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來找薄言。
兩人同一個場,又許久沒見, 剛碰上就聊得熱火朝天。
薄慎指著手機,“這個這個,這家烤肉店好吃, 比完賽咱們就去試試!就在旁邊。”
薄言:“可以吃個簡餐或者便當, 我下午還有打工。”
薄慎:“反正很早就結束了, 吃個飯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的……”
淘汰賽一輪定輸贏。
每場采用五組製,每組依然是三支,共計十五支箭。累計得分決定勝負,獲勝者積2分,打平各積1分,輸者積0分,先得6分者晉級下一輪。如果打滿5組依然是平分,則需要加賽一箭定勝負。
對於每天訓練量幾百上千的職業箭手來說,十五箭過得很快,因此比賽的時間通常不長。
兩人正說著話,花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
他將頭發染回了黑色,嘴裡還是原來的味道,“雖然大不如從前,但好歹是國家隊,首場失利可不好看哦。”
這話說的自然是薄言。
薄言還沒說話,薄慎先不滿,“我們誰輸誰贏和你有毛關係?”
花季:“那可太有關係了,畢竟這可是關係著下場誰和我對上。”
按照首尾捉對的對戰規則,花季這話一方麵是認定自己是本場第一,另一方麵可是內涵薄言和薄慎至少會有一個倒一了。
薄慎微微一愣,輕嗤道:“你的箭頭要能有你的嘴一半硬,那還有點可能。”
花季:“我倒是不知道加入鼎甲還能助長囂張的氣焰,就是不知道本事有沒有跟著長進?可彆本末倒置了。”
薄慎沒心思再應付,“關你屁事。”
說完繼續和薄言討論吃飯的問題。
“一對一總有一個會輸,不管是你倆誰我都高興。”
薄慎毫無所動,將花季忽略了個徹底。
花季憤懣又無奈,咬牙道:“哼,走著瞧。”
等他一走,原本正滔滔不絕的薄慎忽然停了下來。
他看著漸漸遠離的背影,眼神飄散,一時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不喜歡花季這小子,但他說的確實沒錯。】
【有人贏就會有人輸,競技體育沒有雙贏。】
【所以,老薄和慎哥到底誰會贏呢?】
【慎哥吧,畢竟他狀態好的時候確實挺恐怖的。】
【我看老薄已經恢複得很好了,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
……
比賽很快開始。
薄言和薄慎的場次比較靠前。
兩人提著弓箭上場,彼此握手行禮,然後各自分開。
看台上坐滿了人,相比資格賽人氣更高。
薄言照常整理弓箭,似乎對這些習以為常。
相比之下,薄慎看起來就有些拘謹,整理的過程中箭袋不小心落在地上。他看了眼周圍,搭箭的眼神有幾分飄忽。
哨聲吹響,比賽開始。
薄言率先射出第一箭,箭身如同衝天的炮仗,氣勢如虹。
屏幕顯示:9分。
薄慎的第一箭也緊跟其後。
但卻像個啞火的炮仗,剛飛出白線就一頭栽在地上。
沒有越線還可以重來,隻要越過線沒有落在靶上,就算0分。
薄言轉向薄慎,用眼神詢問他怎麼回事。
薄慎悄悄掃了眼看台,順手擦了擦掌心的汗珠。
“滴——”
很快到了第二箭的時間。
兩人不好多交流,注意力都回到自己手上。
這一次,薄言的狀態更好了,打出了10分的成績。
薄慎也安定不少,得了8分,至少沒有再出醜。
第三箭,薄言再得9分,這一場開頭算是不錯。
薄慎也越來越好,一樣得了9分。
但總算下來,第一組薄言勝,總計獲得2分,薄慎不加分。
接下來的兩組,兩人的得分都比較相近,各拿下一組,比分在4:2。
但到了第四五組,薄言再沒有打出9分以上的成績,一直在7、8之間徘徊,水平漸漸降下來。
巧合的是,薄慎也降了。
除了一次偶然的10分外,其他都在6分以下。
在第四組時,薄言就已經集滿6分成功晉級下一輪,但出於尊重的考慮,還是比完第五組。
【我有點看不懂了。】
【一開始我以為慎哥天花板挺高,但就是比較難進入狀態,屬於越戰越勇的類型,但後麵又是怎麼回事?】
【老薄剛開始水平還挺穩定,但越往後越難保持。】
【應該是手的負擔慢慢上來了……】
【這兄弟倆怎麼說……互補又相似?】
【總覺得慎哥沒有發揮實力啊!】
【是緊張吧?】
【明明之前資格賽還好好的,怎麼到了淘汰賽就不行?】
【感覺哪裡怪怪的。】
……
彈幕都能看出問題,薄言當然能看出來。
不僅如此,他甚至知道這是薄慎故意為之。
因此一下場,他就攔住薄慎,“為什麼輸給我?”
薄慎怔愣了一會兒,神色自然,“我緊張啊沒發揮好,你不是看見了?”
薄言微微抿唇,眸色暗了暗,似乎在壓抑著什麼,“你故意輸給我,怕我和花季對上是嗎?”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怎麼可能乾這種事?”薄慎笑著想推開他,沒有成功。
見他還不承認,薄言臉上顯出兩分慍怒,“你以為競技是什麼?過家家嗎?這裡是賽場,不是你想輸就輸想贏就贏的田間野地!”
