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呈你說什麼?”
“沒什麼,現在什麼時辰了?”
“辰時已過,你放心,我已經替你告了假,今天就不用去聽講。”
“我現已無事,去也無妨。”
薄敬呈說著已經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哎……”
眾人自是阻止,屋裡瞬間熱鬨起來。
小墩子進來稟告,也是一驚,“殿下醒了?”
薄敬呈招手,“你來得正好,快給我把去崇文殿的東西拿過來。”
小墩子:“您這會兒……隻怕去不了崇文殿。”
薄敬呈:“為什麼?”
小墩子:“四皇子殿下正帶著人,在廊下等著您呢,說是道謝。”
幾人都有些意外。
“這四皇子,莫不是剛醒就過來?”
“且將四皇子請至偏殿,待殿下收拾妥當。”
一刻鐘後。
薄敬呈收拾好來到偏殿,就見薄敬行手裡正翻著一本書。
“敬呈來遲了,見過四皇兄。”
薄敬行聞言,笑著起身,“五弟看著已經大好了?”
薄敬呈:“不過是發熱,已經大好。”
薄敬行鬆了口氣,“那就好,我一早就聽說你還沒醒,心裡著急就特意過來等著,還好沒事。如果萬一因為我這副病骨頭連累你有個好歹,我便是吃飯也不得安心……”
薄敬呈聽得心裡有些奇怪,這副侃侃而談的樣子,倒和往常的怯懦不同。
但本來他也少和這位四皇兄交道,再者,本就是生死之事,反常些也沒什麼,並沒有多想。
可薄敬行斷斷續續竟是說了許久。
來來回回都透著“你為救我生病我好感動好內疚”一個意思,聽一兩句還好,聽多了薄敬呈臉都笑麻了,幾次欲說話,但都插不進去。
彈幕:
【這個老四,古裡古怪。】
【忽然變了一個人的感覺……】
【是的,雖說救了你的命,但老這麼說是不是肉麻了?】
【腳,摳,堡,懂?】
【救命,老五現在的臉色即是我的臉色。】
【是我多想了嗎,我總覺得老四話裡話外透著一股天然茶味……】
【你們也太敏[gǎn]了吧?明明很正常啊!】
【對啊,一看就沒有經曆過大風浪,真正生死關頭走一遭,回頭乾什麼都很正常好吧?】
【人家剛經曆一場大難,又是那樣被逼迫的,可想而知以前在蓮花寺也沒人真正疼他。】
【帶入一下,就算不全是真心,借此機會拉攏老五也不算過分吧?】
【這麼一想,老四也是個可憐人。】
【+1】【+2】【+3】
……
“五弟,四哥這條命是你給的,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心中最好的兄弟,往後要是有什麼用得上四哥的,儘管開口……”
“四皇兄,言重了。”
薄敬呈聽到這兒終是忍不住,連忙打斷,“我原以為你是太子,我看見他跳我才跳的。”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愣。
薄敬行也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會等到這個回答,“不管什麼原因,你救了我是事實。”
薄敬呈 :“此事……此事非我一人所為,太子殿下比我更先跳,我隻不過是運氣好,落水的地方離你近。”
薄敬行:“太子哥那邊,我自然會去道謝,隻是我帶的這些謝禮,是專門送給五弟的,還請五弟務必收下。”
【哈哈哈!老五:招架不住!】
【老五:這功勞我一人扛不住,得拉太子一起。】
【老四:我如此真情實意,他竟然不領情?】
【老四:我知道,但是你在我這兒依然是獨一份的。】
【救命!你們再這樣我會真的以為自己在品茶!】
薄敬呈下意識推辭,但是薄敬行堅持,大有你不收下我就跪在地上求你收下的架勢。
一推二讓,終究還是收下。
薄敬呈以為這回他該走了,連忙端茶喝了一口。
不想薄敬行卻看不見似的,又想起剛才看的那本書繼續問,“我看那上麵做了不少批注,看來五弟閒時應該喜歡看醫術?倒是和我一樣。”
薄敬呈示意小墩子,“不過隨便看看,算不上喜歡,比不上四哥。”
小墩子會意,借著添茶水,把書給收走了。
眼見薄敬行沒有要走的意思,薄敬呈乾脆不催了,放下杯子,拉回話題,“四皇兄,昨天晚上,你到底是如何落水的?”
薄敬行疑惑 ,“五弟不是看見了?”
薄敬呈:“來得晚沒看全,你們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薄敬行垂頭不語。
就在薄敬呈以為他不會說時,忽然聽他歎了口氣,“是我自己跳的。”
他竟然說了實話。
“四皇兄什麼意思?”
“是太後,是她逼我跳的。”薄敬行有些哽咽,“她想讓我栽贓太子哥,說是他推的我……如果,如果我不按她說的做,就罵我,抽打我……”
薄敬呈神色驚變,“怎麼會?太後為何如此?她就不怕出個萬一嗎?”
薄敬行:“她說會有人馬上下去救我,叫我不要擔心,不會出人命……可是,昨天要不是五弟你,我說不得就已經死了。”
“還有太子。”薄敬呈糾正,“四皇兄此話當真?”
“是真的!”薄敬行信誓旦旦點頭,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新新舊舊的斑駁紅痕,“五弟你看。”
“這是?”
