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喜色朝著他招了招手,“過來過來。”
薄言能猜到一些,“今天掙了很多嗎?”
店長指著屏幕,“何止啊你看,今天一上午都能抵得上咱之前半個月了!遠遠超出我的預期。”
他激動地拍了拍薄言,“你不錯,你和薄慎以後常來,都得常來啊!”
薄言笑著答應,轉身繼續補貨。
店長看了眼時間,“喲,都快兩點了?咱還沒吃飯……”
說著朝外頭喊了一嗓子,“薄慎!進來吃飯!”
薄慎沒有馬上回頭,仿佛遊樂園剛剛下班的卡通偶像,還在對馬路對麵的路人招手,不舍地蹦蹦跳跳往回撤。
退到一半,背後好像撞到什麼東西忽然一阻,下意識回頭,沒有收斂的爪子猛然從身後揮過。
“嘩啦嘩啦啪嗒……”
原本在卷紙塔上的酸奶瓶仿佛被推倒的多米洛骨牌,一個壓著一個瞬間倒塌了一半,散落在地。結果雖然狼狽,但是過程非常賞心悅目。
薄慎瞄了眼剩下的一半,爪子蠢蠢欲動。
“你做什麼?”
門口突然傳來薄言暗沉的聲音。
他看了眼地上的狼狽,又盯著薄慎的手,臉皺成了一團。
“這些……”
薄言還要繼續發問,那邊薄慎卻忽然竄天猴似的眨眼溜到了另一半城牆的上風,跳起來給了當頭的那瓶酸奶一巴掌!
眨眼間,僅剩的那一半酸奶多米洛骨牌也轟然倒塌。
“嘩啦嘩啦——”
地上一片狼藉。
薄言乾瞪著眼,半天沒有動靜。
偏偏薄慎還在幸災樂禍,一個勁鼓掌,“美好的東西果然要毀滅才最好看。”
薄慎的作死行為,連彈幕都看不下下去:
【老薄:弟弟這種東西果然要毀滅才好玩。】
【???】
【老薄擺了一早上!他怎麼敢的啊?】
【第一回 還能說意外,第二回完全就是皮癢了。】
【拳頭硬了!】
【這要是我弟弟我能直接一腳踹進太平洋喂魚!】
【多少有點衝動了,年輕人。】
【血壓!我的血壓按不住了!】
……
店長探頭掃了眼現場,又看了眼薄言陰沉的臉色,半捂住臉縮了回去。
已然上頭的薄慎一點悔改的意思沒有,他甚至抬起頭套,對著薄言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薄言依然沒有動作。
係統怕他氣死,小心翼翼上線,提醒道:“那個,咱這裡還有一瓶降壓藥來著。一粒平心定氣,兩粒神清氣爽,三粒心如死水,一整瓶下去立馬賢者上身得道飛升!要用嗎?”
意外的是,薄言什麼也沒說。
他隻是沉默轉身,掏出手機打開了瀏覽器,搜索了個什麼東西,然後打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
對方:“您好,溪田花花幼兒園。”
薄言:“您好,我是一位熱心市民,請問您這邊知道一位叫薄知文的聯係方式嗎?他有一個叫薄慎的孩子,曾經在貴校讀過書,現在流落在外偶然被我發現。”
對方:“薄知文,薄慎……啊!是有這個人!印象很深刻呢!請問您要這位家長的電話做什麼呢?”
薄言:“我不要,我是想拜托您轉告他,他失蹤已久的兒子現在就在嘉州大學附近,看起來腦子有些不清醒,如果擔心他的安危,速來將人帶回去。”
他又報給對方一個具體的地址,對方收到後熱心表示一定會轉達,同時還很欣慰,“這個薄慎,沒想到不清醒的時候還能記得我們溪田花花幼兒園,也不枉我找了他那麼多回家長。”
薄言:“辛苦您了。”
然後掛斷電話。
店長一臉疑惑。
彈幕也不遑多讓:
【什麼情況?老薄這都能忍?】
【忍個der,都告狀搖人了!】
【告狀給幼兒園?】
【是他爹啊!他爹不是一直在找薄慎,讓他回去練箭嗎?】
【哈哈哈,那倆父子水火不容,薄慎這回有得受了。】
【沒揍弟弟一頓,不爽。】
【都多大了還打打鬨鬨?弟弟不要臉當哥的能跟著不要臉?讓他難受遠比揍一頓好玩多了,哈哈!】
【等爹一來,估計就要進隊訓練了。】
【終究是沒有逃過,讓我們感謝老薄為國家隊貢獻一名種子選手!】
【給老薄坑進去的可還行。】
【我願稱之為雙向奔赴。】
【雙向奔赴?笑死,雙向背刺差不多。】
【那就折個中,雙向奔刺吧?】
【哈哈哈哈!】
……
薄慎等了半天也不見薄言發飆,不禁有些納悶兒,“奇怪,以前都會揍我的,現在怎麼這麼能忍?”
事實上,薄言確實想揍他。
但也如同彈幕所說,他更想要臉。
吃過飯收拾好殘局到了下午,外麵越發熱了。
薄慎脫下了玩偶服,和薄言在樹蔭下繼續發傳單,依然是分隔兩地。
店長怕他們熱著,端了一盆西瓜放在棚下,“休息一會兒!”
薄慎率先收工,抓起來兩大塊就往嘴裡塞。
啃了好幾塊意猶未儘。
見薄言還沒有回來的打算,將手伸向了盆裡最後的兩塊。隻是剛剛端起來,又放了回去。
想了想,還是端起盆子起身。
來到薄言身後,正琢磨著怎麼開口,迎麵一群叼著煙的花臂青年先搶了頭,“喲,這人長得怎麼這麼像餘言啊?”