薄慎直愣愣看著薄言,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重逢這些天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薄言神色如此嚴肅,準確說是憤怒。就算上次巷戰他也隻是冷著臉,可如今卻因為懷疑薄慎故意放水,就變成這樣。
薄慎不理解,“隻是一場比賽而已……你贏了就意味著有更多的機會,這不好嗎?”
薄言蹙眉打量了他良久,眼裡閃過愕然、不可置信,“如果你連贏都不想,何必上場?”
薄慎失語,“我……”
薄言咧出一抹嘲笑,退了一步,“我以為你至少是尊重你手裡的箭的,看來是我看錯了。”
他臉上的怒氣不再,又恢複成平日冷靜的樣子,轉身離開。
慌亂在薄慎臉上一閃而過。
他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錯,但卻直覺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這種矛盾,讓他心慌又心虛。
他想追上去的,但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薄言並沒有進入後場,而是去了看台。
他找了個角落站著,眼神看著場內,思緒卻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不過一會兒,成冠來到他身邊,“他才剛剛開始,有很多想不明白,不是故意羞辱你,你不要多想。”
薄言回神,“我知道,他是不想我輸。”
成冠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麼。
薄言繼續,“我不是氣他不尊重我,是氣他太過幼稚。射箭不是籃球足球,隻要上了場就沒有隊友,他自以為偉大的自我犧牲,不過是自我感動,錯得離譜。”
成冠下意識反駁,“你太狹隘了,除了個人還有團體,隻要你們穿一樣的隊服上場,那就是一榮俱榮的隊友。”
薄言:“脫下隊服呢?依然是你死我活的競爭對手。”
成冠沉默片刻,“即便是對手……也能相互成就。”
薄言好奇,“您遇上過?”
成冠不說話了。
薄言繼續看著場內。
原本已經退場的薄慎不知什麼時候再次出來,他站在對麵的看台前,正在聽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說話。
男人臉色並不好,薄慎看起來也有些不情不願,似乎挨訓了。
薄言所有所思看了一會兒,問成冠,“您知道鼎甲的情況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成冠也看到了薄慎,“那是個為了贏,什麼都乾得出來的地方。”
薄言:“您說的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樣?”
成冠轉了視線看向角落,嘴角帶著嘲意,“你剛剛不是問我,有沒有遇上過相互成就的對手嗎?答案是,有。”
薄言靜靜聽著。
“我們曾經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也是彼此信任的隊友,”成冠說,“直到他背叛初心的那一刻。”成冠說著抬起自己的左手,露出手腕上的一圈疤痕,“而這一切,都在他加入鼎甲之後。”
薄言試探道:“您說的這個人,就是您曾經的搭檔?我聽陳教練提過,後來也去找過他的消息,但都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成冠依然遠眺,“一個恥辱,留下做什麼?”
薄言若有所感,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過去,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轉身離開。
【等等,對麵角落那個男的……是薄知文吧?】
【他不是和慎哥鬨掰了嗎?怎麼還會來?】
【不是,剛剛成冠是不是看的就是他?】
【成冠看他做什麼?又不認識。】
【萬一……認識呢?】
【?說清楚。】
【成冠說的那個搭檔,該不會就是薄知文吧?】
【還真有可能!薄知文不就是前國家隊的嗎?隻是沒有證明,這不正好對上了?】
【聽成冠剛才的意思,他的左手似乎和薄知文脫不了乾係?】
【這不對啊!是薄知文的話他就曾經簽過鼎甲,那他對鼎甲還那個態度?】
【其中,難不成有什麼誤會?】
【救命,又是誤會,我討厭誤會……】
【如果啊,成冠的傷和鼎甲有關,那同樣被傷的老薄呢?那群混混不是收了錢才辦事的嗎?會不會也是鼎甲?】
【救命,這個鼎甲什麼仇什麼怨?】
【好像和薄家杠上了似的!怎麼這麼惡心?】
……
彈幕一通胡亂猜測,還真給了薄言新的啟發。
成冠:“如果可以,你儘量讓那孩子離鼎甲遠一點。”
他說的自然是薄慎。
這麼想的,並不隻有成冠一人。
結束比賽,離開看台之後,薄言在廣場上遇上一個人。
那人身形微胖,正坐在花壇上抽煙,遠遠看見薄言過來,把煙給掐了。
第82章 一箭成名14
是薄知文。
他看了眼薄言, 有些拘謹地抖了抖掉在肚子上的煙灰,和薄慎麵前的暴躁老爹完全是兩個人,“你, 你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
薄言沒有太熱絡,也不至於當不認識。
他避開頭頂火辣的太陽,在他剛起來的花壇背陽麵坐下,“我知道,離開溪田村的時候我已經九歲,沒道理薄慎記得我不記得。”
薄知文尷尬地撓了撓頭,“你們已經見過了啊?”
“你不是知道嗎?不然也不會來找我。”薄言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
薄知文一副被猜中的樣子,不敢坐得太近,“我……資格賽的時候我在現場,看見你了沒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