“這道,是一個月前她打的,因為我嫌藥苦不肯喝藥。”薄敬行指著一道舊痕。
“這些,是回來之前打的,因為我害怕,不敢答應。”他又指著一些新痕。
“還有這些,這些……全都是她指使的。”稍稍嘶痛,薄敬行慢慢放下袖子,“我自來傷痕好得慢,這些痕跡就一直保留著,所以,無論天有多熱,我都會多穿幾件衣服……怕露痕……”
“難怪,”薄敬呈難以置信,“我當是四皇兄身體不好,格外畏冷,原來竟是如此?”
薄敬行黯然不語。
薄敬呈又問:“除了這些,可還有其他地方?”
薄敬行:“背上,腿上,%e8%83%b8腹,都有一些。”
薄敬呈氣憤拍桌,“豈有起理!如此身上可還有一塊好皮?”
他越想越氣,“不行!我一定要將這件事告訴父皇!”
說著就要起身。
薄敬行阻攔,“不可!五弟,她畢竟是太後,是我們的祖母更是父皇的母後,我……我不想讓父皇因為我為難。”
薄敬呈:“可難道就這麼忍著?你經此大難,父皇一定會派人調查清楚,四皇兄不用怕,父皇定然會為你主持公道!”
“我現在就去,你先不要回鳳儀宮,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五弟!你聽我說這件事不能著急,我現在還沒有準備好,我害怕……”薄敬行堅決不讓他走,奈何他孱弱的身體實在拉不住。
眼看薄敬呈已經出門,他忽然臉色煞白,怦然倒地。
薄敬呈聽見動靜回頭,“四皇兄?”
“來人呐!快叫太醫!”
薄敬呈慌亂不已。
小墩子見狀麻溜就要跑,但沒跑兩步就被人抓住。
一轉頭,就見剛剛還方寸大亂的殿下,此時已經一臉平靜。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殿,殿下?”
薄敬呈隨便指了個人,“你去叫人。”
“小墩子,你現在收拾東西,跟我去崇文殿。”
小墩子:“啊?那四皇子?”
薄敬呈轉頭就走,“我又不是太醫,留在這兒有什麼用?”
小墩子:“那剛才四皇子說的話?”
薄敬呈:“他既然如此堅持,不讓我說我就當不知道吧,免得說了裡外不是人。”
小墩子:“啊這……”
【我覺得老四的話反過來聽更合適。】
【哈哈哈不行不行,這個老四越看越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老四:心疼,害怕,暈倒。】
【確定了,老四在表演茶藝。】
【老五這是真的沒看出來,還是故意當不知道?】
【老五:你就當我不知道吧。】
【詭計多端的老四。】
【鐵拳鐵腕鐵石心腸的老五。】
【哈哈哈笑死,一些互演文學。】
……
薄敬呈來到崇文殿,殿裡正在辯談。
遠遠就聽見二皇子薄敬元正聲:
“兵馬護國之邦,財稅立國之本。縱觀曆史,凡我中原被異族所奪者,皆以奴化為國策,百姓苦不堪言,若真等到他們入侵中原腹地,便是再多錢財也無還手之力。學生以為,護國之戰,勝者,揚名內外,敗者,覆滅傾巢,便是舉國之力也絕不能退讓!”
“好,戰方論畢,非戰一方如何應對?”
無人應答。
“太子?”翁夫子疑問。
“嗯?”迷迷糊糊的回應。
“太子!”翁夫子震怒。
薄敬呈咳了一聲,推門進來,“抱歉老師,敬呈遲到了。”
翁夫子轉頭笑道:“哦?是五皇子啊,不妨不妨,身體可好了?”
薄敬呈:“不過虛汗一場,已經大好,這是在……辯論?”
“五弟來得正好,這場已經快要結束,稍待片刻便可加入下一場!”
薄敬啟很是熱情,一眼看出來便是上風。
薄敬呈掃了眼正被程之意扒拉的薄言,上前,“這是在論什麼?”
薄敬元:“邊境戰事危急,國庫財政緊急,如何取舍?”
薄敬呈:“聽起來煞是有趣,二皇兄三皇兄可是取戰舍財?”
薄敬啟:“對啊非戰不可!”
薄敬呈好奇看向他對麵,“那太子殿下便是保財議和?”
薄言打哈欠的手微微一頓。
片刻茫然後,點點頭,“孤都行,孤都可。你們誰贏聽誰的。”
薄敬呈:“……”
【完了,一覺醒來,太子又開擺了。】
第55章 帝王策10
說話的功夫, 薄言已經讓出座位,“敬呈,你來這兒, 我坐長輩那桌兒。”
崇文殿是有宗親的,幾個先帝幼子,還有隔代的閒王,年紀差不多,但卻是實實在在的長輩。
今天的辯論主要針對幾個皇子,因此他們幾個已經在旁邊吃了好一會兒瓜。
平時薄言見他們,多多少少喊一聲叔叔,今天卻隻是點了點頭,就安安分分坐下來。
認真說起來,他本就該坐這桌的。
那些搶來搶去打打殺殺的事情,本就與他無關。
他也想清楚,為什麼之前那兩人都失敗了。
身份不正,一開始就注定無論他做得好還是壞,都不可能繼承大統。
如果說當初立他為太子, 是薄承乾對程一一畸形的愛,可隨著時間的流失, 親情血脈慢慢喚回理智, 薄承乾隻會對他越看越不順眼。
太壞了,怕他殺了自己的