她身上的謎團還未解開,知曉她的目的之前,我定然不會放任自己。”
他頓了頓,放緩了聲音,“知曉之後更加不會。彆有用心的緣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結不出好果子。”
薄言有些意外,不是因為他能說出這番話,而是意外他竟然能將這番話告知於他。
他能聽出其中的真假,此番謝靈均並未欺瞞,他說的是實話。
欣慰之下,薄言又掏出一顆果子,“哎。”
謝靈均抬頭,薄言便將果子朝他拋過去。
下意識接住,謝靈均咬了一口,點頭,“嗯,還挺甜。”
薄言揮手,地上眨眼現出整整十筐,“喜歡還有,管夠。”
謝靈均聞言想要點頭,點到一半停住,一臉木然問道:“你哪兒來的靈石買這麼多?”
薄言微微一笑,指了指牆角的一塊碎石,“你埋的時候,我正好看見,下次謹慎一點。”
謝靈均一口咽不下去,捂著喉嚨差點嗆死。
【老薄:孽緣?走好不送!】
【謝靈均:靈石?走好不送!】
【這狗男主,還挺明白的?我還以為他會來個強扭的瓜很甜呢!】
【所以,夕湫是真的要和簫城主成親了嗎?這麼輕易?】
【一看就是老薄詐他的嘛。】∫思∫兔∫在∫線∫閱∫讀∫
【我不管!老薄的紅線堅不可摧,簫夕給我鎖死!】
【哇——我哭了,我還等著看火葬場呢!】
【老薄:火葬場?不好意思,我屬龍的,最會玩水。】
【謝靈均:不,你最會燒錢(微笑)】
第101章 斷爪殘鱗10
又過了幾日, 夕湫從城主府回來。
謝靈均早已知曉定親乃城主府老夫人自作主張,但卻並未多問些什麼,一如他在薄言麵前所說, 並未放任。
謝靈均:“入境玉牌可拿回來了?”
夕湫將兩塊玉牌放在桌上,“那是自然。”
謝靈均取過詳細端詳,片刻後道:“此番多虧了你,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等我從秘境回來,便可全力為你取來。”
夕湫抓住重點,“為何要等你回來?你不想帶我一起嗎?”
謝靈均:“秘境凶險,我自有要事在身,為求方便,可能顧不上你。”
夕湫鬆了口氣,“哦,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簫城主的事,誤會我的心意,不想帶我去了……”
捋清事情的輕重, 謝靈均此刻再聽這類剖白心意的話,已不覺得難為情, 更多是覺得有趣, “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都隨你。”
夕湫有些狐疑,“若我有朝一日想走呢?”
謝靈均:“自然是一樣的。”
他說得理所當然,可以說是尊重夕湫的選擇, 也可以說是從未將她拿自己人看過。
夕湫當然聽出這個意思, 臉色當即有些不好看, “我要去,我就要跟著你!”
謝靈均覺得好笑,“若是簫城主來阻攔?”
夕湫:“誰來都不好使!”
謝靈均點點頭,並未再就此事多言,算是答應了。
夕湫冷靜下來頗有些懊惱,片刻後他看向薄言的房門,“對了瀧前輩呢?他又在睡覺嗎?”
“我在這兒。”身後傳來回答。
夕湫嚇了一跳,回頭就見薄言正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你什麼時候來的?”
薄言握著扶手輕輕晃蕩,“一直都在,許是你眼裡隻有謝靈均,這才沒看見我。”
夕湫當即否認,“什麼隻有,瀧前輩你休要取笑我!”
薄言也不爭辯,“好,那你就當是我太不起眼了。”
夕湫:“……本來還想告訴你一個秘密,現在我不想說了。”
謝靈均:“什麼秘密?”
夕湫轉回來,“也不能算秘密,就是個烏龍,在拿玉牌之前,簫城主邀我說過一回話。”
她三言兩語將觀潮苑的事解釋了一遍,當然沒有點明簫劍星等的是薄言,隻說是簫劍星認錯了人,才有之前的一番經曆。
夕湫:“我估摸著,簫城主那位故人如此大費周章,想讓自己的孩子進入逐浪秘境,裡頭多半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寶貝,咱們一定不能錯過。”
不同尋常的寶貝?
確實有,不就是升龍陣嗎?
經過上次謝靈梓的坦白,謝靈均早就知曉,隻是這話沒必要說出來。
沉默良久的薄言忽然問:“他可有說那位故人之後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