“誰?那個天才箭手餘言?看錯了吧?他怎麼會淪落到發傳單?”
有人啐了一口,“手都沒了還天才個屁?不過是個裝逼犯。”
幾人隻是路過,並沒有光天化日找茬的意思,嘴了幾句就走了。
薄言也沒有跟他們理論的打算,仿佛他們說的不是自己。
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落在薄慎眼裡就成了懦弱,他有些氣不過,“他們誰啊?這麼詆毀你這都能忍?上去乾丫的!”
薄言瞥了他一眼,“人太多了,打不過。”
話裡的理直氣壯氣得薄慎倒吸了口涼氣,他雙目圓睜,咬牙盯著離開的那群人,片刻後掃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手裡的西瓜上。
薄言也看見盆裡的西瓜,抬手要拿,“謝……”
一句謝謝才開個頭,盆裡的西瓜就不翼而飛。
隻看見空中劃過兩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啪嗒”兩聲,那兩塊西瓜砸在前頭,正好落在那群人腳下。
“哎呦——”
“握草!誰他媽這麼缺德往地上扔瓜皮?”
薄慎拍了拍手,對薄言眉飛色舞,“不用謝。”
瀟灑轉身。
【老薄:謝謝你。】
【有一說一,還挺準的。】
【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帥吧,這位弟弟。】
【哈哈哈!】
第76章 一箭成名8
霞紅籠罩著不大的天台。
私拉的晾衣繩上稀稀拉拉曬著床單和衣服, 迎著晚風輕輕飄蕩。
床單的背陽麵,支著一張小桌子。
桌上放著兩份盒飯,桌角堆滿了被捏扁的易拉罐。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嘭——”
易拉罐拉開, 冰涼的水汽混著汗水一起從手臂上滑落。
“哈!”薄慎狠狠灌下一大口,發出滿足的聲音。
終於解渴了,他才放下罐子打開飯盒。看了看自己的,又看向已經被吃掉一半的對麵,他嘟囔道:“你怎麼比我多一個菜?”
薄言停下筷子,“哪個?”
薄慎指著他碗裡的榨菜,一臉不忿,“這個。”
薄言挑了口飯,從褲袋裡掏出一個塑料包,推給他,“給。”
薄慎頓了頓,撇嘴,“不要。”
薄言見他不要,便收回來順手擠在自己碗裡, 自然無比。
薄言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也就一直埋著頭。
但埋頭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對麵的情況。在薄慎的眼神再一次飄過來的時候, 他抬頭, “我臉上哪兒長得不對嗎?”
薄慎被他逮個正著,下意識岔開, “我這不有話想問你嘛……倆人一桌上吃飯,不說話你不覺得尷尬嗎?”
薄言繼續,“不會, 比起說話, 我媽更喜歡我多吃一碗。”
薄慎吃得心不在焉, “哦,那難怪了,我老頭恰恰相反,就喜歡吃飯的時候廢話……難怪離婚……”
薄言:“難怪什麼?”
“沒什麼。”薄慎搖頭,再開口已經鎮定許多,“你為什麼會來打工?”
薄言:“我說了隻是巧合。”
薄慎:“我不是說這兒,我說你為什麼會選擇打工?又要學習又要訓練,很忙才對。”
薄言:“你不也是?”
薄慎:“咱倆能一樣嗎?你職業運動員,分分鐘日入百萬,我……我缺錢。”
薄言停下筷子,慢條斯理抽出兩張紙擦了擦嘴,目露疑惑,“誰告訴你我分分鐘日入百萬?”
薄慎下意識,“不你自己說的嗎?”
薄言:“什麼時候?”
薄慎:“那天披薩店洗手間!”
薄言神色古怪,“你當時也在?那錄音也是你舉報的?”
薄慎摳了摳額角,“我恰好路過,你彆誤會啊,跟你沒關係,我就是看不慣那些人拿錢乾臟事兒……”
薄言嘴角帶著淺笑,“那也算是間接幫了我,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薄慎扒了口飯岔開話題,“你還沒說你為什麼缺錢呢?”
桌麵不斷飄動的影子吸引了薄言的視線。
他平靜道:“國家隊是沒有工資的,雖然名義上是一個隊伍,但其實都各為其主,本質上受雇於各家俱樂部,隻是在賽季集中期,或有重要比賽的前期會集中訓練。”
薄慎:“難道就沒有什麼津貼嗎?”
薄言:“有,每個月固定津貼2000,加上各種補貼,折合一下一天勉強二百。”
薄慎不可置信,“啊?我老頭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薄言好奇,“他怎麼說?”
薄慎飯都不吃了,“他說獎金豐厚來著,光榮退役直接財富自由,他果然是騙我的!為了騙我練箭真是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還什麼前國家隊世界冠軍,真能吹啊!”
薄言收拾起了桌麵,“也不見得。相比其他球類運動,射箭的觀賞性雖然沒有那麼高,但競爭一點不少,重要賽事的獎金也比較可觀,如果是世界冠軍的水平,商業價值也可以帶來不少進項,你爸這麼說也沒錯。”
薄慎:“冠軍當然不缺,那冠軍之外的人呢?”
薄言指了指自己。
薄慎疑惑,“你不也是冠軍?就前年,國際反曲弓青年錦標賽的冠軍。”
“那個啊,榮譽居多。”薄言有些意外,“我都快忘了,你倒是記得?”
“我怎麼也算是半個箭手,關注一下不過分吧?”薄慎還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